重返现实之爱
1.早晨
闹钟响起时,李继尧睁开眼睛,还有些茫。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他的小房间里有一半都在光亮里头。
他很久没看见早晨的阳光了。
挣扎着坐起来,他揉了揉脸颊,放空了一下。
“五、四、三、二、一!好了,李继尧,你该起床了。”他对自己说。
这个火箭倒数法则,好像真的如那个人所说,有种奇妙的魔力。
掀开被子,他跳下床,走进浴室里洗漱,然后换了衣服出门。
长期蜗居在家里,走出大门时,他还觉得阳光很刺眼,可短短几步路的时间,他的身
体被晒暖了,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随意进入路边的一间小店,点了一份早午餐吃。
原来家附近就有这样好吃的东西。
他第一次吃到。
色彩缤纷的沙拉,搭配烤得松软的软法面包,还有几块煎得金黄的鸡腿排,这样一餐
让人吃得很舒服。
“嗨!第一次来吗?”
热情的老板趁著空闲坐到他对面,看起来很年轻,长相挺阳光的,笑起来有一口白牙
,声音也是他的好球带,李继尧带着些许腼腆地报以微笑,“对啊。”
“还喜欢我们餐点的口味吗?有没有觉得要调整的地方?”
“很好吃,我很喜欢。”他回答。
“那就好,你慢慢吃,欢迎你常来。”店老板说,然后很快起身去招呼开门进来的客
人。
店老板和后来的客人看来是熟识的,对方说:“不要苜蓿芽、不要紫高丽、也不要橄
榄跟墨西哥辣椒,还有我要厚片全麦土司抹奶油——”
“然后烤的酥酥的,不能焦,饮料要Espresso ,还要帮你拍一张网帅照,对吧?”
店老板接住他的话说。
“唔,对。”
“你先找个位置坐,很快就好。”
李继尧看着来客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眼神不自觉的跟随店老板。
他知道那种感觉。
时时刻刻把心爱的人挂在心上的感觉。
啊,恋爱还是很美好的。
2.逞强
家里缺了很多东西,吃完早点后,他去了一趟家俱卖场。
从入口的客厅区开始一路逛到卧房区,电视柜、椅凳、书柜......,他一一记下货号
,然后取了两件新床单放到推车里。
经过那款颇受欢迎的鲨鱼娃娃时,他停下脚步,怎么说?那被带了墨镜、摆在餐桌前
像是在看报纸的鲨鱼,看起来很有人味,他觉得自己好像很需要。
他记得那个人曾经分享过跟这只鲨鱼有关的趣闻。
于是他的推车里多了一只60公分跟一只30公分的大小鲨鱼,真令人愉快。
结完帐,确认了送货时间和地点,服务人员亲切的问他:“请问需要到府安装服务吗
?”
他原本下意识想拒绝,突然又意识到,愿意和他一起研究组装说明书的人已经不会再
和他一起研究了。
“需要,麻烦了。”
他有个好处,就是总拎得清现实,绝对不会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承担自己无法承担的
风险。
3.回忆
离开家俱卖场,他又去了一趟电器行,买了电锅、电磁炉、烤箱、咖啡机,还有一套
音响。
他想起对方说,在下午来一杯咖啡,一点小饼干,配着一本精彩的小说,还有惬意的
音乐,在家或者在外头的一家小店,这都是最棒的休闲时光。
现在,他还缺一本书,就能体验一把那存在于对方回应里的场景,希望他也能如他一
样,享受那悠然的午后。
搭上出租车,把刚刚采购的一干电器都放回家,他喝了口水,又搭捷运去了连锁书店
。
选了两本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一本烤箱食谱,一本咖啡之旅,还有一本摄影师之眼
。
结帐的时候,他看着装了满满一纸袋的书苦笑了一下,都是和那人有关的书。
他是个茧居族,从高中被霸凌之后,就再也不想出现在人前,还好他家不缺钱。
“是不想,不是不敢。”他强调。
“这样啊,那怎样才会让你想呢?”对方问。
他很喜欢对方的声音,很温和、沈稳,话语中也没有攻击性,不管听他说什么,都不
会否定他,或把他的话当成攻击他的筹码。
“......我也不知道。”李继尧说。
“我很想见你一面呢。”那个叫做王元凯的人说。
然后又低低笑了,“这样会让你想见陌生人吗?”
“你才不是陌生人。”他反驳。
“那你想见我吗?”电话另一头的人问。
“我......”他犹豫了。
他看过很多网络恋情的骗局,骗财骗色什么都有,他不觉得自己有财有色可以骗,但
他知道自己胆子很小,他禁不起骗——如果这是一场骗局的话。
“不能就维持现在这样吗?和你说话很开心,和你撒娇也很快乐......”他有些茫然
地问。
“我们明明在交往,离得也不远,可你遇上什么事情,我都只能听到你的声音。我想
亲自帮你装灯泡、亲自帮你吹头发,和你一起喝杯咖啡,你想要我时,我能在你身边,你
不想吗?”
李继尧几乎要被他说服了,他拿着电话,看着镜子中长久没有好好打理的、邋遢的自
己,最后还是退缩了。
“我......还是想再维持一阵子现在这样......”他有些低落的说。
他听见王元凯大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受不了的样子。
“我没法再等你了,真的。我也有很多需要人陪的时候......抱歉,我坚持不下去了
,你觉得我不是真心的也好,骗你的也好,但我真的不会介意你长什么样子......我们说
过这么多话,我只是......不想一直说服自己,在跟虚幻中的理想对象谈恋爱......我觉
得我快要迷失了,以为自己在幻想,我想回到现实......继尧,你懂吗?”对方说。
4.买醉
他无时无刻都想打电话给王元凯。
成功早起的时候想打、久违的踏出家门想打、和陌生人讲话了想打、吃了好吃的东西
想打、买了家俱想打,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想和对方分享。
但从那天开始,他给对方的讯息就再也没有被已读过,他突然意识到,对方不只不会
再看他的讯息,也大概永远不会再接起他的电话了。
他和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善意回应他的人失去了连结。
他很难过,这段为期一年多的爱恋,就这样没了。
听说失恋的人必须买醉一场,才能忘了一场恋情,或开始下一段恋情。
他走进闹区的夜店,坐在吧台,掏了两张大钞,随便调酒师给他什么,他就喝什么。
就在他开始茫的时候,一个有点耳熟声音在他耳边出现:“嗨!你一个人来吗?”
“......?”他发现眼前的人笑的一口白牙,很阳光的样子,好像在哪见过,但他一
直不太会认人。
“早上我们还见过一面,记得吗?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醉很危险。”对方说,然
后坐在他身边。
他心想,无所谓,他非常懊悔自己害怕被骗而失去了唯一的心灵依靠。
以前看电视时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老人家会坚持要汇钱给诱骗他的诈骗集团,现在
他突然很了解了,那些老人家明知道可能是诈骗还是要倾家荡产留住那唯一温暖的心情。
上一次没有勇敢被骗一回,之后是不是被骗却好像也无所谓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袋里团团绕着,等他好像回想起眼前的人是谁时,酒精已
经充满了他的脑袋,也无力对话了。他趴伏在吧台上,此时此刻无论谁来搭讪他,大概都
能直接把他扛走。
“抱歉,这个人是我朋友,我把他带走。”
大概是看他醉得不行,他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说,调酒师回话:“不用是他朋友,也
能带走他,你看不出来吗?”
“我真的是......今天他才来我店里吃过饭。”
“没关系,在这里不缺暂时的朋友,你不必跟我解释。”
“啧。”
李继尧昏昏沈沈的被扶进一台出租车里面,那好听的声音问他:“喂!你家在哪里
?”
他想回答,但丝毫没有半点力气。
“唉,司机大哥不好意思喔!我翻一下他东西看看有没有地址......”
“没关系,反正已经在跳表了。”司机大哥说。
“......”
他感觉的外套口袋的拉链被拉开,有人把钱包拿走。
“有了,身份证......靠,这会不会太巧?......”
感觉对方叹了口气,头顶被揉了一把。
“......大哥,到A区十一街8号。”
听见那好听的声音唸出熟悉的地址,不知为何他就放松了,所有的知觉也离他远去。
5.复合
早晨醒来时,宿醉让李继尧痛呼出声,他抱着头唉唉叫了两声,突然发现自己光溜溜
的。
但他的记忆只到了昨晚好像遇见某个人,就没了。
该不会失身了吧?有带套吗?他怎么把人带回家了?他家值钱的东西不会被搬光了
吧?他一瞬间有些慌乱。
“醒了?”
突然,有个好听又带着些许熟悉的声音问。
李继尧猛地转头,看见站在卧房门口的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重点是,对方只穿着一条牛仔裤,露出精壮的上身,他们......看起来好像真的过了
一夜。
他咬著下唇,不安地问:“你是......?”
对方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照顾了你一晚上,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对不起我......”他真的没有昨晚后来的记忆。
“李继尧。”对方突然喊他。
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他带着困惑看着对方。
男人走过来,在他的床沿坐下,“一个人去喝酒,胆子很大啊?不怕被捡尸?”
......把他捡回来的人怎么有脸说他?
“你看起来不像是私生活混乱的人,发生什么事了?”对方又问。
“......我失恋了。”
他也知道对着一夜情的对象说这话有点白目,但还是老实说了。
但对方显然不在意。
“这么巧,我也是。”男人说。
男人欺身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昨晚为了照顾你这个醉鬼,我都没睡,要怎么补
偿我?”
“......我......”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脸颊害羞的泛起红晕,男人靠太近了,杀
伤力有点强。
男人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敏感的缩了一下,惹来男人的笑声。
这声音靠得近了,他再次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男人在他耳朵边继续说:“我的前男友阿有点笨,又胆小,对自己没自信,明明很可
爱,但从交往到分手,都躲著不让我看,害我觉得很难过,但是,我现在觉得他太可爱了
,很想跟他复合。”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壳上,他觉得自己的脸又更红了,但对方讲出来的话,又让他有点
难过。
“那就......去找他复合阿?我......我一点都不想破坏别人的感情......”李继尧
弱弱的说道。
“我正在跟他说啊。”对方带着笑意回答。
“疑?”
“你真的很笨。”男人捧着他的脸笑骂。
“嗨,你一个人吗?我是王元凯,你要不要跟我复合,我们在现实世界再谈一次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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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傻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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