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含私设
※A攻B受
※无生子
以上如果ok↓
那只手的温度比平常热了一些。柏宁想道。他顺势在床沿坐下,常钧的手碰了碰他的脸,
“你昨晚该回去休息,不必在这里陪我。”
柏宁听到这话,怒火又翻涌起来,“如果我回去休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得在接到医院
通知时再半夜赶来医院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常钧放软了声音。
“你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柏宁冷笑,“被送到急诊室后才通知我,不过是需要我以家属
身份替你处理手续或签署文件,我只要在被通知的时候过来,其他时候在家里待机等候通
知就好了,对吧?”
“不是。”常钧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很无奈。
“对,当然不是,你何必将自己的私事告诉我,就算住院也是你的隐私,如果不是医院规
定要找家人或紧急联络人,甚至不必让我知情。”柏宁说得流畅,毫无停顿。
“柏宁,我很抱歉。”常钧轻声道。
柏宁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微笑着凑到对方耳际,“不用道歉。不过我该提醒你一下,
你忘记我不是Omega了,我不会因为标记而留在你身边。即使你被别的Omega吸引甚至标记
对方,我也依然可以毫无罣碍地离开你,或许我会因为你而受伤,但我永远有重新开始的
机会。你只顾著考虑自己的本能压倒理智造成的悲剧,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们也可能因为
别的事情分手?诚然我不是Omega,不能靠标记留住你,但你也同样留不住我。”
常钧握着他的手紧了一紧,柏宁感觉自己的手被捏痛了,显然他这番话确实戳中了对方的
痛处,不免有种为自己出了口气的畅快感。
“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Beta是怎么样的存在吧?”柏宁笑了一声,故意用轻松的语气
说话,“不管我是否爱你,都不会迫于生理影响而不得不对你忠诚,如果你参与药物实验
而患病甚至死亡,我也可以再去跟另一个人谈恋爱,跟别人共度余生,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会孤独终老。”
常钧没有说话,但柏宁感受到对方身躯变得僵硬,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柏宁心中
有些放松了,常钧始终是在乎他的,即使出于过往的经验而盲目地寻找各种方法对抗自己
的天性,竭尽手段也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柏宁,这些道理他全都明白,但却不能释然以
对。
“我不想让你担心。”
“我明白。”柏宁语气平和,“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一样会担心,你只是让我晚点
担心,谢谢你这样顾虑我的心情。”
常钧显然听出了他的嘲弄,沉默半晌才道:“我一开始接受这个实验,是因为想提前做好
你离开后的准备,参与药物实验也是经过医生评估后才答应的,除了昨天的事故之外,之
前的状况都很稳定,我没有立刻和盘托出,是因为……”
“是因为不想让我担心。”他立刻重复对方说过的话。
“不只是因为那个。”常钧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在叹息,“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如果要求你
一起分担我的痛苦与烦恼,那或许能让我们更加亲近,但也可能为你带来更多负担,这不
是你必须承受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背负著不属于你自己的压力。”
……这样说来,常钧是在为他着想。柏宁不由得一哂。
对话进行到这里,先前的怒气已经大半消散,但仍有些许不甘愿的情绪让他无法放下这件
事,他明白常钧的顾虑,因为一切进展顺利,新药效果极好,双方感情也水到渠成,不再
只是名义上的伴侣,常钧没有在才刚两情相悦的时候告知他药物实验这件事,当然是不想
在刚来到新的里程碑时给予他更多负担。
从结论来说,常钧确实是在为他考量,但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温柔。
柏宁直起身躯,拉开了双方的距离,隔着一段距离审视常钧,“不管初衷如何,那都不重
要了,重点是我为你留在医院过夜,睡在沙发上而腰酸背痛,你还不打算把前因后果全部
告诉我。”他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当然,我应该尊重你的隐私,你不说也是情有可
原的。”
柏宁低下了头,感觉眼眶逐渐溼润,不自觉吸了吸鼻子,这才想起昨天下了大雨,如今湿
度比往常高,所以过敏症状出现了,平常倒是没有问题,过敏也不频繁,只有在湿度变化
大时才偶尔有感觉,所以他连药物都没有随身携带。
他揉捏鼻子,总算是按捺住打喷嚏的冲动,但泪水仍不断堆积,让他视线模糊。
柏宁往四周看了一下,正在寻找纸巾时,却听见常钧带一丝慌乱的嗓音急切道:“别哭,
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全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意识到双方之间产生了误解,没有立即澄清,反而顺着对方的话道:“当然
是你不好。”
常钧先他一步取来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按了按眼角,拭去那一点溼意;柏宁抬眼望去,
忽然有些想笑,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这种只能用如临大敌形容的神态,都已
经手足无措却还力图镇定。
过敏导致他说话时带有鼻音,潮湿的眼眶更是铁证,常钧误以为他在哭也是十分合理的推
论;柏宁不是那种能在别人面前哭泣的人,但这不妨碍他利用现下的处境。
……原来只要哭就可以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误打误撞地摸索到了某种对付常钧的诀窍。
“我去洗脸。”
柏宁揉了揉眼睛,假装没注意到常钧紧张的反应,起身往浴室走去。
关上门后,他擤了擤鼻子,又洗过脸,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误解,昨晚他睡得不好,脸
色苍白憔悴,隐隐有些黑眼圈,再加上目光与声音,看起来像疲倦不堪又强忍着泪水,只
能用可怜描述,怪不得常钧直接投降。
他能够想像现在常钧有多无措,却分毫没有立刻出去的意思;他为常钧担忧了一晚,现在
不过是几分钟罢了,常钧能够等待。
柏宁整理了仪容,简单漱口刷牙,这才离开浴室,常钧依然靠在床头,只是神情凝重,在
他出来后瞬间抬眼望来,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没有主动开口,在沙发坐下,故意不看对方,漫不经心道:“你现在状况如何?我听医
生说还有一些检查要做,这几天多半要继续请假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通知伯父伯母……
”
“柏宁。”常钧叫了他的名字。
柏宁抬起头,笑了一下,“你现在想像上次一样,承认这是你的错误,承认我们之间有不
可跨越的鸿沟,承认这段关系岌岌可危,准备让我知难而退吗?”
常钧下了床,来到他面前,屈膝半跪下来,仰首望着他。
“我从没那么想过。”
他喃喃道:“你没跟我说过药物实验的事情。”
“因为我以为进展得很顺利,只要效果良好并且能持续下去,我就能控制自己,甚至……
”
“甚至?”柏宁有些茫然。
常钧对他伸出手,递来一个酒红色的小绒盒,放到了柏宁的掌心上。他望着手上的东西,
霎时陷入了错愕与震惊之中。
彼此刚开始谈恋爱,尽管是受法律保障的伴侣,但那对他们来说从来不是考虑的重点,他
们之间的相处比名义上的伴侣关系来得重要,他们并不是倾心相恋而登记结婚的爱侣,所
以常钧的动作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从他们打破僵局两情相悦以来,过去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
到。
“一开始是因为希望你离开时毫无后顾之忧,我自己也想尝试,经过种种考虑才决定参与
实验。”常钧嗓音低哑,“后来继续接受实验,是因为必须这么做;只有做了一切我能做
到的事情,确认自己将来真的能做到自我控制,我才能给予承诺。”
常钧说的承诺不是婚前协议上的那些条款,也不是被法律保障效力的证明文件,而是某种
更私人也更不可捉摸的东西;柏宁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那个盒子,又看见常钧真诚的神
情,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真是太狡猾了。
他以为这是常钧有勇无谋接受药物实验却因意外酿成事故,但在对方的叙述下,却是常钧
为了彼此将来感情稳固而无惧于药物副作用独自努力的励志戏码,即使对这整件事仍有不
满,柏宁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为什么可以立刻拿出这种东西?难道常钧一直随身带着准备随时求婚?柏宁思绪繁杂
,不知不觉握住了常钧的手指;对方也没有起身,维持一样的姿势,下颔轻轻垫在他膝上
,完全没有使力,长久凝视着他,像在等待他的回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