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以月份来看现在已经到了春天，天气却没回暖多少，出门还是得穿着保暖的衣物才不
会着凉，就算是中午时分头顶着大太阳，阳光的功能也就比装饰用还好一点。
　　平常日的宠物公园在张中期的想像中这时间应该是很空阔的才对，但现实总有办法超
出他的想像。
　　当虞睿希停好车，他们两个人牵着因为知道来这里就能尽情跑步、尽情和同类玩耍而
激动得扯紧绳子的威利，男人的表情带着微笑却隐隐约约地掺杂着一丝不悦。
　　光听他喊威利的名字那语调就知道了。
　　可惜平常还算乖巧的威利对主人的不满充耳不闻，明明是四条腿行走的动物都兴奋成
光靠两条后腿就能走路的生物了，牠的前爪还不断往前空抓，仿佛牠的前方有什么至宝一
般。
　　最后是男人忍无可忍，扯著牵绳把狗往回来，一把抓起威利胸背带背上一条突起的带
子，将威利整条大狗拎起来，牠还没反应过来，四条狗在半空中动了几下，这才转头无辜
地看着虞睿希，像在问牠怎么突然不能走路了。
　　张中期走在虞睿希后面，他刻意停下脚步看着没注意而继续向前走的男人，一八几的
身高手里拎着一只体型中上的大狗，就没忍住从手里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随后虞睿希发现
他没跟上来，停在原地喊他，“来了！”
　　虞睿希看见他的眼睛笑瞇瞇的，心情受到影响，语气里多了笑意，“什么事这么开心
？”
　　他很大方，把刚才拍的照片拿给男朋友看，“就觉得这张照片看起来很有趣。”
　　威利就卡在他跟虞睿希中间，这会儿还在扭著身体挣扎，虞睿希只得再把狗放回地面
，空出的手正好摸上张中期的脑袋，小朋友眨眨眼睛，没有大狗的阻碍，他往虞睿希旁边
多走了一步，要是从背后看，两个人跟黏在一起没两样。
　　也是现在附近都没人他才敢这么大胆。
　　从停车场走了一段路才到达被围了两块大草地的溜狗区，一边只让九公斤以下的中小
型犬进入，另一边则是中大型犬的天堂。小型犬那里已经有好几个黑白黄色的小影子在草
地上狂奔，大型犬区这里则是有三组人各自坐在草地上设置给主人休息的长椅上，里面的
三只狗各自占地为王，互不干扰，达成微妙的平衡。
　　而这平衡在威利的加入之后立刻被破坏。
　　张中期看着第一时间冲去追着别人家的大狗跑的威利，想牠平常是不是都没有出门和
其他狗玩的机会，再想想过去时不时都能在他们店里水族区盯着鱼待上一整天的某人。
　　“威利是不是很少和其他狗狗玩？”
　　“大部份时间都是阿杰带他出去跑的，我也不知道阿杰是怎么带的。”虞睿希显然也
知道到威利是只狗来疯，牠追着不放的那只狗被追得烦了，现在反过来追着威利跑，场内
的另三组狗主人也纷纷看过来，虞睿希只好试着唤回威利，那小子竟然不理他。
　　张中期站在一边大喊威利的名字，也只让威利暂时停止脚步，这一停顿便缩短牠和那
只狗的距离，狗主人以为自己家的狗要去攻击别人家的狗，一边尖叫一边冲过去，张中期
见状也跟着跑过去，“我去带威利……”
　　虞睿希按下他的肩膀，“我去就好。”毕竟他才是威利的正牌主人－－虽然今天威利
的表现不尽人意。
　　幸好两只狗最后也只是扑倒在草地上翻滚，看起来互咬得厉害，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在
彼此的毛皮上留下大量的唾液。
　　威利一听到虞睿希喊牠的名字，挣扎着跑回他身边，对方狗主人也走过来，礼貌问威
利有没有受伤时，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虞睿希身上。
　　张中期是想着虽然威利是男朋友家养的狗，不过他都跟着男朋友一起过来了，不该自
己一个人站在旁边看戏，所以他其实是跟在虞睿希身上走过去，只不过是比男朋友还慢了
几步，他看着男朋友利落地抓着威利的胸背带把狗拎起来，也看见对方狗主人一直停留在
男朋友身上的目光。
　　他先是稍微地得意一下他男朋友果然帅得连同性路人都能为之倾倒，下一秒不爽的情
绪就冒了出来，他快步走过去，威利看见他就兴奋地扭著身体想跑过去。
　　虞睿希有点无奈，狗也不能直接放开生怕又跑过去找别人家的狗打架，只得向张中期
拿过威利的牵绳扣上之后，他无视对方狗主人的目光，全心全意只把注意力放在走过来的
张中期身上，“我不是说你在那边等就好了吗?”说话的语气里倒是没有半丝责怪的意思
。
　　“我帮你拿威利的绳子过来。”他看了眼因为被上了牵绳于是回到地面上，绳子被拉
得很短，只能在主人脚边不到一公尺范围的空间活动的威利，“不然你不就还得把他拎过
去。”
　　虞睿希没说话，空出手往张中期脑袋揉了一下，再拉拉绳子，原本还把鼻子埋在草地
上嗅闻的威利立刻抬起头来跟在主人的身边，往他们刚才休息的大树下走去，两人走得很
近，虞睿希就只差没把空下来的那只手往张中期的腰际揽了。
　　像是恨不得把两人的关系宣之于众。
　　那狗主人也只能悻悻然地拖着自己的狗回去，上了牵绳后直接离开了宠物公园。
　　两人回到树下的长椅那儿，威利暂时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只能在长椅为中心方圆三公
尺左右的空间移动，牠只得继续嗅闻草地上的味道，最后无事可做，见主人真不可打算再
放牠自由之后，只得回到虞睿希脚边窝著。
　　看着就很可怜。
　　“要不要再让威利去跑一跑？”张中期弯下腰在威利的背上摸了几下，威利来者不拒
，被摸一下就压一次耳朵，尾巴慢悠悠地摇著，看起来很享受，听见有人喊牠的名字，立
刻竖起两只耳朵，头也抬起来盯着张中期。
　　张中期愣了愣，里面装了工读生吗？
　　威利确实也安份了几分钟，虞睿希就又把牠的绳子解了，大狗开心摇了几下尾巴，立
刻拔腿狂奔，这次倒也聪明地没再去找其他狗麻烦。反而是另两只狗见威利满场跑，有默
契地小跑步晃了过去，三只狗在离各自的主人有点距离的地方会合后，礼貌地互相闻过彼
此身上的气味，又开始了一场狗与狗追逐的游戏。
　　三只狗跑得很开心，就算被追上了也没跟刚才威利和另一只狗的情况一下直接滚在一
块儿，反倒是立场互换，追狗的成被追的，三只同类玩得不亦乐乎。
　　期间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带着自家的狗出现在大狗区这里，也有原本待在小狗区的人
觉得这里比较空旷而换到这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体型小得会被大狗当成踢的小型犬在这
里是否会遇到什么不测，几个中大型犬的主人见状，也只是让自己的狗离那些小型犬远一
点。
　　他们大概在那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中间威利玩累回来休息过几次，一见到有新狗加
入总会跑到入口附近去跟新来的狗打招呼，活像这里是牠家后院一样。虞睿希也不担心威
利会趁著别人没把入口的闸门关好的空档溜出去，威利也确实只在闸门附近闲晃，真没半
点想偷溜出去的迹象。
　　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威利玩够了跑回来，喝干了虞睿希替牠装在外出用的伸缩狗碗
里的水之后，牠就直接趴在虞睿希脚边，还把脑袋立刻放在他脚上，两只眼睛直盯着主人
瞧。
　　虞睿希伸手摸了牠两把，却是对坐在他旁边的张中期开口：“牠玩累了。”
　　张中期也弯腰去摸狗，笑道：“终于没电了啊？”
　　威利懒懒地摇了几下尾巴。
　　虞睿希重新为牠上了牵绳，张中期一旁帮忙收拾东西，两个人就带着威利离开宠物公
园。
　　回到停车场，威利一上车就直接趴在后座开始休息，张中期还在前面系安全带，虞睿
希刚上车，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好啊。”他点点头，却又看了眼后座的威利，“那威利怎么办？先带牠回家吗？”
总不能他们去吃饭，把威利一只狗留在车上。
　　虞睿希伸手往他的脑袋上揉了几下，“等下去的地方，威利也能进去。”
　　离开宠物公园后，他们在一家宠物友善餐厅吃过午饭，张中期原本还以为接下来虞睿
希应该会把他载回家，哪晓得虞睿希又把他载回家，理由还很名正言顺，就是到时他要去
打工的话，男朋友可以少跑一趟，省下来的时间也够他多休息一会儿。
　　张中期对此并没有太大意见，跟着上楼进屋，威利的牵绳一解开，牠先是喝了几口水
后，便乖乖爬上飞行床，整条狗缩成一团，还把脑袋藏起来，看来是在车上还没睡够，而
且张中期不过是移开一会儿视线，等再把注意力放到威利那边时，威利已经睡到四脚朝天
了。
　　……有没有这么好睡？
　　虞睿希原本还打算藉这机会把小朋友拐上床，就算不能干什么坏事，好歹亲亲摸摸抱
抱是少不了的。
　　可惜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就知道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做了，“中期，我接个电话。”他朝张
中期打了声招呼，得到小朋友的回应之后就往书房的方向走。
　　张中期则是留在客厅，早上他们离开时，桌子没收，他便坐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
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调低音量，转了几个频道没看到感兴趣的节目，最后索性转到国家地
理频道去，顺便再从背包里拿课本出来啃。
　　三月中，算一算，也不过才开学没多久，离四月下旬期中考的时间却也没多远。
　　等到虞睿希讲完电话从书房出来，准备跟小朋友他可能得忙一会儿时，就看见张中期
正在埋首苦读。想起今天小朋友还是因为他的关系请假休息，他便静静地退回书房，原本
是想尽快把客户检查过后发现的问题处理一番，但他想想，还是决定把工作带到客厅处理
。
　　张中期注意到时，虞睿希正好将笔电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下来。
　　还不等他用眼神询问，虞睿希直接解释：“工作上有点事情要处理。”
　　张中期点点头，见虞睿希已经开始在忙了，他也就低下头继续写他的笔记，为了不吵
到对方，他甚至放慢书写的速度，就怕笔尖画过纸张的声音会干扰到对方。
　　在意也只是在一开始的几分钟，等到全副心神都专注在各自的事情上之后，一时间客
厅静得只剩下虞睿希点击鼠标或是偶尔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张中期翻动书页或是笔记本
，还有睡得正熟的威利不时传来的鼾声－－张中期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狗睡觉也会打呼。
　　＃
　　张中期和虞睿希交往这件事在他们店里也不算什么秘密，不管哪个店员看见虞睿希载
著张中期来上班这件事他们也见怪不怪，心里甚至连多一点的想法也不会产生，看见人来
上班就打个招呼，接着该干嘛就干嘛－－除了在临近张中期上班时间后就溜到柜台摸鱼的
某人。
　　只要罗聿笙不妨碍他结帐的话，地缚灵基本上也不会把人赶走，反正他们店风很自由
。由于老板给的薪水基本上高于一般水准，饭点还免费供餐，其他待遇也是好得没话说，
因此他们店里的员工大多非常珍惜这份工作，放松之余不忘工作本份，人员流动率不高，
离职率也很低。毕竟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实在很难找，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单身狗在这里工
作会有点辛苦，谁叫他们代理店长的另一半特别爱放闪。
　　特别爱放闪的那个人看见虞睿希的车出现在他们店门外的停车场，心里就在想他今天
该怎么消遣可爱的后辈，哪知道他的后脑勺没来由地就被人巴了一下。他回头看向动手的
凶手，见柜台外暂时是空的，刚进门的顾客短时间不会过来结帐，他控制音量小声地嚎了
一声，“家暴啊！你没事打我干嘛！”
　　林家霁的视线透过他看向落地窗外刚下车的张中期跟虞睿希，接着才把注意力放在自
家家属身上，语气平淡：“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该打一下。”这是把“看你欠揍”这句话
美化了几百倍。
　　男朋友可能会通灵。罗聿笙突然心底有点发毛，林家霁像这样突然敲他的行为也不是
一次两次，通常还真都是在他打算对张中期恶作剧之前打的……“欸，雨齐，要不要排个
休去大庙里走走？”
　　林家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手还有点发痒，“想再来一下？”
　　“不不不不不，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做我先走了！”离开前还不忘朝对方抛了个媚
眼。
　　被正要结帐的客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咳。”客人努力按下她无法克制而上扬的嘴角。她也算是个常客，早就隐隐约约怀
疑这两个店员的关系，但她总觉得越敢玩的就越不是真的，但是他们的互动真的让她无法
不往老夫老夫的方面想。
　　林家霁动作流畅地替她结完帐，正要问她需不需要加购个袋子把这一大把零零散散的
猫罐头和零食装起来时，他注意到客人正用异常热情的眼神盯着他。
　　他脸上写着问号，客人终于鼓起勇气：“请问可以……问个比较隐私一点的问题吗？
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很好奇－－”她观察了会店员的表情，见对方并没有明显拒
绝的样子，就接着说了：“你跟刚刚那个店员是不是……”也也不知道该用情侣来形容还
是问人家是不是一对，这么语带点保留她相信店员懂她的意思。
　　林家霁恍然大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是。需要加一元加购袋子吗？”
　　最后客人加购的不只是袋子，还顺便扫了摆在柜台的所有特价猫零食。
　　张中期和虞睿希在大门那里和提着一大袋东西的客人擦身而过，他就好奇地看了对方
一眼，也没在意为什么有人来宠物店买完东西离开的时候脸上会笑那么开心，转头看向柜
台，这才发现前辈竟然没赖在柜台骚扰他的良心！
　　从张中期的表情，林家霁大概也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但不打算解释，看了眼时间后提
供，“五十八分了。”
　　张中期这才急急忙忙扔下虞睿希直奔放有打卡钟的员工休息室，被扔下的人朝柜台里
那个点点头，一如以往的每一天，迈开步子直接从水族区的方向走。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这完全不妨碍罗聿笙实行他一开始的计画，他对林家
霁说的还要做的事，就是待在员工休息室埋伏无论如何来上班总得先打卡才行的张中期。
　　他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盯着打卡钟上的时间慢慢倒数，他知道张中期上班的时间向
来准时，最晚的打卡时间也会卡在刚刚好五十九分。果然就在他看见秒数从五十九跳到零
，分钟的位置显示为五十九的瞬间，休息室的门开了，刚进来的张中期也没在意他就坐在
这里，找到自己的出勤表连忙插进打卡机里。
　　等到出勤表被吐出来，确定没迟到，他才松了口气，同时发现休息室不只他一个人。
　　单纯的孩子没想到前辈的出现就是个陷阱，还礼貌地跟人家打招呼，接着把出勤表放
回原位，打算把包包收到他的柜子里，就听见前辈语气随意地提了一句：“我昨天提供的
攻略有用吗？”不用等张中期的回答，看他的反应，罗聿笙就知道答案了。
　　张中期倒是满脑子想着他要装死，如果在前辈前面露出任何反应的话就是中了某人的
计。可是他低估了他的脸皮，只要和虞睿希扯得上关系的事，他的脸皮就会变得特别薄。
　　罗聿笙就看他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脸红得跟苹果一样，手就有点痒。心里
有几分手贱的冲动，但他终究还是没真的走过去捏张中期的脸，看着对方防他跟防飞起来
的蟑螂一样背贴著墙跑出休息室之后，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儿大不中留啊。
　　这要是被张中期知道，肯定会吐槽他才没有这样的老爸。
　　感觉自己劫后余生的张中期看着店里比休息室还要明亮了几度的灯光，不由得松了口
气。
　　先前他为了能有机会偷偷观察当时还不是男朋友的虞睿希而主动请调到水族区后，后
来两个人真的在一起后，他一开始是觉得时时刻刻都能看见男朋友的自己真的很幸福，可
是被拖到监视器死角的机会多了之后，他就怕了。
　　他才没有害怕跟男朋友独处只是薪水领得很心虚，于是他又默默地问过林家霁能不能
把他调回先前的工作区块，林家霁也没问他原因，点点头表示同意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
为什么有人说距离会产生美感，即便他跟虞睿希拉开的直线距离连十五公尺都不到。
　　其实他们的工作内容，更多时候是要向顾客推销产品还是告知店内目前进行的活动。
他也不是什么会害怕和陌生人交谈的个性，在熟悉店里的商品和活动之后，他其实也藉著
这个工作认识了不少疼爱自家宠物的饲主，就算他自己没养宠物，也可以从这个饲主的经
验和那个饲主分享，最后每个饲主都买到满意的东西，下次再光顾的时候再和他聊起家里
的猫猫狗狗很喜欢受他推荐而买回家的饲料、罐头还是零食，他总会特别有成就感，让他
更喜欢自己的工作。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依旧有很多人会放任宠物把他们店当成公共厕所。
　　有时候店里的员工还会比较自己当班的时候捡了多少大便，拖了几滩尿，甚至是如果
有人当班一天下班完全没清理过屎尿，不只会受到其他同事的白眼，还会自觉他就像是今
天旷工一样，可见猫狗屎尿与他们的工作生活如何息息相关。
　　他就常常拿着拖把拖地，拖着拖着内心自动响起金包银的旋律。
　　真刚好呢，大便别称黄金，也有人说尿是黄金水……这样想想，孔金搁包银的日子好
像也没比较好。他莫名地感到几分欣慰。
　　等到手边的工作都暂时告一个段落，他就控制不住他的脚，悄悄地往水族区的方向移
动。
　　只是走着走着，他就想起虞睿希和他说过一开始会来店里看鱼，是因为工作上遇到瓶
颈才想找个地方静静，放空脑袋看看会不会有新的灵感自己找上门。然而现在虞睿希手边
就有个工作正在进行，从下午的样子看来，虽然遇到客户的反应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但好
像也碰到什么困难。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来到水族区时，他就看见水族箱里打的蓝光反射在穿着白衬衫的
虞睿希身上。平常虞睿希在面对他时，嘴角总会带上一抹浅浅的微笑，但实际上对方真的
没表情时，看起来有几分拒人千里，这也是一开始他只能默默观察虞睿希，不敢直接和对
方接触的原因－－所以他才会因为虞睿希突然对他释放出善意后，就跟跳水一样，噗通一
下就喜欢上对方了。
　　坠入爱河的速度有点太快，但庆幸他没跳错河。
　　他放慢脚步，最后在离虞睿希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停下来，那位置有点刁钻，不算视
线死角，却是虞睿希所在的位置不转头就看不见的地方，他很喜欢这里，以前就常常躲在
这里假装做点什么事，行偷窥之实。
　　鱼先生始终是那个没有其他店员会过来打扰他的鱼先生，就算被店里的人公认属于混
乱邪恶阵营的罗聿笙也不会来招惹他。负责水族区这一片区域的人早就做好该做的事，跑
去别的地方串门子了，没有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或是有客人闲晃到这里的话，现下的水族区
暂时是三不管地带。
　　他不知道的是，从一开始虞睿希就一直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一开始的的困惑与好
奇，到后来觉得偷偷摸摸的小店员实在太可爱，比起一头栽进爱河的他，虞睿希其实有点
弄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沉下去的，等到反应过来时，只能大概地从丁振杰的形容里推测，
差不多就是开始觉得小朋友很可爱的那一刻起。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虞睿希站起身，他还以为对方坐太久了脚酸，还是打算去上厕所，
没想到人居然直直往他的方向走过来！这时间才想到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光是脚长就比
不过！
　　“嗨、嗨，睿希哥。”他眨眨眼睛，朝男朋友挤出一个笑。
　　虞睿希没说话，抬手就是往他的脸颊捏，“忙完了？”
　　他瞪大眼睛，连忙举起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叉：“我拒绝去仓库！”
　　男人失笑，手指轻轻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脑袋都在想什么。”
　　“……想你是不是很早就发现我一直躲在那边偷看。”
　　“对啊，很早就发现了。”
　　他露出一脸挫败的表情，“多早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败露自己的行迹，下次要待
在那边偷看的时候就应该小心一点才行。
　　“去年吧。”虞睿希的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哈啊？”他有没有听错？去、去年？
　　那不就是打从一开始他就曝光了－－
　　虞睿希的脸上笑意不减，“我有没有说过？当你凝视著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著
你。”他故作担忧地看着张中期，“怎么办呢，期期，你上贼船了。”声音里全是笑意。
　　张中期觉得男朋友的演技不是很好，还有点尴尬，但这不妨碍他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
候脸红，说起话来反而有几分理直气壮，“上贼船就上贼船。”反正他是不会下船的。
　　
End
:)

恭喜完结！不下船好可爱！！！

恭喜完结！

恭喜完结，期期你就别下船吧

恭喜完结！期期还是那么可爱！躲前辈跟躲会飞的蟑螂一样太有画面了XD 所以前辈=会飞的蟑螂吗www

恭喜完结！期期真的好可爱～想养！

恭喜完结！期期不下船也下不了船（？

恭喜完结。看到书出货了，期待中

恭喜完结

恭喜完结，我也想要有一艘可以捕捞期期的船！

恭喜完结！！！

恭喜完结～

把一系列文都补完了，恭喜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