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亚尔斯兰战记]帕尔斯轶闻(更到完)

楼主: owoall (何家二爷)   2019-04-01 19:11:24
咳、01是2017年5月发的,发完后就出国出差,再回来后已经完全忘了这文囧
这两天把这陈年老坑填了
全文约13000字+
III.
被誉为“帕尔斯的解放王”的亚尔斯兰无疑是名睿智、英明且勤奋的国王,尽管他
终身未娶,却也未曾耽溺于美色之中,误了国事,民众在献上对贤明国王治事的尊
敬与感谢的同时,也不免会对亚尔斯兰的感情生活发表些评论。
帕尔斯历参二三年,年轻的国王十八岁,无论是学识、体格、学术,都与第一次亚
特罗帕提尼会战那个在战场上手足无措的少年有着天壤之别,做为一个行事亲民,
仁慈但不滥情的国王,吟游诗人们热衷传唱着许多关于亚尔斯兰的轶事,但关键字
几乎都在冒险、微服出巡、斩奸除恶、海盗、宝藏、魔物等字词中来回摆荡,而美
女、妓院、寻欢等不正经充满鲜花露水与乐音的粉扑味无一例外全属于宫廷乐师奇
夫所有。解放王的十六翼将或多或少都有其特别之处,例如提到“狼”就会联想到
前万骑长夏普尔的弟弟伊斯方,盗贼则会想到梅鲁连与亚尔佛莉德,更别说像达龙、
奇斯瓦特、克巴多等原本就扬名四海的战士,以他们为主角的故事或多或少会夸大
这些特征,却不会有人扭曲他们的性格,比方说梅鲁连嗜赌成性,常命令手下烧杀
掳掠抢来数量惊人的财富只为增加他在赌桌上的筹码,或是奇斯瓦特在多家妓院都
拥有不同国家的宠妾等等,亚尔斯兰空白到不能更空白的情史更是如此。
其实亚尔斯兰并非无欲无求之人,但在一般民众眼里,年轻的国王一整年的时间里
无外乎被三样事情均分殆尽:政要、外交、征战,会使人产生这种印象,归因于亚
尔斯兰坎坷的前半段人生实在没有给他能进入一段感情的机会与余裕──被外族占
领的王都,努力收付的同时还要防范同盟国家的背叛,好不容易驱逐鲁西巴尼亚人,
攻入王都叶克巴达那,马上又遇到被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惩罚性流放的悲惨状态,更
别说亚尔斯兰的真实身分如一片巨大的阴影,垄罩于所有人的心头,直到真相大白,
才获得喘息的空间。他几乎一刻不得闲的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走到现在,好像停下
来半步都是愧对优秀的臣子与死去的人民,操劳的程度常常让耶拉姆等亲近之人担
心他的身心状况。
其他人不是没有被年轻的国王给触动,结束了白天的朝政要事,回到住所休息的宫
廷画家,配着美酒在画布上挥霍其猎奇艺术细胞,听着耶拉姆的报告,难得给出非
常不那尔萨斯式的感想:“倘若陛下为了满足人民的幻想,在毁损的城墙与人民的
尸体上夜夜笙歌,醉心于美酒与温柔乡之中,只不定帕尔斯人又该做何评论。”他
是以朋友的立场这么说的,毕竟亚尔斯兰的感情状态是那尔萨斯需要全盘考量的问
题之一,国王的意愿与否,才是次要问题,那尔萨斯不过就是回应越来越胡扯的流
言罢了。
窗台上,奇夫抱着竖琴,回以同等不敬的嘲讽笑容:“将问题推卸到女人身上实非
男子汉所为,但那些老臣跟民众似乎已经从王妃泰巴美奈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呢。”
就这么想看王家的宫廷闹剧吗?仿佛能听到他的隐台词。貌美的青年舞动手指,随
性的拨弄琴弦,如月光温柔流淌至大地上轻吻娇羞花朵的动人音符与其苛刻的态度
成极大的反比,连那尔萨撒都只能摇头苦笑,瞇着眼,让举著画笔的右手随音乐在
空中飞舞。放眼望去,整个帕尔斯也只有奇夫不把王族当一回事,说出来的话比刀
剑还锐利,也比血液更真实,唯历史从他口中唱出来,除了各色美人浪荡情史外,
什么也不剩。
一旁的耶拉姆无视宫廷画家惨不忍睹的画作与宫廷乐师戏谑的眼神,认真的回应两
人的问题:“期待贤能国王的子嗣也拥有同等的治国本领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想法,
英雄王凯‧霍斯洛的后代就是最好的例子,个人的成就是一回事,后代犯错不会因
此而得到豁免,同样得接受历史的严格批判。国王应有的气度、知识、辨别能力不
会凭空无故生出来,后天培养才是重点,如果生出孩子就能解决事情的话,殿下是
不会太过反抗的。”
温柔的少年王不愿意将王妃泰巴美奈施加在他身上的冷漠传给下一个孩子,王的天
真与王的善良,是优点也是缺点。
那尔萨斯接过奇夫递过来的酒杯,深深的叹息著。
亚尔斯兰以非正统王家血缘的身分即位已是国内外皆知的事实,在选择伴侣的事情
上就没那么侷限,非要帕尔斯的贵族血统不可,拜席尔梅斯所赐,曾举著正统大旗
的人,现在大多只敢躲在暗处落魄的咒骂,兴不起浪潮,在人民最痛苦的时候,自
称是王家正统继承人的家伙,除了巩固自己的历史地位外,又为了老百姓做了什么
呢?当时拯救他们的人,是没有王室血缘的太子亚尔斯兰啊。
也许上一条血脉气数已近了吧,若天意真是如此的话。一般人也只是偶尔缅怀先王,
再多没有了,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宰相鲁项也就此事进
谏无数次,迎娶王妃,生下子嗣,这是做为国王的义务,老百姓很单纯的只想看到一
个新立王朝的稳固,有了孩子,才能真正的稳固民心,其余的问题当然是推给当官的
人去烦恼,否则要他们做什么呢?到头来不过就是重复之前的轮回,就是这种血统至
上的想法才会招来奇夫的嗤笑。
那尔撒斯也有想过派人去寻找泰巴美奈失踪的女儿,让亚尔斯兰跟她结婚,巩固新旧
两代朝臣的忠诚,又或者好好利用国王陛下的单身身份,操弄周遭国家的外交与同盟
意愿,利用一些风声使其相互牵制,降低战争发生的可能。做为大陆公路上最强的国
家与最年轻的国王,帕尔斯空悬的王妃位置价值难以估计,恰如一只装满庞大权力的
黄金酒杯放在竞技场上,让每双亟欲触碰的手垂涎不已。
但这些盘算全都在某天晚上,亚尔斯兰独自对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耶拉姆、
亚尔佛莉德、加斯旺得、奇斯瓦特等人私下坦白后付诸流水。
这件事委实过于震撼,就连那尔撒斯此等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人
都没能在当下得体的回应国王扔出来的震撼弹。别说他,其他人不是白著一张脸,就
是愣神张著口无言以对,唯有奇夫吹着口哨,拍著大腿疯狂大笑。
宫廷画师一直都懂世局变化无常,人心莫测,他算尽了成千上百种的可能,独独漏了
最要命的一种。
年轻的国王陛下心系于一名臣子还算可以理解,找一名男子可就令人头大了,更别说
这名男子的身分还是对国家有莫大功劳,战士中的战士──勇将达龙。
“我的老友啊,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超大难题啊。”那尔撒斯扶著额头,不知该做何
感想。
只有奇夫笑开怀:“呵呵呵呵,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离不开殿下身边,永远都会发生有
趣的事情呢。”
IV.
起先只是出于崇拜一样的情感,被那样清澈坚定的目光注视著,会产生依赖感也是理
所当然的事,无论身处何种情势之中,对方的态度从未改变过,凛冽的杀意,沾满血
腥的双手,扬起的风尽是一片绯红,可护着他的时候除了满满的担忧外只剩下温柔,
男子用强势的作为搭建起少年内心城池的基石,斩杀任何胆敢触碰他骄傲的对手,作
为回报,少年几乎是用尽全力在逼自己向前走,深怕辜负了每一个愿意跟上来的人,
也怕自己成为让那双有着如火般炙热眼神熄灭的罪人。
于是他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藏了起来,徒留表面的感激之情,更深的情绪皆豢养在心中
最不起眼的角落,在时间与战火的灌注下成长茁壮,等到发现时,想根除已经太晚了。
做为太子,做为王储,做为帕尔斯未来的国王,年少的亚尔斯兰在察觉自己感情的瞬
间,就已接受比死亡还要痛苦的现实,无论他多想要那人的回应,不管是站在谁的立
场,都不可能同意的。
为王的悲哀,即使拥有一整个国家,掌控数万人的生杀大权,也无法为了一己之私毁
掉他最信赖的臣子。
承担不起半点污名,他们都是。
若不是鲁项等人三天两头追在后面催的紧,加上那尔萨斯时不时提及与政治联姻有关
的话题,亚尔斯兰原本是想把秘密带进坟墓里的,不管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本质不
过是名十八岁的青年,对于王几乎是唯一一次的任性,那尔萨斯灵活的舌头实在吐不
出半句责备的话。
“恕微臣僭越,但陛下是否想过,您把情爱与崇拜给搞混了呢?”既然王都坦诚以对,
那尔萨斯果断放弃旁敲侧击的迂回问法,直接点出其他人的共同疑问,毕竟,长时间
的共处与生死交锋的刺激感,很容易造成类似的错觉,发生在军营里并不是什么新鲜
事,加上亚尔斯兰的状况又更加特殊,被安德拉寇拉斯孤立的太子与无条件服从他的
黑衣武将,怎么说都有更好的解释才对。
面对他不客气的质疑,亚尔斯兰显得十分冷静,仿佛类似的问题他已经过无数次自我
审问,于脑海中反复模拟后得出来的最佳回答:“一开始的话,确实是如此,除了不
想让你们失望,不想让帕尔斯的人民继续受苦,履行做为王储的职责外再也没有其他
想法,但那尔萨斯能理解吧?如果只是单纯钦佩强者的话,是不可能产生其他欲望的,
最开始的五人相处时间几乎差不多长,无论是对你、耶拉姆、法兰吉斯小姐或奇夫,
都没有想要接吻或更进一步的冲动,对你们的尊敬、信赖与感谢都是相等的,偏偏只
有达龙例外。”王如是说,他偏著头思考,面对一屋子的人,沉静的补充:“我也许
没办法像奇夫那样用华丽的诗词表达出来,除了事实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向你们证明,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想要更加亲近,想要碰触的冲动比任何想法都要来的强烈,数不清多少次在灯火下被
迫直视自己的渴求,白天又得整顿情绪,若无其事地面对同样一双信赖的眼睛,在谁
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亚尔斯兰在烽烟战火中独自走过自我厌恶、接受乃至最后放
弃的折磨过程。
真开口要求的话,依照达龙的个性,不可能会拒绝的,正因如此,他连开口的资格都
没有。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尔萨斯等人除了接受外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他甚至拒绝让当事人参与今晚的会议,他不能,也不敢想像达龙若知道自己的存在会
如此强烈影响主君,指不定内疚之下变相上请命,自愿驻守到最危险的边疆去。
最害怕的莫过于黑衣武将一句亚尔斯兰不想听闻的抱歉
少年王对于自身的立场十分清楚,今晚的坦承与威胁两字毫无关系,仅仅是告知的程
度罢了,如果事情真到了那尔萨斯满腹才华也无法掩盖的程度,亚尔斯兰会放下最后
一点做为凡人的私心,全心全意地为国家付出。
不是以“王”的立场请托,而是“亚尔斯兰”这个人,少年笑的无比哀伤:“不好意思,
又给那尔萨斯你出了个大麻烦。”
被托付的对象什么也没说,深深将头低了下去。
“臣……定当尽其所能。”
V.
征战时期,在夜晚就寝时负责护卫亚尔斯兰安全的人是达龙,黑衣战士宛若不可撼动
的坚石,无论春夏秋冬阴情雨雪,雷打不动抱着剑睡在当时王太子殿下门前,半刻都
未曾松懈。
于是卸下沉重战甲换上舒适私服的太子殿下每每打开房门,永远都是男子坚忍严肃的
面孔。
“殿下?”时近午夜,本该入睡的人不但不在床上,疲惫的脸上也没有想休息的意思,
达龙站起身,尽责的询问他赤着脚的太子是否需要任何协助,后者身披毯子手执烛台,
紧咬下唇盯着达龙,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达龙你,晚上还要值班吗?”
原本看到亚尔斯兰凝重的表情,达龙一颗心都被吊了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到亚
尔斯兰不惜牺牲珍贵的休息时间也要找他商讨的程度,才在考虑是否要差人去把那尔
萨斯给叫来,没料到亚尔斯兰关注的重点是在自己身上,达龙悄悄松了口气.收起紧
绷情绪,委婉的回答:“回殿下,守护您的安危是臣的职责,并没有值不值班的问题。”
属于武将的固执啊,是无法将责任交付于其他人手上的,认定的事情就会执行到底,
仿佛能听见达龙的潜台词,亚尔斯兰只能苦笑,“是怕你太累呢,要是身体垮了就不
好了。”
“您太紧张了,从前练武养成的习惯,即使是回到营房内也不可能完全休息,还不如
窝在这边,多少能放松些。”并不是不信任其他人,达龙很难描述不亲自上阵就不踏
实的感觉,虽然逻辑上而言矛盾的可以就是。
他摇摇头,没打算解释太多。“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尽早歇息,嗯?”用被老友听到
绝对会被骂不能太宠亚尔斯兰的温和语调,达龙坚定地把人哄回床上,无视亚尔斯兰
欲言又止的脸庞,例行性巡视一圈后,将屋内的灯火熄灭,半步都没停留,转身离开
屋内。
全黑的身影被厚重的木门给隔离,目光艰难的离开注视著的方向,亚尔斯兰翻过身,
叹了口气。
“晚安,殿下。”
自亚尔斯兰登基后,稳定的情势外加充沛的人手,已经不需要黑衣武将同过去战时坚
守岗位,再怎么说,让战士中的战士忙于军备事务的同时还要充当门卫,传出去是会
被人质疑帕尔斯的国力与少年王偏宠臣子的,对谁都没有好处。至于离开帕尔斯王城
范围,无论是春猎、外交或是与进犯的国家交战,达龙即使遵从旧习,其余武将也不
会肤浅的将他的行为贴上谄媚君主的标签,为人光明磊落正是有这一好处。
在亚尔斯兰坦承自身情感之前,那尔萨斯也不过将老友的行径视为达龙屈指可数的怪
癖--就像奇夫非要住在风月场所一样--俗称的保护欲过剩,可自从经历那晚亚尔
斯兰的告白后,知情者的思维很难不往其他方面去想,那尔萨斯就算没特别过问,就
他所知达龙的情史上头或多或少也写有一两个名字在,更别说他的个性虽不到独眼将
军那般放荡不羁,也与驽钝、不解风情、保守等字词相去甚远,情况允许,心情好的
时候与其他人至妓院享乐放松,即使次数屈指可数,那尔萨斯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达龙
对此毫不知情,有更大的可能性是达龙不仅早就察觉,也做好了一辈子沉默的打算。
至于少年王本人,面对一言不发的黑衣武将,虽然无数次很想问对方:‘你不一起进
来休息吗?’,这句话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
正因当君主的谨守本格,才会让做为臣子的达龙丝毫不敢逾矩吧。
有那么几次,四下无人时,亚尔斯兰也会用那双湛蓝的眼睛望着他,毫无警戒的样子
使得达龙内心兴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要不是多年来与王家相处培养出近乎本能的崇敬,
几乎被焚烧殆尽的理智险些就要屈服于日渐膨胀的感情之下了。
不能回应,也无法回应,不敢猜测一旦越过底线,会迎来怎么样的结局。
亚尔斯兰已尽其所能展现他的成熟,即使摇摇欲坠,即使他能听到门后听到王的脆弱,
达龙除了陪伴外再无其他选项。
双方小心翼翼计算著自己的行为,一步步更正,深怕过多的接触都将引来不可控的连
锁反应,将从前的亲密无间淡化到国王与臣子的遥远距离,矫枉过正的后果是两人相
处逐渐蒙上疏离的影子,甚至让人产生了亚尔斯兰与达龙之间不合的奇怪印象。
在过去,亚尔斯兰被先王安德拉寇拉斯流放时,那尔撒斯与达龙不惜违反王命追随当
时的王太子,并在逃出培沙华尔城时遭到双刀将军奇斯瓦特的拦阻,当时美丽的女神
官法兰吉丝曾悠悠的评论:“宫廷人真是悲哀啊,为了形式上的忠诚心的义理却不得
不把人类本来的以理服人的义理给丢在一旁。”
时过境迁,那尔萨斯回想起女神官的批评,忍不住拖着奇夫喝了整个星期的闷酒。
每一次的退缩,亚尔斯兰总是露出理解的表情,苦涩的笑着,可眉间的哀伤就连法兰
吉丝的水晶笛都无法化开,闲话家常被战士中的战士迅速句点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惹
的耶拉姆有一阵子看到达龙就有气。
达龙对亚尔斯兰的忠诚是无庸置疑的,就是这种忠诚令旁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你干脆就答应他如何?反正陛下都说了,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才会考虑婚
姻这个选项,就是累死我的脑子而已,做为陛下的臣子,帕尔斯百年难得一见的宫廷
画家,你的老友,我可以接受跟辛德拉的美男子继续勾心斗角,或陪席尔梅斯多下几
盘棋。”那尔萨斯手执画笔在画布上恣意挥洒灵感,半是消遣半是认真的表示,“陛
下现在才十八岁,我就谦虚一点抓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给你,搞不好等到他要结婚的
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也说不定。”
“刻意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只会让陛下更难过,在杀敌上如此凶猛的人怎么会如
此扭捏,是个男人就该放手一搏!”一旁则是气急败坏的亚尔佛莉德与同样看不下去
的耶拉姆一贯冷静尖锐的批评:“说不想加重陛下负担的人如今成为陛下最主要的压
力来源,我不认为你的做法是正确的,陛下已经好几个晚上都失眠了喔,与武将出身
的你体质不同,陛下要是因此而累倒,都不知该责怪谁才好呢。”以及虽然搞不清楚
状况但努力展现支持的加斯旺德:“既然那尔萨斯都说了会尽其所能,那他就是有办
法,军师不做没保证的承诺。”
莫名被围堵的达龙头疼看着前来兴师问罪的一干人等,不知道该从何辩解起,善解人
意的女神官替他倒了杯酒,纤细的手指搭在达龙肩上,向来冷清冷情的的眼神难得展
现罕见的温柔:“陛下可是偷偷瞒者你与我们商量,他是抱着什么心情说出口的,与
陛下相处最久的你,难道不了解他的想法吗?”
就算一辈子都听不到回答也好,请让我在仅有的时间里,卑微的享受为人的一点特权。
王啊,如果这是你的要求,以生命为誓,我定回复你的期待。
VI.
“嗯……我想想你是怎么说的,‘即使无法如同常人一样给予陛下幸福,至少要让陛
下感受到他达龙绝对不后悔也不退却的决心’,对吧?”琵琶的动人音色配上乐师大
人刻意模仿的声调,逼的黑衣武将的耐性就如同干涸的井底一样,随时有爆裂的可能,
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人,达龙是万般不愿被性格恶劣的流浪乐师拿来做为消遣对象的,
战士中的战士深吸一口气,决定三句之内奇夫要再不给出有建设性的建议,他就要回
去把那尔萨斯灌到烂醉再逼问宫廷画家。
“确实,要让毫无艺术细胞的你创造出优美的诗词,大概只有生吞了白马王子吸收他
卓越的戏剧灵魂才有可能。”帕尔斯的美男子有着不管耻笑任何事物都想拖辛德拉的
美男子下水的坏习惯,达龙伸出小指毫无形象的掏著耳朵抗议:“吵死了,从刚刚到
现在你也跟拉杰特拉一样耍嘴皮子,我可没听出半句有用的建议,难道这是自称美男
子的人特有的诅咒吗?”
“适当的言语有时候也是一种情趣呢,只顾著蛮干会让人觉得淡薄无情喔。”奇夫轻
笑,并在达龙摔杯子走人之前放下琵琶,双手撑住下巴,一改先前的轻浮,用无比严
肃且锐利的眼神紧盯对方:“那天晚上,你不想知道陛下是怎么说的?‘我也许没办
法像奇夫那样用华丽的诗词表达出来,除了事实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向你们证明,我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听懂了吗?而你,绕了大半圈子,瞒着其他人特地跑
到妓院里面来找我,居然是为了如何修饰你的言词,达龙啊,如果不是知道你在一群
汗臭堆里勉强算的上是有格调的家伙,我都想替陛下骂人了。”
达龙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正坐于地,先前对乐师的焦躁不耐全消失无踪,相反的是
对自己身处于盲点不仅不自知还差点一错再错的恼怒,奇夫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往,事
情从来都是看得最透彻也最敢表达的人,达龙深深庆幸自己作出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
找奇夫而非其他人。
俊美的青年将头发拨到耳后,轻巧跳下窗台,重新替自己倒了杯酒:“直白点来说,
一万字滥情空泛的长篇大论绝对远不如真诚的三两句话,油嘴滑舌也需要看对象的,
顺带一提,那尔萨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道,死人都能被他说成活的,可切到正题的时
候你听过他绕着圈子讲废话吗?同样道理,要是帕尔斯每个坠入爱河的人理解能力都
降到比你还低,我就真的要浪迹四方,再也不回叶克巴达纳。”他坐在一脸铁青的达
龙面前,终归没用舌头将对方削成碎片,语气放缓许多:“不用考虑太多,像陛下那
样不好吗?无论如何愚钝的言语,诚意才是重点,就算你半天都说不到重点,陛下也
一定能理解的--缺乏信心想事先演练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充当练习对象,你就把我
当作‘亚尔斯兰’,尽情倾诉你的爱意吧!唉,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可不多了呢。”
说到最后仍藏不住愉悦晃动的狐狸尾巴,青年如歌般悦耳的声音里藏不住想看戏的欲
望,达龙嘴角抽蓄,不知该作何感想。
害怕砸锅的恐惧是真的,但要对着奇夫说些甜言蜜语,光是想像就浑身不自在,更遑
论想传达给殿下的真心话,要是遭到奇夫的嘲笑的话,战士中的战士恐怕会不惜一切
代价与之决斗,至死方休。
“……话说的容易,换作是我要你表演一下跟那尔萨斯私下的相处方式如何。”
“你听得下去我是无所谓呦,见不得人的话题可多了。”满不在乎的回嘴,奇夫随手
扯过披在椅子上的丝巾,缠在手上晃动:“不然你把眼睛蒙上,”他清了清嗓子,再
开口时,声音顿时从“流浪乐师奇夫”变成“亚尔斯兰”,少年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
响起:“看不见的话,就当作梦一场,以亚希女神的名义发誓,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就
只会留在这里,不会带到其他地方,或成为未来消遣你的话题,我向你承诺。”
真诚万分,没有半点羞辱成分,达龙不得不承认奇夫不著调的提议如同放在刚踏出沙
漠旅人眼前珍贵的一杯水,拒绝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许是潜意识寻求发泄的冲动太过
强烈,抑或者流浪的乐师真的有某种魔力能勾引他人,挣扎再三后,达龙咬著牙,轻
轻点了头。
喝掉最后半杯酒,乐师抓抓鼻子,站起身:“唉,去哪里找像我这样的好人呢,可别
动手啊。”
即使是熟人,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蒙住达龙的眼睛,饶是那尔萨斯都不会提出类似的要
求,“战士中的战士”光要抑制身为武将培养出来的反射动作就是件麻烦事,奇夫双
手拿在丝巾的两端,半个身体越过挡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低头再次确认达龙僵硬的身
体没有反抗的迹象,才动手将纯黑色的丝巾缠上去。若不是达龙对自身的武艺有绝佳
的信心,以及将完全的信任交付奇夫手上的话,是不可能如此的。
柔软的丝巾遮蔽住视线,细密的做工使得轻若无物的布料意外紧密,奇夫并没有绑到
特别紧去压迫到眼球,试着左右晃动不至于落下,达龙睁开眼睛,光线被完美的阻隔了。
他听见布料摩擦与物体移动的声响,猜想应是奇夫坐回窗台,好留给自己一点空间,
面对熟人而稍稍降低的警戒心与羞耻的情绪在脑海中交战。
临阵退缩不符合他的风格,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达龙握紧拳头,努力梳理混乱的思
绪,全心全意想着唯一一人。
那个过去无数次想紧握在手中的少年。
那个努力达成众人期望的少年。
那个总将自身放在最后思考,献出一切的少年。
那个即使对现状失望,也不曾绝望的少年。
他此生誓死捍卫的君主,帕尔斯的国王。
他的亚尔斯兰。
“达龙。”
少年略带青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仿佛被火焰吞噬的痛楚沿着神经奔走,达龙再也无
法忍受,一直无视的情感被压抑到疼痛的地步,在脑海中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心脏跳
动的每一秒钟都是折磨,反复提醒,他可以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骗自己,一手催
生的谎言形成巨大的屏障,阻绝掉两人之间产生的牵连,但他不能用同等方式对待亚
尔斯兰的觉悟。
“我……是个懦弱的人,只敢躲在门后,用这种方式接受您的注视,”
无关他们的阶级、信赖或相随的臣服,而是最纯粹的信仰,没有言语能描述达龙在亚
尔斯兰眼中看到的景色,太过珍贵,仅仅是触碰到一小片碎屑,都想跪着拥入怀中感
谢他是多么幸运的男人。
“即使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也不能掩盖动情的事实,作为臣子,对您抱有如此不
敬的想法,应当感到羞愧,”
以牺牲自我保全王族性命与尊严为前提的武将,何德何能被自己的主君看重到当着其
他国王的面,说出如果达龙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原谅对方的激烈言词,故他每一次挥
剑,每一次夺取人命,每一次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都是为了让少年能走得更远,
更远,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无法帮上忙的程度。
“但您一直都在那里,包容我的怯懦与逃避,”
不让情绪显露在外,不逼迫,不愤怒,不强求,亚尔斯兰无声地接受达龙设下来的界
线--既没果断到能斩断妄念,也没能踏出关键性的一步,任由他在原地时而拉扯,
时而推拒的残忍行径,对谁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亚尔斯兰从未怨恨过。
“即使未来只能站在暗处,我也不会后悔,如果您愿意接受,在时限到来的最后一天
前,我都只会是属于您一人的。”
达龙万分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话。
将整颗心都交付出去,一同面对将来的分离,拒绝留下悔恨的空间,期望多年后再次
回想起这段过往,两人心中都没有求而不得的惆怅,而是最深的感谢。人都是自私的,
面对感情谁不是如此,至少在爱情完全凋零前,他们不用面对恨的滋长。
熟悉的气息突然近在眼前,手掌分别贴在达龙的脸颊上,并非长年武剑勾弦的修长手
指,而是更小,更温暖的存在。
那双手沿着丝巾向后移动,缓缓解开系在脑后的结。
当灯光回到他世界,遮蔽住达龙视线的,只剩下亚尔斯兰灿烂的笑脸。
“----能听到达龙你的真心话,我很开心喔。”
-end-
啊啊啊啊啊啊啊填完了,两天飙八千字(安详脸
总之私心如山QQQQ
个人非常喜欢四处惹毛大家但其实非常细心的乐师大人
跟那尔萨斯简直就是一对老狐狸(ry
作者: sunnymeow (人妻online)   2019-04-02 08:33:00
上一条血脉气数已“近”→尽?啊啊啊要有车才对啊啊啊啊啊!
作者: masacat   2019-04-02 23:35:00
该不会大家都躲在旁边偷听吧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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