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A Rough Road Leads to the Stars(四)

楼主: KYOUKA (种荆棘者得刺 )   2019-02-10 10:57:08
  在那之后,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只为了取回其他成员,与准烨对他的信任。
  那真是割地赔款啊,现在想起来,他只能苦笑;还在旅途中,他就答应尹实均不再喝
酒、答应要跟柳泰真去运动(唉)。回了韩国后,朴润什么都没说,只是忧虑地看着他,
他就只好乖乖去找医生、去找咨商师。
  尹实均的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我们五个人要一起变老,永赫哥要照
顾我们每个人到最后”的提议。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很把尹实均的这句话当真,只是想
著能让这个老么安心就好了。
  只是在欧洲时,这个老么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提一次;回了韩国之后也挂在嘴边。时间
久了,他也不由自主地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是偶尔想喝杯酒,想着自己是答应过尹实均
的,也就放下了。
  再加上李准烨--对了,还有李准烨。
  这家伙,直接了当地搬到他的对门。
  ‘你住的那地方比较保值’。李准烨是这么说的,但他其实心里有数,那时太晚发现
他出状况,对李准烨其实也产生一些影响。
  对这个人来说,或许他不需要被说服,也不需要多余的安慰。他只是去做他觉得该做
的事。而对姜永赫来说,只要打开家门就会想到对门的那个人是因为什么而搬来,还有什
么是比这个更警醒的?
  李准烨走后许多年,李智相曾经问过他,与李准烨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毕竟--是那个李准烨嘛,有点冷淡、又很严厉,似乎怎么样都不会热情起来。尹实
均再怎么调皮耍宝,这个排行第三的哥哥最多也就是斜眼看着,心情好的时候不说什么,
心情要是离“好”远一点,冷嘲热讽那是常有的事。
  什么感觉啊,那还是在李智相的酒吧里,姜永赫已经习惯在菸味与酒味的包围下,还
是继续喝他的水。准烨不是那种会嘘寒问暖的人,他说;他没有朴润那种温情、没有柳泰
真那种正向,当然更没有尹实均始终不改的天真。
  但只要他想着自己需要这个人了,这个人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写不出满意的作品、对自己的声音有意见;甚至是与公司冲突了,又或是跟哪个谁吵
架了,当然大部分的事他可以自己处理,但有时感觉到自己变得脆弱,那人就会出现在他
的家门口。
  买了新的点心、做了新的菜;或者是规划了新的旅行、有新的活动(比如说,去柳泰
真常去的那个健身房报名……唉),那个人总是能找到一点事,或者去他家里,或者把他
找去家里。
  然后他们一边说一些言不及义的话,有时甚至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讲讲尹实均又摔
了手机(以后干脆不要让他买手机了,给他我用过的,李准烨面无表情地说)、朴润该减
肥了、真的要去找柳泰真的那个教练?再睡一觉,就会感觉好很多。
  另一方面,李准烨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让他有点担心。
  到底那个人放了多少精神在他身上,才能这么敏锐?
  这么好多年,他还是没有被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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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秘密。
  倒也不是特别保密,而是没有特地去说的必要。也多亏了他们这个世代的偶像,多的
是始终独身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他们一直活动到他--四十九岁那一年,他记得,那时润哥还说,逢九之数这一年,
他得当心些,做什么都得深思熟虑。看着这哥哥忧心忡忡的,他还开玩笑,他这日子过得
再健康也没有了,脾气也比年轻时豁达许多,再加上他一不投资二不开店的,到底还有什
么要担心?
  许多年后他也想,是不是那时候把话说的太满,老天爷才这样考验他。但考验就考验
吧,为什么却是找上准烨?
  他的逢九之年,李准烨肝癌确诊,第三期。
  那时,他们正在制作筹备已久的新专辑。

  他与李准烨,都很快地做了一些决定。
  或许也是巧合,这些决定都与顺序有关。好比说,李准烨觉得,既然都是第三期了,
不如赶快把专辑做好、把他手边的东西、财产,甚至与姜永赫的关系都整理好,再来看看
能不能把这个病治好。
  而对姜永赫来说,总而言之要为了活下去努力一把,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他当
下就拉停专辑的进度,甚至不再接新的通告(旧的当然能推就推了)最重要的是,他试着
说服李准烨搬到他家,让他可以就近照顾。
  他与李准烨,吵得最凶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
  夹在他们两人之间,朴润连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姜永赫当然是对的,三期的肝癌虽然棘手,但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但他也能够明白
李准烨想的,这一张专辑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体,作为“The Journey”的一分子,
李准烨无论如何都不想留下这个遗憾。
  再说,就是李准烨自己的话:我还可以照顾自己,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
  其实你们就住对门,这跟搬到他家去也差不多吧?朴润曾经试着说服李准烨,至少在
这件事上让姜永赫能放心;李准烨沉默了一会儿,仍是拒绝了朴润的提议。
  “隔着一扇门,有些东西他至少看不到。”李准烨说得很淡。他看不见不放心,看见
了,只怕更挂在心上。作为一个病人已经很烦心,看到那个人整天在他面前愁眉苦脸,怕
是根本好不起来。
  朴润也只能苦笑。
  年少初遇时,他们虽然看彼此不顺眼,但也就是冷嘲热讽;后来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想着姜永赫的那件事,他们总让著彼此。年纪大了之后,他们也看淡了许多事,当然也就
更没有争执的必要。
  这两个人,最后居然是在可能是人生能够一起走的最后一段路上争执不休,更愤怒于
对方无法了解、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想法。连柳泰真都不知道应该要说服谁。去找了李智
相,这个前辈却像是自顾不瑕,只扔了一句话:
  “他们的那一位都还活着能吵架,这就不错了,还要求什么?”
  听得出李智相的心绪很坏,连带嘴也很坏。但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还跟他吵架吧?于是
朴润只好又回去找柳泰真,但最后解决这个问题的,居然是尹实均。
  他大著胆子,把李准烨骗出门一整天,然后找了十几个搬家工人,趁这一天把东西都
搬到姜永赫家;然后他硬著头皮告诉姜永赫,只要李准烨的精神、时间都配合得上,让他
去处理自己的进度,让他至少能够在这个部分安下心来。
  也是个四十几岁的人了,尹实均因为这两件事,除了被李准烨痛骂一顿,姜永赫也生
了他几天气,觉得这个弟弟怎么能够被李准烨骂了,就在治疗休养这件事上有所屈服。但
他们毕竟都不是笨人,当然也就很快地理解这个弟弟想说的。
  李准烨没有对弟弟道歉的习惯(与脸皮),姜永赫是习惯替李准烨道歉了的,当然也
是连着李准烨的份抱了抱这个弟弟。
  “委屈了吧?对不起。”姜永赫的道歉一向很真心;尹实均却只是让他永赫哥替他付
了一杯可乐的费用,就算过去了。
  “反正我被准烨哥骂习惯了,永赫哥也难得骂我一次。”
  这个已经四十几岁的男人,只管吸著杯子里的零卡可乐。真要他说,他其实也真没放
在心上。永赫哥可是要负责连我都照顾的啊,万一也被气得、累得倒下去了,怎么办?
  姜永赫也只好叹一口气,又跟酒保要了杯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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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想起来,那段时间其实就是在拉扯。
  姜永赫想的是怎么样让治疗顺利、怎么样增强李准烨的体力,替他争取更多有利条件
。李准烨呢,则是朝着姜永赫的反方向走。
  他开始整理他们过去的作品--是什么时候出的,后来有什么样改编的版本,他的想
法是什么。李准烨不仅只是整理他自己的创作,就连姜永赫的词曲创作他也顺手用他的方
式整理好,更有时间一点,连编舞他都想办法蒐集来各种影像资料,然后存成两个行动硬
碟,其中一个是备份。
  他留下一整叠的笔记本,写下他对每个细节的感想;或是写下针对哪一个作品,他们
曾经有过什么样的争执,结论是什么,后来的发展是什么;以及他私人做出的结论与观察

  姜永赫简直对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自己急着要他治病,他却只顾著去回忆那些或
许当时只是赌气而已的坚持或议论。你干嘛非得在这个时候做这些事?姜永赫有时也生气
的,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这些都还重要吗?你要是能活下去,在往后的日子慢慢做这些
事,不也很好?
  这些当然不重要,但除了我们自己,还有谁会做?李准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一边
看着李智相当初在节目上,看着他们唱〈A Rough Road Leads to the Stars〉的表情。
我不正在治病吗?他说,有些心不在焉地。
  “我配合医生疗程,那部分都听你的。要是治不好,至少也有这些留下来。”

  重新开始生活之后,姜永赫实在不得不承认,李准烨在某方面来说是对的。
  不管李准烨安排了什么,这个已经先一步离开的人都像是无所不在。不是那种在起居
生活中会看见的幻影,而是他、他们,总会忍不住想起这个人。
  看着姜永赫在李准烨故去、甚至遗物都已经整理好了之后,仍然继续戒酒(也就是说
到他的酒吧还是点白开水喝)、戒菸,定期运动,李智相仍是窝在吧台边,继续喝他的酒
、抽他的菸,一边感叹著。
  “你这只狐狸,完全被驯养了啊。”烟雾缭绕中,李智相说这句话的口气是羡慕的;
是啊,想起来是驯养吧,姜永赫只能一边无可奈何地笑着。
  他想起了年轻时的那一趟欧洲行。那时,实均磨着他、硬是要他许下许多承诺。
  在欧洲就开心地喝酒吧,因为哥要答应我,回韩国后要戒酒。可爱的老么软硬兼施,
让他只好点头称是。大概几个月之后就忘了吧,那时他是这么想的。但在回到韩国后,他
就发现李准烨清掉他所有的藏酒。
  “你不是答应实均要戒酒吗?”看见他皱着眉头,李准烨也不囉嗦:酒还在我那里,
这个人就能够很直接地问,晚点给你搬回去,要帮你瞒着实均吗?
  要说好?他说不出口;要咬咬牙干脆戒酒吗?他又真的是怕了那种睡不着的焦躁。李
准烨看着他犹疑不定的,反而是不耐烦了,我还忙着,这个人说,晚上拨电话给你。
  他还没说话,就被那个人赶出门;一路愁眉苦脸到晚上(还好那时还没有通告……)
李准烨的电话就来了。
  决定了吗?显然是还没。那酒就暂时放著吧,李准烨还是那么淡淡的,我不丢,你要
随时来拿回去。
  姜永赫迟疑了一下,准烨,他试着喊了一声那个人。
  嗯?
  多说几句话?
  说什么?
  那人像是在工作,一边跟他说话;这样做是打扰那个人工作吧?他一边想着自己也太
欠思虑,该挂电话的时候,那个人突然问他:
  ‘你有一张在欧洲的照片,拍葡萄树那张,那是在哪里?’
  在法国吧,法国的哪里就要问实均了;你喜欢?姜永赫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想着
可以喝酒给你看,就觉得还不错,李准烨一边说,一边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点子--不然
我们的新MV去那里拍好了。你努力工作,我努力喝酒。
  什么新MV啊?姜永赫好气又好笑,没有新歌哪来的新MV。
  那你就快点写啊,写个可以去法国拍MV的新歌,最好是慢歌,很浪漫的那种。李准烨
一边说,一边就离开座位,随手拿了吉他来,把手机按成扩音,随意弹几个音。
  ‘快点,我想去法国。’
  许多年之后想起来,其实那就是李准烨的爱情了。
  不管李准烨信不信他所谓“不小心混著酒吃了药才出意外”,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
他什么都不问。他不提姜永赫的焦虑,也不谈那些不安,只是换著主题打电话找他。有时
,甚至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像是帮预订要出道的女团写歌诸如此类)。有时这些要
求荒唐到他直接挂电话,李准烨就会直接来按他的电铃。
  说话、争执、讨论,或只是单纯地听对方在电话的那一头看电视。等到姜永赫发现的
时候,他已经离睡不着的焦虑很远;就是有点后遗症,时不时就想找那个人讲讲话。
  那个人,就像是连这一点都想到了。所以才会那么坚持,要他在自己故去后,处理掉
绝大多数的遗物。

  喝水的时候,想到是那个人设计他戒酒;年过五十后还被说是保养有方,一点肚子都
没有,整个人非常精神,他笑着说那是因为运动,心里想的却是自已是怎么样在戒菸之后
被柳泰真抓去健身房。
  就那么一回,他想着要偷懒,于是躲到李准烨家,躺在沙发上假装自己睡着了(他也
想知道李准烨到底在这些事上花了多少精神?是不是对那个人造成太大的负担?)柳泰真
里所当然电话追杀到他准烨哥家,而他的那个人却是在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说:
  ‘算了,让他偷懒一会儿吧。’他听见他的那个人难得语气和缓。原本就不是要逼他
练出多少肌肉来,但医生说……书上也是这么说吧?运动对睡眠与焦虑都有好处。
  总是皱着眉头,说起话来斩钉截铁的那个人,想方设法地哄着他去做这些事,到处去
找、询问这些自己从前根本不在意的资讯。就算自由对狐狸来说是最大的宝物吧,他想,
在这样的李准烨面前,他选择被驯养。
  不是愿意或不愿意,而是他想要被这个人驯养。
  即使他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也无意改变自己已经被驯养的身分。
  他想要做为被李准烨驯养的狐狸,不管那个人在不在,都以这个身分活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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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有删掉一小段,不过不影响故事(想)写的时候一边想我会不会把这个故事写得
太单纯;但想想这么单纯的发展线都已经这么用力烧我的脑了QQ就不要再更复杂了吧orz
 
作者: kanygolly (屁妈咪)   2019-02-10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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