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Winner/ALL眼] Driftwood-04

楼主: DahliaL (DA)   2019-02-05 14:55:13
新年快乐!!
开始之前 :
1.BGM: Imagine Dragons <Demons>
2.团内all眼
3.酝酿了很久...很久...很久的脑洞(心虚
4.如果方便敬请留言赐教~~谢谢大家
4. 金秦禹
金秦禹不知道大海这个词会令其他人联想到什么,但对他来说,大海是荏子岛的尽头。他听着海浪的声音入睡,数着潮汐的起伏生活,大海既养育他,又囚禁他。这个句子的另一端是他父亲,早出晚归的渔船船长难以承受儿子越发酷似离异妻子的脸孔,每逢从木浦回到荏子岛的假期,金秦禹一睁眼往往只能见到压在客厅桌上的纸条与钞票,老旧的空调代替街坊吱吱嘎嘎地嘲笑他是没有人要的孩子。
没有人要的孩子。怪物。巷子口金家白得发亮的儿子。长得像那个外地女人的孩子。格格不入的孩子。怪物。
怪物。
那些声音对十六岁的金秦禹而言已经是久远的回音,兴许又走得不够远,以至于仍出现在梦里。他把数学和英语课本装进提袋,码头边的咖啡厅答应让他这个暑假去打工,那边的客人绝大多数是刚下渡轮、晕头转向的游客,船班间的空档是店里最清闲的时段,他可以趁机唸点书。自从邻居撞见他召唤出漂浮的水幕后,父亲立刻托关系将他送进木浦的学校,而原本愿意跟他来往的最后几个同龄朋友,也在家长的告诫下断了联络。
流言很快沿着小岛转了一圈。
他是没有人要的怪物。
店里非常安静,海风不时戏弄屋簷下挂的海螺风铃,紫灰、浅棕与长了斑纹的洁白贝壳互相碰撞,敲打出一串串清脆的旋律。他刚卖出两杯冰美式给来岛上玩的女大学生,她们要不到电话以后就拉着行李去找预订好的民宿了。他撑著下巴,歪著头对数学课本瞪大双眼,仿佛一行行推导公式会识相地自行拆解重组,转化成能理解的样貌。金秦禹气馁地放下笔,苦恼的目光穿过敞开的大门,来到码头旁的船坞。有什么在干扰他。
船坞旁有个戴墨镜的男人。金秦禹昨天傍晚见到他从渡轮下来,自今晨咖啡厅开门营业起,他都靠在砖墙上,面朝店门站着。金秦禹隐隐感到不自在,可每当抬头望去,陌生男子又状似忙碌地按着手机。来回几次以后,他认真考虑起该怎么处理。他在岛上没有朋友,警察也不会受理,父亲直到日落前才上岸。
他只剩下海了。
一分心,周围便凭空冒出几个气泡般的小巧水球,在他肩膀附近懒洋洋地摇曳。船坞旁的男子收起手机,向咖啡厅走来。
“你好,”他毫不犹豫走向柜台,声音圆滑而亲切,“我想要一杯咖啡。”
金秦禹从他漆黑的镜片表面看见自己惊慌的倒影。他急忙站起来,尽可能缩到咖啡机后面。“您想喝什么?”
“你喜欢的就好。”男子从后口袋掏出皮夹,抽了张一万元纸钞摆在柜台上。“真少见,不是水而是海水啊。”
金秦禹停下装填咖啡粉的手,整条手臂从指尖开始发冷,像在海里游了太久,上岸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发抖。男子摘掉墨镜,金秦禹才发现他年纪很轻,眼睛涂抹著余烬般的铅灰色,嵌在两道浓密的眉毛下方。
“李升炫。”年轻男子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替自己也做一杯吧,秦禹。我们坐下聊。”
李升炫的故事带着魔力,一点一点抚平金秦禹的心跳。他自我介绍为国情院工作,能一眼看出别具天赋之人,像他这样走遍全国寻找同类的职位,被称为探索者。在他热情洋溢的叙述里,国情院在首尔的学院就是一个大家庭,他甚至递了张名片给金秦禹,上面列出他隶属的部队、军衔与专长,金秦禹哭笑不得地收下。
金秦禹低着头用两手捧著马克杯,杯子里的拿铁一口也没喝,奶泡消融了大半,“您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非常有意思。”李升炫有点渴了,端起咖啡灌下两大口,“是我从命运手里收过最好的祝福。”
“是祝福?”
“对。”
“不是诅咒?”
李升炫将杯子端得很高,两只谨慎的深灰眼睛从杯缘后方注视金秦禹。
“不会是的。”
由咖啡厅左边的窗口望出去,有一大面正对码头的标语,欢欣地写道:‘欢迎来到荏子岛’。金秦禹知道这座小岛欢迎谁、不欢迎谁。他知道长者在他背后咒骂,说他是海里来的妖怪,而年轻人犹疑着拉开距离,有如遇见带毒的美丽花朵。他知道远处的渔船正在辛勤作业,他知道每天的渡轮船班,来来往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知道大海囚禁了这座岛,岛上的人无论生死都离不开,只能对着怪物嘶声尖叫。
但现在大海能带着他远行。
“也许我应该先跟令尊谈。不过...”李升炫停顿了下,“我可以跟你多说点。我是光州人,我的故乡没人听过超能力是怎么回事,我是个行为怪异的小孩,一直看见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家人非常爱我,但是他们并不懂我。”
“我真的在首尔学到了很多,那里是我开始的地方。”李升炫热切地断定,“你会喜欢的。”
那双燃烧殆尽的眼睛对他微微一弯。今天最后一班渡轮催促般奏响了汽笛,海风转变了方向,从码头送来潮湿与离别的气息。
“金秦禹。”
首尔正在下雨。这城市的雨闻起来毫无生命力,既不像草地也不像海,更像是是由灰尘和无机质调配而成,一如那些混沌的街道与冷漠的人影。而学院又是首尔的缩影,崭新的宿舍与陈旧的教学大楼并立于广阔的院区中,一视同仁地接受雨水冲刷。
导师从阴暗无光的走廊尽头探出头来。
“金秦禹!”
他伫立在房间中央,悄悄藏起满是汗水的掌心。日光灯打在他头上,影子畏缩地盘旋在脚下,有如误闯马戏团帐篷的小鹿。四周一排排陌生脸孔,有人穿着白色实验衣,有人身着军装,还有几名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少年,挂著世故的表情。一小摊积水在他鞋底吱嘎作响。
“请展现你的能力。”导师说。
他的呼吸短而急促,鞋子还湿漉漉的。从荏子岛到首尔,长途旅行的疲惫抓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尽全力将他向地面扯,逼得他将要窒息。他眨了眨眼睛,认出站在第二排的女子正是一进学院大门就抽了他两管血的医生。灯光太明亮了,角落有个男孩撇撇嘴,露出清晰无声的嗤笑。
“不要紧张,”不晓得是受不了沉重的气氛或怜悯金秦禹的惨白脸色,导师开口提示,“展现什么都可以。”
我没有什么可以展示的。金秦禹心想,疲倦、不安和斗志在胃里渐渐沸腾,变得滚烫。我只剩下海了。
幸好海总是会回应他。
他抬高双手,飞快地在半空中塑造出漂浮不定的巨大水球,余光瞥见会议室里所有人都仰头试图看清。金秦禹微微一笑,跟着查看自己的成果,却撞见父亲浮肿变形的头颅。
那已经不是他记得的父亲了。不是照片里的父亲,不是站在船头的父亲,也不是他离开荏子岛时的父亲。他想呼唤父亲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颤抖著卡住了,令他张著嘴像一只搁浅的鱼,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注视那头颅茫然地飘浮,宛如海藻、船只的碎片与死去的鱼群,孤独无依,臣服于大海的威力。
他说不出话,甚至流不出泪。
他想起他不是十六岁。他九岁,坐在门槛上看母亲拖着行李箱离去。他十八岁,宿舍里住进一个新的弟弟。他十四岁,某一天起蒙海神垂青,而他沉迷于新奇的天赋,读不懂父亲忐忑的眼神。他十九岁,试着打电话回家,但总是很快归于沉默,他们渐行渐远,父亲问他在陆地上过得好吗,像是生活在海里。他十六岁,留了一张纸条,顺着大海头也不回地逃离荏子岛,把困惑与纠结留在岛上,带着不甘匆匆离开。他二十二岁,回到岛上,迎接他的只剩灰烬。
他终于哭着醒来,又将呜咽吞下,担心惊扰了蛰伏的命运。驶离荏子岛的渡轮即将抵达下一个港口,他暗自希望前方的船长就是父亲,跟他开了个大玩笑,然而那不过是另一个善于驾船的寻常全罗南道男人。这正是多年前的同一班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陈旧船舱、同样的柴油味和扰人的引擎,如今他空无一物,比怀抱怨怼的少年更加不堪。
他侧过头望着窗外,耳朵紧紧压在椅背上,晴朗的夜空点缀著不计其数的微光。船有航线,星辰有轨迹,海鸟有巢穴,世间万物都有该去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从未觉得海上的星星如此刺眼。
TBC.
作者: amorneo (耶)   2019-02-05 17:09:00
秦禹啊QAQ!!!
作者: r30178824 (O Water~*)   2019-02-05 21:38:00
心疼QAQ
作者: luluair (陆陆)   2019-02-06 13:45:00
呜呜好揪心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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