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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公司的人都集中在大会议室聆听老板如何认识新董事,故事曲折离奇,高亢之时还有人
鼓掌叫好。
唐仲濂当然没有发现躲在人群中的傅东靖,台上谈笑风生,偶尔补充一两句话。傅东靖低
著脑袋,像作贼心虚一样时不时抬头偷觑,对方还是没发现昨夜与他共度一晚的男孩。
连续剧呈献人们最渴慕的美好,往往是现实中最不可能的期待。当老板拉着傅东靖的肩膀
介绍给唐仲濂的时候,俊帅的成熟男人只微微抬起眉毛,表示他的讶异,然而就这样过了
去,他继续驰骋职场,另一个则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那一晚的温柔只是暂时的疼惜,不会再延续,唐仲濂与傅东靖还是两条平行线。
一个理性至上的成功企业家,就连处理情欲都显得刻薄无情,傅东靖敲著键盘,没有自作
多情,这是不打扰他人,也是保护自己。感情的世界慢慢封闭,他需要的是更劳累的工作
逼迫自己向前走,别回头望。
感谢陌生ALEN送给他的那个晚上,就当成是一场梦吧。
董事并不常来公司,除了几次月例会以外其实傅东靖很难碰见唐仲濂,见了面也是远远地
遥望,唐仲濂如一阵旋风自迳离去。偶尔的偶尔,有时是傅东靖独自送文件的时候,唐仲
濂还是会逗一下傅东靖,把那天晚上倾吐的伤心转化成无伤大雅的话题“你那天说的故事
主角该不会就是老板他女儿跟行销长吧?”
“嘘——拜托你——。”
“果然人不可貌相。”
唐仲濂露出坏意的笑,又继续处理公事。傅东靖识大体、知进退,知道这是种上司对下属
的谈话,在平淡不过的自然。无论翩翩落花是否旖旎,流水本无情,傅东靖犯不着惺惺作
态虚情假意。
相较同期同事,傅东靖的工作能力称得上顶尖,老板总爱把这个财务专员当成自己私人秘
书使唤,时常给予公私不分的任务,例如桌上那张红灿灿的喜帖,他老板说,琬婷的肚子
一天比一天大,她结婚的招待要麻烦你找一下,啊,还有,反正你跟凯宾是好朋友,要不
要当他的伴郎?
傅东靖把喜帖放到自己的公事包内,搭捷运,回到自己家中,他对自己说,没事,不要紧
了。
受到老板的青睐自然是有原因,傅东靖很快地就找好婚礼招待、嫁娶的高级轿车一共十八
台、男傧相长得帅,女傧相美如花,当然他才不会智障到自己当伴郎。
婚礼当天在高级饭店举行,唐仲濂身为老板座上宾当然也来了,他只觑了一眼忙进忙出的
傅东靖就入席与其他董事谈笑。筵席是什么料理傅东靖完全没注意,他忙着流程,连一口
饭都没吃。婚礼简单隆重,没有无聊的抽捧花或低俗捉弄,傅东靖喝完长官递来的一杯酒
,连忙把老板推上台致词。
他的老板老来得子,活到四十几岁才生了蔡琬婷这么一个宝贝明珠,当天他喝多了,拿起
麦克风的时候手还在发抖,还没说一句话,倒先红了眼眶。当老板的特色就是话要够动听
,还没轮得到傅东靖偷吃一口龙虾羹他就被老板用麦克风点名了。
台上的一双璧人穿着白色礼服,蔡琬婷还笑着招他上台,周凯宾的表情倒是有些紧张,但
查觉不出异状。那天晚上,傅东靖不知道自己怎么处理完全程,他只记得上台的时候,蔡
琬婷拿麦克风介绍说这是新郎最要好的朋友,从大学一路到现在,你有没有话想说?
当着所有观众的目光,傅东靖维持得很好。
他说,祝你们幸福。
筵席散场,只剩傅东靖收拾残局,他喝了不少,满身疲惫,眼眶都冒着红丝。会场外的露
台开始飘起细雨,他毫不在意拿着手机到无人的外头,问张叔是否能收留他一个晚上。
“还不回去吗?”
傅东靖吓了一跳,暗处里,唐仲濂躲在树丛旁抽烟,烟头像颗星子发著澄光。
傅东靖摇头“处理完一件事情,等等就走了。”
唐仲濂吐出烟圈“不哭了?”
傅东靖苦笑“没办法,老板交代的事情我不好推辞,我不会再掉眼泪了。”
“是吗?”唐仲濂笑了一声,张开双臂“来,让我抱一下。”
傅东靖一阵惊慌,旋即又恢复镇定“唐总别取笑我,我没事。”
“乖,过来,”唐仲濂维持动作,只勾勾指头“没事的话就让我抱一下。”
傅东靖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过脆弱还是酒精惹的祸,从碰上唐仲濂的体温开始,眼
泪就夺眶而出,爬满了脸庞,心中那股难受又重新占据思绪。用工作逃避自己对回忆的思
念,用压抑抹去自己的不甘心,都只是假装而已,真正受伤的还是九年的感情。
周凯宾简直畜生,为什么台上的他还可以笑得出来?为什么还能当着众人的面对他说,我
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他妈什么意思?
唐仲濂露出温柔的笑,拍着他的背“别怕,你可以继续叫我ALEN。”
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就上了唐仲濂的车,驾车司机把中间隔板升起,不打扰唐总好兴致
。傅东靖坐在他的腿上,勾著脖子接吻,抚弄彼此的身体。
因为怕麻烦唐仲濂从不沾惹身旁的人,这是他第二次打破原则。唐仲濂的豪宅只有他一个
人住,由于时常来往世界各地,这间屋子显得冷清,平时只有一位打扫阿姨会来打扰。唐
仲濂喂了点威士忌给傅东靖,漂亮男孩红着眼眶,酒液延著唇角没入领口,勾起了男人欲
望的本源。
唐仲濂想起来了,第一次打破规矩的时候,是十年前,他的前任男朋友。
床笫之间的唐仲濂剽悍强势,嘴上温柔,但还没爽完绝对不会放人走,凡举是唐总喜欢的
姿势,傅东靖连讨饶都不行。
从那一次意外的性爱以后,平行线就偏了轨迹,出现一点变化。
日子一样过,傅东靖照样扮演衬职的财务专员,只是唐仲濂多了点留意,这不知是好是坏
,总之傅东靖的工作量变多了。董事的机票也要他订,开会的细节也要他留心,甚至进言
替他加薪,就连他老板也查觉了唐董事对于傅东靖的重用,对董事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
因为他乖巧不闹事,工作又认真,太上皇明著疼爱谁,谁都管不著。
周凯宾自然也查觉了此事,好几次在唐仲濂提出秘书需求的时候推举另一名人选给他。拿
著名单的唐仲濂挑挑眉不说话,周凯宾也演得很好,假装自己无辜,不知道唐董事早有人
选,用一种疼爱下属的心态,推荐自己的人马给董事挑选。是不是想切断金主对傅东靖的
留心,抑或是种妒醋,从那张真诚的年轻面孔中唐仲濂还真看不出来。
太上皇对臣子的喜爱不仅仅于公事上,一个礼拜有几天夜晚,他的司机会亲自来傅东靖家
门口接人,共度春宵,弥补接下来几天出差的欲求不满,只留下腰酸背痛的傅东靖,隔日
一早让让司机接送到公司门口。
这段关系因各取所需而存在,傅东靖偶尔会从唐仲濂的眼神中看见渴望,仅仅只有生理上
的冲动。唐仲濂在工作的闲暇喜欢偶尔偷情,或让他捏捏肩膀舒压,反正现在的傅东靖奉
行活在当下,只要他把太上皇侍候好就什么都好,说穿了有点随波逐流的意味。
可是并不是每次都能招架得住,傅东靖拉高自己的衬衫任由男人啃弄乳尖,心想,或许老
皇帝不吃窝边草防范的其实是自己。姿势有点害臊,傅东靖把欢愉憋得死紧,还要担心会
不会有不识相的人突然闯进会议室。
“乖,别怕,在外面就好不进去。”唐仲濂的手大胆地揉弄臀后,笑起来颇有一股邪气。
“少来....上次是谁说不进去,结果呢?生意人怎可以说话不算话!”傅东靖满脸气咻,
腿抖得发软。
那天下午,傅东靖临时请假,有时候老男人发起狠来十足不留余地,还是让司机送他回去
。
唐仲濂扣好袖扣,也不顾衣着是不是整齐,走入会议室隔壁连间的小型会客室。周凯宾拿
著一叠资料安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像等了一段时间,脸色从容不迫,嘴角带笑。唐仲濂才
不相信周凯宾没查觉动静,他挪了挪领带,有点佩服这小子表面功夫做得炉火纯青,听了
这么久前男友的呻吟还能不动声色,果真是块搞销售的好料。
市场调查简略又平淡,反正唐仲濂也不怎么在意周凯宾,即便这次讨论他别有目的。会议
持续不久,唐仲濂听腻了简略地做几句结论,他查觉了周凯宾的注意力全在唐仲濂手上那
件西装外套上,是傅东靖那孩子忘记拿走了。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拿回去还给东靖。”周凯宾笑了笑“我跟他很熟,他是我好朋
友。”
透露著爱恨与妒忌,无论是言语还是眼神,唐仲濂总算看到了这人的破绽。强烈的占有欲
在心中滋长,他不自觉地冷笑,掸了手上的西装外套说“不用了,我也跟他很熟。”
唐仲濂朝着周凯宾说“我的东西,你不准碰。”
那天晚上,傅东靖收到周凯宾的讯息:
‘东靖: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不会奢求你原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
从没后悔过,这段日子的美好我一直铭记在心头。可是我需要一个孩子,这对你来说或许
很残忍,但我不能违背父母亲的期盼,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
说起来也是迂腐、愚孝,但我每次回去见到他们的面孔,我就恨我自己,因为我爱你,可
是我也爱我的父母亲,两者之间的选择我只能对不起你,你一定很恨我吧。我是GAY,我
试图去珍惜琬婷,给她全部的爱,我知道我自己很自私。那天的夜店纯粹是我太寂寞了,
我没有对不起你,我真的很寂寞,很想你。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忘怀分手那天的场景,对不
起,请你原谅我,东靖,我还是很爱你。’
长长的讯息丝毫没提及自己的反省,只有不断矫饰过错,把所有的错误合理化,变成一篇
美丽动人又不得已的诗篇。无辜的人是谁,是他的性向,是自己的错爱,还有蔡琬婷,还
有肚子里面的孩子。
傅东靖体悟到,自己该往前走了。
午夜的雨如倾盆灌注城市,当晚是傅东靖第一次主动找唐仲濂。
他们在玻璃窗前拥吻交缠,透过体温循求彼此的爱,霓虹微光隔着玻璃雨幕映照在瓷白的
肌肤上,傅东靖一直给人直观的俊美,在唐仲濂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这
孩子。
结束之后,他们在沙发上仰躺,聆听窗外的雷雨,宛如城市的交响乐。唐仲濂抽著菸问他
“你最近有其他对象吗?”
伏在他胸上傅东靖愕然抬头,皱眉又摇头,表示自己的委屈。
唐仲濂又抽了一口烟,像公事一样冷静的口吻说“那很好,我也会只有你一个,起码对对
方都比较能交代,不会有什么疑虑。我们个性很合,所以我会信守承诺,希望你也做得到
。”
傅东靖愣了一下,眨着眼,接着突然笑出声,趴在胸口上忍不住笑意。
他总算懂为什么唐仲濂会被甩了,这男人,连订下终身守信的诺言都这么不解风情,活像
打公司合约。
在唐仲濂的安排下,傅东靖离开原本的公司,起码不用在看见蔡琬婷与周凯宾出双入对的
身影,脚步一跨直接踩高三阶,他成为唐仲濂私人秘书,目前在台北公司服务。台中的房
子退租了,毁去九年来的痕迹,据说周凯宾还有偷偷去看房,对傅东靖来说也于事无补,
过去就过去了。
曼哈顿的月光一样皎洁,外头璀璨的新年烟火映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傅东靖坐在落地窗前
,赤裸的身体只裹着一条薄毯。
唐仲濂拿着马克杯递给傅东靖,里面是苹果峰蜜与肉桂熬成的热红酒,挨着身旁把他揽入
怀里。
“喜欢吗?”唐仲濂笑着问。
傅东靖只勾起嘴角,点点头,双手捧著温热的马克杯一口一口啜饮红酒。
“蔡琬婷生孩子了。”唐仲濂把他揽得更紧,偷偷观察情人的反应。
傅东靖只挑眉,揶揄他“原来ALEN也喜欢八卦吗?”
唐仲濂贴着他的脸,轻轻摩娑“小娃娃金发碧眼,听说蔡琬婷前男友是个外国人,结果周
凯宾当了人家的现成老爸,蔡董还叫周凯宾原谅女孩子,说琬婷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说不出话,傅东靖只是愣愣地看着唐仲濂的脸。
唐仲濂只露出狡诈的笑容,旋即说“好了,坏的过去就抛诸脑后吧,宝贝,新年快乐,我
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窗外的烟火不断绽放,照耀夜空。
人各有际遇,旧的一年过去,新的景象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