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活着，还能看见除了黑以外的色彩。
　　他再次来到草原之上，转了一圈却没有其他者，就连鸢都不在他身旁。
　　“你追求的是什么？”
　　没有预料到的声音传来，伊维萨吓到连脚步都错了，反射性将手上的风暴往声音的
　方向砸。
　　鸦在他身后打了个喷嚏，那风暴便跟着烟消云散，而他的表情极其不屑，连动嘴巴
　都嫌懒。
　　“你想干嘛？我在哪里？”伊维萨如临大敌，依然没有放松戒心。
　　“你还在我这里，所以我想要拿你如何都随我高兴，不如回答我的问题。”
　　“我还在你这里？”这句话太怪了，伊维萨忍不住喃喃念了一遍，“我还在你的……
　肚子里？”
　　“嗯，还没吃掉。”鸦露出促狭的笑容。
　　“你也吃太久，消化很不好？”虽然痛苦会让时间相对感觉缓慢，但这少说也过了
　一天有余吧，伊维萨怜悯的看着鸦的腹部。
　　“人类，搞清楚自己在跟谁说话。”想死了是不是，鸦缓缓瞇起眼睛。
　　“不然你能把我怎么样？我都已经在这里了啊！要能怎么样你早做了吧，来啊来
　啊。”伊维萨耸耸肩，既惬意又挑衅。
　　鸦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应该是后者吧，伊维萨有种模糊却肯定的
　感觉，对方此时此刻很是开心。
　　“你的执念是什么？”鸦笑够了，于是又问了一声。
　　“我哪有什么执念。”
　　“别自欺欺人了，我吞过很多东西，像你一样让我食不下咽的可不是多数。”鸦此
　言不知道是恭维或是挖苦，虽然隐约可知大约是夸奖啦，可是伊维萨还是希望自己是
　好吃那一边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执念……”
　　“这里只有我跟你，不需要矫情了，说吧，你的欲望可不小啊。”
　　“你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要我一定要说出口。”
　　“说出来你才会认清事实，你跟那些平凡的俗物不一样，无论你多想要掩藏，从以
　前到现在都假装，可你终究是你，真实是无从否认的。”
　　伊维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那口气吐了出来。
　　“我想要……扭转乾坤。”说出自己很困难，伊维萨装作潇洒了一辈子，说服自己
　看淡一切，可是他从来都是最不安于现状的那一个。所以当佛萝伦丝看中他，他毫不
　犹豫的伸出了手；当鸢想要与他缔结契约，他得跑远一点让自己先冷静下来，而不至
　于激动的尖叫出声。
　　心底的他一直都相信，他是与众不同的，凡人的甘之如饴并不属于他。
　　“我想要改变命运，就算是生死之事我都想插手。”事到如今，他依然无法接受莱
　迪安的死，并锲而不舍的试图寻找倒回时光的办法。他坚信即便是人类都有机会可以
　逆转天道，就像现在，他还可以跟鸦好好的对谈一样，不正是因为，就连鸦都不能将
　他轻易的吞进肚子里吗。
　　于是他笑得更猖狂了，不可一世的嚣张，“我想要离开这里，然后你也要跟我一起
　走。”
　　“很敢讲。”鸦听罢，抬起下巴给了评论。
　　“你要我说的。”伊维萨爽朗的笑道，“怎么样啊，鸦，我猜你也满喜欢我的。”
　　“那又如何？”
　　“所以你没有什么损失啊，反噬缔约者对你而言应该也是正中下怀吧，反正你都已
　经想杀掉我了。”伊维萨说，朝鸦伸出手，“我还可以答应你，要是我惹你不高兴了，
　这次我会乖乖的让你吃掉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要弄死你，方法可多著。”
　　“那就来吧，带我出去，跟我走。”伊维萨重复了一遍，眼神诚恳的望着对方。
　　鸦不语了好一会儿，打量着眼前的人类，思索他的提议。
　　“我应该很好吃吧，只是不好吞而已。”伊维萨毛遂自荐，再次宣传自己的价值。
　　因此鸦终于又笑了。
　　“要是让我不满意，随时吃了你。”
　　“知道啦，但你不会有机会的。”
　　然后伊维萨被鸦吐了出来。
　　*****
　　“殿下！殿下！”
　　有人在叫他，绯尼思迷迷糊糊的想着，却忆起发生了的事情，因此他张开眼睛，猛
　然坐起身。
　　“殿下，太好了！”瑞秋按住他势头过猛的肩膀，见他转醒，惊喜的松了一口气。
　　“瑞秋？我……我在哪……”他看着自己两手空空的手，忍不住惊呼，“瑞秋！宝
　宝呢！”
　　他左右张望，可除了断垣残壁一片狼藉之外，完全没有生者的身影。
　　琉璃宫受损惨重，其中有大半的宫殿都倒塌了，已不复之前美丽庄严的样貌。绯尼
　思运气很好，楼塌之时没有被压在砖瓦之下，却是摔出了建物外，顺着倾倒的地板滚
　落，仅差几十米就会掉进海里了，但他也因为一连串的惊吓和晕眩而失去了意识。
　　“什么宝宝？”瑞秋不明所以，稍微想了一下才记起之前惊鸿一瞥的婴儿，也跟着
　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我找到您的时候就您一个人……殿下！你要去哪里！不
　要！”
　　绯尼思跳起了身，就要往大海的方向冲，却被瑞秋抓住了手臂。
　　瑞秋急道，“殿下不可以！您看仔细一点，太危险了！”
　　危险也要去啊，孩子一定是掉水中了。绯尼思正想这样吼他，可发现此刻的大海与
　往常不太一样。
　　“海水，在后退吗……”绯尼思喃喃的说。
　　“是！刚刚震得太厉害，整个海岸线都已经不保了。虽然有白羽来支援，但是他们
　也顾不到所有地方。而陛下已经下令了，要大家往内陆的高处撤离！”
　　“那莱迪安呢？他在哪里？”
　　“陛下自然是跟其他将军在一起的，殿下不必担心，可您必须跟我去安全的地方。”
　　“哪里会是安全的地方。”绯尼思自问著，声音小到瑞秋几乎听不到。
　　海啸是所有岛屿国家的噩梦，尤其是南环这样四处环海地势又低的，面对此难更是
　不堪一击。尽管不是没有应变措施，只是在红天狗来袭的此时此刻，应对已经慢上一
　拍，是以之后的灾情惨重，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绯尼思怔怔的，眼眶一片湿润，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想着之前还在他怀里的余温。
　竟然连这样一件事情，他都做不好，他弄丢了他们的孩子。
　　那可怜的孩子，连名字都还没有，虽然青龙的孩子自是会游水的，可如今应该也很
　害怕，一个人在水里找不到方向，无助的哭泣吧。
　　大海茫茫，要找出一个婴儿何其困难，风平浪静时都不容易，遑论海水现下变化凶
　猛。
　　可是，这就代表一切都来不及了吗？绯尼思心中还存有一线希望，尽管他也知道情
　况不乐观，凶多吉少才是他们现在的写照，但是在还可以做的时候自己先放弃，不管
　是莱迪安或是艾贝瑞尔，都不会这样选择吧。
　　而他呢，他是南环的王后。他想过很多次，全新的生活、全新的自己，他不再是那
　个在水湘一无是处、只能等待被整救的公主。他是南环的王后。
　　所以他会保护好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的孩子，还有他的丈夫。
　　“殿下，拜托……”瑞秋看绯尼思动也不动，伸手又要拉他。
　　“瑞秋，放开我。”绯尼思平静的回看了他一眼，那个视线是瑞秋不甚熟悉的，就
　连绯尼思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然而他很坚定，也很清楚，这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你快走，去安全的地方，浪就要打过来，别再待在岸边了。”绯尼思说，一边脱
　下外裙，只留下贴身的内衫。
　　“那殿下您呢？”瑞秋颤抖著嘴唇，“我要怎么跟陛下说？”
　　“说没事的。”绯尼思微微一笑，手上的金镯跟着他将头发撩向身后的动作闪烁著
　光芒，“他做他该做的事，我也有我该做的事。”
　　然后他跑向大海，由于海啸正在酝酿的关系，海水已经渐渐远了，他追赶浪潮追得
　吃力。
　　然而绯尼思知道没问题的，只要他一碰到水，从此之后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纵身扑入水中，再也不回头。
　　水流混乱动荡又大，即便绯尼思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都游的比平常辛苦，他眨着眼
　睛，努力的找寻方向。
　　绯尼思想起之前，其实也不是那么久以前，他们还在从奥兹回到南环的船上，那时
　航行冗长无聊，艾贝瑞尔和伊维萨因此教导他如何控制流水的力量。
　　后来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不需要教，因为绯尼思早就都会了。他敏捷迅速的泳技，
　大部分的确归功于他人鱼的身分，但是其中有极小一块，是因为绯尼思也在操纵水流
　帮助自己游的更快更轻松。
　　而绯尼思不敢相信，因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魔法，甚至以为这一切里所当然。
　　如今一旦有了自觉和信念，绯尼思破水的速度更快了，他四下搜寻着小孩的身影，
　只想尽快找到对方。
　　然而水中的杂物太多了，尤以木头、绳子、帆布等等大船的残骸为最多，绯尼思在
　高速之下闪躲的胆战心惊，好几次甚至也因为反应不及而擦伤。他吃痛的皱起眉头，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停了下来，思索著能不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
　　绯尼思毕竟有自知之明，他的力量微薄又不成熟，是绝对不可能阻止海啸的进犯和
　造成的灾害的。但是……但是如果只是这些漂流物呢？
　　漂流物虽然看起来跟他一样微不足道，可是挟在海啸之中，杀伤力依然惊人，如果
　他可以，稍微减缓一点可能导致灾情的因素呢？
　　绯尼思愈想愈觉得可行，他以自己身周的水作网，打捞起眼睛可见所有浮浮沉沉的
　物体。海水卷起了所有，跟在他漂亮的鱼尾之后，拉起一条属于他的、长长的漂流物
　潮。
　　到底、到底会在哪里啊，会被水流带到哪里去呢？要是大海能够指引他去找就好了。
　绯尼思忍不住觉得挫折，可能还有恐惧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水的颜色愈来愈深了，
　也愈来愈混浊，他的视力跟着受到不小的影响，只好瞇起双眼，更尽所能得去看。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一抹不寻常的蓝。
　　这辈子可能还没有这么开心过，可是那一瞬间，绯尼思清楚意识到什么叫做鼓舞，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带动了他摆尾的速度，眨眼间小孩子就近在眼前。
　　真的在那里！活生生的，一点事都没有，尽管在海水之中飘摇无依，也无损于他睁
　著湛蓝的双眼，好奇的打量世界。
　　绯尼思兴奋不已，他朝小孩伸出手，只差一点点便要碰到对方了。
　　但一股反作用力震荡了整个海洋，也同样击中了他。绯尼思被撞的剧烈翻滚，头昏
　眼花，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清楚东南西北，只是反胃的想吐，连自己手上的水流都脱了
　手，于是那波漂流物顺着势头，反卷回到他的身上。
　　绯尼思忍不住尖叫出声，却没有声音真的发出来，吐出的只是成串的泡泡。
　　好痛、好痛……绯尼思呜咽著，咬牙切齿重新抓回水流，勉强不让那些他聚集起来
　的危险物品脱离自己的掌控。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被痛觉折磨的发麻，调
　整呼吸的节奏好几秒钟，才有勇气低头去看自己的尾巴。
　　他的尾鳍被尖锐的树枝刺穿了，疼得他根本不敢动，可是又不得不动，不然他几乎
　保持不了水中的稳定与平衡。绯尼思挣扎着，委屈的落下泪水，除了承受却也无计可
　施。
　　大海的流向比方才更难测了，好像一方想要前进，却又为另一方所阻挡，两个作用
　力同样强大，绯尼思摸不著头绪，只是小心的吐纳著自己的气息，试图找回自己的平
　静。
　　但是这太难了，因为真的好痛，绯尼思不想哭的，可是泪水不停的在流，他忍不住
　想起莱迪安，他好想依偎在对方的怀里，将所有的委屈向他倾诉。
　
　　而莱迪安肯定会听的，莱迪安总是心疼他，也总是愿意照顾他，甚至他不必开口，
　莱迪安都会为他遮风挡雨。
　　那就是他的归属，他可以回去的地方。思及此，绯尼思觉得好多了，就连疼痛也渐
　渐变得可以忍受。
　　因为现在再怎么哭都没有人看啊，就算想要撒娇，好歹也要见到人再说吧。绯尼思
　颤抖著指尖抹了抹眼睛，又吸了吸鼻子，终于又坚定了信念，不再想找个依靠。
　　毕竟再怎么说，这是大海啊，是他的世界，要是在这里都想着要等莱迪安来救他，
　也未免太丢脸了。
　　不过……宝宝呢？冷静下来之后，绯尼思才恍然的想起，那个又一次被他遗忘的婴
　孩，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刚刚的水流如此之强，连他都受伤了，而宝宝还那样小，不知道怎么样了？一想到
　这里他便惊惶不已，左右张望着，重新在混沌的海中想要找回他的孩子。
　　却没有想到一抬起头，孩子就在他眼前。
　　小孩的脸无辜又天真，眼神也是纯净的，直勾勾地望着他。
　　绯尼思看傻了，也可以说被吓到了，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小
　孩飘向了他，直到投入他的怀抱。
　　这到底是宝宝自觉的动作，亦或是被水流带动了呢？绯尼思并不清楚，但是感动是
　真实的，当小孩靠近了他，被仰赖和信任的深刻仿佛闪电一样，打入了他的心底，
　兴起轰轰雷鸣。
　　我会保护他。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就好像这是他这辈子一直以来的信念，绯尼思颤
　抖手指，将小孩抱入了怀中，同一时间，他也想到了孩子的名字。
　　席欧朵尔，意思是赠礼。
　　不要怕。他对席欧朵尔说，也像对自己说，为胆小怯弱的自己打气。我会照顾你，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去见你父王。
　　走囉。他朝席欧朵尔眨了眨眼，后者便也笑了，心领神会一般的。
　　绯尼思弯身将尾鳍的树枝一口气拔出，随手抛入那一条由他所掌控的漂流潮中。当
　然痛还是会痛的，可是绯尼思学会了忍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痛一直都会痛，疼也一直都会疼，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就像
　莱迪安和艾贝瑞尔，也不是他们就比较不怕痛，或是他们乐意受苦，只是他们两个拥
　有的觉悟太坚定了，那是一种非常人所能企及的义无反顾，因此即便再苦再痛，也不
　能撼动他们一分一毫。
　　而他待在他们身边这么久，终于知道他们的力量从何而来。
　　因为想要保护。
　　因为不想对命运认输。
　　所以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也想要奋力一搏。
　　绯尼思一手抱紧席欧朵尔，摆尾朝着海面上游，将血色留于大海中，包括自己的孱
　弱。他一口气浮出水面，总算看懂了现在的情况。
　　海啸已经推进到了岸边，只是被巫师的结界挡下来了，结界似墙，好像真的抵御了
　海水的进犯。可是绯尼思却看出来了，结界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大海的能量更胜一
　筹，海水正在以缓慢却可见的速度，往南环的方向继续移动。
　　这样可不行。绯尼思举起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海水，使劲所有能够操纵的水
　流，想要将海水往海洋的深处拖。
　　他的力量太渺小了，他根本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甚至他猜想岸上的巫师一定与他
　一般无力吧，无法肯定自己能否有所作为，是否真的贡献一己之力。
　　可是，他们还僵持在这里，海水与结界都是，这也许代表的，他们的努力并不会有
　去无回的吧。
　　然而仍旧看不到希望，支撑着他们所有人的，都不过是一丝不肯放弃的信念与执著
　而已。
　　正当绯尼思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中，他的金镯发出了光芒，魔力作用在他身旁，掀
　起阵阵波动，然后下一瞬间，他的腰被人搂入怀中。
　　“莱迪安？”
　　“你在这里干嘛？”莱迪安阴鸷的瞪着他，面色差到想要杀人。但他重重吻了绯尼
　思的脸庞两口，又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得更紧了，“为什么不跟着撤退？你想让我担
　心死吗？”
　　“唉啊……你会害我分心啦！”绯尼思撇开头想闪避他的问题，更害怕的是一看到
　莱迪安又会变懦弱的自己，因此他转移视线也转移话题，“席欧朵尔掉进海里了，我
　得来找他；还有海啸、海啸会害死很多人啊，我不能自己去安全的地方却什么都不
　做。”
　　“席欧朵尔？”想说的话太多，但莱迪安最关心的是陌生的名字。
　　“我取的。”绯尼思莫名有点心虚，他还没问过莱迪安呢，就自己决定了，“你……
　你介意吗？”
　　莱迪安又低下头吻他，作为自己的回答。
　　“但下次别再这样了，知道你不见，我都快要疯了。”莱迪安叹息一般的说，言语
　之间尽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我有跟瑞秋说……”绯尼斯试图为自己辩解，他没有一声不吭，故意让莱迪安担
　心的意思。
　　“瑞秋。”莱迪安却只是冷笑，便再不置一词，转而将重心放在眼前的状况。他举
　起腰间的魔法剑，同绯尼思一起，尽其所能的阻止水势，“我帮你。”
　　“嗯。”绯尼思点点头，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动，因为终于、终于他也能跟莱迪安并
　肩了，而不是只是站在对方的身后，或是被对方笼罩在怀中。
　　然而尽管他们的心情激昂，现实却仍旧残故，纵然多了莱迪安的助力，那力量与大
　海相比仍然如同蚍蜉撼树，所能造成的影响渺小到几乎可以不计。但两人也依旧坚定，
　一心一意的相信着，他们真的能够造就奇蹟。
　　而奇蹟也真的发生了。
　　海水真的如同他们希望的，渐渐降低了高度，也恢复了平静。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巫师的功劳，而感到欣喜与欣慰，两人各自在内心有不同的猜
　想，也许是伊维萨赶过来了，或是更多的巫师出手协助，但当他们回过头想看再次回
　归平日的海水，却是看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场景。
　　好多的人在遥远的彼方，与他们遥遥相望。
　　几乎只用了几秒钟，他们便明白那些都是人鱼。
　　藏居于深海的人鱼，竟然会出现在海平面上。莫非这突如其来的助力，其实是人鱼
　的力量吗？而人鱼出手相助，是为了帮助他们，或说是帮助绯尼思吗？
　　但只怕他们永远不会晓得了吧，因为他们还来不及询问，人鱼又纷纷潜回了水中。
　绯尼思本想要追，只是一来他的尾巴又开始疼，二来莱迪安也扣紧了他的腰。
　　当看着莱迪安的眼睛，绯尼思便明白他的意思：他属于这里，就算他对他的血缘充
　满好奇都一样。
　　再者，他们国家的危机也还不算真的解除，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抛下自己的归属。
　也许有朝一日他可以去一探究竟，但无伦如何也不是现在。
　　因此绯尼思抱好了席欧朵尔，乖顺的将脑袋搁到了莱迪安的肩上，表达会与他同在
　的意志。
　　莱迪安于是一笑，并引导水流将他们送回到了陆地。当他们终于又踏上南环国土，
　迎接他们的是百姓劫后余生的掌声。
　　绯尼思想躲，莱迪安却不让，抱着他要他好好站在他身旁。因此绯尼思尽管再羞窘
　难堪，也只能努力收起自卑，抬头挺胸面对每一双看向他的视线。
　　那感觉是好的，可他们却无心回礼，不约而同又抬起头，去望着血红的高高天空，
　以及在云间对峙的鸟形和兽影。
　　虽然鸦的出现让他们安心不少，可是南环的命运是吉是凶，似乎依旧还是未知数。
　莱迪安和绯尼思抱紧了彼此，还有怀中的孩子，屏息着心怀希望，愿那芜保佑南环平
　安。
　　ＴＢＣ

绯尼丝长大了呢 人鱼好强大 担心艾瑞贝尔跟伊维萨QQ

绯尼思真的好厉害，尾巴感觉好痛

呜呜呜绯尼思长大了(感动拭泪

绯尼斯长大了！

绯尼思呜呜呜呜（喜极而泣

绯尼思长大了(一群妈妈们拭泪

喜欢绯尼斯的成长

绯尼思长大了（拭泪

绯尼思已经长大了（哭

绯尼斯长大了(欣慰 伊维萨继续神隐中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