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伊维萨没有点头，因为他太心虚了。
　　“给我一年的时间吧。”他说，“如果缔结契约的时间是巫师的一生，这对你太不
　公平了不是吗？你连我将来会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便说要跟我一辈子，这样太危险了
　啦。”
　　伊维萨说得豁达也笑得轻狂，语气却是谆谆教诲一般的，像要告诉鸢不可轻信他人
　的大道理，生怕他叫人骗了。
　　那副模样看的鸢好笑，在他眼里伊维萨也不过是个孩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反过
　来劝戒他一样，鸢觉得有趣极了。
　　“这倒是无所谓，要是我不喜欢你了，杀了也就是了。”怀着一丝恶趣味的心思，
　鸢云淡风轻的说。
　　伊维萨的表情像是生吞了颗鸡蛋，“……呃，杀了我？”
　　“嗯，有时候，神灵会反噬契约者，虽然这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鸢说的事不关己，一边欣赏伊维萨震惊不已的表情，“然而这对神灵而言也很伤，
　毕竟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伤害自己的契约对象，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不允，没有神灵愿
　意走到这一步。”
　　想不到自己还会碰到生命危险啊。伊维萨摸摸下巴，再此庆幸自己没有答应的太快，
　却忍不住好奇，“你说以前有发生过，原因是什么啊？我以为神灵会缔结契约是因为
　喜欢人类的。”
　　“人心毕竟易变，尤其是掌握了力量之后的人心。也许变得贪婪，也许变得强欲，
　神灵的力量固然可以帮助获得所有他们想要的，但人心总是不足。”思及过去他曾经
　听闻的那些故事，鸢的声音愈发低了下去，“神灵的喜欢并不是予取予求的，一旦神
　灵心碎，神灵即便伤害自己都不会再回头。”
　　“之前发生过伤心的事吗？”伊维萨出手摸了摸鸢的羽翼。
　　“嗯。”鸢诧异的感受着伊维萨自然而然的动作，却没有拒绝。他以为伊维萨对待
　他的心情是崇畏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手，只是想要安慰他，这让他心头更暖了些，
　再次感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虽然不是我，但是每当听到那些事情，我都觉得感
　同深受。”
　　“因为你心思细腻又善良啊。”伊维萨发自内心的说。
　　“其他却不是这样认为我的。”鸢不禁一笑，“如果你要跟我缔约，也许有件事情
　你该知道──我并不受欢迎。”
　　“怎么会？”伊维萨完全不敢相信，他眼中的鸢温和有礼，实在不像招人讨厌的类
　型。
　　“我本来与你一样，是属于形界的生命，得神祇垂青，被祂带到了虚界，却不被视
　为是一份子。”
　　“那神把你带来之后就不管你了吗？”
　　“神祇向来都是这样的，随心所欲又无常，跟人类倒是很像。”鸢已经走过了那段
　最辛苦的岁月，现在想来，倒也只剩下惆怅，“我过了很长一段颠沛流离、没有规属
　的日子。”
　　“那后来呢？”伊维萨难掩关心，虽然现在鸢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可他还记得两人
　初见之时，鸢全身都是伤的模样。显然鸢至今的生活，仍然称不上好过吧。
　　“后来啊……”明明是他开始的话题，鸢却兀自沉浸在回忆中而出了神。
　　后来他依然受到嫌厌，比起初来乍到的时候名声甚至更差，可他却因为遇到了那名
　神灵，而有了一个家。
　　******
　　绯尼思与艾贝瑞尔策马才刚回到琉璃宫，便见瑞秋赶忙迎了上来，“王后殿下，您
　终于回来了！陛下找您找很久了！”
　　“我收到消息了。”正确来说收到消息的是艾贝瑞尔。琉璃宫和七岛灯塔之间都有
　通讯的手段与方法，因此当艾贝瑞尔接到莱迪安传来的急令，即刻便带着绯尼思回到
　琉璃宫。
　　绯尼思的脸被风吹地红扑扑的，大眼睛游移着紧张与忧虑，“怎么回事？是不是莱
　迪安怎么样了？”
　　“这我不清楚，但是陛下要见您。”瑞秋瞪着绯尼思身后，以一袭斗篷将自己包得
　密不透风，只露出一截白皙下巴的望海者，在对方毫不迟疑迈开步伐跟在绯尼思脚步
　之后，面露犹豫挡在对方前面。
　　“陛下要见的只是王后殿下。”她说，望着艾贝瑞尔的眼睛充满倔强与不喜。
　　“里尔巴没有问题，莱迪安传讯息的对象也包括了他。”绯尼思忙说道，他一开心
　已经紧系在不远处的丈夫身上了。记忆所及中，莱迪安从来没有慌乱无措过，此回的
　命令却传得这样着急，催促着绯尼思与艾贝瑞尔赶快回来，这叫绯尼思如何不焦虑。
　因此眼看瑞秋对于艾贝瑞尔抱有疑虑，便抓过了艾贝瑞尔的手，以行动保证艾贝瑞尔
　深受他的信赖。
　　却不想瑞秋的表情更严峻了，跨了一步又挡在艾贝瑞尔前面。虽然莱迪安的训诫言
　犹在耳，但她看着两人相连的手，只觉得怒气功心，为他们不适当的举止嗔道：“殿
　下，他只是个外人！您不可以……”
　　艾贝瑞尔抽回自己的手，从怀中掏出通行证给瑞秋查看。上头的金龙雕饰表示此由
　莱迪安钦赐，也代表着无上的信任，凭瑞秋一个小小女仆，是不可以拦下他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艾贝瑞尔问，却已经不再把瑞秋的任何反应放在心上。他与
　绯尼思一样，如今一整颗心都在莱迪安身上，深怕他的王有任何万一。
　　瑞秋心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她让开了道路，并跟在两人的身后走，一双眼睛直
　瞪着艾贝瑞尔的背脊，不懂为什么不过一介望海者，能得到莱迪安毫无保留的信诺。
　　她跟了莱迪安这么久，青春童年都奉献给了对方，即便是昏君马里奥称王之时，她
　都坚信莱迪安必定会归返。
　　可是当莱迪安真的回来了，她却不再与以前一样了，从前莱迪安多信赖她啊，她甚
　至敢说自己是除了伊维萨之外，最亲近莱迪安内心的人了。
　　可是如今呢？便不说伊维萨绯尼思，连一个来历不明、每次面圣都畏首畏尾、不敢
　露出容貌的望海者都比过她了，那她算什么？瑞秋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委屈的，想
　起莱迪安稍早的那番话，更令她感到难过。
　　瑞秋跟着他们走到门口，也只能停在这里了。她目送他们走了进去，然后门在她的
　面前关上。
　　莱迪安侧坐在床上，从两人的角度看不出他的情绪。
　　“莱迪安！你没……”绯尼思跑了过去，却猛然煞住脚步并倒抽一口气。
　　因为莱迪安不是一个人在床上。
　　床上有个小小的婴儿，看起来不过刚出生而已吧，眼睛都还张不开，五官也皱在一
　起，全身都好小好小，小小的手小小的脸小小的脚小小的身体，透著可怜与脆弱。这
　就是小孩子吗？小孩子竟然会长得这么……一碰就碎吗？绯尼思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自己所见。
　　艾贝瑞尔也看到了，但比起绯尼思的瞠目结舌，尽管他也震惊，却至少还有余裕可
　以思考。他瞪着莱迪安和婴儿，知道不管这个孩子从哪里来的，绝对并非由莱迪安所
　生，除非莱迪安生的出蓝色头发的小孩。
　　那蓝也不是普通的蓝色，深浅不一的发丝交错，宛如大海一般梦幻极了，短短的卷
　曲在小孩的脑袋瓜上，看起来很柔软，令人不禁想把手放上去，看看是不是如同视觉
　一般的好摸。
　　绯尼思颤抖着手脚，缓缓也坐在床沿，他坐下的动作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就怕自
　己动静大了，让在一张床上的小孩不快。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婴儿的头发，已及他
　软嫩光滑的脸庞，战战兢兢的。
　　“这是谁的孩子，莱迪安？”他抬起头，问向自己的丈夫。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绯尼思迟疑着自己的回答，“他是你的孩子吗？”
　　“他是我的孩子，也会是你的孩子。”莱迪安肯定的说，握住了绯尼思的手。
　　“我不明白。”
　　“今天青龙来找我。曾经我允诺，尽管人类渺小，我都愿意为他尽棉薄之力，只为
　报答他过去所有的忙。”莱迪安说，“今天他说，这就是他想要拜托我的，希望我能
　为他照顾这个孩子。”
　　“所以这是……”绯尼思难掩惊讶，双手遮住的自己的嘴巴，“这不会是神灵的孩
　子吧！”
　　“我想大概是的。”莱迪安点点头，“青龙没有多说，只强调他没有办法照顾这个
　孩子，对我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守护他，因此我合理相信这是他的子嗣。”
　　“但是、但是青龙……神灵……如何能生得出人类之子？”这是绯尼思心头最大的
　困惑，小孩拥有所有人类的特征，撇除那一头漂亮的蓝发不谈，前看后看都与寻常孩
　童无异。可是青龙毕竟是龙，究竟这个孩子是怎么出现的，绯尼思想不明白。
　　“这不重要，至少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欠青龙太多了。”莱迪安捧起绯尼思的脸颊，
　逼迫后者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绯尼思，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所有你担心的
　都不必再担心了，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喜欢这个孩子，你跟我一
　样期待从此以后的未来也有他。”
　　“你、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整件事都太……”绯尼思看着他的双眼，尽管
　愿景美好，他却无法像莱迪安那般坚定，甚至他依然忧虑，“青龙真的有说这样说吗？
　他说要你照顾他，可是万一、万一有一天，青龙又反悔了，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青龙不会这样做的。”莱迪安不认为他所认识的神灵是这样的个性，青龙虽然个
　性轻挑爱玩闹，却断不是不负责任的类型。再者，神灵都重然诺，莱迪安记得伊维萨
　曾经同他说过，神灵对于说出口的言看重的程度，超过人类的想像，因此他相信青龙
　必定是走投无路，才会让他这样一个小小人类帮上他的忙。
　　“绯尼思，青龙已经提出了要求，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拒绝的。”莱迪安说出更现
　实面的问题。
　　“我知道、可是……”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莱迪安想起瑞秋的话，因而更加放低了声调，好言好语
　的引导绯尼思说出心头所想，让自己也能更了解对方，“你不喜欢孩子吗？”
　　说起这个，连莱迪安都紧张的不住嗓音沙哑。毕竟再怎么说，绯尼思都是男子，年
　纪又还小，便要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迫当一个母亲，心有牴触也不难理解。
　　“我……”绯尼思的双眼惊慌无措，视线忍不住往艾贝瑞尔的位置飘。
　　然而莱迪安这次不许他，他的手掌固定住绯尼思的头颅，也一并锁住了对方的目光，
　让他只能看着他。
　　“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莱迪安又说了一次，执著的又靠近了他一步。
　　绯尼思被他的阴影笼罩，话依然说不出口，只能垂下了头。
　　“我都好怕……”小小的声音从怀中传来，莱迪安侧耳倾听，才将绯尼思的哽咽听
　进耳里，“我怕死了，不管是什么我都好害怕……”
　　绯尼思喜欢莱迪安，嫁给他什么都令他开心。
　　也比什么都令他恐惧。
　　一切都好陌生，所有的事物都不是熟悉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礼节陌生
　的生活，虽然有莱迪安的爱，但绯尼思还是习惯得辛苦，就怕行差踏错，让自己丢脸
　还是小事，他更怕让莱迪安的名声蒙尘。
　　他听过外头人是怎么说他的，他们以为他不知道，可是议论总会穿过墙随着风，来
　到他的身旁。
　　
　　他们说他是被玷污的公主，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他们说可怜的莱迪安，娶了一个被人用过不要的新娘。
　　他们说这样的人，竟也配做他们南环的王后。
　　那些话语令他难过，然而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挺直背脊，以微笑作为武装，强
　装着自信与平常。
　　他得要有一个王后的气度与高度，才能站在莱迪安身边。于是他说服自己不要在意，
　但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却连哭也不能哭出来，因为太多眼睛在他身上，他也不想叫
　莱迪安为他烦心。
　　如果不是还有艾贝瑞尔，以及海猫眼灯塔让他得以喘一口气，绯尼思真的不知道该
　如何撑过去。
　　当那些流言蜚语渐渐少了，他还来不及谢天谢地，便听到他人又开始讨论起传承与
　后裔。
　　绯尼思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着自己的肚皮，一筹莫展，心慌意乱，
　因为他不可能生的出来。
　　他该怎么办？一直没有孩子他该怎么办？世人又会开始如何说他，或是去说莱迪安？
　　绯尼思怕的不行，终于在一日还来不及去到海猫眼之前，便忍不住将恐惧与人分享。
　　与他朝夕相处的瑞秋抱着哭得喘不过气来的他，说殿下别怕、我有办法，我愿意为
　您和陛下产下孩子，没有人会发现的，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
　　那个秘密和那个拥抱，都支撑住了摇摇于坠的他。
　　于是他满怀期待的跟莱迪安说了，这个他也觉得可行的想法。
　　然后莱迪安跟他吵架，两人有一周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直到今天，突然冒出了一个婴儿，突然莱迪安说要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扶养。是、
　也许这暂时解决了他的心头焦虑，可这之后万一产生出更多更多的问题呢？万一这些
　问题远超出他们的掌控呢？
　　绯尼思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想的太多，让自己愈来愈恐慌。这不是任何人
　的责任，问提出在自己身上，他得要想办法面对排解，只是他找不到方法。他恨每次
　在莱迪安面前都只能哭泣的自己，软弱、无能、只会拖累旁人，一点都不像独立的个
　体，他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他摀着眼睛，忍不住愈发的自厌自弃。
　　有人抓住他的两只手，想将他的手拉开来，绯尼思使尽全力却依然不敌对方蛮横的
　力气，他还来不及退缩，就被人一口吻住了。
　　每次、每次都这样，绯尼思想的生气，只恨莱迪安总是想用这招来安抚他，而莱迪
　安的吻对他也总是受用，于是他更委屈了，怨自己好像没有莱迪安便不能活那样。
　　然而绯尼思也无力反抗，他被莱迪安亲的脑袋好热，胸口也好热，他无法思考，只
　希望莱迪安再继续吻他。他害羞的探出舌尖，鼓舞了莱迪安的放肆与猛烈。
　　在有第三者的情况下，他们两人是过于情热了。艾贝瑞尔有些尴尬，却也无法去叫
　那两个人停止，毕竟这是南环国王王后的房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反倒是他。他开始
　去看天花板和墙壁，单纯希望此时此刻的自己可以如同那个小孩一般不知世事。
　　然而当莱迪安将绯尼思往床上压，艾贝瑞尔不得不提醒一下他们自己的存在了。
　　他咳了两声。
　　“……有事？”莱迪安的声音哑了不少，回过头来看他，金属面具下的眼神很凉。
　　“你觉得呢？”艾贝瑞尔从中读出了未尽的情绪，“你很无聊你知道吗。”
　　“我怎么样。”莱迪安勾起唇角，笑的挑衅，一边搂着绯尼思的腰，将他软绵绵又
　害羞的王后抱在怀中。
　　“绯尼思是我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艾贝瑞尔没有忍住，还是翻了一个白
　眼。
　　“我知道。”
　　“那你示什么威？”
　　“我爽，你有意见？”莱迪安快乐的说，满面春风，看起来的确心情极好。
　　艾贝瑞尔无言以对，国王都说话了，他开心最大。
　　眼看艾贝瑞尔一如往常的敏锐与知情识趣，莱迪安又笑了笑。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的
　心情为何，尽管斥责瑞秋所言为无稽之谈，可他还是被影响到了吧，才一时没有克制
　住自己，在绯尼思如此伤心的此时此刻，以强硬到几乎过份的亲密行为，宣告艾贝瑞
　尔他也可以、也有本事可以安抚照顾到绯尼思的心情。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莱迪安转过来，啄吻着绯尼思的
　手背。
　　“怎么会……才不是，都是我……”绯尼思连忙想要告诉对方是他太自卑了，便让
　莱迪安一掌摀住了嘴。
　　“不许你这么说，这是我们得一起面对的，我却忽略了你，这不是我当初所发誓过
　守护你的方式。”莱迪安边说边落下一个一个吻，沉着的蓝眼平静的看着绯尼思，既
　坚定又诚恳，“虽然你可能觉得这没有什么帮助，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你有我，我
　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要这么害怕。我说过了，你可以放心将你自己交给我。”
　　“但你也没有啊……”虽然是他自个儿没本事去为莱迪安分忧，但是绯尼思也渴望
　后者能对他毫无保留，“你也不是什么事都跟我说。”
　　不管是大臣或是艾贝瑞尔，就连人不在南环的伊维萨肯定都知道的比他多。
　　“好，那我们约好了，再也不许有任何隐瞒。我再也不想从另一人口中，听到应该
　由你告诉我的事，我们之间不需要传声筒。”
　　“我、我知道了。”绯尼思讷讷的点头，尽管内心觉得这并不容易，可他也觉得自
　己应该至少做点什么，在莱迪安又一次为他设身处地着想的前提下，他也必须回馈给
　对方。
　　莱迪安翩然一笑，摸了摸绯尼思的头，“所以做噩梦这种小事，以后跟我说就好了，
　用不着去找艾贝瑞尔了。”
　　“可是跟艾贝瑞尔说比较松……”
　　“还是不行。”莱迪安果断拒绝绯尼思想要打商量的条件，说的霸道，“什么事都
　找我就对了，懂吗？”
　　绯尼思可怜的脑袋瓜想不出任何一句反驳，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再给他两个脑袋，
　他也不可能去忤逆莱迪安的，所以他终究又点了点头。
　　莱迪安轻飘飘的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权当作两人之间约定的见证。虽然那吻短暂，
　甚至可能不到一秒，但绯尼思还是闭上了眼，全心全意感受吻的温度。
　　“那……这是我们的孩子了？”莱迪安稍稍拉高音调，向绯尼思确认他的意见。
　　“嗯……可是，我们要怎么说？”要说实话吗？可是青龙之子这样的话，怎么想都还
　是瞒着的好。但要瞒的话，孩子已经出生了，总不能说是他怀孕生下的吧？还是要说
　领养呢？
　　就算要领养也要有个源头，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起了领养的念头。
　　绯尼思想的脑袋晕乎乎的，依然想不出个办法来。
　　“我懂，我本来想找艾贝瑞尔和伊维萨来集思广益，可是伊维萨一直不回应我。”
　莱迪安面容犹豫，似也觉得此事奇怪，他看向艾贝瑞尔，“你有跟他连络上吗？”
　　“没有，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但从今天以来我也没有收过他的消息了。”艾贝瑞
　尔也有些紧张，毕竟伊维萨罕有失联的情况，想他“大空之翼”如今也已经是名满天
　下的巫师了，就算是在忙而没有回复，可有什么事情会让伊维萨也感到棘手而抽不出
　空。
　　“这真的不太寻常。”莱迪安沉吟了一阵，终究也没办法，“罢了，也只能等他了，
　希望他不要碰到什么麻烦事才好。”
　　真的。艾贝瑞尔和绯尼思的脑海里异口同声的，但他们都还来不及把话说出口，突
　然一阵天摇地动。便不说站不稳脚步的艾贝瑞尔了，连坐在床上的绯尼思都被晃倒，
　若不是莱迪安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上臂，只怕差点就要压到婴儿了。
　　艾贝瑞尔想要关切他们有没有事，只是在那之前身为望海者的他已经感觉到了，极
　为强大的威胁，正直扑南环而来。
　　ＴＢＣ
　　* 里尔巴是艾贝瑞尔的化名，Abriel倒过来写就是Leirba
* 人类不知道的是，有些神灵也会对形界的生命动心，所以青龙的孩子是这样来的，
但要是被那芜知道只怕青龙全身的鳞片都会不保，因此他也只能托付给莱迪安照顾
*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全身的鳞片都会不保，不知道为什么戳到笑点XDDD

一“介”望海者～～（先抓错字哈哈哈全身的鳞片都被拔掉，好有画面wwwww还是好担心伊维萨的状况啊

好喜欢示威的莱迪安XDDD

艾比下次要加倍放闪回去啊!!!

艾比被迫围观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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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QQ 伊维萨QQ 艾比无辜被国王王后闪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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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没有鳞片是不是就是海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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