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彬彬有礼原班人马
-焦虑
程礼毕业旅行去了泰国,为期七天,段文彬本来还乐得轻松,两天之后他就觉得浑身
不自在了。
早上没有总被他嫌黏糊的早安吻,回到家没人和他说“你回来了”,晚上睡觉时更没
有温暖的人型抱枕可以拥抱。
更让段文彬感到焦虑的,是有个同事忽然提到自己不久前在泰国洗泰国浴的经验,讲
得声情并茂、腥羶至极,段文彬听得很不舒服,纵然他相信程礼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但还
是忍不住想马上把人从泰国拎回来。
当晚段文彬难得主动给程礼打了电话,电话才刚接通,段文彬正想着要说什么,就听
见话筒那端传来一声低喘,他一秒绷紧神经,沉声问:“你在干嘛?”
“脚底、脚底按摩啊……嘶--痛痛痛……”
“程礼我可警告你,不准给我乱来!”
“乱来……什么?”茫然中的程礼又疼得倒抽口气。
那声音在段文彬耳里实在暧昧透了,也顾不得丢不丢脸,段文彬挂了电话,直接发了
个视讯要求过去,程礼很快就接了,画面中是几天没见的脸,好像黑了一点,正笑着和他
打招呼。
“我真的在做脚底按摩啊。”程礼镜头一转,对向底下正按着他的脚的按摩师,隔了
几秒又转回来对着自己,而后朝镜头咧嘴一笑,“学长这是查勤还是想我了?”
“才不想你。”段文彬冷哼一声,“你不在我倒乐得轻松,饭都不用煮。”
程礼在镜头那端也不恼,就一个劲的笑,他又随便找了几个话题聊了一下,挂断之前
才补了一句:“过几天就回去啦,给你买了纪念品,好好期待吧。”
“谁要期待什么纪念品。”段文彬小声嘟嚷,“还不如你赶快回来。”
-镜子
程礼刚洗好澡,浴室里水气氤氲,洗手台上的镜子蒙上一层白雾,他一手拿毛巾擦头
发,腾出右手食指,在镜子上画了个爱心。
轮到段文彬进去洗的时候一下就发现程礼幼稚的举动,哼了一声没去理会,修长的手
指一颗一颗解著衬衫钮釦,又褪了长裤,淋浴前又看了眼镜子上晃眼的爱心,迟疑地伸出
手。
段文彬站到莲蓬头下洗去满头泡沫,几滴水随着动作溅到一旁镜面,镜面上头除了程
礼留下来的爱心,底下还有一个很小很小,很不明显的笑脸。
-身心健康
段文彬秉持着适度运动有益身心健康的道理,长年维持着良好运动习惯,当他看完程
礼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时,不容拒绝地要求程礼每天早上要和他一起早起晨跑,晚上也要
做半小时以上的有氧。
年纪轻轻三酸甘油酯跟胆固醇都过高,像什么样。
然而程礼平日里属那种能不动就不动的类型,一下子被段文彬要求这么强烈的运动,
没几天他就受不了了,能躲则躲能赖则赖,不能躲又赖不掉的,就撒娇吧。
只是段文彬根本不吃这套。
这天早上跑完两千公尺,回到家以后程礼趴在沙发上动都不愿意动,段文彬冲了个澡
又弄好早餐,踢了踢躺在那边装死的人,“过来吃早饭。”
“不吃。”程礼累得闹别扭,把头转向另外一侧,眼睛顺势闭上。
段文彬说了句不吃拉倒,走回餐桌自己吃了起来,等吃完以后收拾好餐盘,才把程礼
的那一份早餐亲自端到客厅摆到桌上。
“起来啦,不吃你等下又喊胃不舒服。”
程礼不甘不愿地爬起身,和段文彬抱怨道:“我累……”
“累也要坚持下去。”段文彬拿起盘子里的面包,撕了一小片塞进程礼嘴里,“要你
运动还不是为你好,你再懒下去到时候还没七老八十就一堆病,我要是不在了谁照顾你。
”
“你乱说话,你才不会比我早不在。”程礼劈手夺过段文彬手上的面包,咬下好大一
口,囫囵吞了下去,隔了半晌才闷闷道:“知道了,我坚持就是了,以后还这么长,你别
再说什么在不在的。”
段文彬揉了一把程礼的发顶,没有说话。
-翘班
程礼毕业典礼那天正好是平日,段文彬那阵子工作特别忙,手上好几个案子在跑,于
是提早给他打了预防针,直接说毕业典礼那天他没办法去,要程礼别抱什么期望。
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不过程礼是个知情识趣的好男友,缠着段文彬在其他地
方给点小补偿也就揭过去了。
少了特别的人来参加的毕业典礼变得有些索然无味,程礼和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合照
完后就一个人坐在最后方,学士帽拿在手上当扇子扇。
他想起两年前自己在学长姐的协助下为段文彬布置的惊喜,嘴角不住弯起一抹明显的
弧度。
来不来也没什么所谓了吧,反正最重要的,不就是他们都拥有彼此吗。
程礼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前头忽然传来阵阵骚动,他抬起头,三秒过后愕然地看着
捧著一束花从人群中朝他笔直走来的段文彬,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正在梦中。
段文彬穿着今早出门上班前穿的白衬衫和铁灰色领带,脖子上还挂著进出公司需要配
戴的识别证。
段文彬几步走到程礼面前,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直接把那一大束花塞进还怔
愣著的程礼怀中,然后摸摸鼻子,不太自在地别开视线。
“你、你怎么来啦?请假了吗?还是翘班来的?不是说不来了吗,你骗我啊?”
“囉嗦。”段文彬啧了声,一把拿过程礼手上的学士帽往他头顶略嫌粗鲁地压上去。
“趁老头们开会偷跑出来的,等等就要回去了,我要真不来你肯定逮著念上八年十年。”
程礼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可能惊喜大过于感动,鲜花的香气盈满鼻腔,程礼吸了吸鼻
子,把花束往旁边一搁,抬手勾住段文彬的脖子凑上去就啃。
-暱称
程礼总是叫段文彬“学长”,而段文彬总连名带姓地叫他“程礼”。
程礼觉得这样一点都不亲密,他们明明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却连点情人之间特有的
暱称都没有,于是他想了想,趁著一次段文彬在厨房弄晚餐,便蹑手蹑脚摸进去,从后头
抱住了拿汤勺搅拌锅子的男人。
“彬彬。”程礼小声唤了一句。
段文彬整个人像被雷打到似的震了好大一下,关了火转过身来张大着眼瞪着程礼,“
你叫我什么?”
“叫你彬、唔--!”
程礼一句话没说完,段文彬一掌盖住他的嘴,把他剩下的话给挡了下来,然后恶狠狠
地警告他:“不准这样叫我!”
程礼从段文彬的掌心下挣脱出来,不解地问他为什么,段文彬没有解释,说不准就是
不准。
“可是我们都毕业了,还叫你学长不是很奇怪吗。”程礼微噘著嘴,有点委屈。“而
且叫你学长的人这么多,我和他们都没有区别。”
段文彬死死盯着程礼看,眉头紧紧蹙著,他没想过程礼会是这样想的,他想说怎么会
没有区别,别人的一声学长不会比程礼一句来得让人心绪紊乱。
“你……”段文彬眸光渐暗,一手握著程礼的手腕,握得有点紧,“程礼,你到底想
要怎么样?”
程礼一见段文彬的表情就知道这事谈不下去了,他扯了扯嘴角勉强道:“没有,没事
,你继续煮,不逗你玩了。”
程礼拉开段文彬的手想往外走,段文彬却忽然把他拥住,一手按着他的后脑把人按在
自己怀里。“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称呼很重要吗?你这样叫我是不是也会要求我怎
么叫你?你明知道我不习惯这样。”
程礼在段文彬怀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头,凑过去在段文彬唇边偷了一吻,而
后笑嘻嘻道:“其实我也觉得叫你彬彬有点别扭,要不以后都叫你宝贝吧。”
在段文彬发作之前程礼逃出了厨房,走回客厅的时候脚步一顿,回过头朝半掩的厨房
门唤了一句:“宝贝快点啊,你男朋友饿了!”
还在厨房里的段文彬用力抓了把头,转过身把瓦斯炉的火再度转开,红著耳根低声骂
了句:“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