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章,但我觉得不要分段会比较好 ^^")
第十一部:1976,五月
一个生日,过量的鱼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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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在五月十二日的清晨七点二十二分就醒来了,因为天狼星.布莱克像只猴子一样跳上
他的头顶。[1]
“嗯嗯啊!”他尖叫着起身,头盖骨撞上了床柱,全身都缠在床单里头。有个东西压在他
的头顶上。有个东西压在他的头顶上而且害他无法呼吸,他想起了一个模糊的记忆,名字
古怪的小矮人[2]正在试着教他做面包布丁,接着是“噢老天我要淹死了!”的幻觉。他
疯狂地拳打脚踢,突然之间,又被释放到一股初夏星期五早晨的空气之中。
天狼星上下颠倒的脸实在太靠近了,瞬间疯狂地从视线里跳了出来。
“救命啊!”詹姆惊恐地尖叫。
“早安呀,小寿星,”天狼星用像对小婴儿说话一样的声音说著,大声又滑溜地亲了一下
他的嘴。“我刚刚转大人的小包心菜在哪儿?这是谁呀[3]?”
“在早上十点之前我谁的包心菜也不是,”詹姆说道,试图穿越过浓浓的睡意,解析起身
和逃跑的方向。“放开我的腿!啊啊啊你大概有一吨重。”
“你真是不知感激,”天狼星噘起嘴,坐直了身子,结果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詹姆的膝盖
上。“我有礼物要送你!”
“是一个吻吗?”詹姆小心翼翼地问。
“你希望是吗?”天狼星搧动着睫毛。
“还是我们把赌注提升到口交怎么样,”詹姆建议道,已经放弃,“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
?你已经吃过早餐了吗?你鼻子上有果酱。”
“喔我的甜心,你总是这么注意我这些小细节,”天狼星说。他的手指用一种几乎可以说
是诱惑的方式在詹姆的胸口狂奔,如果不是那么黏腻的话。“一定就是因为这样,这段婚
姻才可以维持这么久。他妈的六年;杀了我吧。总之,不了,这不是性服务。我现在没那
个心情,新的宝宝才刚出生而已。是这个。”他把一个包得乱七八糟的包裹推给詹姆,然
后坐了回去——他极度肮脏的靴子还缠在詹姆的床单上——然后用那双满怀期待和渴望的
小狗眼看着他:快打开快打开快打开。
不得不承认,天狼星总是能够挑到最棒的礼物送人。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天狼星的眼神闪闪发光。“谁是你的看守手?嗯?嗯?”詹姆笑
了起来,拨开眼前的头发,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摸索着他的眼镜。“你无话可说了吗?你最
好是无话可说。给爹地一个亲亲——这才是我的小寿星。”
“鱼鳃草,”詹姆说。“天狼星。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鱼鳃草?”
天狼星耸耸肩。“我自己种的。”他在面前摆动着手指。“绿手指,每一根都是。不只是
拇指。别看起来那么害怕。”他把额头靠向詹姆,眼神深沉而愉快,充满奇怪的不祥预兆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祕密,波特先生。纯粹享受这个结果吧。”
“下课之后再来享受吧,”詹姆坚持道,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那里了。“这肯定要花上一
大笔钱!”
“十六岁生日只有一次。”天狼星靠回了床上。他笑得连眼睛都像是横越了整张脸一样,
詹姆在把眼镜推上鼻子时心想,要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非常困难。“庆祝活动是一个年轻
人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就算隔天早上他什么也不会记得。”詹姆看着他腿上那团纸团里
的鱼鳃草,不发一语。“喔,拜托,”天狼星哀号著。“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最想要的
圣诞礼物是你的两颗门牙吧。”
“莉莉,”詹姆叹了口气。
“嗯我没办法把她包起来然后让你吸她的烟对吧,”天狼星低声抱怨著。“不管你喜不喜
欢,你都得将就著收下鱼鳃草,还有鱼鳃草引发的麻烦。你会玩得很高兴的。”天狼星拉
直身子,用一只尖尖的、意味深长的手指戳向詹姆的胸膛。“不管你喜不喜欢。但是,”
他加上一句,又再次开心起来,“你会喜欢的。相信我。”
“这个,”詹姆说,“是你对我提过的最荒唐的要求了。”
“你会过一个很棒的生日,”那邪恶的、欠揍的大微笑,一路蔓延到天狼星闪闪发光的眼
睛,詹姆不知道他究竟应该是要感到害怕,还是非常、非常的兴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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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打火机给我,好吗,佩迪鲁?”天狼星用牙齿咬著一个小小的白色圆柱体。它看起来
好无害,雷木思心想;那就好像是天狼星在他指甲太短或太脏的时候会去咬的那种小纸片
。但实际上,雷木思在药草学的时候是有在专心听课的,而他还算确定的是,“无害”就
是跟它最不相关的一个形容词。
彼得看都没就照做。那个打火机是一个巨大、笨重、闪亮的麻瓜怪物,上面还有一只金色
的狮子,天狼星坚称,那是他在一家麻瓜夜店从一个有着粉红色头发的漂亮女生那儿得到
的,但雷木思觉得那是他特别定制的产物,在他还有钱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时候。“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鱼鳃草?这不是要花上一大笔钱吗?”彼得的眼睛睁得大大
的,向后靠着天文塔顶的围栏,伴随着强烈而笨拙的漫不经心。
“从我妈那里买下来的。”天狼星抬起头,眼里闪动着黑暗的兴味。“你以为布莱克家的
钱是怎么来的?永远纯净[4]——你他妈的没错。像雪一样冰清玉洁。永远不会掺杂任何
杂质。”
彼得盯着他看。
天狼星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在开玩笑,你这个笨蛋。”他点起火,火焰在他的脸和颧骨
上闪动着橘色的光影。菸的尖端燃起了火光;天狼星闭上眼睛,他将双颊凹陷,然后吸入
。他把菸在手里拿了一会儿,懒洋洋地夹在两指之间,然后缓缓吐气,带着每一分的心满
意足,再用一个小小的、惊讶的笑声来结束。“唔!我真怀念这种感觉。”
“应该要让我第一个来,”詹姆闹著脾气。“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是应该,”天狼星平静地说。“我只是先试试看有没有被人下毒或者下恶咒什么的。
我的天。”他打了一个嗝,一阵带呼吸声的笑,一个缓慢而隐约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
我疏于练习了。这儿。”他把菸整整齐齐地塞进詹姆等候的手指,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忙着
在处理包裹里的东西,“这支是你一个人的。我会帮我们其他人再卷一支,但这是你的生
日,你应该自己一个人拥有一支。嘿。”他又笑了起来,那缓慢沉重的声音,仿佛是从他
的身体里洒出来似的,此刻,烟雾正从詹姆的嘴里流淌出来。“你记不记得四年级暑假我
们第一次抽菸的时候,然后你一直说没感觉,没感觉,然后你就吃了一整个蛋糕然后你妈
就——哈哈哈——”
詹姆咯咯地笑了,将一缕轻烟快速吹过高塔的边缘。“啊,老天,对——她整个都茫掉了
,然后天狼星就——”
“——‘他还在成长激进期!’真是天才——”
“——然后那时候我们都觉得这是全世界最好笑的事,所以我们就在那里,发著臭气,然
后我的头发里面都是蛋糕,我们都疯了,倒在地上,十四岁,然后我妈就——哈哈哈——
她就说,‘好吧,那你就应该多吃一点蔬菜,我在菜园里种了一些新鲜的植物但我不知道
在那么多草底下你能不能找到它们——’”
“——我还以为我要噎死了。我从来没笑成那样过。这儿,月影,你先来,我试过了。”
终究还是来了,雷木思心想,他体内的级长感到有点歇斯底里:四个青少年,在官方来说
是上课场所的地方违法吸食某种不合法到不行的东西。他死定了。
一不做二不休吧,他心想,然后伸手从天狼星手中拔走了菸。
他曾经这么做过,在他还不是级长的时候,然后发现,或许他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
实际上会因为嘴里夹着一卷鱼鳃草而变得比平常更加焦躁的人。他朋友们那些慵懒的
、几乎像是失去骨头的放松状态,彼得就像一只装满羊脂的袜子,天狼星像是一只狗,拿
到爆裂开来的火烧威士忌,而詹姆则让人联想到一只巨大、搁浅的鱼,这是某种雷木思认
为他的新陈代谢所不允许,或者他脑袋里最基本的矛盾机制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无论
如何,他还是会把菸咬在嘴里,然后在第一次的时候惊艳了天狼星,因为他甚至连一声咳
嗽都没有,只是变成了斗鸡眼,低头看着他的菸,一端在他的唇间,另一端则被他的拇指
和食指夹住,纳闷著为何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坦白说,在心底深处,他很高兴:很高兴可
以保持控制,很高兴可以隐藏住他脊椎突然变得刚硬的线条,因为这一切在他身上造成的
只有反效果,也很高兴可以照顾他茫然而胡言乱语的朋友们,这个时代的深度在他身上完
全失去影响力,因为无法翻译他们说的鱼鳃语。他们盘腿围成一圈坐好的那张圆形矮桌,
对他心里的级长来说是一种诅咒,但对于身为男孩的他而言,就只有纯然的困惑。
“传过来,”彼得说。他用手肘轻推雷木思的侧面。
“想少一点,”天狼星补充道。“吸多一点。”
雷木思深深吸了两口,带着新的躁动眼神注视著,菸头末端的光线随着吸入的进行而燃起
光芒。他从鼻子呼出两道平行的烟,然后把菸传给彼得。
或许这是一种新的仪式,雷木思在坐回来时一边想着,这实际上是某种男孩们该做的事。
躲藏与隐密就是它的迷人之处,这同时也意味着,这将又会是另外一件雷木思永远不会明
白的事。
“你还在思考,”天狼星说。他的一根手指在雷木思的鼻子下方摆动,警告著。“停下来
。这儿,再来一根。”
“呃,”雷木思说。他感觉鱼鳃草的礼节似乎也在他身上迷了路,然后永远而飞快地消失
了。“谢了。”天狼星翻了个白眼。詹姆在雷木思的右手边开始大笑,而彼得,在雷木思
的左手边,睁大了眼睛,带着呆滞的神情还有强烈的虔诚。在桌子的另一侧,天狼星已经
卷好了第四根,也是最后的一根菸。每人一根,还有一些剩下的鱼鳃草可以给寿星,如果
他还想要再来一点的话。天狼星呼出一道长长的烟雾,越过桌子,钻进了雷木思的眼睛。
“这样才对,”天狼星说。他用一只懒洋洋的手指指著雷木思,两眼涣散。“你。”
这将会是个漫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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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想过…好比说,如果你很认真的看着某个人的皮肤,你可以,比方说,看到
他们的原子?嗡嗡作响,你知道吗?因为那里…那里有那么多空间,但不是说你可以看得
到。你必须要靠得很近,就像那样。有人可以去放一下那张唱片吗?”
“什么唱片?天狼星,这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
“那个…麻瓜的那个,你知道的。那个…什么巴布的。狄更斯。史古基。马利。就在那里
——就只是——唔。哈哈哈。我碰不到。不,伙伴,你没在听——我不是指,就比方说,
他们字面上的原子。我是说,那些,像是,那些把你给拼起来的东西。你看到了吗?就在
你的脚边。”
“月影字面上的原子就在他的脚边?”
“我不觉得他是在说这个,彼得。”
“不,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看到你的原子了,天狼星。你有好多好多原子,伙伴
。哇喔。”
“谢了,小彼。你看,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你看,如果你找不到的话就放另一张就好了,
我现在没有那么挑剔。那个印度的家伙,还有伊凡喜欢的那四个娘娘腔。怎么啦,小寿星
,你太安静了。你需要再来一支吗?”
“我只是一直在想她的头发。”
“你说你要‘那个什么巴布的’,所以我尝试着在帮你找那个什么巴布。还有,我也喜欢
披头四。”
“莉莉喜欢披头四。说我看起来像那个——那个叫保罗的。好好笑,他们的头发。我只是
一直在想她的头发。”
“那只不过是头发而已,伙伴。往好处想。你看到那里有多少星星了吗?来吧。看看上面
。”
“…对。噢。你说的没错。”
“有好多。”
“这感觉有点像是…有点像是你的烦恼其实没那么重要,对不对?跟,跟星星的烦恼比起
来?”
“你明白了。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只是莉莉…她就像…她就像一颗星星,天狼星,全部,都在闪闪发亮,还有——”
“星星不会把葡萄柚汁泼在你脸上,鹿角。这不是比喻。再看一下上面。那里。那才叫做
美。”
“好吧,星星是很漂亮。”
“啊哈哈哈。哈。哈。什么?喔,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个笑话。”
“我只是一直在想她的头发。星星不会在你摸它的时候变得那么软又那么橘又那么让人浑
身发痒。”
“你怎么知道?”
“事实上,它们是气体燃烧的火球,所以我很怀疑他们会让人浑身发痒——”
“星星可以是任何你所希望的东西,伙伴。它们就像——它们就是你的。全都是你的。如
果你看着它们够久的话。”
“不它们不是,天狼星,它们一直都是一团氢气…喔,算了没事。”
“这是个比喻。你这个没有灵魂的家伙。这是一首诗或什么的。鹿角——啊哈哈——”
“什——”
“你的脸,伙伴…你的脸…我只是…我…”
“不要再笑了,你这个幼稚的小浑蛋,这…那是因为痛苦的…喔天啊。我不敢相信我自己
。这还满好笑的,不是吗…喔…。”
“停下来——我不能呼吸了——喔老天,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不知道,它——好吧,他们在笑。啊哈哈哈。哈。又是那个笑话。”
“我只是一直在想她的头发。我是说。你有没有——啊哈哈——你有没有在听你说——唉
哟!那样会痛。”
“我对她的爱——”
“就像星星?”
“你的爱情也是一个燃烧的火球吗,里面装着亲——氢——”
“氢气。”
“氢气?你的爱情有气吗?”
“有什么詹姆的东西是没有气的吗?——唉哟。去你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抽菸吗,就是你会感觉你在飘,就好像你正在往上。就好像…闭
上你的眼睛。我感觉就像我正在…往上!”
“小彼。”
“干嘛?”
“听着。就是。不要告诉每个人你有多兴奋。这样很蠢。”
“因为这段对话里的其他内容完全都一点也不蠢。感谢老天,你是来这里拉高我们的水准
的。”
“喔我的天啊,你听听级长说的话。你怎么不去告诉我们你只是要用你的新陈代谢主宰每
个人?该死,这是最好笑的一个词了。新陈代谢。新新新新新陈代谢。新陈。代谢。”
“你们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她的什么吗,她有最可爱的小骨头,在她的手腕底下。就像是
小小的…非常小的骨头。”
“比喜欢那个还要喜欢吗——喔,等等,我快想到了——对,就是那个,我知道了——就
像——她的胸部?”
“那个——好吧——天狼星——”
“她的乳头?乳头。哈哈!乳头。”
“我是在说她的手腕——她有那么可爱的小手腕,还有她的手指——”
“我的天啊,你这家伙,你从来就没看过她的乳头。”
“这不是——”
“你从来没摸过,对不对。哈!哈哈!”
“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新陈代谢,你知道。”
“不要再讲你的新陈代—代—代谢了,我们在讨论伊凡的胸部。你有看过吗?它们有问题
吗?它们是尖的吗?它们有娇嫩的骨头吗?”
“胸部没有——”
“它们是不是像两颗双子星在遥远的彼方对你眨眼?”
“你们平常看的到底都是一些什么悲惨的胸部啊?”
“我那是一种诗意。”
“虫尾看过好多乳头。当然不是一口气看的。”
“噢,拜托。我们都看过。这里有谁真的有摸过别人的胸部吗?”
“我知道天狼星的——”
“天狼星,你有胸部吗?”
“才没有!哈哈,滚开。不。他的意思是说他知道每个跟我一起出去过的女生。他跟踪我
。因为他在吃醋。对不对?”
“不,我会知道她们是因为他妈的他每天都在讲,就好像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他和爱丽丝.
普瑞在扫帚棚的事一样,大概听了他妈七百万次。”
“她的很大。”
“你喜欢那种吗,彼彼?”
“你们知道胸部最有趣的事是什么吗?胸部有两种:水胸部和布丁胸部。”
“喔,天啊。”
“嘘,月影!让老鼠说话。”
“不,我是说真的!这说得通。比方说,乳头基本上感觉起来就像是里面有水,或是里面
有布丁。我不在乎它们有多大,但我觉得布丁比较好。”
“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伊凡的是哪一种,啊,詹姆?水还是布丁?”
“用水做的布丁?”
“闭嘴,你们全都闭嘴。我们不讨论这个。我不是因为胸部才喜欢她的。我是说,我也喜
欢她的胸部。非常喜欢。可是——”
“但你对她有感觉,对不对。她和她手腕的骨头和她的头发,你没办法停止想她。那她的
原子呢?你有没有那么靠近过她的皮肤,近到可以看到她的原子?”
“她有可爱的原子。”
“她当然有。很美的形状,我从她的毛衣下面看得出来,它们见到我有一点兴奋——”
“这么说不妥吧。”
“她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你希望她是吗?”
“她亲了他!她亲了他!那时候,在檞寄生底下,就在这个圣诞节。啊哈哈哈——听着,
伙伴——你得听听这个笑话,这太棒了。”
“小彼。你的原子在动。”
“真的吗?哪里?”
“你如果够专心的话它们就会停下来。”
“喔老天。我的原子。喔老天。他们在动。雷木思。雷木思,救我。”
“抱歉,彼得。我觉得你可以自己处理好。那是因为檞寄生的关系,看在梅林的份上,你
们到底有没有打算要放过我?”
“嗯?你觉得她的原子怎么样,雷木思?”
“这里讲的原子是不是某种间接的方式涉及到莉莉的——”
“她的乳头,你这家伙。你觉得它们怎么样?唉哟!不要打我,再打你自己一下。”
“我从来没在看。”
“好男人。”
“级长。”
“她以前都会玩我的头发。我他妈好爱女生玩我的头发。把她的指甲插到我的头皮里。”
“为什么,这样你就不用花力气自己玩自己的头发了对不对?哈哈。”
“我可以玩你的头发,如果你想的话。”
“谢了,佩迪鲁,我就算了。”
“喔呵!你看,檞寄生是不会说谎的。雷木思,你看,真爱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萌芽。两
个劫盗者,被力量的…力量给拆散。我在说什么?”
“詹姆和彼得和他们注定失败的风流韵事。”
“等我的手可以动的时候我会好好把你们两个揍一顿。你们知道吗,我真的很高兴我还亲
过她。”
“这其实还满丁尼生的,你知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之类的。”[5]
“我他妈好爱这首歌。所有人都闭嘴,听听这首歌。这是爱吗是爱吗是爱吗是爱吗我感觉
到的这是爱吗?”[6]
“不,说实话,我觉得那是鱼鳃草。”
“我感觉到你。”
“好吧,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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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专心地皱起眉来,随着天花板上的阴影移动。稍早之前,詹姆表示他讨厌星星,不过
他非常、非常的喜欢天花板,然后平躺了下来。彼得,他知道詹姆很有才华,有一头漂亮
的头发,很有趣,还有好看的颧骨,是个完美的榜样,于是做了和他相同的事情。
“天花板,”詹姆叹道。“我喜欢天花板。它不会闪。它不美丽也不遥远。它不会某一天
就突然把你甩掉,就因为以为你对赛佛勒斯该死的石内卜恶作剧。你不喜欢天花板吗,小
彼?天花板真可爱。”
“呃,”彼得说。“等等,你已经不是在讲天空了吧。对吗?”
“我恨这个生日,”詹姆倾吐著。“我爱鱼鳃草。我恨这个生日。”
“你十六岁了,”彼得说。“很让人兴奋,对不对?”
“你已经十六岁好几年了然后你可没一直那么兴奋,”詹姆指出。彼得不得不承认他是对
的。“不是那样。只是——每个人都太努力了。天狼星很努力但他是一个彻底的垃圾。他
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还是一个垃圾,而且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或任何事,除了镜子里面
的他自己,还有我妈做的起司蛋糕。然后雷木思——好吧,你知道。就是雷木思。你知道
在莉莉跟我分手后,他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彼得忠心耿耿地说,即使他知道,因为当时他人就在现场。
“他给了我一本书,”詹姆说,然后摇摇头。“一本书。他甚至不是给我,他是借我,然
后他就说——”詹姆用近乎完美的音调模仿著雷木思谨慎、轻柔、谈吐优雅的男高音——
“他说,‘啊啊,詹姆,你看,如果你可以避免把糖浆弄到纸上的话,我很愿意,呃呃,
把这个借你,有的时候从一些,呃呃呃,一些文学作品里找寻慰藉,是非常有帮助的。’
我听他在鬼扯!”
“你有试着要读吗?”
詹姆发出了一个轻蔑的声音。“拜托,虫尾。你最清楚了,我是一个文盲。”
“你才不是,”彼得嘲讽道。“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人比你更不像文盲了!好吧,不包
括雷木思。好吧,雷木思不算。嗯,你知道我的意思。雷木思是一间有着一颗头和两条腿
的图书馆。”
“而且从来就没人发现他有头跟腿,”詹姆同意地说。“我知道。我是说,我猜他也在努
力,就好像给我一个小婴儿一样给了我一本书,就好像借我一个小婴儿一样借了我一本书
,在他的世界里大概是这样,而就连我自己都不敢把小婴儿交到我手上。”
“而且你真的很喜欢你的糖浆,”彼得补充道。
“真的。”詹姆叹了口气,在空中挥舞双臂。“那看起来一定很蠢,一定是,在你们大家
眼里,我没办法不一直讲一直讲——”
“一直讲一直讲一直讲,”彼得热心地帮忙。
“——对,就是那样,一直讲一直讲一直讲她。我就只是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不是她
的原子还是什么蠢东西。是整个她。她酷毙了。我是说,她真的是酷毙了。我觉得你不会
理解那种感觉,跟一个后来愿意亲你的女生讲话,你在跟她讲话的时候她就是那么的酷,
就像——就像个朋友一样。”
“女生也可以当朋友?”彼得眨眨眼。
“所以那也像是少了一个朋友一样。因为某件愚蠢无比的事——这让我想要把我的头发撕
下来。”
“这样会变成光头,”彼得说。“那样会很不好看。”
“不。”詹姆咬著下唇。“我不想要变成光头,我的头发现在就已经够诡异了。虽然说她
似乎是喜欢光头没错,她可以每餐饭后都用金利那颗超大的光头检查她的牙齿。该死的大
光头蠢材。”
“我还以为你喜欢金利。”
“以前喜欢。过去式。我现在不喜欢了。现在我只想要把他变成面条。”
“祝你好运,”彼得说。“他可能会咬你。咬穿你的骨头。不管怎么说,她根本没在跟他
约会。”
“他们接过吻,”詹姆毫无生气地说。“我有看过。实际上,我今天就看到了。这就是最
主要的原因,虽然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自己的,今天是我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生日。而且
我甚至没办法生气,因为我的脚麻掉了。他妈的天狼星人在哪里?他应该要来听听这些才
对。”
“他不想离开那些星星,”彼得说。“你记得的,他非常坚持己见。”
“对,”詹姆轻轻地说。有那么一会儿他就躺在那儿,一只甩在胸前的黝黑手臂看起来软
弱而无助。彼得盯着他,突然有种奇怪的、近乎保护性的冲动,想要把头放在詹姆的肚子
上。所以他就这么做了。因为他非常兴奋。
“呜,”詹姆呻吟了一声。“小彼,老天。你的头好重,就像铅块那么重。那不可能是你
的脑子。你在头发里面放什么了?”
“我用了一些,呃,你的轻松亮发魔药。怎么了?我是说它就被搁在那里然后我想看看我
看起来会怎么样。可是——等一下。我的脑子也很重!”
“呜,”詹姆又重复了一次。“你嗑太多了。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对不对?”
“你的肚子好软,就像枕头那么软,”彼得叹道。
“你是好人,小彼,”詹姆说,然后拍拍他的头。“很好的,头很重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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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好比说,如果你很认真的看着天空,你可以,比方说,看到星星的原子
?嗡嗡作响,你知道吗?因为那里…那里有那么多空间,但不是说你可以看得到。你可能
要盯着看很久很久。而且你可能还要飞起来才能靠得更近一点。”
“你说过了,”雷木思说。“只是你刚才说的是皮肤和原子,不是星星。但我很欣赏你,
还在尝试为跟人交谈做出努力。”
“鱼鳃草走了,”天狼星呻吟著。“走了,走了,都走了。”
“这样比较好,”雷木思说。“不然你仅剩的脑细胞会死光的。”
天狼星看着他。“嘘…你…你的新陈代谢,”他说著,一副非常精明的样子,“危险。不
公平。释放化学物质。”
“我希望如此,”雷木思说。“不然谁来照顾你们,如果我不在旁边的话,用我的——我
的新陈代谢?喔天啊,你看,你害我讲话变得好像你。”
“你,”天狼星说,他非常严肃地注视着他,伸出一只手指,果决地指向他的右耳,“你
太。你。你太喜欢照顾人了。不好玩。”
“我没办法,这是狼人的本性。”雷木思解释道。“我是说,不是照顾人的那部分,因为
这实在不是狼人的本性,但如果是讲到演化的话,但——不好玩。总之是某种化学的东西
没错。”
“你,”天狼星口齿不清地说,“你暑假会过来看我吗?这是什么唱片?”
“披头四,”雷木思说。他没有抬起头。“伊凡喜欢的那些娘娘腔?好吧,其实是我喜欢
那些娘娘腔。大概吧,大部分是他们最近的作品。”
“啦啦啦啦啦啦没意义,”天狼星哼了一声。“雷—木—思。你会来吗?彼得可能会来,
然后我会一直跟詹姆待在一起。你可以教我文法还有新陈代谢的事,不用用写信的。你觉
得怎么样?来嘛。”
“我不知道,”雷木思终于回答。“我不知道,这个——我现在不太确定。”
“你甚至连问都还没问过你爸妈。”天狼星从凌乱的头发下方阴沉地看着雷木思,眉头纠
结在一起,一脸的受伤困惑。“我们不会整天都坐在那里吸鱼鳃草,你知道。詹姆的妈妈
——嗯,她做的派太棒了但但她其实不太赞成我们一直鬼混。还有詹姆他爸,你记得的,
他的那些唱片!总之我会偶尔让你跟他讲一点话。也许每两天让你跟他聊一个小时,这样
我们就都可以有空去到处闲晃还有在你兴奋的时候就骂脏话什么的。然后我知道你,我知
道你,你喜欢派,对吧?她会做很多巧克力蛋糕。至少,她真的会去做,因为我会拿食谱
给她。”
“天狼星,”雷木思说,“我不是不想去。我一直都很想去。”
“啦啦啦啦啦啦没意义,”天狼星又嘀咕了一声,语不成调。“我讨厌像这样,讨厌不喜
欢暑假。该死的暑假。没有工作要做,没有课要准时去上,也没有鼻涕卜在每个角落埋伏
——把银放到你的果酱里,我得说,要无时无刻帮你留意他实在很困难,因为他又黏又会
蠕动,就好像一条蛇——然后我讨厌我不喜欢这样!这不公平。”
“蛇不会黏,”雷木思说。
“星星只是燃烧的空气,狼人有很快的新陈代谢,所以你还是最聪明的那一个,然后我们
其他人都还在胡说八道一堆关于原子的胡言乱语,”天狼星悻悻然地说。“算了。随便。
不要来找我们了。”
“我只是可能没办法去,”雷木思试着说。“不代表我不会试。”
“如果你想要的话,你就会来。”
“你这样说不公平。”
“我一直很公平。我就是正义的化身。天秤和皱巴巴的被单和遮眼布和一切。”
“天狼星,我讲过了,我想去——”
“反正我觉得你不会来的。”天狼星从鼻孔里愤怒地呼气。“你要跟一间阴暗的房间和一
盏小小的台灯和你所有的书约会整整三个月。我懂。我完全同意。尽管去对着你的高级文
法和抑扬顿挫打手枪吧。非常性感,抑扬顿挫。我知道你是怎么去的。哈!懂了没?去了
?”
“我他妈的没钱,”雷木思嘘声说。“你可以闭嘴了吗?”
“我会给你钱,”天狼星说,粗鲁得像一只大象。“别表现得这么蠢。”
“我很抱歉,”雷木思咕哝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会拿你的钱的。不管怎
样,就算我要拿,你也没有钱。你是被抛弃的继承人。非常浪漫,真的。”
“我赢了七个西可,”天狼星的语气像是在作梦,“从詹姆那里赢的,赫夫帕夫的那场比
赛。”
“我没办法用七个西可去德文郡,”雷木思说。“但我很感动。这是一种非常慷慨大方的
表示,但不幸的是——”
“不要那个样子。”天狼星扭动着把肩胛骨塞进石头里。“嗯嗯。夏天的晚上,你知道,
有点温暖但又有一点凉爽所以就像什么温度也没有?我就喜欢那样。”
“哪个样子?我哪个样子?”
“就像这个样子,现在这样,还有别人对你好的时候,或讲一些什么的时候,你就整个—
—就——你知道。”天狼星比了一个含糊不清、充满沙沙声的手势,他把手臂挥向空中,
然后又落到石头上。“喔。又尖酸又——聪明。你就是那样。聪明。大道理。可是,你知
道吗?我觉得我们从来就没有好好讲过话。”
“天狼星,你嗑太多了,你现在连讲话是什么跟长颈鹿是什么都分不清楚,”雷木思说。
“走吧。我觉得你该睡了。”
“就像这样,你看。”天狼星把手臂往后一甩,似乎想要伸出一根指责意味的手指,但它
摇摇晃晃地朝雷木思的左边指了一会儿,然后又落了下来。“就是这样。给这个男人一个
奖杯。整个就是妙语如珠直到某人先输掉一只眼睛。”
“你已经语无伦次了,”雷木思尖锐地说。
“你就像是一颗包心菜,”天狼星说。雷木思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像一颗包心菜,有…
叶子,上面还有更多叶子。而且你还是一颗会无限重生的包心菜。每当有人吃掉一片叶子
的时候,你就长出一片新的。如果你想要跟人讲话,但那个人像包心菜一样的话那可不行
。你觉得要是有人放了一个很大的屁的话,他可以做出自己的星星吗?里面全都是空气?
”
“我们讲过很多话,” 雷木思发自内心地说。“很多很多的话。”
“讲一个你没有纠正我用错谁跟被谁的例子。”雷木思打了个哆嗦。“或者哪一次你没有
大声说出一个事实或是一段引述或是否认你的参与或是任何一点你的勋——询——训诫的
图书馆,吸了这么多鱼鳃草要跟你说话真是他妈的难,但你不会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的
勋跟你的询然后你一直都知道。”
“我们讲过很多,”雷木思重复道,“而且没有——”
“两次,”天狼星说。“我数过了。两次。一年级的时候。是像这样。‘哈囉,雷木思,
可以把面包传过来吗。’‘好的,天狼星,你要一点牛奶吗?’‘好的,谢谢,好呀。’
这段是我最喜欢的。另外一个就比较让人困惑因为我好像——好像——我好像醉了。三月
底的时候。像这样。‘哈囉,天狼星,你醉了吗?’‘啊喔对啊,先生,我想我醉了。’
‘来,喝点热巧克力吧。’‘啦啦哪哝哝哝嗝。’”
“我记得第二个,”雷木思说,“‘啦啦哪哝哝哝嗝’是你倒在我腿上的时候。”
“你的腿好软,就像枕头那么软,”天狼星指出。“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是在
说你缺乏沟通的能力。”
“我缺乏沟通的能力?”雷木思气急败坏地说。“我?天狼星,你才是那个刚刚在讲有没
有可能把屁放成一颗星星的人!”
“因为我就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把屁放成一颗星星。”天狼星用讲理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雷木
思,只是瞳孔有一点涣散。“然后我决定要跟你分享我的想法。这就叫做沟通。”
“事实上,”雷木思说,“这叫做胡说八道。”
“不,”天狼星抗议,“你觉得这是胡说八道,因为你觉得想法是用来想的。”
“当然,”雷木思说。“想法不是用来想的。我的老天,你的见解我真的不懂。”
“你觉得,”天狼星挣扎着起身,拱起他的背部伸展开来,“你觉得想法是用来让你一个
人想的。非常自私,真的。”雷木思正在他的瞳孔附近的某个地方游进可见的范围,但每
当他试着要聚焦在雷木思身上的时候,雷木思都一直有种像在漂流的感觉,一切看起来似
乎都有点柔软而疏离,天狼星心不在焉地抓着大腿内侧,望着星星在天顶打旋,因为这比
望着雷木思渐行渐远还要容易得多。
“我不觉得有必要分享飘进我发烧大脑里的每一个空洞的小细节,如果你是这个意思的话
,”雷木思终于说道。天狼星滚过去看着他。要将他好好保持在可靠的视野中是很困难的
,于是天狼星靠了过来,好把他看得清楚一点。他的毛衣很绿,天狼星这么告诉他。
“谢谢你,”雷木思说。“你的鼻子在我肚子那里做什么?”
“我喜欢。你的毛衣,不是你的肚子。绿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看,我很可爱。你有你的
新陈代谢,然后我有我被宠爱的需求,我们都有——朋友应该——你帮忙抓我的背,我也
会帮忙抓你的,之类的事。”
“你刚刚才说我是包心菜。”
“在法文里那是一种很常见的表达爱意的方式,”天狼星很有见识地说。“‘我的小白菜
’[7]之类的。”
“你的家庭教师叫你包心菜吗?这是什么童年的创伤吗?”
“不,我的家庭教师叫我‘撒旦的坏孩子[8]’。那也有可能是一种叫做‘撒旦’的包心
菜品种,我在猜。你会说法语吗?”
“不太会。”那个短促的、自嘲的笑声。“我有尝试过,这样我才可以读伏尔泰什么的,
结果它就全部跟我脑袋里的德文混在一起,然后我就…”天狼星已经忘记他们在说什么了
,他开始想着离他眼前最近的事物:石头。人们用石头盖东西。高塔之类的东西。但石头
从来不会说,“我想要成为那座高塔的一部分”,不是吗?不,它就只是一块石头。石头
不会说话。有多少石头会想要被盖成别的东西呢,像是一尊巨大的佛像,或是一些小的…
别的什么用石头做成的东西?又或者什么,就只是一块河岸上的石头,被泥土堆积著。这
或许没有比奴隶制度好上多少。
他没有发现自己把这些话说出口,直到雷木思说,“呃。也许吧?”
“那可能是在胡说八道,”天狼星承认。“但那也很迷人也很可爱而且你也喜欢。”
“但我永远没办法,”雷木思说。“这不是我会做的事。”
“所以。”天狼星在雷木思的腿上滚动,转过来向上盯着他。“我石头想法里的文法有错
吗?”
“我没有在注意文法;大体上来说,在基本的前提下,我忙着吓坏了。”雷木思宠溺地笑
著。“那是你一个很哲学的时刻,天狼星。可惜你什么都不会记得。”
“我想要跟你讲话,”天狼星坚持。
“我发誓你是想要咬我的毛衣才对。”雷木思轻轻拍着他的头。“你想要我抓你的耳朵后
面吗?搔痒?或者就只是——你知道的。慢动作。”
“这是我的快乐点,”天狼星发出了一声叹息。雷木思手指划过他的头皮,懒散的动作,
暗暗感到自己的笨拙,不那么像是少年俱乐部的一份子。他总是感觉自己笨拙而不那么像
是少年俱乐部的一份子,尤其是面对天狼星.布莱克,他可能是少年俱乐部力学的开国元
老,还有詹姆.波特,他可能是少年俱乐部的第一任副总统,以及彼得.佩迪鲁,他可能
会在他少年俱乐部的脖子上挂著一块少年俱乐部的告示牌。雷木思并不总是有意要纠正天
狼星的文法——不管怎么说,那是一场失败的战斗——但有的时候,它就这样出现了。就
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青蛙或珍珠那样。雷木思摇了摇头。“你应该要想出声音来的。”天狼
星建议他。“你知道吗?那样的话,也许有一天,你的头脑就不会爆炸了,而且我想你会
比较宁愿那样。家庭小精灵不用清理你爆掉的脑浆。不会弄脏你的安全裤。你的头发也不
会沾到脑浆。”
“我并不总是有意要纠正你的文法的,”雷木思有点难为情地说。“其实你的文法非常好
。比你允许的还要好,通常都是,所以我一直都在试着要唤醒你体内的小公子西迪[9]。
这很傻,真的。”
天狼星看起来有那么片刻的认真。“好吧,没错。有点道理。但你对石头有什么想法?”
“它们就是石头,”雷木思回答。“它们没有感觉。它们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没有生命的
东西。它们不在乎。”
天狼星宠溺地摸了摸他脑袋旁边的一颗石头。“没关系,宝贝。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屁股里面卡了一颗记忆球。”
“我没有!”雷木思抗议道。
“对不起,”天狼星说。“他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别停下来。我的耳朵好寂寞。”他抓
住雷木思的手腕,把它塞到脑后,盯着雷木思——或者,至少约略是在盯着雷木思——用
他大大的、责备的目光。“你不能开始了然后又停下来。帮我弄我的脖子后面。”
“这里?”雷木思试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抓着天狼星的颈椎,就在他松开的领口下方。天
狼星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愉快的低吟,把头往后贴著肩膀仰起,皮肤深深嵌入雷木思的
手指里。
“嗯嗯。嗯啊。没有像女生那么好,因为你没有指甲,但就…把你的放回去。对…喔。”
“这有点超过了,”雷木思说,因为这是真的。天狼星深沉的眼睛半开着,一丝若有似无
的微笑挂在他的脸上,身体因麻醉引起的松懈感而变得沉重。“我太了解你了。我们今晚
就会那个,然后你就再也不会用呼噜粉找我了。”
“不要停,”天狼星恼怒地呻吟,把头撞向雷木思的横膈膜。“你看,就像帮别人洗头那
样。”
“我从来没帮任何人洗过头,”雷木思咕哝著,但还是勇敢地尝试。天狼星几乎就快要融
化。
“噢老天。你有一双非常大的手。异常的大。那是不是…嗯嗯,对。你是个神,月影,一
个男神。噢,我好爱嗑药;我想要住在鸦片馆。一家有头部按摩的鸦片馆。嗯。噢噢,就
是那里。对。”
“我觉得我应该要戴手套才对,”雷木思说。“谁知道你的头还被哪些不专业的人揉过?
”
“没有人揉过我的头,”天狼星叹了口气。“好吧,不是这个头——”
“你够了。”雷木思用拇指搔著天狼星的耳后。“鸦片馆没有头部按摩。”
“我会发明一间有的,”天狼星呻吟著。“这是身为揉头之父的必要性。”
“你已经太近了,”雷木思说。“太近了。”
“这就是你现在在想的吗?‘喔,看看那个傻瓜“先狼星.树莱克”,嗑了太多鱼鳃草,
然后现在在他那“愚吮的小先命”里他只想要人家揉他的头,这样他就高兴了?’你是不
是也用这种声音在想,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悦耳的谴责做了一场维妙维肖的模仿。”天狼星
从喉咙深处埋怨地闷哼了一声。“好啊反正你要想就想吧——不要停。”
“我没有要停。我没有在想那个而且我听起来也不像那样,然后不要嘲弄正在替你搔痒的
那只手。你已经醉了。”
“那就不要看起来那么喜欢我,我会会错意的。”天狼星挤进雷木思的腿里,用鼻子拱著
他的臀部。“这样很好。喔,对。这太棒了。”
“这太色情了,”雷木思咕哝著,“就是这样。”
“你真是个老古板,”天狼星喃喃地说。“我们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没有人会光着屁股
在烤箱里面醒来。除非你是在说早餐馒头的屁股,那样的话家庭小精灵会去处理,而不是
你。”[10]
“不要以为我不会咬馒头的屁股,”雷木思说。“不要以为我不会咬你的屁股,为了这个
。”
“下流,”天狼星低喃著。“然后天啊,你的手指。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你的手指有多
长吗?有多灵活?石头会原谅你的。我会原谅你。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的头发摸起来比看起来好,”雷木思说。
“不只头发,”天狼星做了一个放荡的表情,然后重新考虑了一下。“事实上,我觉得我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好。你说比看起来好是什么意思?它看起来不好吗?”
“我拒绝跟你讨论这个,”雷木思说。
“不,我们在练习。你要在你想的时候把你正在想的讲出来。这是练习。继续。左边一点
——噢。真棒。”
“你的意思是,”雷木思开口,调整他的手指,“你的意思是,你要我继续那些神智不清
的意识流独白,就像你一样,彻底拒绝先过滤掉没有道理的东西,或是完全无关的,或是
错得非常、非常离谱的——”
“对,”天狼星安详地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继续。”
“我没办法…继续。”
“为什么没办法?你在想事情,不是吗?”天狼星伸出手,手指卷上雷木思的领带,心不
在焉地拉扯。雷木思发出了一个窒息的声音,然后把它拉开。
“好吧。我在想…为什么我还系著领带,因为,a,现在很热又很晚了,所以现在穿戴整
齐可能太晚或太早了,或是,b,我知道当天狼星.布莱克以任何形式受到其他物质影响
时,他没办法把手从颜色鲜艳的物品上移开,因为他缺乏注意力持久度和一个发狂幼儿的
自制力?”
“…那是因为你是级长,我猜。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守规矩。领带。”
“还有——好吧。我在想…我在想——我在想这样真的很蠢,天狼星,抱歉,我没办法,
这没办法。我试过了。”
天狼星耸了耸肩,肩胛骨尖锐的地方深入雷木思的大腿,他感到一股刺痛。“你有在努力
了。不好。你整个人都是一颗包心菜。”
雷木思在想着这个。他想着天狼星,像是失去骨头一样瘫在他的腿上,他像石南花一样狂
野的头发缠着雷木思的手指,还有他脸上那痴呆又心满意足的表情;他想着天狼星非常粗
劣的类比能力和他毫无规则的文法,以及他的慢性语言腹泻,还有他盲目地践踏纤弱情况
的倾向。
“我在想唱片,”他终于开口。天狼星在他的手指底下静止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放松下
来,在雷木思的触碰下像只猫一样拱起。“我在想…这首歌。”那张唱片若有所思地自己
切换到了第二张唱盘:当她飞翔时听听那漂亮的音乐之声[11]。“我爸送我这张专辑当我
的…十岁生日礼物,我猜。六八年,是那时候发行的吗?他拿到的时候是二手的。而且那
不是为了我买的。他记得所有的歌词。而且那也是他们送我留声机的那一年,所以我已经
拿过我的礼物了。”
天狼星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得到了一匹黑色的纯种阿拉伯马,和一把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宝
剑,剑柄上镶嵌著燃烧的红宝石;那位击剑教师被当成是一个附属品。他还记得这些事—
—那匹马叫做牵牛星,直到狮子骑着牠让牠彻底失控,于是他们必须把牠制伏下来。他记
得他的母亲那天喊他来吃早餐,他的家庭教师替他扣上了新套装的扣子。他记得初次以继
承人的身份坐在长桌的尾端,他两条过短的腿踢著椅子,还有他父亲嘴唇在他额头上冰冷
的触感。
“你十岁生日的时候拿到了一张唱片?”天狼星说。他希望这次他没有再大声说出所有他
在想的事情,但雷木思眉头深锁的表情是那样陌生而悠远,表示他没有说出口。又或者是
他说了,但雷木思没有在听。
“是两张唱片。‘白色专辑’[12]——那是两张唱片。在一张专辑里。更贵。我很开心,
因为我爸很爱,我妈也觉得很不错,那不是摇摆乐,但它适用于我们所有人。它很有用。
它很实用。它得到了很好的利用。如果你在唱到‘早在苏联’[13]的时候坐在客厅的两个
喇叭中间的话,前奏听起来就会像是有一架飞机飞过你的头顶,那也是某种麻瓜的魔法。
你十岁生日的时候拿到什么,一栋房子吗?”
“你这样又不公平了。”
“抱歉。一个第三世界的国家吗?”
“那是我妈一开始的想法,”天狼星咕哝著。“但后来他们决定送我一把我很喜欢的剑,
但现在没有了,因为我,你知道,在霍格华兹被分到了葛来分多,毁了他们的人生,还有
,噢,对了,我恨他们,纯种的疯子。”
“天狼星,”雷木思说。“你就是一个纯种的疯子。”
“但不是我自己选择的,”天狼星回答。“他们是自己选择要当纯种疯子的;我是意外变
成纯种疯子的。这可是有很大的差别。”
“你有这样过吗,坐在两个喇叭中间,听着飞机飞过头顶的声音?”雷木思问道,意识到
主题的微妙,从天狼星眼里的暴风云,他知道他已经走得太远了。“那真的很棒。特别是
当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唱片因为使用的关系只有稍微一点点的刮伤。那听起来很真实,
但又不是真的。不过它真的会从头顶飞过去。”
“我爱鱼鳃草,”天狼星说。“我觉得你狼人的新陈代谢跟你原本答应我的不一样,小布
丁。”
“我可不是在讲放屁放出星星或是什么石头有感觉的事,”雷木思抗议道。“我是在讲我
生命里的经验,一些对我有意义的时刻。”
“这就是你在想的吗?”天狼星把手伸到脑后,抓起雷木思的手,把它移到一个更空旷的
位置。“那里——就是那里——完美。嗯嗯哼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喔对。生命。经验。
大部分的人不会去想这些东西,雷木思。”
“对,他们不会。这就是为什么我大部分的时间都选择闭嘴。就是那样,而且我很享受你
关于白菜的独白,还有你突然离题到原子的部分,还有你讲一根真正优秀的香蕉应该具有
什么美德讲了十二分钟都没休息的能力。”雷木思压住一根藏在手指下面的头发,把它顺
了出来,庆幸他的指甲是钝的,还有他的手指在压力之下仍然维持优雅的风度。
“你会弹钢琴吗?”天狼星问道。“萨克斯风?低音号?这是音乐家的手,我的朋友。你
的手指有魔法。”
“我不是在开玩笑,”雷木思说道。“关于你的礼物,你的生日。你得到了一只小马,是
不是。”
“狮子杀了牵牛星,”天狼星吸了一下鼻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时常回味我的时刻,
生命,还有意义。因为那样的话我会杀了我弟。”
“那只马漂亮吗?”雷木思问道,试着想要帮上忙。“牠的毛蓬松吗?”
“他是黑色的。”天狼星打了一个大呵欠,把自己的身体更加贴近雷木思。“他会咬人。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这让人很沮丧。我刚得到他的时候我试着要拿苹果喂他,结果他直接
来攻击我的颈动脉。”
“他不喜欢苹果吗?”
“他喜欢肉,”天狼星说,带着一点疏淡的骄傲。“你应该去学低音号,那才是你该做
的事,如果你现在还不会的话。或是手风琴。你不能把你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制造时刻然后
把它们留着之后再用,不是吗?你这样会发疯的。你应该要待在那个时刻里就好,而不是
去想它。包心菜,或者香蕉,时刻就是它在发生的时候。关于播放唱片还有社会经济差异
的意味深长的经验——嗯,那是疯狂的滥觞。我刚刚用了几个厉害的字?”
“‘意味深长’算吗?”
“社会经济。滥觞。我没办法清醒著说出这些话。”天狼星咳了一声。他的声音听起来
刺耳而幽暗,他很确定等到醒来以后他的喉咙肯定会痛得厉害。“你最喜欢哪一首歌?”
“我没办法选出一首,”雷木思说。
“包心菜的回答,”天狼星说。“不及格!你看,我是得用胶水把你的手黏在我头上还是
怎样?你可以画圈圈吗,像这样,用你的拇指?对——我的天。就是那样…”
“我没办法选出一首。听着,你说我想要制造时刻,对不对?好吧,我根本就不喜欢时刻
。我喜欢…事情的整体,我猜。我喜欢这两张唱片放在一起。这些歌都很好,全部都是,
每一首都是。但我喜欢这两张唱片。我喜欢在我的院子里两张一起放,我爸对着我妈五音
不全的唱着‘性感沙蒂’[14],然后有飞机飞过我们的头顶。那并不是一个时刻,那是…
它的样子。一整个画面。如果我只选一首歌的话我就得分解它,那样我会错过整个重点。
”第一次,天狼星什么也没说。“我有拉过三年的小提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拉得很烂
。”他的腿上传来一阵安详但却有点奇异的静默。“天狼星?”雷木思惊讶地低下头,天
狼星发出了一个巨大的鼾声然后翻身趴下,把脸塞进雷木思的腿里。
“呼噜噜噜咕呼,”天狼星打着鼾。
“我想要记得一切,”雷木思说,非常安静,不想要吵醒他。“照着它们原本的样子去记
得。因为时刻本身是不够的;它们只是——它们就像照片,会动,会挥手,但它们不是一
切。你可以回头看着某个时刻,然后说‘在那个时刻我很开心’,或者,多半时候是,‘
在那个时刻我不舒服’或者是‘在那个时刻我很难过’或者是‘在那个时刻我们都是蠢蛋
’,但你可以回头看着一切,然后想,‘那些都很棒。’因为当所有的时刻都聚集在一起
的时候,所有的歌遇见另一首歌的时候,你会获得一个整体的、完整的、美好的东西,你
爱过的人,你恨过的人,你可能没办法把你对他们的感觉重新再找回来,但所有你记得的
关于他们的事,会成为超越他们真正的存在,因为这就是记得一切的意义。等我老了,我
想,我会回头看着此刻,而我记得的不会是‘那时候天狼星在想,如果他把一个屁点燃,
他就可以从屁股里喷出一颗星星’,但我可能会记得那些星星。我不会想着‘他抓住我领
带的时候差点把我勒死’,但我会想起你现在发出的这些像狗一样的笨声音,就算现在也
一样,就算你睡着了也一样。这可能意味着,记得一切,而不是在时刻和时刻之间跳跃,
好像生命是一场跳蛙游戏,在睡莲叶上像傻子一样跳来跳去,因为我记得的不会是你是一
个蠢蛋还有詹姆是一个蠢蛋还有有时候彼得真的空洞得令人吃惊,还有我是这样的一个大
鼻子扫兴鬼,你没有讨厌我真的是一个奇蹟。我只会记得我跟一个睡着的朋友讲了五分钟
的话,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快乐。”雷木思停下来叹了口气,拇指拨著天狼星下巴的一侧
,并未发觉他手指经过的路径。“你什么也不会记得。但这样可能比较好,因为,我的朋
友,这些全都是胡说八道。我讨厌鱼鳃草。它让你觉得一切好像都深奥难解,但实际上你
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且没有人能替你翻译你自己的语言。”
“呼呼呼噜噜呜呜呜呜,”天狼星同意地说。
“然后你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睡着,”雷木思气恼地说。“真让人火大。”
一道长长、沉沉的呼吸,近乎沉默。
“晚安,”雷木思说,然后闭上了眼睛。星星闪烁著——或者,至少闪烁了一瞬间。
(这太色情了第十一章,完)
译注:
[1] 詹姆在 Pottermore 上的官方生日是三月二十七日。
[2] Rumpelstiltskin,格林童话中的妖精。
[3] Whosee den,丹麦文的“这是谁?”。
[4] Toujours Pur(永远纯净),布莱克家的家训。
[5] 十九世纪英国诗人 Alfred Tennyson 的诗句,《In Memoriam》:
“Tis better to have loved and lost, than never to have loved at all.”
[6] Bob Marley《Is This Love》的歌词,虽然这首歌 1978 年才发行。
[7] Mon p'tit chou,法文的“我的小白菜”。
[8] Son enfant satanique,法文的“撒旦的孩子”。
[9] 《Little Lord Fauntleroy》(小公子西迪),十九世纪的儿童文学。
[10] Bun 有小圆面包跟屁股的意思。
[11] The Beatles《Mother Nature's Son》的歌词。
[12] The Beatles 的专辑《The White Album》,1968。
[13] The Beatles 的歌《Back In The USSR》。
[14] The Beatles 的歌《Sexy Sadie》。
Soundtracks:
Bob Marley - Is This Lov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CHekNnySAfM
The Beatles - Mother Nature's So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ZJMaRMbRro
The Beatles - Back In The USSR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LH1x_SGAL4
The Beatles - Sexy Sadie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46NwqF1N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