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所谓信任与游说
酒精的味道弥漫开来，与此地纯然原始的沙土味相得益彰，交织成一种特殊的诡谲。
而气氛也是如此，耶拉战士围绕在他们四周，警戒他处也警戒他们，眼神中透著对于
他们的不信任。不信任却是双向的，米夏双手握拳蹲在拉斐尔身边的同时也未曾卸下
心防，他毫不退让的瞪了回去，心里想的是这次距离近了就别想他再向刚刚那样束手
就擒，他会让他们知道卡斯托利安的颜面不容进犯。
“准备好了吗？”依荻丝以酒精清洗拉斐尔的掌心，羽箭入得太深了，依荻丝也没
有单独处理如此重大伤口的经验，对象还是同学。她咬著嘴唇吐着气，告诉自己不可
以连她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
得先将箭头取出来，因为要一鼓作气，所以她的力气肯定是做不到的，这点要靠奥
可塔维帮忙。拉斐尔的上臂已经已经绑起来了，血液流的比刚刚缓慢；银针也烫热消
毒了，所以她有足够的时间缝合──依荻丝无比感慨她的所有医疗用品都带在身上，
只除了麻醉药剂，那毕竟是医院珍贵的资源──只要她静下心来，就像父亲教导她的
那样，她可以的。
“嗯。”拉斐尔的额际都是汗水，容貌比起以往更加憔悴，他还是扯了扯唇角，
“不要紧张。”
“我很努力。”依荻丝虚弱一笑，她流的汗比起拉斐尔只多不少。
“我知道，没事的，你弄不死我的。”拉斐尔想要安慰她，却只换来依荻丝的瞪视。
“别说那个字。”她吐出一口气，垂下视线，“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字了──至少现
在绝对不想。”
“好。”拉斐尔点头应允，而后看向奥可塔维，“你可以就动手吧，我准备好了。”
奥可塔维没有说话，他吞了口口水，右手却是与表情相反的坚定，他的手放到了箭
身上。
拉斐尔没有叫出声音，只是用力握紧了与雨果相握的左手。
他的喘息声变得粗重，他的视线朦胧失去焦点，他的脖子仿佛再也扛不住脑袋的重
量，头颅倒向雨果的肩窝，脆弱得令人心疼。
与之相应的是羽箭的落地。
依荻丝将所有的生理食盐水倒上拉斐尔的掌心，就著奥可塔维手灯的光线仔细检察
伤口的形状，确认只有箭尖的部分穿透过去，并没有想像中的严重后，才小心翼翼的
下手引线。
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缝合的过程意外的久，久到拉斐尔再支撑不住，他整个人软
倒在雨果怀里，若不是还有雨果的肉体支撑，只怕就要躺到地上去了。他的声音细细
的，因为依荻撕的动作时不时发出若有似无的呻吟，每当听到他的嗓音这样可怜，雨
果都忍不住搂紧拉斐尔的头颅，拨开他溼答答的浏海，小声的在他耳边安抚他。
“快好了、快好了……”雨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甚至连自己说的是不是事实都不
知道，只是他心疼得好像也被人射了一箭，这让他不知所措的将唇贴到了拉斐尔的额
头上，或轻或重的在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微不足道的吻，像是安慰一样。
就在手灯的光线开始一闪一灭，依荻丝的工作也中于宣告大功告成，她剪去多余的
线，再次审视自己的作品。竟然会是最好的一次，看了紧急状况真的能逼出人的潜力，
她自嘲的想，而后才看向拉斐尔的面容。
拉斐尔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咬成薄薄一线。
“他睡着了。”雨果无比注意拉斐尔的状况，因此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怀里人失去
了意识。
“睡着也好，难为他了。”其实应该叫做昏倒，但依荻丝无心去纠正雨果。
“睡着了？”最一开始跟他们说话，并始终瘫著一张面容的耶拉战士提高嗓音，方
才他一直在一旁专注观看依荻丝的动作，也因此他的注意力也都在他们身上，“把他
弄醒。”
“不行！”雨果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他猛地收紧抱着拉斐尔的手臂。
“你们说必须让他接受治疗，不然伤势严重他会没有办法说话，我同意了、治疗也
结束了。”那耶拉依然不近人情，“弄醒他，不然我会动手。”
“你试试看！”米夏跟着低喊，甚至摆出架势。
四周的战士各自站开脚步抽出武器，手中尖刃直指他们。
气氛再度剑拔驽张。
“米夏，不要激怒他们！”雨果按著朋友的手腕，示意他千万不能冲动，“我们不
是你们的敌人！”
“这，可还很难说。”耶拉讥讽地说，“你们来历不明，出现在圣地，没有当场狙
杀你们已是破例。要在我看来，只有死人才称的上没有风险。”
依荻丝霍然站起来，“你说风险，你可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来到这里！”
“依荻丝……”雨果想叫她别激动，但依荻丝毫不留情打开他的手。
“这只是一场行旅而已啊，我们应该早在庞莎了才对，这一天下来我不停问自己，
到底为什么这些会发生？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也都不知道；倒是你们、你们穷追不
舍，残暴无情，为什么你们下得了手？那些都是人啊，不只是耶拉、奈灵……我们都
是人类啊！耶拉对奈灵有恨，这我知道、我也认了，但你们怎么能对洁丝动手？还有
凯特、洛亚、贾许……”
熟悉的名字一个一个被唤出来，雨果也不禁鼻酸了，那都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同伴，
现在却生死未卜，只剩下他苟且偷生，而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洁丝把依荻丝托付给他，
亚历杉卓也把依荻丝托付给他，可是他能做到的太有限了，就连在这里，他都没有自
信或颜面，告诉他们交给他吧、他们所托非人。
然而、这代表就要放弃了吗？他已经一无是处到什么也做不来了吗？
雨果并不这么想。
这是一时软弱，而他已经软弱够久了。
雨果将昏睡的拉斐尔小心翼翼平放到了地上，他站起来，搂着依荻丝的肩膀，“依
荻丝，那不是他们做的。”
依荻丝猛然回过头，米夏与奥可塔维也将视线聚焦在雨果身上。
“他们与昨天袭击火车的不是同一批人，你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了，昨天的人配备
精良，拥有的火力甚至连卡斯托利安军的大家都束手无策；而今天在场的各位兄弟却
只使用了刀、箭等冷兵器，也愿意听我们一言，所以我相信这位兄弟只是想做好他的
工作，并不是有意对我们冷酷。”
“你脸皮倒挺厚，谁跟你兄弟。”那耶拉冷冷一哼，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我为雨果・榭，来自第五区，与我的奈灵朋友都就读第五区高等实验中学，昨日
参加学校行旅却在火车上遭到不明人士袭击，整辆火车只有我等五人生还。”雨果伸
出掌心，眼神坚定地看向了对方，“先前有些误会，在此跟你和各位兄弟诚挚道歉，
但我希望我们可以尽释前嫌，从此知无不言、交换情报、也彼此帮助。”
对方沉默了好半晌没有说话，等到他终于开口，“你胆子很大，也很自大。”
“倒不如说，我是对你有信心。”
“怎么说？”
“有自信的是你，你之所以愿意坐下来跟我们谈谈，是因为你有信心就算我们反抗
或欺骗，你都有能力可以诛杀我们所有人。”
耶拉勾起嘴角，“你说得不错。”
“所以，你没有什么好损失的。”雨果再次将手掌推向前，“我们也已经没什么好
损失的了，如果你相信的话。”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最后，那人终于握住雨果的手。
“我是乌里希。”并且他报上了姓名，等于释出了善意。
“幸会。”雨果慎重地握紧对方，“这样问也许有点冒昧，但请问你们是第十一区
温彻斯特保留区的兄弟吗？”
“现在的话是吧。”乌里希顿了顿，“但其实我来自第十区黑森林，我和那边的克
劳迪都是。”
被点名了的人远远举起一只手致意，而从这的确可以看出乌里希和克劳迪与其他人
的不同，他们的肤色没那么深，人也略矮了些，服装上也可看出不一样的民族风格。
这也很合理，温彻斯特保留区和黑森林虽皆被人称为玄极之地，但两者毕竟地缘相差
甚远，自然民风也不大一样，就像西街的都市色彩会比两者都更浓厚这般。
雨果点点头，可他还有疑惑，“为什么黑森林的兄弟会在永夜沙漠？”
“因为黑森林已经不存在了。”乌里希平静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我想我还是不太懂。”
“没有黑森林了，第十区已经没有玄极之地了。”
“什……”不只雨果大骇，依荻丝等人也各自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神情，“为什么？
大家都去哪里了？”
“死的死，逃的逃，运气好的像我一样来到温彻斯特，运气不好的便也就是那样了
吧。”乌里希尽管面容还算平静，但沉下去的嗓音和脸色很明显是不想要多谈。失去
家园和家人的痛苦，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人懂，那样的疼也不会获得平静，只不过徒增
伤心。
“什么时候的事？是因为同一批人吗？袭击火车的？”
“好几年前了。大概是吧，他们现在改盯上了温彻斯特，偶尔也攻击你们这样的旅
人，但对火车出手还是第一次。”乌里希掀了掀唇角，“看来贪婪的确是人性的罪
孽。”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攻击你们？”雨果不可置信，“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耶拉竟然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
“谁跟你说他们是耶拉了？”
“你、你是说……”
乌里希没有应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天真。
“这不可能！”米夏大声地反驳。
“觉得不能接受吗？奈灵的小少爷，你拒绝相信集一切美好于一身、号称为曦和之
子的奈灵竟会做出夺人性命之丑事吗？很遗憾这是事实，烧毁黑森林、杀死我等同胞、
掳走我等姐妹、现在还嫌不足想将脏手伸向温彻斯特的，的确就是你们奈灵。”
乌里希一字一字恶狠狠地说，将所有的悲愤与憎恨化为文字，尖锐的刺向他们的耳
膜，“都不知道吧，你们在学校过你们的舒服日子，玩着快乐的友情游戏，但在边境，
耶拉的数量一直在减少，除了保留区之外、十区十一区不只是耶拉自己不敢出门，就
连奈灵也不敢再让耶拉出门，深怕一出去便回不来了又少一个仆役，但这种事情所有
人知道却所有人都不说，大约是因为耶拉的问题不值一提吧。”
“但是、但是他们连我们都攻击了！”米夏绞尽脑汁，他知道自己口拙脑袋也转不
快，可他打从心里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了，怎么样都不合理啊，“这你要怎么说，我
们这辆火车可不只是耶拉而已，他们甚至想杀我们灭口！”
雨果拉住米夏的手腕，担心米夏心直口快得罪了对方，赶快加以解释，“米夏的意
思是，会参加行旅的都是五高家世显赫的人物，米夏是卡斯托利安，依荻丝是洁儿维
希，这些名字摆在奥罗兰不论哪里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是奈灵，动手前也应该先垫
垫自己的斤两。”
一般来说而言考量到自身安全，不应该在玄极之地报上家族名号，但现在雨果也不
好讲究这么多了，他亟需获得乌里希的信任。因此他仅隐瞒了奥可塔维的王室身份，
并为不让对方起疑心也一并掩藏了拉斐尔的家世，好像他俩比起卡斯托利安和洁儿维
希相对不那么重要。
奥可塔维本来还想示意雨果别把他的身世说出来，却不想雨果竟比他所想的还要心
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又再度闭上嘴巴，将对话的主导权继续交给雨果。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没那么多心力，还关心到奈灵贵族的人身安全。”乌里希
淡淡的说，“但伤害我们和你们的都是奈灵，这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我还是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无聊的奈灵贵族想打发时间，亲身体验狩猎掠夺的快感，玩法多得很，我就不一
一赘述了，省得脏了小姐少爷的耳朵。”看着他们个个铁青的面容，似乎让乌里希也
不忍再刺激他们，只是垂下视线，“黑森林散了，但温彻斯特还没有，我和仅存的手
足来到这里，求个归属、也想守着这归属，哪怕是拼上这一条命，我们都不会再退让
了。所以我们只能比他们更狠，即便背弃了曦和，但任何渺茫的可能性都太危险，我
赌不起。”
乌里希间接解释了他们之所以一打照面就下杀手的原因，显然取人性命对他们而言
也并非吃饭喝水的易事，只是为了保卫家园，他们也仅能如此。
雨果咬了咬嘴唇，想起洁丝等人如今更是性命难测，只觉脑袋晕乎乎的，连思考都
快要做不到。而依荻丝的面容也是一片惨白，应是与他想到了一块，她的膝盖撑不住
了，跌坐到了地上。
“那、那洁丝……还有大家……”她怀着一线希望，微微的开口。
“很遗憾，被他们带走的耶拉，都没有人再见过了。”乌里希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奢
望。
依荻丝怔怔的再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捂住自己的面容，在场人太多，她并不想让他
们见到自己的软弱，可她真的受不了了。
细微的呜咽声传了出来，扣人心扉的难受。
米夏垂著首单膝跪到她身边，将少女抱入怀中，与她一同为他们的朋友伤心难过。
他的利托、苏咏、还有很多只有一面之缘但效忠著卡斯托利安军的弟兄也都还在那火
车上，而天晓得他们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思及此，他也跟着落下泪来。
依荻丝本来哭着自己的，却注意到米夏也是一般的心碎，于是她举臂抱住了米夏的
头颅，与他相拥。
雨果看着两人，纵使他也难过，可他也只能将那些都咽了下去，“你们为什么不找
其他人求助呢？我听说卡斯托利安军就驻扎在西方。”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一伙的。”乌里希再次露出轻蔑的笑容，嘲笑雨果的乐观。
“但也至少是个机会啊，比起你们现在这般孤立无援。”
“我们试过，代价太大。”乌里希云淡风轻的说，他没有多作解释，却不难想像信
任究竟让他们受了多少的苦和委屈，“至少我们现在知道第十一区的首长也不是好东
西。”
“但卡斯托利安不会，他们与腐败的官僚体制不同，是最正规最传统的奥罗兰军团，
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荣耀蒙尘。”
雨果跨出了步伐，朝乌里希又迈进了一步，“我们可以帮助你们，我是说、我们可
以彼此帮助。”
四周发出了讪笑的声音，对于雨果的不自量力嗤之以鼻。
“……我在听。”乌里希却没有像他的同伴一般看轻雨果，他同样认真地望向雨果
的双眼。
“我们各自的力量都太渺小，但我们团结起来可以改变一切。”雨果说，“如果你
们可以带我们前往卡斯托利安的驻军处，我保证你们的性命将不会再受到威胁，而那
些恶人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另一场陷阱？”
“现在我们都在你们手上，任凭你们处置。”雨果坦诚地说，“信任与否都是你的
决定，但我希望你也觉得可行。”
“那如果你们出尔反尔呢？我有什么保障。”
“你可以留我下来当保险。”雨果还来不及说话，米夏便已冲动的开口，他的双眼
犹带泪痕，但他的意思很坚定，“军团长是我的父亲，我相信他不会对这一切坐视不
管，而这应该更好吧，我的意思是说，这不就是你们需要的吗、外力介入？”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也相信你们立意良善。”乌里希依旧没有松口，“但
要是对方背景太深，你们也撼动不了，最后一切还是成空，或是更糟、连累了我们所
有人？你们这样好背景的人也许可以逃过一劫，但于我等到底有什么好处？刚刚就说
过了，我禁不起任何一点风险。”
“我也说过，信任不信任都是你的决定。”雨果不卑不亢，直视他锐利的目光，
“帮助不帮助一个人是看有没有利益吗？你愿意就这么做，不愿意就算利益再多也没有
用。我相信你在权衡，所以我很坦白，我们所有人的能给的所有一切就在这里；我刚
刚还没说到拉斐尔的家世，他是艾曼奴儿，他们三位奈灵贵族拥有的地位，我相信没
有什么人是他们动不得的。”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乌里希笑了，“我刚刚还有点想相信你，但你露出破绽
了，你把三位贵族的名号挂在嘴上，好像你一个耶拉可以做得了主。”
“他当然可以。”米夏转过头来，站到了雨果的身侧，“我信任雨果，他是我的朋
友，不论他跟你谈了什么条件，我都会接受，因为我知道雨果不会伤害我，他总是为
了我们好的。”
“没错，没有雨果我们根本走不到这里。”依荻丝抹抹脸，打起精神走到雨果另一
边，“请你不要对人类丧失信心，请你相信我们，这世界上还是有耶拉和奈灵可以和
平共处的。”
“……同意。”从众人的脚旁传来拉斐尔虚弱的声音，“如果你想息事宁人安稳度
日，那也无妨；但如果你想化被动为主动、为了家园开战，我们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拉斐尔！”雨果第一个扑回对方身边，他捧著拉斐尔的颈项方便他抬起头，“你
醒来了，太好了！”
“嗯。”拉斐尔平静的轻应了一声，与雨果额头相抵相互依偎著，目光却投向乌里
希，那样的眼神好似看穿了一切。
乌里希犹豫再三，与他的同伴交换了好多个视线，才终于徐徐开口。
“我做不了主。”他说，并将视线移向他的同伴，“你们怎么想？相信他们吗？”
几个耶拉默默举起手，数量刚好是一半。以多数决而言，这样的数量远远不合格。
就在雨果等人即将叹气惋惜、并不死心想要继续劝说之时，却听乌里希说道，“收
拾你们自己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温彻斯特的首领。”
ＴＢＣ
＊ 于是故事来到中后半段了，谢谢也对Brother这首歌和故事有共鸣，觉得很快乐
很感激，谢谢
＊ 虽然我自以为是中后半段啦但我也还没想好怎么收尾XD 这一篇故事写得特别慢，
有点怀念以前不正常的手速XD
＊ 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感觉好像要揭开未知世界的面纱了，期待！

很好奇袭击大家的人的身份跟目的 这区的耶拉们不知道(没听过)雨果吗 总觉得雨果在耶拉的世界里应该有点名气(因为母亲、西街等等)xd

好紧张阿...要开战了吗QAQ

拉斐尔感觉好痛 QQ 我也以为雨果很有名 XD!

首领该不会是关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