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SOPE)
※现代架空背景,与现实无关
※长著一张BE脸但会HE的孩子(拈花微笑)
※搭配BGM:一天结束之际有你在(After A Day)by 韩东根
03. Suga or J-hope
闵玧其在SJ Studio当了两年的练习生,始终都没办法真正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并不是怕吃苦的人,只是对于流水线一样的音乐工业模式、对于考核时如同商品一
般被人论斤称两的感觉始终没有办法泰然受之。
但那就是现实,是活下去的方式。
所以他努力去做了,期盼著有一天终于也能轮到他发光。
而在那之前,他却先等来了郑号锡。
那一天PD把他叫去会议室,郑号锡就在里头等着他。
当时的郑号锡还只是个留着土气发型、穿着T-shirt和牛仔裤、说话带着点全罗南道
口音的18岁少年,怎么想也跟后来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吸引无数少女为之疯狂的J-ho
pe沾不上边。
好干净的孩子。那就是闵玧其对他的第一印象。
‘来做个双人饶舌组合吧,就你跟郑号锡两个,怎么样?’他们就这样并肩坐在一起
,听着PD说话:‘号锡的舞蹈实力很好,玧其的rap也是练习生中最有水准的,就做个饶
舌组合、加上hip-hop舞蹈元素,同时也自己创作歌曲……以此为目标的话,再给你们几
个月的磨合期,要顺利出道应该不难。’
闵玧其愣住了。他从没有想过会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直以来他在练习生中都是独
来独往,一起训练过的人里面也有已经组团出道的,但从没有考虑要带上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就是要以solo歌手出道的。结果半路却杀出一个不知
道从哪里来的郑号锡,要让自己和这个光州来的小朋友一起出道?
‘号锡原本是跳舞的,不像你那么早开始说rap,玧其你要多带带他。’
太搞笑了。闵玧其想,PD居然指望自己去带一个不认识的弟弟、手把手地教他说rap
?难道他长得像是能成为温柔好哥哥的那种人吗?
他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但脸色肯定不好看,而郑号锡就在这个时候默默伸出手扯了扯
他右边的袖子,低垂著一双眼睛、喊了他一声“玧其哥”。
那个孩子的眼睛像鹿,明亮而湿润,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那双连抬起来看他都有
些胆怯的眼睛。郑号锡喊了他一声“玧其哥”,音节和音节之间糊在一起,像是含苞的花
蕾,不敢轻易盛开。
闵玧其突然觉得有些心软,继而想到凭自己的身分也没资格跟公司主张些什么,于是
点了点头,转过身对PD说:‘您觉得这样可以,那就这样吧。’
郑号锡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弟弟,有时候在闵玧其看来,甚至是有点太乖了。
活像是谁家迷了路的小孩一样,闵玧其想。
但rap可不是怯生生地站在台上说话,带着郑号锡练习的时候他发现这孩子的实力并
不差,以进了公司才开始学习rap而言、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然而郑号锡没有自信,
没有闵玧其那种一开口就能在气势上压人一头的力道,抓不到节奏时脸上的惊惶与羞愧藏
也藏不住、rap词全都糊在了嘴巴里。
‘呀,你给我自信点。’闵玧其抬手关掉了音乐:‘把节奏听准了,好好地说,说错
了也没关系,重点是站上了台就不能让人发现你出错了,知不知道?’
郑号锡于是低下了头:‘对不起,玧其哥,我会改过来的。’
闵玧其还想再唸他,看到郑号锡的样子,又说不下去了。
‘再说下去,怕他当场给我哭出来。’他有一次对着金南俊说起这件事:‘就没见过
那么胆小的孩子,什么都怕。’
‘你也检讨一下自己吧。’已经是出道歌手的金南俊不过凉凉地回了他一句:‘你板
起脸来的样子连我都会怕啊。’
‘……是吗?’不明所以的闵玧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对吧,你这臭小子
什么时候怕过我了?给我好好用敬语说话啊,还没成年的小兔崽子。’
金南俊没有理他,抬头望着天空淡淡抛出一句:‘珍哥跟他女朋友分了。’
闵玧其把这句话理解为“金南俊现在不想跟我说话”的意思。
闵玧其带着郑号锡说rap,郑号锡也带着他跳舞。
闵玧其从前也在街头当过几年b-boy,打工送外卖时摔伤了肩膀,高强度堪比特技的b
reaking是跳不成了,之后一直专心做着音乐,也没怎么再去碰舞蹈,但身体的本能摆在
那里,跟着郑号锡一点一点把舞感练回来,倒也算得上进步神速。
他一直知道郑号锡舞跳得好,却从没想到能够那么好。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跳起舞的郑号锡不再是那个低垂着眼眸听他训话的弟弟,
动作自信俐落却又不失从容,音乐的旋律与节奏都随着他的舞步而流动。
郑号锡的舞蹈不是在适应音乐,而是在支配音乐,并且驾驭得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每次看郑号锡跳舞,他都会打从心底感觉到一丝害怕。害怕就这样陷进那个人的舞蹈
里、害怕有一天自己的音乐落到了他手上,也会那样轻易地就被他支配与征服。他的音乐
就是他生命的一部份,若是郑号锡驾驭得了自己的音乐,是不是也同样能够让自己向他俯
首称臣?
可每当这样的想法涌现而出时,郑号锡就会正好关掉音乐,转过头来喊他一声“玧其
哥”,鹿眼笑得微微瞇起,两颊的梨涡若隐若现。而闵玧其不过一个出神,那个自信强大
如天神的郑号锡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成了他小鹿一般温顺乖巧的弟弟。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闵玧其一边想着,一边看到郑号锡急匆匆地跑出练习室,回来
的时候手里抱着两瓶冰镇过的矿泉水。
‘玧其哥,水。’
闵玧其接了过来:‘谢谢。’
‘玧其哥进步得好快啊。’他听到郑号锡说:‘要是我也能进步得快些就好了。
‘不然总感觉要拖玧其哥的后腿。’
‘你没有。’闵玧其下意识地驳掉了郑号锡的话。想了想,又说:‘说rap的时候,
就想想自己跳舞的样子;失误的时候,想想你在台上记错舞步时会怎么办;害怕的时候,
想想你上台跳舞的时候都是怎么克服恐惧的。’
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多点自信就行了。’
郑号锡沉默的时间太长,让闵玧其怀疑这个弟弟是聋了还是睡着了。
他转过头去,正赶上郑号锡拿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转过头对他说:‘知道了
,谢谢哥。’
他突然有股冲动想抱一抱郑号锡,随即被自己诡异的想法吓得不轻,默默地撇过了头
去。
练习生的日子依然很苦,闵玧其现在回过头去看,几乎难以想像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撑
过来的。果然包吃包住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他只能这样为两年的练习生生涯下注解
。
他和郑号锡的搭配磨合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公司于是着手让他们开始制作新歌、联
络电视台订下了出道舞台日期,自然也决定了组合名和两个人的艺名。
出道专辑从视觉到歌曲本身都以一明一暗、一黑一白的强烈对比为主题,闵玧其对音
乐以外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公司给了他足够的创作空间已经让他万分感谢,收到Suga这
个艺名时也不过吐槽了两句,转过身就嘲笑起郑号锡的艺名去了。
出道前夕正逢年假,公司里的人大都回家过年去了,剩一个嫌光州太远干脆留在首尔
继续练习的郑号锡、和另一个单纯不想把钱花在长途车票上而留下来的闵玧其。
那年冬天的首尔碰巧遇上了超级寒流,闵玧其在春暖花开的大邱长大,被冻得头脑都
有些不灵光。他在工作室里写歌写到一半,突然想起宿舍里还有个跟他一样从南方来的弟
弟。光州在大邱的西南边,郑号锡会不会比他还要怕冷?
他花了一整个下午在想郑号锡到底怕不怕冷,歌也写不下去,犹豫着要不要回宿舍找
郑号锡,却又实在想不出一个去找他的理由。
‘但是生活为什么需要那么多理由呢?不能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就去做了吗?’
不知怎么地,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说过的那么一句话。
是啊,他想,要那么多理由干什么呢?
就只是在此时此刻,那么地想要见郑号锡一面而已。
想通的那一刻他抓起了外套,拨通郑号锡电话的同时关上了工作室的大门,迳直走进
首尔的冰天雪地里。
当闵玧其提着一盒炸鸡和半手啤酒敲开宿舍的门时,郑号锡正在烫衣服。室内的暖气
开得够足,电熨斗正丝丝地吐著蒸气,闵玧其以为自己久违地回到了家。
‘哥。’郑号锡从烫衣板后头抬起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请你的。’他把炸鸡跟啤酒搁在茶几上,转身脱了羽绒衣:‘首尔是进入冰河期了
吗?’
‘哥人太好啦。’郑号锡低着头把烫过的衬衫折好,放进自己的篮子里:‘哥先吃吧
,我把这个做完。’
‘那你就只能吃冷的了。’嘴上这么说,他却也没伸手去碰那盒炸鸡,就是开了一罐
啤酒,半躺在沙发上看郑号锡烫衣服。
‘哥从工作室过来吗?’
‘嗯。’
工作室到宿舍的路上会经过炸鸡店吗?郑号锡在心里暗想。
他继续烫衣服,闵玧其就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烫衣服,终于到了让郑号锡忍无可忍
的地步。
‘哥。’他放下熨斗:‘炸鸡会凉掉的。’
‘我不饿啊。’闵玧其老神在在:‘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
‘……哦。’
‘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吗?’闵玧其又开了一罐啤酒,走到郑号锡面前隔着烫衣板递给
他。
‘啊,是的,是第一次。’郑号锡抬起头来,笑了笑:‘但年末的时候跟家人通了电
话,就不觉得那么孤单了。’他烫完最后一件衬衫,拔掉了电熨斗的插头,就著闵玧其的
手喝了一口啤酒。
‘不喜欢?’闵玧其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开口问他。
‘啊,也不是、只是不太习惯……’
‘不喜欢就说不喜欢。’闵玧其打断了他的话:‘不开心就说不开心、不想笑的时候
就不要笑……你啊,不用把自己活得那么累。’
郑号锡不过愣了半秒,随即又笑了起来:‘哥说什么呢?我是J-hope、是要成为大家
的希望的人啊。’
‘在我面前不必吧?’闵玧其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话得说重了,有些急忙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不要太勉强自己,面对我的时候,放松一点也没关系……’
‘没有关系吗?’而郑号锡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
‘嗯。’闵玧其说:‘没有关系。’
那是……怎么开始的呢?记忆里的郑号锡和他隔着一块烫衣板,那个弟弟就这样伸出
手来,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指尖。他的指腹柔软,闵玧其看到有红晕爬上了他的双颊,一路
延烧到耳根。
真是、明明只喝了一点啤酒的。
闵玧其从前并不懂得亲吻有什么美好,学生时期交往过的女朋友和他在走廊的转角交
换了初吻、也在晚自习回家的小巷里激烈地唇舌交缠,但那些对他而言仅仅只是接吻──
那是一个中性词,意味着双唇相触,没有激情也没有厌恶,像是在演着别人的法国文艺片
一样。
他和郑号锡的吻简单到几乎幼稚,就只是嘴唇碰到了嘴唇、只是嗅到了一点口腔内啤
酒的气味、只是在把脸凑近对方时小腹被隔在两人中间的烫衣板硌得生疼。那么简单、那
么轻浅、却又那么神圣,随便哪一个细节都生动得超越了闵玧其从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吻
。
‘哥。’郑号锡睁开眼睛,闵玧其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你害怕吗?’
他不去问郑号锡害怕什么。他都明白、他都理解、而只要郑号锡愿意,他都愿意与之
分担。只要郑号锡愿意。
所以他说:‘可以为了你不怕。’
后来的记忆像是被剪坏的胶卷,只能播放凌乱而片段的画面。大概郑号锡哭着抱住了
他、他把人半推半抱地带到沙发上、他们又交换了一个更长更深的吻、桌上的啤酒被谁打
翻了、空气中飘散著炸鸡冷掉的油耗味。
闵玧其抱着郑号锡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句话,他想,大概生活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而去做的事情,往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就像他的音乐、就像郑号锡的舞、就像因为这些事物而造就的,他们的相遇。
‘不要怕。’他低下头,吻了吻郑号锡的头发:‘但如果真的还是很害怕的话……
‘那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会连你的恐惧与痛苦也一同爱着的,所以没有关系。
‘哥跟我都说错了……
‘我们两个,今年都不是一个人过年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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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甜必有虐,有刀就有糖,这就是人生(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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