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夏佐在席尔的木屋迎接他第一个温暖的冬天。
　　秋季即将离去之前，席尔曾问过夏佐想不想到森林外面去。
　　当时的夏佐以为席尔不愿意再收留他，在听到席尔这么问时，他伸手抓着席尔的衣服
紧紧不放，那时席尔还以为夏佐会因此掉下眼泪，但即使夏佐的眼眶开始泛红，孩子依旧
倔强地不愿掉下眼泪。
　　席尔摸了摸夏佐那头被自己养得手感越来越好的白发，笑得有些无奈，‘我只是担心
你老是待在森林里太无聊，想带你到附近的城镇走走罢了。’
　　男孩听到巫师说的这句话，眨了眨眼睛，原本强忍着不愿意掉下来的眼泪不小心滑过
脸颊，夏佐的眼里写满了惊讶，席尔忍不住又戳了戳孩子的额头，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条手
帕轻轻擦去夏佐脸上的眼泪，语气微微上扬，有些刻意地明知故问：‘难道你以为我要把
你扔在外面吗？’
　　夏佐不说话，两手继续揪著席尔的衣服不放，‘我只有老师……’男孩的声音细如蚊
蚋，却不妨碍巫师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我想跟老师在一起……’巫师的心情莫名地
有些好。
　　倒在席尔的椅子上正在体会何谓无所事事的基斯看着一旁师生俩的互动，不由得插嘴
：‘你们不是说了要出门吗？还要拖多久呀？’
　　‘闭上嘴没人说你是哑巴。’席尔冷哼了一声，一道微光朝基斯的方向飞过去，基斯
快速地闪过，没想到落空的那道光又从基斯的背后绕回来，打中了基斯的后脑勺。
　　基斯实在想问席尔对他的后脑勺究竟有多少意见，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禁言咒，对身为巫师的基斯来说，解除并不是多大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必
须出声才有办法解除这个咒语，而他现在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用嘴型大吼，‘席尔－－’
　　席尔也没真打算让基斯当个哑巴，弹了下手指便解除了施加在基斯身上的咒语－－施
术者解咒就可以省出念出咒语的步骤。
　　‘你呀……’
　　‘我？’席尔的手指上又有道微光环绕，基斯识相地闭上嘴巴，席尔才搓了搓手指，
搓散了那道光芒，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他的腰那般高的孩子，‘衣服有点小了，
虽然魔法挺方便的，还是得帮你买几套新的，头发和眼睛的话……’他一边说，一边轻声
地念著夏佐听不懂的咒语。
　　第一段咒语结束，原本有些太小的衣服变得合身了。
　　第二段咒语结束，落在夏佐眼前的白色浏海变成了浅棕色，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
回事，就听见席尔的声音。
　　‘夏佐，你希望眼睛是什么颜色？’
　　夏佐抬头对上席尔笑得微微瞇起来的眼睛，想也不想地回答，‘蓝色。’
　　‘好了。’席尔满意地看着眼前由他用魔法改变了发色和瞳色的男孩，‘好奇现在你
变成什么样子吗？’
　　夏佐点点头，席尔的手里便出现了一面不大的随身镜，男孩两手小心翼翼接过后，看
著镜面中反射的倒影，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在席尔对他施展了魔法之后，
原先那头让他备受排挤的白发变成了浅棕色的，连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了。
　　看着镜子里和席尔有几分相近的湛蓝色瞳孔，夏佐忽然觉得现在他那头浅棕色的头发
有些碍眼。
　　活了五百年的巫师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待在森林里，但不代表他看不出夏佐脸上隐隐约
约的不满意，‘怎么了吗？’
　　男孩仰头看着黑发巫师，踌躇许久，才有些迟疑地低下脑袋开口，‘头发……想和老
师一样……’
　　席尔一怔，伸手就往夏佐的脑袋上用力揉了好几下。孩子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才让
巫师有这样的反应，但他不讨厌巫师这样的举动，只在巫师终于收回手时，有些怯怯地抬
头看着巫师，巫师的手才收佪一半，又摸回了孩子的脑袋上。
　　气氛一度温馨，基斯又有些看不下去，‘你们到底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他从口
袋中拿出旅行途中意外获得的一枚制作精致的怀表看了眼时间，站在门口的那对师生似乎
又浪费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席尔先是如夏佐所愿让他有了一头和自己一般漆黑的头发后，才分了点注意力有客厅
的基斯，‘我知道你不过是忌妒我有夏佐这么个可爱又优秀乖巧的学生。’
　　‘……’基斯竟无言以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有句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然而
他觉得这次席尔若是再对他施了禁言咒，他可能就得当个哑巴，直到席尔和夏佐回来为止
，‘是是是，我非常忌妒，两位什么时候才打算出门？’他敷衍地开口，顺带翻了个白眼
。
　　夏佐则是重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将差点不小心露出的笑意藏起
来。
　　席尔也不再继续和基斯抬杠，伸手拉起了黑色长袍的兜帽往脑袋上一戴，再顺拉起夏
佐灰色长袍后头的帽子为他戴好，‘第一次总是会有点不习惯，要牵好我的手。’
　　男孩不明所以，信任地把手放在巫师伸出的掌心之后被紧紧握著，巫师朝他微微一笑
，他们面前便出现了一道透明的漩涡。夏佐听见席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牵好我的
手，千万不能放开。’他便用力地握住了比他还要大上许多的那只手，跟着席尔一起走进
那道漩涡之中。
　　第一次穿越由精通空间魔法的巫师所制造出来的空间隧道，总会带来一些不适。
　　不过是一转眼，他们不再身处席尔位在森林深处的木屋之中，放眼望去，看到的还是
熟悉的森林风景，但夏佐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有些飘渺的人
声。
　　‘这里再往前走一段路是一条商道，沿着那条路走一小段距离就能抵达普顿镇了。’
席尔依旧没松开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一般来说第一次走这样的隧道的人通常都
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像是恶心想吐或者头晕……’
　　夏佐用力摇头。
　　席尔笑道：‘那就好，我们走吧。’
　　夏佐讨厌人群。
　　原本只是静静跟在巫师身后的男孩在他们遇见第一个迎面走来的路人时，悄悄地躲到
了巫师的身后，这才让席尔注意到夏佐不喜欢陌生人。于是他牵起了夏佐的手，把男孩小
小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手掌中，一股暖流从掌心顺着手臂流过夏佐全身，他略为惊讶地看着
脸上带有温和微笑的黑发巫师，当那股暖意来到他的胸口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多了
一点勇气，脑袋也变得更加清晰。
　　男孩看着自己被巫师握住的手，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暗暗地想着未来的有一天，希
望能由自己牵着巫师的手，而不再只能当一个被巫师所保护的孩子。
　　到了后来，男孩的反应自然多了，不再于看见陌生人时露出畏缩的表情，虽然大多数
时间，夏佐还是躲在席尔身后，依旧是不太愿意和陌生人接触，这点他也莫可奈何。他大
概知道了一些夏佐过去的故事，但是并不完整，也许孩子的心里还有一些深埋其中的阴影
是无法说出口又或者被藏起来的。
　　席尔就只能继续牵着夏佐的手，希望能借此给他一点勇气。
　　他们这次进城的目的是要为夏佐买些合适的衣服，以及一套适合让夏佐开始学习识字
的书籍。席尔想着夏佐这年纪的孩子，要是没有什么意外，应该都要到学校里读书才对，
不过夏佐的情况特殊，他倒不如自己准备教材自己在家里教孩子识字，而且他所具备的知
识是学校那里些老师一辈子也达不到的丰富。
　　席尔对自己便是有如此的自信。
　　到了镇子里的商店街，大多时间，夏佐就是默默地跟着席尔穿梭于不同店家之间。起
初他还是有些紧张不安，但到后来他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之后，他才开始将注意力放在
路边商店摆放在玻璃柜里的东西。
　　夏佐并不确定他对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感兴趣，但那些都是他从没看过的……车辆造
型，长得有点像鸟却又不是鸟，看起来像是能够飞起来的东西，或者是其他形状怪异，看
起来像是由木头制作的各种……夏佐抬头看了眼店家招牌，他并不识得上面所写的字。
　　席尔正带着夏佐在街道的这一端，站在一间店家外头，他看着橱窗里那些让小男孩穿
的精致衣服，有几分想让夏佐进去试试的想法。然而在低头看见男孩的视线专注地停留在
那家玩具店展示的手工玩具之后，他笑了笑，揉揉男孩柔软的头发，轻声问：‘你想要新
的玩具？’
　　夏佐仰头看了席尔一眼，思考他刚才说的话，随后摇了摇头，垂下脑袋乖巧地站在了
席尔身边。
　　席尔又多看了眼玩具店橱窗中展示的那些玩具，记住了大致的模样，随后便领着夏佐
进到了他属意的店家，在夏佐的一脸茫然中，由著店员帮忙搭配了好几套衣服，最后阔气
地全买下了。
　　他们离开服饰店时，几乎是全间店的人都站在门口恭送两人离开。
　　夏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回到了一开始去的那家书店，书店主人已经将席尔要求
的那些书都准备好了。由于数量不少，他又见席尔一手牵着夏佐，另一手捧著好几个盒子
，便主动地询问是否要帮忙替书本直接送到府上，又或者是可以帮忙请人来运载这些书本
。
　　席尔笑着谢过书店主人的好意，由书店主人让底下的人牵来一头驴子，几个人七手八
脚地把席尔这一趟购物的战利品全挂到驴子身上，再派遣店里的一名员工送席尔与夏佐到
小镇的入口－－席尔用的理由是他所雇用的马车就停在那里，只需要他们帮忙把东西运到
那里就可以了。
　　夏佐当时心里带着几分纳闷，而他没想到在他抬头看着席尔时，席尔也会如此凑巧地
低头看他，还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疑惑－－他们哪来的马？夏佐看见席尔弯著嘴唇微
笑，像在说：很快就有了。
　　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们来到了小镇的入口这里，守着出入口的警卫兵
看见书店员工那副熟面孔便直接放行。
　　他们又走了一小段路，才听见马匹踩踏蹄子以及喷著鼻息的声音。
　　‘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家的马脾气古怪，不喜欢看见外人。’席尔边说边开始卸上驴
子身上的货品，店员也跟着帮忙，没敢多计较他明明就没看见这附近有什么马或马车，只
是客人都这么说，他也确实听见马的声音，便乖乖地在卸完货物之后，骑上驴子回去了。
　　等到人走远，席尔打了个响指，摆放在地上的盒子以及绑在一摞的书籍立刻从夏佐的
眼前消失。
　　‘既然时间还早，我们用走的回去吧？’
　　席尔向夏佐伸出手，夏佐想也不想地握住了。
　　在回到席尔位在森林深处的那间木屋的路上，夏佐默默地想着，他握住了这只手，就
不会再放开。
　　孩子的成长速度很快，席尔原本以为那回替夏佐采购的衣服至少可以撑个一年半载，
然而冬天才过了一半，正好来到新的一年没多久，席尔便发现替夏佐买的衣服又短上了一
截，夏佐的身形也明显抽高，脸颊不再削瘦得令人看不过去，气色也好了许多。要不是天
气冷，也许他还能看见孩子粉嫰白皙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红晕。
　　席尔不太确定是他替夏佐准备的伙食太过营养，又或是他研制的魔药太过成功，总之
现在夏佐的发育速度有些超出他的想像，而现在这下雪的季节，又不适合再带着孩子出门
，所幸他的木屋里常年维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只要不离开房子，身上的衣服穿的是厚是
薄，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温暖的屋子，暖炉里的薪柴偶尔发出一点声响。
　　木制的地板上铺了一张地毯，毛绒绒的，夏佐猜不出这是什么材质，席尔说那是有回
基斯跑到远东旅游带回来的东西，他见厚度适合在冬天到来时铺在地板上，就这么做了，
丝毫不在意这一大片毯子的原始用途到底是什么。
　　夏佐就坐在那块毯子上，藉著暖炉里足够照亮整个客厅的火光，翻看着摆在自己大腿
上的书本。
　　秋天时席尔带他到镇上买了些专门给正要开始学习读书写字的孩子看的书，书里介绍
了基本的字母，简单的单字，还附有空白的地方让人能够练习那些字该怎么写。
　　夏佐的学习速度不慢，他只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记住了那些字母，甚至还记得了
不少单字该怎么写。他在听、说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唯一需要加强的就是增加更多的
字汇量。在这方面，席尔是个很好的老师。或许他并不会正规的教学方法，但一个活了五
百多年的人，总有一些特别的方式，可以让一个人快速地吸取书本上的资讯。
　　大概一个月时间过去，夏佐就把那本书上的单字记得差不多，席尔便开始带着夏佐读
他为夏佐准备的第二本教材，哪知道这孩子学习的速度就跟他的身高抽长的速度一样快，
好像就这么眨了下眼睛，那孩子便已经长得穿不下秋天时为他买的衣服，原本以为能够伴
著夏佐渡过一个冬天的书也看得差不多了。
　　席尔曾语重心长地看着夏佐，说他或许是五、六百年才见得到一次的天才。
　　夏佐先是为得到了席尔的称赞默默开心了一会儿，才又问席尔，“为什么是五、六百
年才见得到一次？”
　　席尔笑得理所当然，“因为我就是上一个天才。”他摸摸夏佐的脑袋，起身走到客厅
的那几座落地书柜前，动手寻找适合给夏佐看的书。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找不到一本可以拿来做教材的书，最后他便挑了本《基本魔法入门
》。这本书摆在席尔的书架上大概有几百年的时间，他拿起这本书时还有点怀念地想着他
都快忘了这本书的存在，没想到他不但没把这书给丢了，书况还保持得不错。
　　然而书只有一本，席尔想得很快，他直接席地而坐，张开双手，叫虽然个头是长高了
，但实际上还是很矮又娇小的孩子到他的怀里。夏佐有些犹豫，席尔就干脆拉着他的手，
把孩子拉到他盘起腿后刻意留下来的空间坐着，再把书放在夏佐的腿上翻开第一页。
　　夏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席尔的味道所笼罩，巫师身上长年有着一股清爽干净的气味
，他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对方老是喜欢在森林里走动，身上才会带着
这股自然的香气，夏佐只知道他不讨厌，还有点喜欢。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自己的
视线到底该放在哪里，他感觉心跳得有点快，席尔的声音在他的上方响起。
　　“我实在想不到接下来该让你读什么事来学习，就看看这本吧，或许能发现你其实有
使用魔法的天份呢。”席尔说完后就轻轻地笑出声来，夏佐的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感觉
到他胸腔起伏时的振动，孩子的脸热了起来，“这本书的年纪都比我还老了，是我从我的
老师那里得到的，里面的内容不算太艰涩难懂，大多是介绍魔法的种类、如何确定自己的
魔法亲和力，还有如何发现自己的本命魔法，此外还有基本常见的几道基础咒语可以学习
……”
　　注意到怀里的孩子体温渐渐升高，席尔停了下来，“我说太快，听不懂吗？”他低头
看见孩子通红的耳朵，弯下腰，却见孩子原本白皙的整张脸都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令
人忍不住想伸出搓个几下，席尔也真搓了，“夏佐，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孩子摇了摇脑袋，有些吞吞吐吐地开口：“我没……没事……”
　　“没逞强？”
　　夏佐继续摇头。
　　“那好吧。”席尔看了看目录，翻到了解释魔法亲和力的那一页，开始读：“‘测试
魔法亲和力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在接触到魔法时是否能够感觉到灵魂的共鸣，共鸣的程度
越大，亲和力越高。目前魔法协会有魔法师正在着手研究该如何将亲和力的表现数据化，
也许未来可以依靠此种方式更简单方便地检测……’噢，这本书是七百多年前写的，那项
研究……我想想，记得是有成功吧，但是核心的几个魔法师后来……”席尔顿了顿，“我
们来看下一个主题好了。”
　　夏佐察觉到席尔语气中的不对劲，也注意到席尔的情绪有些变化，他仰头却又只能看
见对方干净漂亮的下巴，不像他还待在他自己的村落时，看见的那些蓄著各种胡子的男人
，他不由得抬起手，摸向席尔白净的下颚。
　　正在思考自己该挑哪个新主题的席尔愣了愣，抓起了孩子纤细的手腕，被逮得正著的
现行犯又红了脸，想把手抽回来却又敌不过成年巫师的力道，“老、老师，对不起……”
　　席尔也没责备孩子的意思，他只是因为下巴被搔了痒而吓了一跳，手下意识一抓，他
也没想到会逮到他家孩子。于是他松开夏佐的手，又往他柔软的白发上揉了几下，“没事
，我没生气。要不要告诉老师，为什么要摸老师的下巴？”他低头干脆把下巴靠在夏佐的
脑袋上，孩子的身体微微一震，应该是被他吓到了。
　　孩子的身上总有一股特殊的味道，甜甜的，还带了点奶味。席尔有点疑惑，他可没准
备牛奶给这孩子喝啊，哪来的奶味呢？难不成是这孩子自带的？他想起“乳臭未干”这个
词，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夏佐感受着席尔发笑时的振动，抿了抿嘴唇，正在努力地整理他的思绪，好回答席尔
的问题。
　　席尔并非真想要从夏佐那里得到什么答应，他笑完了，书页也翻到了另一个主题去，
他念著那一页上的句子。
　　“‘何谓本命魔法？每个魔法师都会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本命魔法。本命魔法代表着
与一个魔法师灵魂能够产生最高共鸣的魔法能量，并不限制于最基本的元素魔法。过去许
多优秀的魔法师都认为自己的本命魔法是元素魔法的其中一种，直到后来接触了更高深的
其他魔法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本命魔法属于万中选一的种类’……天啊，我以前居然
没发现这一段编得这么惨。”席尔咂了两下舌头，把书阖起来，那书就自己漂浮到了书柜
上的空位，把自己塞了进去。
　　席尔两手握著孩子纤弱的腰肢，微微一施力把孩子抱起来，他让夏佐坐在他对面，开
口解说：“刚才那书上写得太麻烦了。怎么确认自己的本命魔法很简单，就是在接触到特
定的魔法咒语之后，要是对那段咒语产生了几乎就如同自己的一部份一般的灵魂共鸣的话
，那段咒语所属的魔法系别十之八九就是你的本命魔法了。因此有一个懂得多系魔法的导
师是件很重要的事，我倒是听过不少本命魔法属于少数魔法系别的魔法师，因为跟了个学
术不精的导师，被拖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本命魔法是什么。”
　　“然而起步的时间比别人还晚，最后也没办法在本命魔法的系别里取得什么伟大的成
就，就这么默默无名地消失了。”席尔说到这里，心情有点感慨。
　　夏佐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一直以为巫师的寿命是非常长久的，就好像基斯
说过席尔已经活了五百多岁，这个年纪对一个巫师而言该怎么算？是每个巫师都能活到这
个岁数，还是席尔特别厉害，可以活得这么久？
　　席尔看见夏佐又有些恍神的模样，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怎么了？”他笑问。
　　孩子晃了晃脑袋，席尔却伸手按着他的头，“别晃了，再晃我都晕了。”
　　夏佐只能就著被按下脑袋的姿势，抬起眼睛看着席尔脸上的笑容。
　　席尔冲著孩子又弯弯嘴角，接着道：“除非是天赋特别好的孩子，否则一般来说要到
十岁之后才能测试一个孩子是否拥有魔法方面的天赋。进行测试的方法也很简单。最基本
的咒语之中都蕴涵着来自于大自然的力量，就算是只拥有那么一点点的魔法天赋，只要正
确使用了咒语，也是能够使用魔法，只是效果的差异罢了。”
　　迎著席尔的视线，夏佐大概猜得到席尔想做什么，便点了点头。
　　“你喜欢哪种系别的魔法？”席尔问，没等夏佐回答，他直接帮孩子做了决定，“先
从最简单的好了，不过因为夏佐你的年纪还不到，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不用太在意。要
注意咒语的音调和咏唱时的节奏，我先示范一下风系魔法该怎么呼唤风灵帮忙你吹起一阵
舒服的微风。”
　　席尔念完了一段咒语，房子里吹起了一阵凉风，冷得两个人在温暖的屋子里开始发抖
，席尔才笑着也许他刚才应该让火灵来帮忙他把暖炉里的火烧得更旺盛一些。夏佐抿著嘴
唇，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席尔看在眼里又想去揉揉夏佐的头发。
　　“试试看？”席尔问。
　　夏佐回忆了下席尔在念出那段咒语时所用的音调、节奏，在心中默念了几次之后，孩
子用稚嫰的声音念出了一段清朗的咒语。听见呼唤的风灵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
第一次使用魔法的孩子，它们吹起了一阵微弱的风，好比夜晚睡前要吹熄蜡烛一般微小，
几乎无法察知，但席尔依然能够清楚感觉到此刻环绕在夏佐身边的魔法波动，证明夏佐的
确成功地使用了魔法。
　　席尔有些惊讶，他没想过夏佐居然是属于异常有天赋那一类型的孩子－－
　　夏佐对自己能使用魔法这件事也很吃惊，但是看见席尔的表情再想起对方说过的话，
孩子只小声地开口：“老师，我已经十岁了……”
　　席尔又愣，“十岁了？”他一直以为夏佐只有七、八岁，不然怎么会长得那么瘦小又
那么矮，最近能长高还不都是因为他拼命喂食……席尔忽然反应过来，正常七、八岁的孩
子似乎脑袋也没转得那么快，光是夏佐只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正规学校可能要花上一、
两年才教得完的教材都读完的速度来看……“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夏佐摇头，“奶奶是在秋月初七那天捡到我。”
　　秋月，秋天的第一个月。
　　这也不是什么多糗的事，只是席尔感觉有点遗憾，他能参与的夏佐的童年，好像就这
么平白地少了两、三年。
　　#
　　普顿镇：哏源自相声瓦舍，猪的意思。
　　月份：三、六、九、十二月分别为春月、夏月、秋月、冬月；
　　　　　四、五月是绿月和雨月，七、八月为阳月和叶月；
　　　　　十、十一月则是枫月、寒月；一月、二月是霜月跟雪月。
　　#
　　然而席尔自己从小也没上过正规的学校，他和夏佐差不多，却又更幸运了一点，他没
有经历过夏佐那段被人厌恶又欺负的日子，但他还不懂事时就被他的老师从某个小村子里
的一户贫民家中给带走了。席尔记得他的老师当时就是用这么个理由外加足以让那对贫穷
夫妻安然渡过一个冬天的物资和他作为交换，那对夫妻便欣然答应一个从没见过的诡异外
来人带走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
　　但这或许是好事。很久以后，席尔曾在无意见来到他出生的那个村子，那里已经成为
了一片废墟。他在附近的城镇打听到了那座村子的消息，得知在几十年前－－大概就是席
尔被他的老师带走之后没几年，那座贫穷得无力自保的村子成为难民的目标，一个晚上的
时间就被灭村。只有少数人从那场灾难中勉强逃了出来，剩下的人全死在村子里。
　　听完这段往事，席尔本人没有太大的感触，倒是同行的基斯掉了眼泪，最后被基斯哭
烦了，席尔就把人关在他们休息的旅店房门外一整个晚上。后来基斯得了感冒，直到他们
回去都没好，基斯还因此被他的老师狠狠教训一顿。
　　#
感觉夏佐这孩子从小就是一直被席尔无意识的撩，撩著撩著就ry

夏佐忍的好辛苦w

巫师好像很有钱（重点错

就被撩歪了, 果然都是老师的错ww

基斯哭起来好像很萌(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