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TLive第6季《沉沦Obsession》(2017)二次创作
* 挪移并混用舞台剧台词和1943年Visconti版电影画面
- 所以他们那几天究竟做了什么
- R18
- Johnny x Gino x Johnny
尝试性的剧本式写法(但好像失败了)
标题本来想取作两条野狗打架(并没有)
So messed up, I want you here
In my room, I want you here
Now we're gonna be face-to-face
And I'll lay right down in my favorite place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Well, come on
他看见男人的时候后者正站在路灯形成的行道树阴影下凝视位于对街的
小酒吧,脚边搁著一个行李袋,从拉链缝隙间露出一截丝质睡衣的艳红肩带。
这可真有些奇怪,对吧?因为眼前衣衫褴褛的英俊流浪汉看起来并不像有这
种癖好。不过,谁又能说得准呢?
“你不打算进去吗?”
男人警惕地瞅了他一眼,似乎正在权衡借口轻重。“我没有钱。”
“我以为这对你来说不难。”他意有所指地低头看向那个旅行袋。
“嘿。”男人龇牙咧嘴地发出恫吓声,像只陡然弓起背脊的野兽。“不
干你的事。”
“抱歉。”他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向后退了一步离开攻击范围后才从
口袋掏出年代久远的金属菸盒燃起一根手卷纸菸,又弯身将那玩意放到地上
滑向两步之外磨损过度的脏皮鞋旁。
“强尼。”
“……吉诺。”
吉诺捡起菸盒的动作敏捷却混合了一股自在的慵懒。他有模有样地点起
打火机,火光一瞬间映亮线条漂亮的侧脸轮廓,很快又陷进阴暗灯源及白茫
烟雾而模糊起来。强尼吐出第二口菸,像支圆规般维持原先距离踱至对方面
前。
“你饿了吗?”
饿死了,吉诺想。事实上从汉娜身边逃离后自己便从没真正饱餐过;他
像怀抱遗物或者记忆般带着汉娜少得可怜的私房钱和衣物漫无目的地往南走,
从不在同个小镇停留超过一晚。
“不。”
强尼咧开嘴角,谨慎地带着令人恼怒的信心。“你不饿。”
“对——不,没错。”他妥协。
“非常饿?”
“快饿死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你在流浪,从你的鞋就看得出来,你有一双流浪者的鞋子。没钱的时
候你都怎么做?”
“我什么都干。”吉诺顺口答道,倏地将嘴抿成一直线,紧盯着强尼脸
孔的一对绿眼睛于暗处荧荧闪烁幽微蓝光。一会后他耸了耸肩,肩胛肌肉却
仍隐隐蛰伏,让人搞不清楚这是玩笑抑或实情,“——也许不是什么都干。”
“……我请你吧。”
“为什么?”
“因为你什么都干。”
强尼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肩,态度倒是散漫多了。“我看到你的口琴。”
他用拿着菸的那只手指了指吉诺鼓起的胸前口袋,看着对方皱着眉头摸出自
己擦得光可鉴人的宝贝口琴,“你可以为我演奏一曲,我敢说你肯定很会吹,”
他说,“口琴。”
吉诺的吃相绝对距离优雅天差地远:他狼吞虎咽,头俯得过低,每次放
下餐具都要在盘缘敲出清脆声响,与其说是用餐或许更接近进食;但他进食
的方式却也带有一种奇妙的绝佳韵律感,叉子垂落的时机,扭转手腕的弧度,
张口咬下的位置,撕扯咀嚼的速率,吞咽舔抹的节奏,仿佛体内有个正高速
运转的精准节拍器,而那使他看上去竟直率得有些迷人。
“我看厨房不必洗你的盘子了。”强尼说,把自己的淡菜盘往前推了推。
“我连盘子都能吞下去。”吉诺推开空盘子,徒手撬开一颗淡菜,不去
想硬壳内里的柔嫩蛤肉和汉娜上头和底下那两片饱满的软唇有多相彷、不去
想于喉咙扩散的咸腥汁液和汉娜珍珠般洒落的泪水及破裂唇肉渗出的血珠有
多近似便咽了下去。再一颗。又一颗。下一颗。汁水沿着他藏污纳垢的指甲
缝隙往下流淌。
他实在饿极了。
“所以,你说你是做什么的?”
强尼推开水杯。两杯难喝的淡啤酒花光了他口袋里最后一点预留的餐费,
“我是个魔术师。”
吉诺挑起眉峰,嘴角随即放肆地大幅度勾起仿佛自阴森云端探出头来的
明媚曙光,下颚不经意向一侧稍稍收拢,自信得理所当然。“你刚才说你是
个艺术家。”
“我这样说?”
“你这样说。”
“我是个魔术师。”强尼强调,“我玩扑克牌;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技工。”
“你刚才说你是个军人。”
“我以前是个军人。”
“你以前是个军人,”他点头,“志愿参军。”
“是的。”
“所以,你以前是个军人,现在是个技工……和流浪者。”
吉诺发出一阵介于放松与苦闷之间的轻快笑声,意犹未尽地舔掉杯缘残
留的啤酒泡沫。“而你是个魔术师。”
“是的。我们走吧。”
“去哪里?”
“任何地方。”强尼从裤袋内摸出一枚骨董银币,“永远让硬币指引你
的方向。”
他站在路灯底下看着吉诺沉醉地吹完最后一个美妙的绵长低音并把口琴
塞回胸前口袋,将手里那支刚被自己唾液濡溼的松散纸菸递给对方。吉诺接
下慷慨馈赠,漫不经心伸出舌尖再次舔过翘起的溼润薄纸,仔细地卷紧黏合
得来不易的奢侈享受,让面前格外友善的陌生人——艺术家——魔术师——
替自己点火,呼出一口菸时像是终于真正松弛下来般舒服地瞇起眼睛。我就
说你肯定很会吹,很快卷好另一支菸的强尼静静地说,口琴。
他们在路灯下安静地抽完自己手上的那根菸。天气很热,盛夏夜晚吹拂
的微弱凉风反倒加深了肌肤毛孔遭干涸汗水覆蓋堵塞的黏腻不快感。在菸头
即将烧到自己手指之前扔开它的强尼定定地瞧了吉诺最后一眼,我有个地方
可以过夜,他说,转身迈开步伐。
没过多久他便听见身后响起了苍凉悠扬的即兴乐曲。
你应该把鞋脱了,脱下口袋塞有烟草的皮夹克随手挂上衣帽架的强尼朝
自进门后就侷促地站在旅馆房间角落的吉诺说。吉诺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自
嘲地发出一阵笑声。
“只有死人才穿鞋睡觉。”他附和,耷拉肩膀提着行李袋走到床边坐下,
俯身解开鞋带。强尼坐上另一侧,身躯坦然横倒在对两个成年男性来说显得
有些拥挤的廉价双人床上,仰头凝视对方。
“浴室在那里。”
吉诺侧过脸望进那对让昏暗灯光及深色虹膜边缘衬托得异常鲜蓝的锐利
瞳仁,神情倏地重新警戒起来。你知道我没有钱,他起身转向对方并摊开双
手,脸上奇妙地带着近似挑衅的笑意,你恐怕只能拿走我的衣服,他拉出塞
在裤头内的汗衫下摆,接着解开皮带。或是长裤……或是鞋子。
我知道,强尼翻了个身,好整以暇地曲起手肘撑住脑袋。我们会想到办
法的。他想了一下,你还饿吗?
“不。”
Now I'm ready to close my eyes
And now I'm ready to close my mind
And now I'm ready to feel your hand
And lose my heart on the burning sands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And now I wanna be your dog
Well, come on
待吉诺走出浴室时强尼已经褪去衬衫及长裤安份地阖眼枕在双人床的另
一边了。自浴室散逸的蒸腾水汽和干涩肥皂香气混合狭窄室内的窒闷霉味使
得空气更加沉滞。他仍然松松地套著那件破汗衫和四角底裤,赤脚踩在清洁
程度堪虑的陈旧木质地板上,没用旅馆提供的干硬毛巾擦拭自己,浑身溼漉
漉的,水珠争先恐后地滚离还冒着热气的皮肤跌落地面。吉诺把系绕皮带的
长裤扔上椅背,背对同床者勉强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头侧身蜷曲著躺下,闭起
眼睛。
他听见背后传来摸索什么的细碎声响,不一会灯就熄灭了。接着是打火
机点燃的喀擦声,有人举着火苗凑近,微弱的光源和热度接在烟草焦香之后
顺沿溼淋淋的肩膀缓缓往同样溼淋淋的手臂移动。但吉诺实在没余裕理会;
他又饿又累,很快就睡着了。
汉娜直勾勾地盯着他,近琥珀色的深邃眼瞳于阴影间倒映森冽精光。她
趁约瑟夫转向他时扭头呸地朝水槽吐了口口水,脸上满是令人胆寒的嫌恶。
吉诺是被一阵裹覆下身的突兀高热惊醒的。青年挣扎着撑起上身伸长了
手打开电灯开关——不知何时挤进自己两腿之间的强尼正沉醉地含入他的性
器,左手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腿根,右手手掌则牢牢抓握他因沾裹过量唾液而
溼黏滑溜的囊袋、不时曲起指节摩挲会阴及后穴;吉诺反射性抬起另一条腿
试图抵抗,气力却猛然在一次吮吸中随溢出唇隙的失控呻吟消失殆尽,一张
俊脸涨得通红。我就知道你很习惯,强尼稍微吐出他丝毫不受情绪影响的半
勃阴茎,含糊不清地打趣著,拇指和著水渍浅浅抵入不停收缩的隐蔽穴口。
干。吉诺啐道,在强尼察觉到即将发生什么事以前迅速揪住那头色泽黯
淡的凌乱红发,强行将性器推进又溼又热的柔软口腔深处——他毫不留情地
一捅到底,即使对方难受得呛咳连连也没体恤半分——齿缘擦撞和异物侵搅
的刺疼感害他差点萎软下去,紧窄温暖的溼润黏膜和持续干呕的痉挛肌肉却
使他变得更加兴奋。我就知道你很习惯,直到最后一刻才松开箝制的吉诺吸
了吸鼻子,近乎得意地望着呛得涕泪横流的强尼,手指依旧扣住后脑杓不放,
在对方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时立刻再次将头颅狠狠按向自己、开始肏起那张嘴。
但强尼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将身体俯得更低并抬起下颚方便阴茎捅得
更深,一旦吉诺做得过火指尖还半埋于后穴并捧著浑圆囊袋的手掌便不客气
地出劲攥扯。干,男人忿忿喝斥,夹杂疼痛的强烈快感令他头皮发麻、浑身
颤栗。干。
吉诺的高潮来得又快又急,在真正享受到之前脱力般的美妙空白即陡然
消失无踪,徒留下挥之不去的躁动厌烦;他郁闷地看着被迫吃进满嘴体液连
声反呕的强尼一股脑地将气味浓重的浊白精糊与黏滑泛沫的大量唾液全淌在
自己尚未完全软瘫的肿胀性器上,那张一塌糊涂的脸抬起时却绽开一抹奇异
微笑。我就知道你还饿著,他的嗓音沙哑、听上去像是喉咙有些受伤。看看
我找到了什么。仍然伏于流浪者大腿的魔术师伸长手臂从床下拎起一件衣服,
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嘴角滴落,沾得红棕色的细小胡髭闪闪发亮。
“这颜色很适合你。”“——还给我!”
倏地回过神来的吉诺愤怒地揪住布料一角,又在那件点缀黑色蕾丝的丝
质睡衣发出不祥的撕裂声时反射性缩回手,暴戾地瞪着边小心将揉皱睡衣藏
于背后边缓缓支起身躯稍微拉开距离的男人。还给我。吉诺沉声恫吓,眼尾
及手臂肌肤蔓生的青筋枝枒阴鸷地暴跳着。
我会的。强尼不紧不慢地答道,抖开散发柔滑光泽的艳红衣料,灯光下
的蓝眼睛散发蓄意挑衅的戒备辉芒,接着慢条斯理套上睡衣——沿缝份扯断
的清脆声响接连爆开,最后下䙓只能难看地罩住如今因欲望浮泛大片红晕的
苍白肚腹。我会的,他复述,双臂撑住对方腿根凑近震惊到动弹不得的男人,
掀起嘴角现出犬齿轻柔啃啮汗涔涔的裸露脖颈。吉诺别扭地别过头去,却在
强尼衔咬耳壳并顺势褪去彼此底裤分开自己一片狼藉的双腿时下意识地攀住
对方肩胛将鼻尖埋进掺杂汗水及睡衣上若有似无洗衣皂芳香的瘦削胸膛大口
嗅闻。他可以感觉到完全勃发的胀硬阴茎正贴磨著溼漉漉的会阴处沾涂床单
无法吸收的各种体液,忍不住皱起眉头。
强尼托起吉诺臀部以自己为支点试探性地挺入尚未准备充分的紧致后穴
时他们不禁同声喟叹。忍耐点,士兵,他舔去滑落嘴边的豆大汗珠,欣然接
受仿佛要剜去自己眼珠的凶狠瞪视与不由自主瘫软下来的腰线肌肉。男人很
快红了眼眶,软热窄径却宛若迫不及待般绵密地吮附正逐步侵犯自己的庞然
性器;强尼的动作温和而强硬,一点一点拓开甬道犹如试图撬开他紧咬不放
的饱满唇瓣。看……你的确很熟练,强尼柔声调侃,在怒目相向的吉诺正欲
开口之际忽然改变角度重重碾压肠壁,逼得后者吐出一串甜美呻吟;他的摆
动幅度不大,但每一下仍藉床垫的反弹力道扎扎实实地将自己钉进最深处,
濡溼耻毛亲密刮擦隐蔽臀缝,粗糙手掌牢牢掐住痉挛腿根,肏得床架和男人
断续哀鸣不停。哈啊。啊。吉诺徒劳地抵住对方胸腹将布料揉进掌心,后穴
被迫承接的连绵刺激沉钝地滞留下身,可每当他自暴自弃地尝试碰触时便让
人无情拨开,只得任凭重新挺立的漂亮茎柱与阵阵抽搐的结实双腿难堪地随
节奏摇晃颤动,在薄衫上甩留道道水痕。
直至射精刹那蓝得澄澈的明锐目光依然没有从吉诺脸上移开半分。他意
犹未尽地浅浅晃动腰臀让还埋于对方体内的半软性器温吞搅弄由于刺激仍断
续拧绞自己的柔嫩内里,尽可能延长短暂的美好余韵。吉诺的反应就快得多: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他支起手肘,冷不防朝男人脸颊挥了一拳。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强尼没有试图抵挡,只是就势放松箝制退了出去往
后倒下,姿态自然温顺得仿佛任凭摆布的布娃娃,还滑稽地套著那件破烂艳
色睡衣的精瘦身躯绵软异常得、像是整个陷进廉价床垫似的,就连遭钢铁般
坚实的虎口指掌扑来扼住颈项宛若项圈勒束时除了急速起伏的胸膛外也不见
丝毫反抗。而当吉诺看进那对定定凝望自己的涣散视线时便犹如猛然意识到
什么般松开双手,喘息著冷静下来;他的嘴唇冷酷地抿成直线,通透绿眼于
惨澹灯光下微渺闪烁,肩膀几不可闻地抽动了下、像在驱赶一只讨人厌的苍
蝇,接着勉强扯起睡衣一角俯低身子硬是挤了进去,于嘴唇用力擦过倏地紧
绷起来的发汗肌肤瞬间听见一声难耐呜咽却全然无动于衷——他在勒得自己
脑袋发疼的赤红阴影下缓慢后退,沿途敷衍亲吻磨蹭迅速泛起大片疙瘩的轻
颤肚腹直至重见天日,刻意忽略对方再次高翘的抖动茎柱,扳开腿股伸出舌
尖潦草地舔了下紧实穴口引来混杂惊惧与欢快的虚弱闷哼。别担心,吉诺舔
过嘴唇,动手脱除和室内空气同样窒闷的溼透汗衫,大方托著沾满腥臭秽液
且早已完全勃起平贴小腹的殷红肉刃近乎威胁。我知道你很熟练。
遭异物一口气欺进到底的男人压抑地尖叫起来,身体在破旧床单间一下
一下地弹动着仿佛身处滚烫碎沙之上,可吉诺才懒得去管——始终没能尽兴
释放的层叠快感早就快要逼疯他了,方才被射进体内的黏腻精水亦正随每一
次抽送自让人蹂躏得松软酸麻的窄缝间隙失控渗出——他烦躁地夹紧臀部,
缺乏填补的强烈空虚却更加鲜明地提醒强尼是如何仔细亵玩他的,只得伏下
身去泄恨似地狠狠捅入换得彼此更多呻吟。他们靠得很近,近得连强尼吐息
中他残余的精液气味都清晰可闻。哈啊。吉诺瞪大双眼,不再费神掩饰耽溺
享乐的紊乱粗喘,浸透汗水的深金发尾服贴头颅,曲肘支于对方颊侧的强健
臂弯肌理蜷结,视野所见尽是一片水色氤氲的迷濛青蓝,好一会后才发觉强
尼不知何时已趁隙将左手手指塞进他嘴里,粗糙指腹灵活翻搅滑腻舌叶与柔
韧唇瓣,骨感指节轮流顶住敏感齿龈及坚硬上颚来回挨擦撑开口腔,让分泌
过多的温热唾液顺沿紧抵自己下颚的溼润指根淌进无法闭合欠缺水份的嘴;
他可以尝到皮肤表面的淡淡咸味。而男人的另一只手正着迷地探索他,抚摸
随律动耸起的背肌腰肢,揉捏猛烈捣弄自己的挺翘臀肉;他可以感到指尖和
丝绸摩挲寒毛时激起的细小颤栗。一切都如此明晰透澈。一切都是红色的。
他闭起眼睛。
强尼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越过薄得可以的俗艳窗帘于一团
混乱的脏污床铺间落下斑驳光影。男人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上下各个部位
立刻尖锐地抗议起来——他们昨晚是玩得太过火了。他的右眼难受地眨动着,
半边睫毛与发尾胡髭全让泪痕及两人的干涸精液浸得纠结成束,脖颈和喉咙
内侧都在隐隐作痛,被整条手肘大力朝后勒压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游戏,肯定
瘀青了。最好把收在行李箱箱底的立领衬衫拿出来;但对方也不可能好到哪
里去,使劲掐揉肌肉的扎实触感还残留于自己指尖。强尼勉强坐起,伸长手
臂试着检查肩胛处那几个几乎穿透表皮的凌乱齿痕,顺便扯脱身上那件仅存
半截的松弛破布往地毯扔去,舌尖轻碰昨晚挨揍的那一侧口腔。很臭。他可
以嗅到嘴里身体乃至床单空气中涕泪唾沫汗水精液与浴室溼气交缠蒸腾的难
闻气味。恶。强尼弓著上身揉揉鼻梁,手肘懒洋洋地搁于弯曲膝盖,这才瞥
向身旁的空荡床面;阳光将影子拖得老长,逐渐融入光源未逮的漆黑室内。
吉诺早就不见人影。
他猝然惊醒的瞬间便明白对方早就不见人影。吉诺走得非常匆忙、几近
逃难,浴室的门开着,原先披挂长裤的木头椅子横倒在地,茶几桌脚间还孤
零零地躺着一个贝壳、或许是收拾时不慎遗落的。
至少他记得带走口琴。强尼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准备起身之际房门门锁
却出乎意料地传来转动声响。
提着行李袋的吉诺很快闪进门内。离开旅馆前显然打理过的男人看起来
既英俊又清洁(那件照料得宜的旧外套巧妙遮掩掉大半暴虐伤迹),身上带
著海风吹拂的溼润气息,侷促地立于房间角落如同昨夜。他们沉默地注视彼
此。
“……我去了码头。”还是吉诺先打破僵局。他放下行李袋,仔细瞅著
依然动也不动的男人狼狈脸上的莫测神情,又补充一句。“看海。”
强尼想了一会。
“——你是站着、或者坐着?”
“坐着。”
“你应该站着。”
他顿了顿,最后说,“你应该跟我一起走,我看得出来。”他说,“我
是个占卜师。”
吉诺一愣,半是放松半是迟疑地嗤笑出声。
“你是个占卜师。”
“我是个占卜师,我是个水手,”强尼坚定地说,“我可以是任何人。”
他手脚并用爬向接近门口的那一侧床沿,猛地迸燃火花的海蓝眼眸熠熠生辉。
而你应该跟我一起走,吉诺。
吉诺抿起嘴,深金眼帘不置可否地垂落,半晌后才拖长步伐走到床旁,
倚着边沿坐上地面。强尼跟着在床上趴下,伸手拨弄男人散落额际的柔软浏
海,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他温声劝慰,讨好而不带挑逗意味地亲吻自己昨
夜咬出血痕的薄韧耳壳,一口含进结痂处细心舔舐,直至对方松动似地泄漏
闷哼才感到满足般改将下颚搁上后者肩头、挨着线条好看的干净脸庞。水手
生活可以让你忘记女人的好。你想去西西里吗?我想去西西里,那是个美丽
的地方,西西里……非常漂亮;还有拿坡里、热那亚……你去过热那亚吗?
在那里可以一直沿着海岸散步,长得就像走在路上一样……
强尼的语气益发飘渺起来犹如梦呓。吉诺安静地听着,黯淡橄榄石定定
凝望昏昧不清的房间深处,嘴里没来由地尝到一缕浅薄咸味。
“但我不想再流浪了。”他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