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如此忧烦,如失序的星象溃散
在生与死之间,你是我唯一而永恒的秩序
【书名】圈套 续:荒漠同行
【作者】生如初见
【设计】影四
【排版】影四
【版型】直式右翻繁体
【配对】加雷斯‧马洛里/詹姆士庞德
【内容】正文+8000字未公开番外
【字数】全文六万余字
【走向】推理剧情向
【售价】NT.330 (设计版书衣与插花式里封面)
【资讯页】http://likefirstmeet.weebly.com/trapped2.html
【简介】
铺天盖地的阴谋悄然上演,
从伦敦、汉堡、苏黎世、维也纳一路蔓延到卡罗维瓦利,
不能闪避的危机如庞德命运里永恒不灭的定律,
“爱上庞德,终将因他而死。”
原以为,命中注定的伤亡是他逃离死神的代偿,
却没想到,世上竟有一人如此强悍,
强悍到不需要他的拯救,
强悍到为他开了一条路,等他回家。
※本书为《圈套:花开危崖》续集,
首贩于CWT 49 D71 (Day1)
※版上文章可见《圈套》,另有全文公开于AO3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5290235/chapters/12211820
另有手工印象书签,限量8个,加购价NT.250
详情请见预购表单:http://tinyurl.com/y9juswfe
【节录】
当谭纳依照指示走进病房时,敏锐地感觉到房内的气氛不对劲,长官与庞德靠得极近,接
著,马洛里主动拉开距离,要他备车。
谭纳没有多问,他领着M和○○七上车,启程后,后座的气氛沉闷的让人心慌,参谋长藉
由确认路况几度扫过后视镜,一眼对上庞德的蓝眸,探员扔给他一个不要过问的警告眼神
,转头望向窗外。
“停车!”
谭纳下意识踩下煞车,尖锐的轮胎摩擦声狠狠擦过耳膜,后座的两人瞬间因反作用力前倾
,撞向前座的椅背,谭纳小声地道歉,“抱歉,长官。”
在马洛里回应之前,庞德已动作迅速地跳下车,往路旁的树林奔去。
马洛里横出手臂阻止谭纳下车,他扭身透过挡风玻璃往后看,庞德站在一颗大树前,对着
粗大的树干沉思,末了,他蹲下身,在附近的草地摸索。
马洛里耐心地等待,活到他这把年纪,等待是他最常做的事。
五分钟后,庞德脸色不豫地上车,“走吧。”
“○○七?”马洛里上下打量他,看见他的袖口沾染些许小草的碎屑,约莫是方才在地上
摸索时黏上的。
“没事,长官。”庞德抿著唇,唇线僵硬。
马洛里抛给参谋长一个眼神,谭纳会意地坐回原位,重新发车。
庞德的难看脸色持续到他再次被叫进马洛里的办公室,“○○七,请坐。”
庞德沉默地在马洛里的典雅办公桌对面坐下,盯着他正垂头批阅公文的忙碌长官。
“慢慢说,○○七。顺道一提,我五分钟后要和迈克与内政大臣及外交大臣进行联合汇报
。”
庞德的视线跟着马洛里的右手移动,马洛里右侧的公文高度正以极高的速率递减,左侧的
公文高度以同样的速率递增,参谋长替他处理了部份最具急迫性的决策,但涉及最高规格
的情报行动仍要马洛里本人的批准。
“没事,长官。”
“这不是我花费三分钟等待的答案。”
马洛里抬起头,盯着庞德仍未松动的唇线,他叹了一口气,“我很失望,詹姆士。”
他将前方的笔电转向庞德,“因为这个吧。”
萤幕中,有三棵大树树干上被画了大大的X,看起来像预定的狙击目标。
“我看过○○九的报告,”马洛里放上另一张照片,“这也出现在苏黎世大学里。”
照片里,一面白色墙上有三个并排的红色X,排列的方式和庞德在树干上见到的方式颇为
相似。
庞德的视线落点从萤幕移上马洛里的眼,平静地说,“我在现场找到用来画记的粉笔,已
经交给Q研究了。”
马洛里沉默了一下,“你没打算向我汇报这件事,在我发现之前。”
“没有。”庞德干脆地承认。“长官,你的五分钟到了。”
“见鬼!”马洛里拿起话筒,拨了个代码,“迈克,给我三十分钟。不,不需要。我知道
你有。如果他胆敢削减哪怕是一英镑的预算,就把俄罗斯的军演图秀给他看,我发到你信
箱了。”他分神瞥了庞德一眼,又收回视线,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请别这样,我郑重
地请求你。”他倾听对方的回答,接着发出轻快的笑声,“欠你一次,我会加速签证的放
行。没事,谢了。”
庞德仔细观察马洛里表情的细部变化,从他眼角的细纹到唇角扬起的弧度,推断他说话的
心情,推断对话端给予的答复。
庞德不常有机会坐在离马洛里那么近的同时,看见他除了沉思与不悦之外的表情,他会与
相等地位的对手一来一往地攻防,会放松眼角的细纹,会在朋友面前展现亲暱的笑声,不
止一次。
这是马洛里不会表现在他眼前的样子,他不会在庞德面前柔和的微笑,甚至不会将庞德视
为平等以待的对象,马洛里只会看着他的眼睛,平淡地说,“我很失望。”
失望。
那个字眼如烙铁般沉重地印在他的心脏上,他费了一番心力维持面无表情,说服自己没有
受到任何打击,直到马洛里挂上电话,橄榄绿瞳再次倒映他,马洛里已收起唇角的笑意,
表情严肃而凝重,“詹姆士,听着,我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但我真的需要你信任我。”
庞德哑然地张口,信任——如果他能付出自己仅存的所有,他已经这么做了!
相反的,马洛里在要求他信任的同时,有做到自己该做的那一份吗?
他从来不会那么放松地对他微笑,不会全权放手让他完成任务,甚至不信任他选择隐瞒的
原因是基于通盘考虑的保护立场。
信任!他凭什么要求他的信任!
他怎么敢!
“那你呢?”
庞德的蓝眼睛亮的像万里无云的晴空,能灼伤靠近的一切万物,他站起身一手拨开笔电倾
前抓握马洛里的领带,以仿佛打算扼死他的力道将他上半身拖近自己身前。
心脏凹陷的地方正在渗血,手握烙铁的那个人怎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岸上旁观他?
他用力囓咬他,咬在舌尖上,尝到胜利的血腥味。
塌陷的部位没有复原。
下一刻,腹部扎扎实实地挨了一拳。
他泄愤似地再咬一下,放开马洛里的领带,看见马洛里向后滑开,掏出手巾擦拭嘴唇。
庞德吞下口腔里的腥甜,腹部的肌肉隐隐作痛,马洛里完全没有手下留情,但最痛的不是
那里。
“你信任我吗,长官?”他问。
那不像个问句,像句哀伤的结论。
马洛里沉默地端详他,时间的流逝让胸腔的温度愈来愈凉。
马洛里放松眉心,将办公椅往后退开,“过来。”
“长官?”庞德迟疑了。
“詹姆士,过来。”马洛里平静温和地重复一次,如凉水轻轻浇在他焦灼的情绪上。
庞德走到他身侧,不算太近,是马洛里不需仰头就能看见他眼睛的距离。
“再过来一点。”马洛里指著自己身前的地板,“到这来。”
庞德迟疑了一秒和自己拔河,但最终仍依照马洛里的指示站到他身前,此刻,他们的距离
已足够近到马洛里必须抬起下巴仰望庞德,才能看清他的脸。
“你有权拒绝,所以我只说一次。”也许是舌尖带伤,马洛里的语速异常缓慢而慎重。
“跪下。”
庞德垂眼凝视他的长官,当他反问信任时,这个人选择沉默;当他要求对等时,这个人让
他下跪。
庞德瞇起眼,从马洛里的脸滑落到他面前的毛毡地毯上,他可以选择拒绝。
他当然应该拒绝。
他将背挺得笔直,双脚并拢,傲然地俯视马洛里。
“我是你的探员,不是你的奴隶。”
○
庞德在病房比在办公室坦诚地多,究其原因,或许是他的探员唯有在强烈感知到同一空间
里只有他们二人时,会坦白更多。
马洛里并非不信任庞德完成任务的能力,但依职责所在,他必须知道他的探员打算冒多大
的风险完成任务。
他的探员站姿笔挺,傲然地俯视他。焦躁、愤怒、不安、怨怼、委屈、控诉——负面的复
杂情绪从对面辐射而来。
几年前,庞德绝不会在谈及信任问题时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他混淆了界线。
舌尖疼的蛰人。
他必须做点什么。
马洛里微微仰头,注视著庞德宛若被烈火焚烧后黯淡的蓝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叫我
长官,而不是主人。我能清楚区分这两者。”
他霍然站起身,视角瞬间由上而下,他压低声音,如那些最私密荒唐的深夜,他所下的不
容反驳的指令。
“——重点是,你能吗?”
他们僵持了一段时间,探员瞪着他的眼睛如死灰复燃,仿佛打算下一秒扑过来攻击他的喉
咙,马洛里没有后退半步,也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性的姿态,他的探员仍然在瞪他,脖颈和
背脊僵硬成笔直的一条线。
马洛里在等待他反抗的瞬间。
半晌,庞德终于动了。
他维持半身不动的姿态,缓缓屈起膝盖,直挺挺地跪在地毯上。
他抬起下巴,仰望马洛里。
“你想要我做什么,先生?”他的声音干哑的像灵魂里再也挤不出半点水份。
——这不是马洛里预期的结果。
○
‘你叫我长官,而不是主人。我能清楚区分这两者。’
‘重点是,你能吗?’
火在脑袋后方燃烧,庞德分不清他究竟是愤怒还是失望,他能不能分清长官和主人的差异
?他妈的当然可以!
马洛里究竟以为他在做什么?
情绪热到发胀,他瞪着身前的男人,如果他分不清这两者的差别,现在他就会乖顺地跪在
地毯上祈求男人的原谅,而不是挺直背脊盘算有多少种方式能在瞬间扭断马洛里的喉咙!
见鬼的四十七种!
加雷斯‧操他妈的‧马洛里的毫无警戒让这个数字瞬间攀升到一百三十一!
是谁没搞清楚分际?是谁忘了他不是奴隶?
他怎么敢在这种时候毫无防备地站在离他那么近、那么容易遭受攻击的位置?
操他妈的一百三十一!操他妈的毫无防备!
有什么东西从脑袋后方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抓不清轮廓,他粗喘着气,瞪着咫尺之距的马
洛里。
一百三十一!
他有一百三十一种方式能让马洛里在五分钟之内因为失血过多、窒息或任何绝不可能发生
在这个办公室的方式死亡。
他怀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对这个数字一清二楚。
庞德从马洛里平静的目光里撞见自己的失态,仿佛在这个办公室,他是唯一一个关心马洛
里生命安全的人。
操他妈的一百三十一。
他慢慢吐出憋在胸腔的一口长气,思绪缓缓脱离情绪,心脏撞击耳膜的激烈声响忽然间变
得荒谬,喘息的频率无意识慢了下来,闪过脑袋后方的思绪再度慢腾腾地浮上,如姗姗来
迟的老人拖着步伐缓慢走到自己的定位。
他有一百三十一种方式能在五分钟内杀死马洛里。
但是,他一种也不会做。
马洛里知道,他一种也不会做。
信任以某种难以想像的方式被悄然验证,庞德不确定这是否就是他想要的,不确定这是否
就是他一再向马洛里争取的,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差别,他想知道这差别是否微乎其微到能
被忽略。
此刻,他忽然发现他们的谈话走进死巷,不存在争论的空间,唯一的出路是抉择。
马洛里在等他的决定。
下跪,或甩门离开。
无论那一种,后果都难以计量的糟。
疲惫从背脊后方透进身体里,他开始痛恨马洛里让他在此刻陷入这样的境地,痛恨马洛里
仍能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痛恨自己真的认真考虑过两者的后果,更痛恨自己因为马洛里
的一句话一个决定而疼痛到让情绪盖过思绪。
甩门离开是个更好的主意。
喉咙干的发痒,他好几次吞咽唾液,却没办法真的移动脚步。
甩著长黑伞的绅士至少有一件事说对了,就像他总是对的。
如果用痛恨确确实实地掩盖情绪,就可以不用承认他确实畏惧。
离开他的长官,离开情报单位,抛弃熟悉的生活,生存的重心,无以投射的忠诚,如几年
前他毅然决然地放弃职务和工作。
他做过一次,第二次不该那么难。
──可是,他走不了,想转过身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冰冷的声音从脑袋后方悄然冒出,你不是畏惧离开。
你畏惧的是,他的不在意。
你畏惧的是,你的离开不会得到任何挽留。
双脚僵直的仿佛些微弯曲就能听见骨头磨擦的声音。
如果走不了,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这是马洛里最擅长的事,他总是下令,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庞德听见膝关节慢慢传来轻微的喀咑声响,凉冷的情绪浸润到身体里的每个角落。
这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给了对方下令的权力,他选择了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