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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吗...?你现在的兴趣是当变态吗?”白礼喃喃碎嘴,越来越不懂自己老朋友的想
法了,他说“现在该怎么办,老白爸爸要杀人了!”
“早上我打电话怎么跟你说?”电话那头的林苍璿打了个呵欠,说“跪下准没错,不要再
烦我了。”
白礼瞪着已经断讯的手机,一脸不可置信,二十多年友谊这么简单就被挂断,完全不顾老
友死活!
负心汉!这个负心汉!有了新的就忘了旧的!
白礼凭著野兽直觉感受到后方一股杀气。白观森正握著扶手,一步一步踏上阶梯,脸不红
气也不喘,“礼儿,好好跟爸爸聊聊,这怎么一回事?”
白礼脸色铁青瑟瑟发抖,差点就下跪了。
不要小看年过五十五仍持续健身的男人啊!
究竟楼梯间发生了什么惨案,在会客厅喝着咖啡的程瑜无从得知。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
等得有些无聊,期间伍秘书添了两次茶水,也拿了端了一块用濑户烧盛装的长崎蛋糕请程
瑜享用。
伍秘书知道程瑜的职业,趁老板还没回来开了个关于餐盘的话题,一路从WMF聊到南部铁
器。从秘书的长相与穿着猜测这人应当个性干练,与她相谈才发现此人意外风趣,还有点
生活迷糊的反差萌。
恋爱绝缘体体质太强,丝毫没察觉伍姊姊的把弟弟手段。
没多久,白观森拎着白礼出现在会客室的门前,伍秘书识相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冷笑了一
下游手好闲小白公子。
白观森脸上赤红,怒气都快从毛孔溢出。白礼原本还倔强不依死活不想进门,一看到程瑜
那张冷面孔跟白老爸爸怒气冲天,心想着妈的干脆豁出去了!
今天一早,林苍璿给他打了通电话,电话中悠哉悠哉地说,如果想要程瑜来当《Bachique
》主厨,那么就要遵从他的指令。
第一个指令就是:下跪。
白礼牙一咬,直接在会客室双膝下跪匍咚一声,白观森跟程瑜双双被他这出惊了好大一下
,程瑜惊觉不妥,连忙起身想扶起白礼。他心里还在吐槽,你跪你爸就好,我没有想认干
儿子.............。
白里心里默念著林苍璿的第二个指令:认错。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说“程瑜!我错了!我不该强迫你的!”
程瑜又是猛烈一抖,鸡皮疙瘩掉满地。这下连白观森也慌乱了,惊呼说“礼儿,你、你到
底做了什么事情?”
白观森看看一脸懵逼程瑜,再看看脸上写满悔悟的白礼,心想,这辈子还没看过儿子认错
,连小时后偷林苍璿考100分的考卷改成自己的名字也没这么忏悔。
“白先生请不要这样。”程瑜一说出口便察觉两位白先生都盯着他看,他咳了咳又说“白
礼,有话好好说,别这样,你先起来!”
白礼死活不依,心中委屈一旦爆发,什么话就都一股脑喷发“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李若
兰面前死要面子,说你愿意来我的餐厅工作!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局面会这么严重,
网络上那些吃瓜民众的评论我也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把你推到这种地步让你如此难堪
。”
程瑜不擅长应付尴尬场面,急躁说“你不要再跪着了,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来找你理论的
。”
白礼的告解已经把说出大半的事实,白观森冷汗直流,恨铁不成钢地说“礼儿、你、你这
孩子,逞什么能呢?!快跟程瑜道歉!”
白礼再度匍地低头,继续说“程瑜,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还想回去Hiver上班
,都是因为我,李若兰一定不会再接受你复职,而且、而且,市区的所有餐厅都...都以
为.....你要来我的餐厅了。”
“礼儿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原来程瑜还没答应!你这不就是骗爸爸了吗?!”白观森啊
地一声,扶著额头重重摔在沙发上,他像头痛发作一样不断揉着太阳穴,愁著脸,痛苦地
说“程先生,抱歉,是我教养无方让小儿如此妄为。”
程瑜有点发愣,惊觉这剧本走向好像有些偏离轨道往苦情虐心去了,连忙说“等等,冷静
,我一点都不在乎能不能回去Hiver。”
白观森也是不太听人话的类型,跟他儿子总算有点儿像了,自顾自地继续骂“白礼!爸爸
怎么教你的!你想开餐厅我也放手让你去做,我认为孩子自己有自己发展的一片天,从没
有纠正过你想做什么,如今是我错了,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白礼的脑袋越沉越低,差不多是无地自容快钻进地板去了。
程瑜急忙说“白先生别这么生气,今天来不是讲这件事情的,我只是想来问........。”
白礼默想着林苍璿的第三个指令,突然闷声一吼说“因为我喜欢程瑜!”
程瑜“...........。”
白观森“.........。”
这句话听起无比尴尬,活像告白,有办法讲出来却脸不红气不喘也真是奇葩。程瑜心想自
己又不是逼迫别人儿子出柜的恶霸,为什么白礼就是有办法诠释出这种韵味!
白观森陷入沉思,程瑜冒出冷汗。
他抖著唇还想说些话的时候,声音还没出来,就听见白观森低声下气地说“程先生,小儿
教养无方是我的错,《Bachique》在什么级数我自己也清楚的很,真是...真是对不起,
你...我难为你了...........。”
这下误会大了!程瑜脸色青白交加,敢情人家白氏企业CEO是个护儿狂魔,居然开始帮自
己人求个道歉了!此时此刻的程瑜就像逼迫别人出柜又坏心眼的老恶霸,倚老卖老占尽好
处,还专门欺负邻家孤儿寡母!这剧本他拿不起!
程瑜来此地的本意并不是让他们父子产生嫌隙,况且倘若知道白观森是这种护儿个性,他
根本不会开口说出事实,真他妈后悔极了!
程瑜脸色难堪,脑袋摇的像波浪鼓,手足无措地说“白、白先生,不是,我没有嫌弃《
Bachique》的意思,《Bachique》在饕客之间的评价也不错,深受年轻人喜爱,我看过菜
单,很创新、很、很、很、很有意思..............。”
程瑜绞尽脑汁夸奖《Bachique》的优点,但他怎么想,都只能替《Bachique》冠上‘创新
’这两个字,其他的就没戏了。
“如果您最近没有打算找新工作.......或许也可以来看看《Bachique》。”白观森苦笑
了一下,觑了眼跪在地上的白礼,叹口气,他倾身向前颇有对神祈祷的姿态,犹如千金重
压肩膀沉重地恳求说“或许....或许...你也可以考虑一下《Bachique》。”
程瑜不是爱端高架子摆姿态的人,险些被这声哀求给活活吓死,差点就跟着白礼一起下跪
!他脸色白得像纸,写满了悲剧的大字,抖着声音说“您...您说这什么话呢.....当然考
虑考虑.....。”
白先生的恳求实在是太沉重了!
白观森先是一愣,继而如冬末的一道春风吹过原野一样破出笑容,大地芳草也跟着苏生,
程瑜差点被这笑容给闪瞎眼,从个GAY的眼光来看,白观森就是成熟有魅力的老帅哥。白
观森双掌握住程瑜的手,亲切地摇了摇,感动的说“程主厨你果然是好人,啊,你真的、
真的很体贴呢!”
白观森对程瑜的称呼立刻从“程先生”又改为“程主厨”,好似已经认定事实。白礼还低
著头跪在地上,假装悔不当初,实际上已经快哈哈哈笑出来了。
白礼心想,哇哈哈哈终于计画通啦!
他想起早上的那通电话,林苍璿说‘程瑜这人吃软不吃硬,不过你膝下黄金好比粪土一点
也不值钱,程瑜可能连正眼都不看,重要的是白先生,记住,白老爸爸的真诚才是真诚,
打动人心,你那点矫情是没啥卵用的。’
虽然卖爸爸有点不道德,但林苍璿说的是实话,如果老白爸爸能解决程瑜,让白礼不要脸
跪着舔地板都愿意!
程瑜惨白著脸扶起白礼,后者还惨著一副我知错、我悔改、我猪狗不如的渣男苦情相,悽
惨地接过程瑜替他倒的咖啡。
白观森心情转好,突然想到“哎,抱歉,都忘了程主厨是来找礼儿的。”
程瑜的心情匡当一声差点碎在地上,他拾起玻璃心,浑身一阵脱力似地说“只是想来问问
白礼,昨晚是哪位朋友送我回家的,我想专程谢谢他。”最后谢谢他那三个字像咬在嘴里
不得不逼出口,有股咬牙切齿含血吞下的别扭。
白礼突然想起林苍璿挂断电话前的嘱咐,那个胸有成竹的王八还补了句‘要老爸爸跟老朋
友帮你搞定事业,都几岁人了知不知羞。’
他的脑海里可以想像电话那端林苍璿讽刺的表情。
‘老朋友帮你解决问题,是不是该回报一下呢?嗯?’林苍璿说‘程瑜等等一定会来白氏
企业,如果他问了这句话你记得要回答.............’
白礼双眼眨著无辜,还带着一丝担忧,抖声讲出台词“程瑜....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程瑜脸色瞬间发白,手上的咖啡立即掉地上,白观森哎了声,一边像个老妈子说著别担心
一边出门找打扫工去。
程瑜像作贼心虚一样,抖著嗓说“我....我什么事都.....。”都都都.....都记不得了。
白礼蹙起眉,上下打量他,一副欲言又止。
程瑜险些咆哮,大声说“昨晚送我回去的到底是谁!!!!!”
只听白礼唉了声,又自言自语讲了些怎么会这样呢的话,程瑜手心紧张的冒汗,差点就想
扑上去揪住他的领子一阵狂摇叫他快说,最后白礼过足了戏瘾才缓缓开口“人家当初是好
心,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应该不会.........我劝你最好别相见,免得让人家尴尬。”
程瑜险些自爆灵体直接死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