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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脱离鲁休思和石内卜的预想,波特的魔法部战斗砸坏了最后的预言,而邓不利多重伤
了黑魔王。
可以说是最糟糕的结果。
佛地魔回到马份庄园的第一件事,就是折磨贝拉和鲁休思。这两个人让黑魔王丢尽了
颜面,又有什么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贝拉趴在地上,关节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但她发出的笑声,是一种恐怖的快乐,以痛
苦为乐,以折磨为喜悦──石内卜几乎以为鲁休思死了,他丝毫没有发出声音,剧烈的抽
搐反应简直像咒语的力量,而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水仙恐惧地抓紧石内卜的手臂,大厅里的酷刑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食死人们没有一个
敢面对黑魔王的怒火。
当佛地魔疯狂的红眼转向石内卜时,他竟然感到一阵轻松。
至少,鲁休思可以好好养伤了。
佛地魔不喜欢血,他喜欢干干净净的处罚,于是石内卜体会了骨头燃烧、肌肉断裂的
伤害,好几次想开口求死,却又绝望地承受黑魔王的怒气。佛地魔不会让他死,绝不会让
任何人称心如意。
石内卜不想求饶,却仍是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痛吗?这件事又与你无关,是不是?”佛地魔冷酷地说:“但是我不能杀任何一个
人。佛地魔王竟然为了恢复势力而纵放无用的人!”
“不能伤害那些软弱的食死人,就只能让你承担了。赛佛,我最忠心的──”
石内卜死死咬住满是汗水的衣襟,如此漫长的凌虐竟然是衣服完整,不流一滴血。
当黑魔王停下咒语,石内卜几乎忘了呼吸,他贴著冰冷的石板地,乞求这片地板缓一
缓如火如燎的苦难。
“你终究是比他们都坚强。”佛地魔缓缓地说“所以才让我看上你。”
如瘦骨一般的手指撕破石内卜的衣领,大片瘀血浮现在苍白的皮肤上,像长满水藻的
沼泽。石内卜看不见佛地魔的脸,只感到血腥的气味拂过。
“食死人不是很想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就让他们知道佛地魔王从不偏私,越是重视
的,越要受苦。”
黑魔王命令食死人将半裸的石内卜扛出房间,让所有食死人证实他们一直以来的怀疑
:赛佛勒斯˙石内卜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不过是靠着一副身体。
几乎是一关上房门,石内卜就昏了过去,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在空房内,咒语无形的伤
害疼得如千刀万剐,他想喝水,房里却一片空荡。石内卜强撑著爬到门边,却发现出不去
。
他被锁在客房里,魔杖也不在身边。
石内卜瘫软在地上,冰冷的墨玉石板稍微缓解了疼痛。他伸长了手握住门把,但无论
怎么催动魔力,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松开手,静静躺在地板上。
不如就这么死去吧。
微弱的思绪飘离到很远的地方。
很远。
有大风扬起、阳光刺眼……
眼前是一片清爽的草地,中央有棵苹果树,似乎在邀请他过去。石内卜慢慢地走向那
儿,风吹得他忘了疼痛,吹起树下那人一头深红的长发。
他的心震动着。藤编野餐篮随意地搁置在莉莉的脚旁,她抱着婴儿,好似在等出去装
水的伴侣。
石内卜其实没有看过婚后的莉莉。她结婚时并没有邀请他。在石内卜心里,莉莉永远
停留在学校的样子,那一身黑校服承载了他最美好的记忆。而当下的莉莉穿着一件杏黄长
袍,长发扎了马尾,松松地披在右肩上,神情是他没有见过的温柔。
石内卜不敢坐在她对面,而是小心翼翼地靠着树干站在她身后。他看着莉莉逗弄婴儿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雪白的苹果花被大风吹落,莉莉轻快地笑着,怀里的婴儿快乐地挥舞双手,石内卜赫
然发现那不是哈利,而是佛地魔。
他几乎要抢走婴儿来确保莉莉的安全,但孩子没有半点危险的气息,相反地,他依偎
在母亲怀里,蛇一般的面孔流露出满足的神情。莉莉放下孩子,站起身。
她微微仰视着他,带着梦寐以求的笑容。石内卜才发现多年跟在莉莉身后,竟不知道
他已然高过了她,是以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份,重新见到年少时期心动不已的恋人。那双弯
弯的翡翠绿眼睛周围生出石内卜从未见过的细细纹路,像悠游的鱼儿。
石内卜多想停留在这一刹那,只为了他一个人真心微笑的莉莉。他忍耐著不伸出手去
抱住莉莉,安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谢谢妳,还愿意出现在我的梦里。
谢谢妳,曾经真心地和我做朋友。
谢谢妳,让我不放弃。
说什么都无法跨越生与死的距离,重新相聚,就有了继续往前的勇气。
莉莉后退一步,伸手过来拍掉石内卜头上的落花。忽然一阵大风吹得石内卜睁不开眼
睛,他闭着眼,知道莉莉离开了,现实重新降临,再醒过来,屋里一片漆黑,心却是前所
未有的温暖。
佛地魔俯视着他,冰冷而未有一丝笑意:“你很高兴。”
石内卜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沉默不语。
佛地魔注视著这个重伤却微笑的男人,他掌握了某种他没有的东西,这令他心慌,究
竟是什么,能在绝望中还保持希望?
“主人,我想返回霍格华兹,否则我的缺席会引起邓不利多的注意。”
他依然冷静自持。佛地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效忠?
”
石内卜毫无退缩地望着黑魔王,过去已经过去,曾是为了青梅竹马,曾是为了虚无的
爱情,现在都已经失去,留下来的,是孤单的自我。
“因为我的选择。”石内卜低语:“从您的身上,我找到了自己。”
佛地魔不置可否地盯着他,讥嘲地说:“那么,就展现你的忠心吧。佛地魔王不会亏
待你。”
是的。是的。
马份庄园仍然一片死寂,带来恐惧的食死人却是生活在恐惧之下,令人莞尔。由于鲁
休思和贝拉的伤势相当严重,石内卜不想打扰水仙,他让家庭小精灵安排马车,送他到大
门口。
从走廊上艰难地移动脚步,石内卜很庆幸腿骨没断,食死人注视他的眼光带着恶意和
恶心的神情,但他们知道,允许这个男人走出大门的,是佛地魔王。
再度走进校长的办公室,石内卜才发出一丝痛苦的嘶声,发现邓不利多与庞芮夫人
正等着他。
“我的天,他对你做了什么?”
庞芮夫人惊恐地审视石内卜的瘀血:“阿不思,请你帮忙。”
身下立刻变出一张医院推床。
“我要回地牢。”
“你哪里也不准去。”庞芮夫人强硬地说,一边施展止痛咒语。
“在庞芮夫人放心之前,你就先在这儿休息吧。”邓不利多说道。
经过修复与止痛,石内卜服下大量的魔药,疼痛稍稍缓解,他躺在推床上,仰望办公
室里璀璨的星斗。佛客使低声鸣叫,像一首古老的歌谣。
难道任何安排都不能阻止事情的发展吗?明明警告了布莱克,明明向波特解释过凤凰
会,为什么还是要一意孤行?
“为什么?”石内卜不由得满心怒气地问。
“天意。”邓不利多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我必须提醒你,赛佛勒斯,虽然是暑
假,但我们都不应该熬夜。晚安。”
无数个暑假,石内卜都是在霍格华兹渡过。没有吵闹学生的图书馆非常空旷,平斯夫
人甚至愿意将钥匙交出来,随他任意使用藏书。几位教师趁著假期出国,芽菜教授去了摩
鹿加群岛蒐集香料、麦教授到海德堡参加变形学年会、邓不利多声称要去追寻一个“古老
的回忆”。石内卜十分享受拥有整栋城堡的宁静,可以轻松地漫步在走廊上,思考盘根错
节的局势。有时候他甚至恍惚地以为这整件事早已结束,自己不过是沉溺于历史中的一名
过客。
然而风暴总酝酿在最平静的天际。
当石内卜一打开校长办公室的门,佛客使的尖叫和羽毛充斥整个房间,他完全无法越
过这只发狂的凤凰去查看邓不利多的状况。
“静静止!”石内卜吼道,佛客使张开尖利的鸟喙,逼得石内卜不得不击昏牠。邓不
利多面朝下趴伏在地上,石内卜急急地将他翻过来,老人的眼睛流出鲜血,脸色蜡黄,嘴
唇一片焦黑。
或许他真的失败了?
一瞬间石内卜的脑海一片空白,他抱着邓不利多,颤抖地吟咏起古老的咒文。若是他
离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会去解决一切。有一个细小的声音说,让我去完结所有的事。石内卜平静了下来,
感到舌根发苦。
幸好,邓不利多睁开了眼睛。
“能再次见到你真好。”他虚弱地说。
石内卜怔怔地将邓不利多扶到床上,简单地使用柜子里的材料熬了营养恢复剂。沉默
横亘在他们之间,但谁也不想开口打破。石内卜快速地返回地牢拿了药材,校长办公室里
响起大釜的咕嘟声,飘出缓和的香气。
“能再一次闻到煮药的味道真好。”
石内卜没有回应,他仔细地将粉末撒进大釜,精准地掌握火焰与温度,玫瑰色的汁液
变浓,收干成淡金色的汤药。
“赛佛勒斯,远东的巫师相信作品与作者的心境有关。能在魔药上有成就的人,必然
也是温暖而细腻,如此,才能察觉最微细的变化,为救一个老人用尽心力。”
“你觉得我不会毒死你?”石内卜冷笑“在你毁了我的暑假时,我说不定转向黑魔王
的阵营了。”
“我得请你冷静冷静,发挥对老病人的慈悲。”邓不利多有些艰难地吞咽药剂。石内
卜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审视著枯萎的焦黑手指。
“你会死。”
正如石内卜预料之中,邓不利多淡淡地笑了。
“在我拿起这东西的时候,就知到最糟不过如此。”
“最糟?”石内卜嗤之以鼻“最糟不是死,是你未完成的一堆事!”
“赛佛勒斯,我渴求的终究得不到,就算死后,也不一定能获得原谅。但目前不一样
,我还有你。”
石内卜木然地看向窗外,晨曦已点亮天际,又是新的一天,但他们还有多少光明的日
子?
“我不寄望哈利,他终究太年轻,他承载了爱,却不懂得什么是爱。”邓不利多叹了
一口长气:“爱是沉重的负担。”
佛客使对着朝阳鸣叫,凤凰的歌声令人平静。石内卜收拾好大釜,擦干蒸气凝结的水
珠。
“相信你依然想接手黑魔法防御术。”
石内卜头也不回地答道:“这是我忠心耿耿的奖品吗?你留着吧,我不想要。”
“我会去找赫瑞斯,请他出山担任魔药学教授。”邓不利多盯着破裂的诅咒戒指:“
请你告诉汤姆我找到了他舅舅的戒指。还有,你准备好替他训练一批新的黑魔法信徒了。
”
“你永远在算计,不累吗?”石内卜讥讽道。邓不利多对着阳光瞇起眼睛:“麻瓜认
为,动脑减轻老人痴呆的可能,我相信这种预防方式,纵然我从没清醒过。”
出发去马份庄园前,石内卜回了一趟老家。
纺纱街的房子不再是破败腐朽的空间,石内卜拉开窗帘,光线照亮了灰石板地和杉木
书架,沉稳地彰显主人的品味。他沏了一壶茶,茶叶有些旧,但来访的人也不是为了喝茶
。
贝拉˙雷斯壮轻蔑烦躁地靠在沙发扶手上,水仙十分焦虑,一向打理得整齐的发髻略
显松垮。她们都只穿着日常的长袍,貌似要去逛街而非专程拜访。
“我不懂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贝拉露出石内卜十分熟悉的上层阶级态度。他抿
了一口茶,不动声色。
“这种人能帮妳什么?走了仙仙!”
水仙突然哭了出来,石内卜往前倾,在贝拉嫌恶的表情下递给她一条手帕。水仙压制
住情绪,哽咽地说:“我想这个要求必然让你为难。”
“既然如此,就不要说了。”贝拉不屑地说。
“我同意雷斯壮夫人的建议。”石内卜说:“但我会尽我所能地协助妳。”
水仙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恳求,石内卜忽然懂得,那是一个保护孩子的眼神。多年之前
莉莉也曾经露出这样的哀求,不久之前他在那阴冷房间里望向天花板的绝望,大概不会比
此刻的水仙好到哪里去。
“我愿意在任务无法完成时,代替跩哥˙马份完成。我愿意保护他,直到死亡降临。
”
不破誓特殊的金色光线将他们的手臂紧紧缠绕,也将赛佛勒斯˙石内卜与跩哥˙马份
的命运牢牢绑在一起。父母对孩子的爱很神秘,只能触动拥有过孩子的人。贝拉不能了解
,在她心里不过是还马份家的恩情,但是在水仙和石内卜的心里,是为了最深沉的爱。
等到雷斯壮与马份姐妹离开一段时间后,石内卜动身前往马份庄园。黑魔王的房间一
如平常寂静阴暗,连正午的太阳也无法照亮。
“主人,邓不利多回到学校,他中了一个戒指的诅咒。”
石内卜反复揣测过佛地魔的反应,是狂怒,是怨恨,是恐惧,但却没想到是平静。
黑魔王眺望马份庄园修剪整齐的对称园景,马份父子正缓缓穿过花园,金发闪烁著夏
日的流光。佛地魔盯着他们,淡淡地说:“暑假快放完了。”
“是的。”
“出门。”
石内卜愣了愣,看着面前伸出的苍白大手。佛地魔面无表情地直接扣住他的手腕,两
人被扯入现影术的漩涡。急速的风声里,石内卜简直忘了呼吸,佛地魔飞扬的黑袍正在他
旁边,衣䙓裹住了他的腰际──
两人现身在一处幽静的森林里。石内卜被佛地魔拉着往前走,心神恍惚,感官却很锐
利。鸟儿啁啾,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仿佛洒金,佛地魔的手很冰冷,几乎冻伤了被捉
住的地方。
“你不问这是哪里?”
“只要和您在一起,都可以。”石内卜冲口而出。
佛地魔瞇了瞇眼睛,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这是阿尔巴尼亚,我最悲惨的日子。那
时我想过若是能再恢复力量,我要回来。”
他们停在林间一处被树根抬起的空地,苔藓厚而软,四周的树木高大茂密,几乎将这
块畸零地包围住。佛地魔仰望摇曳的树枝。
“动物不敢靠近这里,牠们感受得到。”
他闭上眼睛:“我费尽心思逃离这里,却只有在这里感觉平静。”
“孤独让人思考,我的主人。”
“思考?”佛地魔冷笑:“不过是恐惧罢了。连躯壳也没有,日日夜夜恐惧死亡,每
一次太阳落下,就是又逃过一天,说不定明天就死。这种滋味,谁能忍受?这就是人类的
软弱,恐惧未知,恐惧死亡,恐惧报复。但我走过死亡的幽谷,黑暗包容了一个为世界遗
弃的人,让我揭露光明的虚伪。”
佛地魔张开宽大的长袍裹住石内卜,两人依偎著,像末日一般。黑魔王细细地吻著石
内卜的耳际,一路啄吻到颈项。石内卜像是被禁锢住的小兽,在蛇的舔舐下不敢动弹。
“赛佛勒斯,”佛地魔平静地看着他:“你从来不说谎。你不是个懦夫,更不是叛徒
。这十三年来,你为什么没有找过我?”
石内卜迎上他的眼睛,终究撕开一道愈合不了的伤口。
佛地魔说:“你还在恨我杀了莉莉˙波特。”
原来回忆到今天还鲜血淋漓。
石内卜摇摇头。或许更多是为了将他烧干的渴望。
“我爱你。”石内卜轻轻地说。多少次想说又说不出口,他想要的无非是平淡的幸福
,而对方给不起。
给不起,又何必强求?
佛地魔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从未想过会听到这句话。
黄昏的晚风拂过树梢,飘落泛黄的叶片,带走地上的余温。或许沉默表示千言万语,
也或许谁也无法回应,他们之间就这么消磨殆尽。
当你选择成为黑魔王,抛弃了我,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你休想逃离我,佛地魔王不老不死,比永恒还更长远。”
那还真是寂寞,石内卜想。你每说的一个字,都让我肝肠寸断。
佛地魔强势地吻住了他,树影在眼前如魑魅。孤独在猎捕我们,而我们终将被擒获。
石内卜抓紧了佛地魔的黑袍。
再一次就好,凡人如此软弱。
佛地魔强行进入时,石内卜被窒息般的巨大快乐淹没。
“说你爱我。”佛地魔强硬地命令。
“我爱你……爱你……”石内卜呢喃著,随着进出不断呻吟。
在这个遥远寂静、孤单的森林里,高潮冲散了原本以为完整的心,这副躯壳只剩枯萎
的残片。他想要的这个男人是孤独的代称,最终选择了毁灭。
“吼吼烧。”
他们缱绻过的柔软草地瞬间被火吞没,火燄毁灭了整座森林,焦黑一片。黑魔王扳过
石内卜的脸,如蛇的红眼死死地盯着他。
“不要让我失望。”
无论是黑巫师还是救世主,这些人都任性又狂妄啊。他想着,一边现影在霍格华兹外
。
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