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８）
　　门忽然开了。
　　闯进来的不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而是个接近中年的男性游客，打扮休
闲，举着手机在耳边，嘴巴张得老大，却没发出声音，明显为眼前的画面大受惊
吓。
　　雅科夫难得也僵住了，手臂稍微松动，柯林斯又开始挣扎。他啧了一声，再
次使劲。他得先扼死被害人，才有目击证人需要追杀。
　　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状似迷路的男子却没有把握。虽然举步维艰，脸色苍
白，随时都像要昏倒，但是他的确往缠斗中的两人缓步靠近，近到雅科夫的心中
警钟大响，考虑著是否暂时更换目标，他才用发抖的手指按下移动电话的按键，
转过萤幕，朝向两人。
　　萤幕上是伊森的好友凯特琳的视讯画面。雅科夫诧异极了，对方也大吃
一惊，脸蛋陡然贴近放大。
　　“我的老天！快点住手！”凯特琳尖声嚷道。
　　“想要动手的不是我。”
　　“先放开他，让我处理，拜托！”
　　雅科夫不太甘愿地松开手。柯林斯终于获得呼吸和行动的自由，他翻身爬
开，双手抓着自己的颈子，断续咳嗽，一时无法言语，也站不起身。
　　“让我跟他说话。”手机喇叭传出凯特琳的要求，男子便往雅科夫的方向走
近，又听见她纠正，“不对，年轻的那一个！”
　　雅科夫忽然射过来的凌厉目光吓得男子连连倒退。他匆匆赶到柯林斯身旁，
对方倚坐在墙边，呼吸已顺畅不少，抬眼望着男子和萤幕里的凯特琳，迟疑着接
过手机。
　　接听之前，柯林斯先取消了扩音功能，通话过程没说半个字，只是听着，不
时扫向雅科夫的眼神夹杂着怀疑与惊奇。
　　不多久，柯林斯扶著墙壁站起，将手机递向雅科夫，“她找你。”见到雅科
夫并不放松戒备，又补上一句，“放心，我不会再攻击你。”
　　雅科夫翻了个白眼，无法相信这种空口白话，但他还是接过手机。
　　“是我，妳跟他说了什么？”
　　“我告诉柯林斯上尉你正在为我们工作。”
　　“什么？我没有——”他猛然转向柯林斯，“那不是真的，我永远不会为他
们工作。”
　　柯林斯满脸的惊诧与迷惑。
　　“你不要任性！”凯特琳在电话另一头叫着，“难道你很想和柯林斯上尉为
敌吗？他是伊森的朋友，你胡乱杀害他，结果可不会太好。”
　　雅科夫皱起眉头，“这通电话就是为了阻止我？”他没好气地问。
　　“不，当然不是，我们有重要的急事要通知你！但是我们总不能打电话请服
务台广播吧？法兰从监视器锁定你的位置，这位老兄刚好人在附近，我们威胁要
公开他最黑暗的秘密，如果他不遵从指示的话。”
　　雅科夫瞥了眼所谓的老兄，对方看起来被吓得不轻，难说是哪一边造成的。
　　“我们还没有时间查看他的资料，无论是什么秘密，大概真的很黑暗，因为
他的配合度实在相当不错。”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急事？”
　　凯特琳惊呼一声，回过神来，“西奥多勒曼，他以机密为由缺席今天的部门
会议，我们偷偷查他的出入境纪录，发现他到你们那边去了！”
　　没有得到即刻的回应，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更紧张，“入境纪录已经是好几个
小时前的事，伊森还不知道，你必须去帮他！”
　　沉默片刻之后，雅科夫回道：“我会去，在处理完音乐中心的炸弹之后。”
　　“可是——”
　　“伊森有能力，还有队友支援，他应付得来。”对方还要争辩，雅科夫却不
给机会，“我得走了，不要再把无关的路人牵扯进来。”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他把手机还给原主，另一只手迅速从对方的夹克内袋搜出皮夹。
　　男子不敢制止，只能惊恐地看着凶恶的杀人未遂犯抽出自己的驾照，明显在
查看驾照上的姓名住址还有他的妻小照片。
　　“那个……我的……我的秘密……电话里的人说……”
　　“嘴巴闭紧就不会有事。”雅科夫将驾照塞回皮夹，还给对方，“滚远一点，
离开这栋建筑。”
　　不需要被催促第二次，男子点头连连，跑步声快速消失在储藏室外头的通
道。
　　储藏室剩下互相瞪视的两个人。
　　“你刚刚提到炸弹？”
　　“那只背包，”雅科夫用眼神指示了方向，“里面装有尚未启动的炸弹。”
　　柯林斯没料到炸弹就在这么近的地方。他匆匆走向朝雅科夫指示的方向，果
然在翻倒的铁架下找到一只深色背包。
　　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雅科夫也悄悄跟过去，趁著柯林斯背对自己蹲下身的时
候，随手拾起撬棒，往对方的后脑杓招呼下去。
　　柯林斯应声倒地，原本被他拉起一半的铁架也再次掉落。
　　雅科夫弯下腰，伸出两根指头按压柯林斯的颈部，确认脉搏仍在跳动。然后
他就地取材，将柯林斯和铁架绑在一起。
　　“其他单位要插手还太早，先睡一会儿吧！”他甚至不觉得抱歉。
　　离开储藏室，关上门，雅科夫看了看手表，时间已剩下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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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利克难以置信地望着大萤幕上的一片漆黑。
　　他刚结束一段不愉快的通话，没有得到满意的解释，只不断听见他的手下道
歉，以及正在尽全力排除障碍的保证。
　　他转向也为断讯感到烦躁的买家们，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有个小小的
技术问题，我们正在处理。”
　　立刻便有人表达不满，“难道不能直接用肉眼欣赏爆炸吗？为什么一定要我
们盯着萤幕看？”
　　“目标在市区，看不了那么远。”另一名买家说道。
　　“你若问我的想法，”原先那人嗤了一声，“不是目标的位置挑得不对，就
是交易的地点不好。”
　　“依照你的高明意见，我们应该大白天在繁荣的市区聚会交易？还是选个鸟
不生蛋的鬼地方展示武器通过严密安检、摧毁大型建筑的能力？”
　　“什么意思？你是在讽刺我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讽刺我？！”
　　那人愤怒地站了起来，他的手下和对方的人马也全部站了起来，如果不是马
利克事先禁止买家携带武器，现场应该已是子弹乱飞的状况。
　　“拜托别闹了！没有商品，也没有爆炸，还要听你们像小鬼一样吵架？我可
不要受这种折磨！”
　　“干脆转到体育台，大家一起看场球赛算了！”
　　“谁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被利用来造假？现在的特效能把画面搞得很逼真，
就像电影——”
　　一直没说话的马利克忽然抓起了什么，使劲朝无人的角落扔去。那东西刚碰
触墙面便炸开来，震得在场众人的耳朵嗡嗡鸣响，水泥碎屑朝四面八方飞溅，烟
尘散掉后，在地面和墙面都留下一个大洞，看得见下层的地下室以及墙外匆匆赶
来察看的武装警卫。
　　突如其来的爆炸暂时遏止了屋内的吵闹。许多人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直到
他们惊觉马利克扔出的正是交易商品的其中一小块，而桌上那一堆整齐叠放、准
备交货给买家的样品根本早已启动，可不是什么稳定得能拿来玩耍的状态。
　　每个人都争相叫嚷起来，像一锅煮滚的水。
　　“搞、搞什么鬼，马利克，你发疯了吗？”这是最多人喊出的抱怨。
　　“或许我是发疯了，因为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这么疯狂！”马利克吼道，他
的拳头落在桌面，叠在最上层的炸药晃了一晃，所有人的心脏也跟着跳停了一
拍。“指控我骗人？没有人能那么做，没有人！”
　　“所以你让我们和一堆不稳定的炸药共处一室？”
　　马利克的嘴角浮起一抹狰狞的笑，“怎么回事？不是才嘲笑过麦克拉兰怯
懦，你自己的胆量呢？”
　　那人的怒火几乎要从眼里烧出来，却不敢反唇相讥，现在的马利克简直比炸
弹还不稳定，他可不愿意跟疯子同归于尽。
　　“马利克先生，众位朋友，能不能让我提出一个建议？”
　　在紧绷的气氛中开口的是克劳馥。他并不像其他人看上去那么愤怒或恐慌，
尽管他的西装外套上的确也沾著少许灰色粉尘。
　　确定得到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克劳馥接着说道：“大家都清楚，交易是要
进行的，大楼也是要炸的，但是顺序真的重要吗？或许，在马利克先生的专家们
努力解决问题的同时，我们先进行交易，让武器的威力展示成为交易顺利完成的
庆祝烟火？”
他的语调缓慢，态度冷静，说的全是伊森方才悄悄给的建议。他并不情愿受
伊森的指点，但这是个符合任务目标的好建议，其他买家都会赞同，唯一需要说
服的对象是马利克，“听着，大家都是生意伙伴，地位理当公平对等。我们尊重
东道主的安排，我也改变了心意，顺从多数意见，期待起这场想必很精彩的火力
展示。但是我们有名声要维持，有责任要向老板交代，希望马利克先生也能尊重
我们。”
　　这一番话说完，室内再次静下来，等待着马利克的反应。没有人敢说他们会
等到什么，带着恶意的笑容已经不在，但是那双棕色的眼睛仍闪著奇异的光芒，
透著点疯狂。有些人心中不安，用视线搜索出口，希望在紧急的时刻能离那堆炸
药越远越好。
　　好一会儿，马利克终于点头，“很公平的要求。”
　　他朝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十来分钟后便有人拿来一只小皮箱，他从箱中取出
一支随身碟，插进手边的笔记型电脑。
　　“你们的专家现在可以确认化学式，然后转帐、交货。若检验出假货，我人
在这里，如果任何人想动歪脑筋，后果也在这里。”他指向就在笔电旁边的炸药
堆，假装没听见人群里传出的小小几声疯子。
　　“真怪，我联络不上杰佛逊，或卡尔。”威利朝他的伙伴们耳语。
　　杰佛逊和卡尔是在外待命留守的两名探员。
　　情报局的探员们都知道报仇是马利克的其中一个目的，不会因为播送装置故
障就罢休，他们仍需要阻止对方遥控引爆，时机就在希亚确认过化学式的真伪之
后。
　　当然，最好事后还要能全身而退。
　　威利敲了敲塞在耳里的装置，仍然没有动静。或许是马利克阻隔了讯号，或
许是单纯的机件故障，也可能是杰佛逊他们遇上了麻烦。联络不上支援，赤手空
拳应付马利克的武装集团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让我出去看看吧！”伊森自告奋勇，“我只需要你们帮忙制造一点骚动。”
　　除了同意，克劳馥也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
　　“你最了解那些积木模样的炸药，告诉我，在安全的范围内，我能做到什么
程度？”
　　经过伊森的简单解说，轮到假麦克拉兰和他的真专家、假会计进行检验与转
帐时，克劳馥故意表现散漫，鞋跟不经意踢到桌脚，摆在上头的炸药登时在桌面
滚了几圈，互相碰撞。
　　这个小意外吓坏了所有人，几十双视线全都紧盯着摇摇晃晃的桌面，连马利
克的脸色都白了些许。确定炸弹不会引爆后，各种针对克劳馥的指责纷纷出笼，
都是不太好听的话。克劳馥假装无辜地表示抱歉，还回嘴几句，偷空回头时，伊
森已经不在视野内。
　　出了建筑物，伊森的行动变得更加容易。早上他们才用卫星看过马利克的部
署，不难在脑中算出一条安全的路线。
　　借由树木与长草做为掩护，伊森蹲低身体移动，落脚时小心避开掉在地面的
树枝，却踩到某种绝不是泥土或枯叶的柔软物体。
　　是一只手掌。
　　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漫开，伊森拨开树叶，手掌连着手臂，手臂连着一个已经
断气的男人。是马利克的手下，颈部受到致命刀伤，血液已经凝固。他加快脚步，
又发现第二个、第三个，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终于，他来到同僚待命躲藏的位置，见到的光景让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近距离一枪毙命，两人都是，躺在自己的血泊中，错愕的双眼还睁著。
　　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伊森翻动杰佛逊的外套，找到一支手机。
　　接通电话，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杰佛逊？我是总部的法兰西斯，有个
紧急的状况必须通知你们！”
　　“我是伊森，”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说下去，“杰佛逊和卡尔已经……
我来得太迟了。”
　　话筒里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不像法兰西斯，他猜对方开了扩音，凯特琳
也在一旁听着。
　　“……那么这通电话的目的你也能猜到了。”
　　“西奥多在这里，是吗？”他并不意外，因为他已经见到杰佛逊他们临死前
的惊愕表情。
　　“我们已经通知过雅科夫，但是他坚持要先完成音乐中心的任务。”
　　微笑短暂掠过伊森的嘴角，他就知道他能信赖雅科夫。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你知道我必须通知战术小组。”
　　“做妳认为该做的吧！”
　　结束通话，伊森捡起杰佛逊的配枪，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废弃楼房。
　　他又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也许还因为肾上腺素激增而稍稍加快。他握紧了
枪柄，掌心几乎跟金属一样冰冷。
　　西奥多是他引来、局面是他造成的。两条性命已经牺牲，五名同僚正处在危
险当中，天知道从前还有多少人命要写在西奥多的帐上。
　　再也没有回避的理由，他得担起自己的那一份责任，西奥多必须付出代价。
　　伊森以一名入侵者的视角思考，寻找适当的路径，重新往建筑物前进。西奥
多的意图不难猜测，这是个消灭威胁与证据的大好机会，只需要一颗子弹，那些
强力炸药会帮忙完成剩下的工作。
　　他果然在二楼望见熟悉的身影。西奥多勒曼，端著狙击步枪，利用楼板的缺
损，枪管穿过帆布间的空隙，瞄向下方。
　　不必亲眼目睹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一楼的交易现场，或者更准确点说，是瞄
准了那堆炸药。
　　伊森举起枪，两人之间的障碍物使他难以瞄准，又缺乏时间找到更好的角
度，于是他扯开喉咙，大喊西奥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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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馥觉得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和希亚、威利正在操作转帐，他盯着电脑萤幕，等待银行的回应，堆著炸
药的小桌就在肘边。那时候他听见叫喊，声音像是伊森，来自远处，内容听不清
楚。
　　他往声音的方向抬头，眼前的画面一闪而逝，留给他两个印象——有人在二
楼，以及枪口的光亮。
　　如果克劳馥能静止时间，或许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但是事实上他连一秒钟的
多余空档也没有，因此他让直觉与反射神经当家作主，双手抓住摆放炸药的桌
子，尽可能用力往外推。连续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然后是人的叫喊。大概有人
中了枪，他没空确认，只顾拉着同伴往炸药的反方向扑倒。
　　爆炸紧接而来，一股灼热的巨大力量将他掀飞，直到遇上一堵墙。撞上墙，
摔落下来，他的全身都痛，耳朵暂时失灵，视线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
建物崩塌的震动，不断有东西从上方掉下来。
　　崩塌停止后，现场一片灰濛有如大雾，半栋建筑物都遭殃，抬头就能直接看
见一部份天空。
　　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克劳馥没有立即移动，他的听力已恢复，听见的都是枪
声。
　　整个交易现场只有马利克一方持有武器，枪战却是有来有往，他猜另一方多
半是二楼那个狙击手。他趴低了头，开始匍匐前进，移动时疼痛加剧，主要来自
他的一条腿。但那是好事，至少他有感觉，非常强烈的感觉。
　　威利首先被找到，就在两公尺外，没有意识，身上沾著血与土。克劳馥探了
探他的颈部脉搏，松了口气。威利得在医院待上一段时间，脑袋还会有个肿包，
但他会痊愈，四肢健全地活着。
　　其他同僚一时不见踪影，克劳馥倒看见附近的地上有把枪，伸长手要捡，忽
然有人抢先他一步，拾起了那把枪。
　　他抬起头，西奥多勒曼就站在几步外的距离，没受什么伤，只是满身尘土，
连头发都是灰色的。
　　克劳馥忽然想起刚才的画面，那个二楼狙击手的脸。
　　西奥多显然是马利克一党的枪战对象，就在克劳馥无法反应的短短片刻，他
又举枪击毙数人，整个区域几乎没有其他人还能站着与他为敌。
　　场面像是暂时安全了，克劳馥扶著墙站起，急着问，“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
事？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见到那个狙击手了吗？”
　　有自己人持枪在旁，更方便搜寻，他又找到两名同僚，状况类似威利，不省
人事，但无大碍。失踪的人现在只剩希亚和不知道是否受到爆炸波及的伊森。
　　“当然我是来支援你们的，但是你也可以说我对泄密案很有兴趣。”西奥多
歪著头，用奇异的眼光看他的部属，“关于那个叛徒，你还听伊森说过什么？”
　　“为什么现在问起那件事？我听过的内容都在电话里和你说过了。”
　　克劳馥持续搜索，他瞥见被半埋在土砾堆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马利基，却见
不到另外一位兄弟的踪影。
　　“到处都没看到马利克，我猜他带着化学式逃了，那可糟糕得很。”说著，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向西奥多要武器。
　　西奥多连一根指头也没动。克劳馥的脑里又闪过二楼的那张脸，心里忽然有
些不安。
　　“喂，难道你希望我赤手空拳去追捕马利克吗？”
　　“伊森真的没提别的事？没给你听其他的录音？”
　　克劳馥有些不耐烦地摇头，“就算他想讲，我也没有兴致听，那不是最急迫
的任务，之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真希望我能相信你。”
　　西奥多终于举起枪，却不是递交出去。子弹击中克劳馥的胸口时，那副表情
他也在卡尔、在杰佛逊的脸上见过，他们全都是那么震惊。
　　“很遗憾，我不能冒险。天知道伊森都跟你说过什么，说服旁人是他的强项，
哪怕你心中有一丝丝对我的疑问，日后都是麻烦。”
　　克劳馥的一条腿本来就有伤，中枪后支撑不住，摔在地上。眼看西奥多走近
过来，似乎还要补上一枪以求保险，急切间他只能翻身往旁边滚动。本来，那该
是个徒劳的挣扎，却因为附近早被马利克炸出一个大洞，已经摇摇欲坠，一个大
男人的重量压上去，瞬间又塌第二次。
　　西奥多大吃一惊，忙凑过去查看。克劳馥往下摔落了大约十五英呎，大半个
身体被跟着掉落的木板碎石盖住，一动也不动，看不出是晕了还是死了。
　　或许可以找到安全的路径下去，上来却是难题。权衡利弊，西奥多不认为克
劳馥值得让他继续耗费时间精力。他悄悄从崩塌的地板边缘退开，决定先处理更
迫切的目标——伊森和马利克。
(待续)
下一回就是完结篇了!终于!^o^y

先推！！！

太紧张了！！！

哇好紧张！！！

克劳馥QQQ

（揪手帕）

太紧张了！！好担心克劳馥Q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