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磁石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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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后先看到的是坐在床边椅上打盹的樱井翔,他的手肘撑著椅子扶手,下巴靠在张
开的手掌上,偶尔滑下时脑袋会重重地点一下。
二宫看着看着自然地想笑,脸颊牵动嘴角感到一丝刺痛,忍不住喊了声,樱井立刻就像振
翅的麻雀般惊醒。
“你醒啦。”樱井靠近病床,伸手摆弄他头上的点滴袋,拚命眨眼睛赶走睡意,“你
觉得怎么样?”
“什么?”
樱井皱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二宫慢一拍才明了樱井的用意,回应:“你是翔さん。抱歉,我睡昏头了。”
“喔。”樱井放下心来,“那你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记得。我出车祸了。”
模糊想起风雨中那辆疾驶而来小客车炫目的车头灯,以及受到撞击后跌落地面昏过去的自
己。片段的记忆中有冰冷的雨幕、救护车的红色旋转灯和担架床的铁轮子被人推过医院地
面的声响。
樱井又坐下,抹抹睡眼惺忪的脸。
“有点脑震荡,但幸好没有骨折。”
“嗯。”二宫抬起手看,被绷带包裹着的伤口旁微微泛红,从身体各处传来程度不一
的酸痛。“要住院吗?”
“观察个两天吧。”
“那住院手续……?”
“相叶君正在办。”樱井停了一下,“抱歉,因为不知道可以联络谁。要帮你联络家
人吗?”
“不用。”
二宫想都没想就答,他看得出樱井对他回绝的速度感到讶异,他现在却没力气多做解释。
樱井打了个哈欠,取下别在胸前的识别证收进白袍口袋。
樱井昨晚值班吧。
“翔──”
“ニノ!”
相叶三步并作两步踏进病房,一脸担忧的神情反倒让二宫不安起来。相叶拉着他的手说昨
晚接到樱井的电话时有多着急,庆幸没什么大碍,他现在感觉怎么样等等云云。
二宫嗯嗯啊啊地回应相叶,视线越过他,看见樱井倚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两
道目光在半空中撞上,樱井像个被抓到偷窥的孩子,整副肩膀颤抖了下。
怎么了?
二宫用唇语问。
樱井只是摇摇头,退出病房。
住院的两天里二宫睡睡醒醒,不晓得是药效的作用或是几个月来值大夜班的后果。半梦半
醒之际他总是看见樱井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有时是和他一样在梦境的边缘徘徊,有时是
抱着一叠病历表阅读。
后者的时候,二宫会保持安静,不让樱井发现自己已经清醒,模仿睡着的人缓慢呼吸。他
住的大楼面西,日落时一整片黄昏的橘黄色光会从未拉下的百叶窗外射下来,将樱井的白
袍染上斑斓的颜色,惨白病房瞬间变得缤纷起来。
那样的时刻,二宫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滑稽。
与樱井认识才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樱井却照顾他这么多。刚住院那天相叶回去后樱井
又来过一次,二宫想起来该道谢,樱井听了他的道谢后神情复杂。
“我应该再多劝你一下的。”
“什么?”
“大夜班骑车的事。”
“喔,”二宫微微垂下眼帘,又抬起来,“不过最后没什么事啊。”
“怎么会没什么事?如果重伤,或是更惨,死掉的话呢?”
樱井突然从点滴前转向他,提高的嗓门响彻病房,对面床上的病人拉起布帘困惑地打量他
们的方向,樱井注意到,赶忙收回自己的失态,低声道歉。
二宫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樱井的提醒是出自身为医生的责任感,但樱井的反应却不止如
此。不是没想过背后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但在编造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之前,二宫就放弃了
想像。
可能樱井真把他当成朋友了吧,可能樱井就是那种会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人,才对他轻描淡
写的语气那么激动。
幸好。他心想。
幸好出车祸后是送到樱井在的医院来。
预计出院时间是早上,但相叶打电话来说婚宴场地临时出了状况,要下午才能来,樱井提
议让二宫多住一下被他吐了槽,说医生就这么闲吗,让樱井不甘示弱地回嘴道是啊他就是
这么闲。
“我要换班了,载你回去。”当樱井咕哝著说时,二宫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看见
他脱下白袍。
“我搭车回去就好了。”
“反正我也要回家。”
药效还让二宫脑袋有点昏沉,加上外头下起雨了,他懒得和樱井继续争辩下去。坐进樱井
的车内,离开停车场前他传了讯息给相叶要他下午不用来了。
“你们感情真好。”
收起手机时樱井瞥了他一眼,语中带了笑意和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解,二宫望向他,雨流的
影子覆上樱井侧脸,形成条状阴影。
“ニノ,”樱井犹豫一阵后仍是把话问完:“你喜欢相叶君吗?”
二宫静静看着樱井,车辆开到号志前,红灯,樱井踩下煞车,歉疚地转过来面对他。
“抱歉。不用回答没关系。”
“没事。”二宫盯着前头车辆红色的车尾灯笑出来,察觉到身旁樱井因为他的笑而困
惑,他呢喃道:“真怀念啊。”
“怀念?”
“嗯,第一个女朋友也这样问过我。”
他对樱井眨眨眼睛,这回连樱井也浅浅笑起来,绿灯,车辆朝着家的方向滑出。
相叶告白失败后没多久,二宫就被同班的女同学告白,两人交往了近一年直到高二分班,
分手是女孩子提的。
和君喜欢相叶学长吗?
提出分手之后她补问了一句,不带愤怒不带悲伤,近乎玩笑、无奈的。
那问句让二宫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啊了一声,女孩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一次,这次二
宫相当确定地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喜欢。
那是──。
女孩还想追问却中途打断,突然像是了解到什么般恍然大悟,小巧脸颊微微泛红,泄愤似
的拳头打在二宫的左手臂上,二宫小声喊疼,看着女孩走远。
“害我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和相叶君讲话时都觉得很奇怪。”
他抱怨,樱井配合地笑了几声。二宫吁了口气,望向窗外。从那以后没有人再问过他这个
问题,但大多数感情都以另一方提出分手作结,若是一、两次还可以怀疑是偶发事件,次
次都这样的话大概就是自己有问题了。
晓得大概错在自己,却不愿多想。
下次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每次分手后相叶都会这样安慰他,让二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让樱井在离家最近的便利商店前停车,道谢、提着行李下车,樱井也带着菸盒下来,两个
人在商店门口吞吐菸圈。
道别前二宫忽然想起还有要告诉樱井的事情,敲敲车窗,樱井挂着疑惑的眼神按下窗户盯
着他,二宫趴在窗框上。
脑海浮现送医那天晚上,恍惚睁开的视野里樱井担忧不已的表情。
“我不喜欢相叶君,可是,”他瞇起眼睛盯着樱井笑,觉得心脏微微加快跳动,“不
管男生女生我都交往过喔。”
樱井愣了一下,接着二宫看见他的耳后缓缓烧红起来。
(TBC 180305)
先发制人的二宫先生v(‘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