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脩_上
排休公布后的那个晚上,郑雨禾以比自己想像还要迫不及待的心情打了电话给林邑
帆,虽然这个时间他可能正是忙碌的时候,未必可以接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他还没开口,那端已经先说话:‘喂?在休息?’
是刻意压低的嗓音,郑雨禾猜想他应该正在教室里。“嗯,刚吃完饭。你吃了吗?”
‘还没。学生在考试,等一下要检讨,讲完就吃。’林邑帆的声音带着笑意,‘怎
么啦?’
温柔的声音抚平了郑雨禾有点浮动的情绪,他料想是因为下部队以后自己就很少打
电话,而且自己的声音泄漏了焦灼,敏感如林邑帆闻见了,即使是在上班中都耐心地持
续通话。
“这个月轮休出来了,我这个礼拜五晚上回去,休四天。”
林邑帆的声音带上了雀跃,‘真的吗?太好了!终于!’
确实是终于。想想从累人的新训结束、下部队后,他几乎都没有正常休假过。虽说现
在当兵已经很人性化讲求人权,不像过去有许多无理的要求,但郑雨禾下部队后还是过了
两个月不正常的休假生活。
先是因为上面捅了娄子害得全营禁休,后来好一点改成罚休假晚出营而已,不过小菜
虫郑雨禾还轮不到挑假的权利,禁休后的解禁好日子都先被学长挑光,轮到他的休假都是
周间,往往他回到家里不久林邑帆便要去上班,相处一晚上后隔天又要回营。
这个周末四天假真是盼望已久。
“嗯。我到车站你应该还没下班,我叫小信来载我。”
‘好。’林邑帆语音带笑,轻飘飘得连郑雨禾都想笑,‘你想要吃什么先跟我讲,我
可以先买。’
郑雨禾刚想调笑几句,旁边就有人来提醒要集合了。林邑帆也听见那声音,‘你先去
忙吧,我也要对答案了。’
“……邑帆。”
‘嗯?’
对话没有立刻被接下去,电话那头似乎该要开始忙碌了,传来几声学生的鼓噪,林邑
帆催问:‘雨禾?’
郑雨禾轻咳一声,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头干渴。
“回去那天麻烦你……准备好自己,可以吗?”
‘蛤?’林邑帆一头雾水,‘准备什么东西?’
“……”郑雨禾脑袋里都能浮现对方一脸疑惑的模样,那想像让自己更觉难耐,不自
觉地吞了一口口水,“那天,我想要你。”
电话在下一秒传来匡当巨响,郑雨禾拿离耳朵一段距离,那边传来某个学生的调侃:
‘邑帆要换手机囉~~’然后是一群孩子的笑声。
林邑帆被自己的话惊得手抖掉手机的画面很自然就浮现脑海,郑雨禾忍不住微笑,同
时感觉思念如潮水般袭来,汹涌得几乎灭顶。
尝试过失去,再以更亲密的关系重逢,就更难接受长时间的分离。
好想他。好想他。
电话一阵颠簸的声响之后又恢复安静,那头传来林邑帆强装镇定、却教结巴透露了尴
尬的声音:“我、我要检讨考卷了,掰掰掰、掰掰。”
还没等他再说话电话就挂断了,郑雨禾挂上话筒,想像著林邑帆羞窘到耳尖泛红的样
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麦笑啊,集合了啦。”一个关系好的学长走过来在他背上甩下一巴掌,“笑得一脸
淫荡,女朋友齁?”
郑雨禾跟着走去集合,微笑不语。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是家人。但是那个人耳提
面命在军中要万事低调,他就不张扬,把对那个人的思念藏进心里,自己一个人甜。
好想他,好想赶快放假,好想亲眼看到他,抱抱他,给他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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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那天,郑雨禾一出车站就被小信接走,载回家里的面店接受阿想姨的投食。时
间还早,回到家也是一个人,郑雨禾干脆就在小信房间洗了澡,两人还利用时间玩出了一
首新歌的主旋律。
但是九点一到,小信还欲罢不能地抓着郑雨禾聊当兵的趣事,郑雨禾却已经无心在编
曲或当兵的任何话题上,催促小信载他去林邑帆工作的补习班。
觉得自己很够义气接了兄弟回家吃饭的小信,感觉自己方才的几个小时好像就只是被
郑雨禾利用来排遣无聊似的,一脸错愕,“你用完我就要去找老师了?”
郑雨禾点头,“想早点去找他,如果我骑车去又要分别骑车回去。”
言下之意,他想赶快看到男朋友,也想跟男朋友双载回家,但是回家骑车去找人就不
方便,所以他人才会还在这里,还要叫小信载他去找人。
“见色忘友。每段成功的爱情背后一定都有段牺牲的友情。有男朋友了不起喔。
死现充。”
小信murmur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很够意思地载着他去找人了,借了安全帽给他,还顺
便叮嘱几句:“这几天有空了通知我们,大家也一阵子没看到老师了。”
郑雨禾点点头,也叫他回家骑车小心。
小信发动机车,转动方向前又看了郑雨禾一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克制一
点哈,老师明天还要上班。”然后没等郑雨禾回应就大笑着骑走了。
郑雨禾无言地目送他骑远,脸上有点挂不住,带着被撞破心事的不自在。
背后传来学生笑闹的声音打断了郑雨禾纷飞的思绪,他转过身,几个学生推开补习班
的门走了出来,推嚷着笑语,郑雨禾在那几个学生后面看见了背着背包走出来的林邑帆。
头发似乎刚剪了,看起来俐落有朝气,对着学生笑着说话的样子和他记忆中一模
一样,明明离上次放假也不是很久的事,却好像瘦了。郑雨禾看着林邑帆站在门口跟
孩子们挥手,难以自抑胸口涌升的渴求和不舍。
不管在一起多久了,都不想离开他,想一直待在这个人的身边的欲望永远强烈,舍不
得他的身边没有自己的照顾。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是过于浮夸了,林邑帆也未必柔弱至此,
但相隔两地的不踏实始终折磨着他,每当放假看见人时,那种带点霸道、又酸又涩的情怀
就总是攫住他,无端的多愁善感。
他在这份化不开的纠结里往门口走近了几步,当和门口的学生道别完的林邑帆转过
视线看见自己时,郑雨禾在那一刻仿佛听见一首音墙密实的后摇温柔缱绻地包围着他们
两人,世界瞬间沉静下来。
林邑帆站在原地愣住,像是不相信他就站在这里,那副傻楞的样子让郑雨禾忍不住笑
了,走向前迎向他的小乌龟。
“你怎么来的?”林邑帆问。
郑雨禾靠近观察林邑帆,好像真的瘦了,很想摸摸他的脸,更想给他一个拥抱,但这
个场合并不适合,小乌龟脸皮薄也不会答应,只好忍耐。“小信载我来的,刚刚去阿想姨
那里吃饭。你提早下班了?”
“嗯,今天没有留辅,明天的东西也弄好了,就可以先走了。”
林邑帆没说其实他这两天都提早到公司把课前杂事做好,需要加强的学生也提早叫来
辅导完了,就为了这几天可以早点下班,争取多一点陪伴郑雨禾的时间。他朝补习班旁的
停车格指了一下,“我车停在那里。”
两人刚要移步,一个踩上脚踏车骑出来的学生就朝林邑帆大声打了招呼,扬长而去之
前还大喊著:“邑帆快去吃宵夜!你刚刚检讨的时候肚子叫得超大声我们都听到了!”
林邑帆满头黑线,决定明天要派十张考卷给全班当功课,报答那个死小孩让他出糗。
郑雨禾担心地看着他,“怎么没吃饭?胃会痛吗?”
“我没事啦,现在不会饿了。我们回去吧。”
郑雨禾却不让他绕过去,现在他不在家,唯恐林邑帆好不容易养成定时吃晚餐的习惯
又不见,“我们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林邑帆不自在地先往车子的方向走,不想再纠结在吃饭的话题上,“我刚刚有吃一点
东西了啦,现在不想吃。”
郑雨禾上前抓住林邑帆的手臂,他转头看他,眼神依旧是那样又深又黑,紧闭的嘴唇
抿成一条固执的线,像是不在这时候解决了吃饭这个问题就不罢休。
林邑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四周没有人了,才用另一只手拍拍他抓着自己的手背,
“雨禾,我们回家。”
“可是你晚餐没吃。不然我们路上买东西回去。”林邑帆不开伙,家里一定没有
吃的。
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话暗示这只固执的小金鱼,林邑帆又叹了口气,撇开脸,觉得脸
上火烫一片,很想甩他两巴掌然后走人,“就这两天吃比较清淡……现在先不吃。”
“为什么?”
“……”
林邑帆回想自己从郑雨禾打了那通通知休假时间的电话回来之后,自己就整个礼拜都
饮食清淡,上网找事前清理准备的教学都快把SOP背下来、紧张到辗转反侧睡不着,今天
更是只喝了两瓶果汁,这家伙竟然还敢问为什么,真的是只健忘的金鱼!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气得瞪人,“你还问?”
语气怪罪,但那嗔怪中又带着羞窘,眼尾一勾,让郑雨禾整个人突然就醒悟过来,同
时感觉自己被放了一把燎原的火,轰的一声烧得全身火热不已。
“我好饿喔我要去吃火锅鸡排盐酥鸡烤鸡翅……”
“……车钥匙给我。”
林邑帆还在置气数着自己想了整个礼拜的垃圾食物,从刚刚就没放开自己的郑雨禾的
手就抓得更紧,拉着他往机车的方向快步走去,他顿了两步跟上,以为他是应了自己的胡
说八道,要带他去吃东西,不是很确定地问:“去哪?吃什么?”
“回家。”郑雨禾在他的机车旁停下,转过身看他,如同深渊的黑眼眸里头烧着浓烈
的欲火,仿佛要延烧到他身上,将他拆吃入腹,“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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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大鱼大肉的前哨站(?
今天春联包里附了一张开车大吉,家里用不到
我就跟我弟说,我可以贴在我的笔电上...(*′艸`*)
祝福无论与家人团圆、情人共度、在岗位上、一个人过
大家都可以过一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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