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盗墓瓶邪]疏影弥留(十)

楼主: messer3729 (禽兽)   2017-12-31 21:44:04
第十章 死于至善
是很恶心的味道,那些灰。
先是鼻腔,然后是铺天盖地地沿着气管的腐蚀感,像是要溶解一切似的。有点像小时候作死吸了好大一口实验室里盐酸罐中挥发的气体,想咳却咳不上来。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躯体没有肌肉反射性的力量支持,感觉就像是从高空不断不断地被抛下。那些蛇将我拖进墙内,墙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试着抓住什么,本能性地挣扎起来。就像是失去重力一样,整个人直上直下的感觉,唯一的外界刺激只有那种味道闻起来很恶心的灰。锈蚀的味道,我觉得要不是还剩下这样的味道,我可能会在几分钟内疯掉。
因为除了这个味道,其他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也许是快死了吧,才会陷入这种状况。我想,然后开始回想起过去的事。都说死前会把人的一生跑马一次,我这次真得好好检视一下都过了怎样的日子。我的前半生都过得像是个正常的70后,尽管充斥着谎言。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关于人生。三代的余孽不止地动荡,自我一脚踏入墓道,就开始承袭了旧时代的腐朽风光。第一次见到的血尸瞬地鲜活起记忆,三叔和解连环的真真假假糊弄起套路,慢慢地带我走出虚假的舒适圈。然后是胖子,这人王八起来谁也痞不过他,但却是那种人性的,可以信赖的,能过命的那种人。
我还记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还吃了胖子的一手好鱼,吃得欢了,也忘了船上还有另一个人。
再来,胖子真的是神猪转世,作的一手好死的地方还让他找出了好几坛猴头烧。虽然知道原料后我们谁也没得下的去口,但那空气中的酒香馋了满涎,谁也忘不了。
营地外,蛇与雨水螫伏在死线,胖子还是用帐棚内搜刮的罐头,硬是做了一手好菜,香的人饥肠辘辘。我扒了好几口,几乎要跟胖子抢起来,然后有人把自己的那份分了一些给我。
娘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能想起来的部分,最多的居然还是胖子,一定只是因为他体积大。
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怎么也想不清楚。我越是去想,样貌就越是模糊。他很少说话,似乎也不太会笑,却比谁都来的重要。
然后,那些记忆就像是浪花一样,越是想抓,就越是在指尖流逝。我就像是溺水而死的人一样,意识慢慢地沉降在大海底下,被水压封闭着一切。直到慢慢有光线射入眼前。
好刺眼。
下意识想用手去挡,我瞇着眼,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好像看过他。
谁…?
我睁眼去看,自己已经不是在那间废弃工寮了。这里看起来是某种林子里,应该位于热带,林相主要由阔叶林和蕨类组成,阳光稀疏地落下。那个男人低头看着我,我想我现在的视线,大概只在男人的小腿肚。
那个人似乎对我喃喃了什么。听不清楚,还是听不懂?我的意识没有很清明,有点恍惚,然后似乎被摇摇晃晃地带着走。尽管微弱,光线还是很刺眼,我却没有办法用手去遮掩,只能尽可能的蜷缩身体,像是小毛毛虫一样。
搞不好我根本不是人类了。我心想,然后更努力蜷缩著身体。
我被带到一个村落的市集上,步伐要晃得让人有点晕,然后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就把我放在他旁边。我想我现在可能真的不是人类了吧,视角不对。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并不让人觉得恐惧,也许是因为已经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思绪已经麻痺了吧。
这里的人说的语言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总归是在市集,说的事情应该也脱离不了买卖互易。很快的,我就注意到这市集有哪里不太对劲。
数字不对。
特别是卖米的。有一些人卖的米就是特别的便宜,我从那些人口袋掏出的钱数来判断的。当然这有点抽象,特别是根本搞不清楚他们使用的币值的时候。我是做买卖的,对数字小有心得。而我还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注意到这一点,差不多就是阳光很明显的移动了角度的时间。
这是个看起来相当普通的市集,人们互易著食物和简单的日常用品,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米的价格真的不太对。
我一开始以为是他们籴粜了掺了石头或是往年的旧米,因为买米的人总是在卖米的铺子前犹豫很久,有的甚至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或厌恶。
但是似乎不是这样,至少表面上看不出那些米有特别劣质或什么其他。我注意到那些卖便宜的米的人,有一个特性,就是服装跟别人不大一样。怎么说……用现在的说法,大概就是比较高大上些。
应该是背后有大东家,伙计才能穿的这样光鲜。
观察这些,真的是完全出自于百无聊赖。因为带我过来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移动的打算。所以我只好到处把心思放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就像是小时后被老师叫去走廊罚站,谁也办法乖乖地忏悔,就是一只蜻蜓晃过眼前也足够分神好一阵了。
我的位置只看的到他的衣角,看不出这人什么模样,但在他身边似乎就能让人感到安心。我不知道这人可以坐多久,也许是个乞丐吧,他的衣服很旧了,到处都有磨损的痕迹。不过这人也忒不会乞讨了,坐了一整天没收到个子儿,也没有换点或吆喝的打算。活该饿死好了。
直到天色黄昏,人都散了,这人才起身提着我走。他把我绑在自己的腰带间,市集那些零零落落的人完全没人去注意他,也够边缘了。
随着天色向晚,火烧似的,一股莫名的气氛正蠢蠢欲动。摊商收拾著摊位,慢条斯理的。
这人,难到是早就知道了?
金戈肃杀的气息隐隐洌然在空气中,连最细微的晚风都碜的慌。几乎是本能性的就能察觉到将有冲突爆发,我神色不定地飘忽周遭,注意到有部分摊商的眼神不算老实,那种眼神我是见过的,那是三叔底下几个亡命之人才会出现的神情。他们正在等一个时机,具体来说说不上来,但很明显是一种风雨欲来。
带着我的人似乎也准备着,就连我都能感受到他正绷紧全身的肌肉,蓄势待发。他将我小心护在腰间。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加入,或躲避的打算,尽管他也知道等等会有一场械斗。那人缓缓地走到边上,敢情要做个吃瓜群众来着?
妈你个逼是有什么问题。我本能性的想跑,但比起逃跑,身体更先反映得是停顿。我整个人 (如果还是人的话)僵在原地,混战这种东西,谁也讨不到好处,简单来说就是随时会被人捡头的状态,我不是当大侠的底子,遇到这种情况通常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但这人好像,一点走的打算都没有。
为什么?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被强迫看了剧透一样。那个留在原地的男人,最后被所有的人摒弃,因为只有他看出事情背后的真相。
这是个穷困的国家,人民经常生活在饥饿线上。但是邻国非常的富有,虽然也不是那种天壤之别,也够让这里的人羡慕上好一阵了。而有能力的人,便开始携家带眷的逃到邻国。流落的难民冲击著富裕国家的底层阶级,但是影响还不大,毕竟国力悬殊。
不过,脱逃这种行为,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脱逃失败的难民会在边界被西王母的士兵杀掉。
但在这个时候,富裕的邻国似乎还持续不断地,将自己国家多余的粮食捐献给这个国家。这件善举毫不留情地让这个国家陷入空前的绝望。
“到底是为什么?”我隐约听到男人这么说。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好痛。铺天盖地的痛。
痛觉似乎能从听觉传递,鼓捣著耳膜。直到后来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痛。我紧闭着双眼,蜷缩如胎儿一般。
他们好像说了什么?
他好像说了什么?
无所谓,都听不到了。除了疼痛的感觉,再无其他,有种去死的冲动。但是办不到,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好像……
作者: cactuar (误)   2016-01-02 15:07:00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