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蛋快乐~
迟到总比不到好。
我是明明没限硬要挤出来的防盗页,啦啦啦~~
顾悦诚认出来人是三房的长子孟善迁,一时愣怔,随着他走近,他渐渐将记忆中那个从来
不笑甚至有点阴沉的小朋友与现在气质温和的青年重合。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躲在一旁偷看他们几个,想邀他一起玩,他反倒受惊跑开的样子;也记
得他造访孟家时常看到孟善迁在,十岁那时武德大人舅舅过世,他虽然也常常造访孟家,
但却因为是跟着丁鸫他们一起,反而愈来愈少看到孟善迁。
后来武德大人与其他堂兄弟们因为各房间的利益纠葛,差异日大,渐行渐远,顾悦诚很少
从武德大人口中听到其他房的事,除了孟行之那个幼稚鬼,因为读同一所国中小,一直到
他高中出国前他都还常常因为孟行之与武德大人之间的龃龉被欺负。
其后,反正顾悦诚要是放在古代就是忠贞的武德党,跟其他人的接触可以说完全断绝。
而他顾四个小孩就够累了,也没多余心力,没入要更没那个智慧跟其他人往来。
纵使先前孟以德提过要让他见见,真的再见,顾悦诚也不知道还没借口离开将空间留给他
们,孟以德便轻抚他的后背,“见见善迁,三房家,我的大堂弟,这是悦诚,我的伴侣。
”
没想到孟以德一开口就这么猛的顾悦诚有些晕呼呼的,连孟善迁微愣过后跟他握手时亲谧
地唤他大嫂也傻兮兮地受下。
孟善迁更像是只因孟以德一句话便接纳认同顾悦诚般,开始侃侃而谈,不再顾忌。
等到“叙利亚”这个关键字忽地冒出,才将顾悦诚晕眩的脑袋敲醒,让他专心听孟家兄弟
谈话的内容,也方逐渐明了他们这艘挂羊头卖狗肉的飞机其实是载满“私人物资捐赠”的
运输机。
飞机预计降落在ISKENERUN这个八千年没听过的地名。
大概是看顾悦诚满脸问号,孟以德简略提及伊斯肯德伦,是中东的出油港之一,他们孟家
在此有分公司与停泊港口。
目前伊斯肯德伦有美国海陆军以及北约的驻军,还有北约的驻军。
“安全吗?”顾悦诚忍不住问了个他自己也知道很笨的问题。
“很安全。”
顾悦诚直觉孟以德安全的定义肯定跟他不一样,要在军事警戒下从事“私人物资捐赠”运
输是会多安全啊!
顾悦诚忍不住绞手指的焦躁结束在孟以德十指相扣的举止。
“这儿不只是出油港也是邮轮的停靠点之一,不用担心。”孟以德轻声细语的解释看得一
旁的孟善迁与孟玉振都忍不住僵著脸。
孟善迁瞄眼孟玉振,后者面无表情地回视。两人默默相对,好一会儿,孟善迁才像是理会
到什么似地一笑,“这里太窄,先到吧台,那边比较宽敞。”
说著,便引领众人进机舱舱。
吧台虽然也堆了物品,至少还有空位能坐。
顾悦诚眼不斜视,深怕碰到看到什么不该他知道的物与事,只专注偷看孟以德与孟玉振,
孟善迁谈话,他们说话也没刻意用顾悦诚不懂的鸟语避开他,也因此,顾悦诚才知道物资
是要送给另一个在阿勒坡的孟家人。
孟善迁三天前便到了,但因为少了通关相应的文件与该打通的关节,才一直滞留于此,也
让原本要直接去加纳的孟以德决定先绕过来土耳其。
他记得孟家二房就是在中东中亚这边……
这种战争时刻除了军人,原国民之外也就只有走私,军火商,佣兵跟NGO,顾悦诚数了数
,感觉孟家人跟NGO八竿子打不著,倒是走私与军火商比较像孟家人会干的事。
他们在港埠附近的酒店渡过一夜,顾悦诚虽然还是跟孟以德一间房,不过他整晚没回房,
似乎是跟孟玉振以及孟善迁谈事情。
顾悦诚不时会听见飞机飞过天空的破空声,忍不住将很多电影情节套用在孟以德此次的行
动上。
愈想,愈是清醒。
是以当看见披着黄沙与漫天尘雾来到,写着在车斗随意漆写MSF的货车,以及自前导车跃
下,有着头张扬卷发的孟推恩,顾悦诚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不免詑异地直盯着孟推
恩看。
比顾悦诚更讶异的是孟推恩,然而借由眨眼推眼镜的瞬间,他已将心绪整理,露出招牌笑
容,“顾大哥。我是推恩,记得吗?”
顾悦诚强自镇定地点点头,把视线定在孟推恩身后那大片蔚蓝澄澈的天空,再看看那辆披
著尘土的货车,努力不去看车身大大的MSF。
“推恩是MSF的工作人员。”孟以德朝孟善迁与孟玉振两人颔首,两人便指示随行人员开
始帮忙搬运一箱箱的物资。“阿勒坡最近又开始被轰炸,他们有些医疗用器具被东欧那边
留置,所以我们帮他们先运一些过来。”
孟以德这话没透露什么,可想多的人会不由自主的往下问:物资被东欧哪个地方扣住?叙
利亚被经济制裁不是一天两天,即便是NGO也没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光明正大
的运这些看上去就不只是医疗用品的物资,而且他们刚入港时还大剌剌的往军方前面开过
也也没被盘查,孟推恩不经NGO这个最为便利的管道却私下联系孟以德帮忙,怎么想都有
问题。
而且如果是因为被留置向孟以德求救,为什么还敢大剌剌的开着MSF的货车来啊!
顾悦诚是迟钝,不是傻。
果然,没多久,由远方驶近几辆悍马车,为首的是一名戴着头巾的中东人,他态度热络地
与孟以德打招呼,两人用顾悦诚听不懂的鸟语谈了好一会儿便见那些中东人把船上另一部
份的物资搬走。
“都是民生物资。那些是库德族人,有些物资因为土耳其与周边国家限制的关系,他们没
办法拿到,只能用这种方式取得。”听见孟以德轻声解释时,顾悦诚才发现他目瞪口呆的
表情写满了“物资是军火”这种臆想。
顾悦诚低头不语,像在观察鞋面不存在的黄沙,其实暗自懊恼该怎么样才能不让自己那么
无知,让孟以德丢脸。
“怕吗?”
顾悦诚拼命摇头,欲言又止。
“本来想让你跟Suna 好好玩两天,不过我想让你真正走一回,更能明白之后你要面对的
是什么。”即便如此,孟以德也不会把人带到交火之地。
面对习以为常的孟家人,顾悦诚已经不只一次觉得他的脑袋很不够用,更觉得自己是不是
书唸太少。就像库德族他曾在新闻报导中看过,可真正见到了也分不出来谁是谁,更不用
说跟他们交易民生物资。
“没事,”他什么都没讲,孟以德却像是先知一样温声道:“慢慢来。”
一旁搬货一边跟孟善迁闲聊的孟推恩看见孟以德尚称温和的与顾悦诚谈话,两人即使没什
么亲密的动作,却散发着他人无法插足的氛围,忍不住推推眼镜,瞄眼目不斜视的孟玉振
,后者示意他动作快点别乱想有的没的。
孟推恩又看看孟善迁,孟善迁摸摸他的头,因掌心粗砾与腻腻的触感微皱眉,“你多久没
洗头?”
孟推恩咧嘴一笑,“你猜。”
孟善迁像吞了蟑螂一样把手往孟推恩那身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衣服抹去,接着取出手帕擦拭
掌心,擦完直接扔掉,交代,“有给你带一箱干洗头。”
“欸,大哥跟顾大哥怎么回事?”孟推恩毫不顾忌地把他的油头凑近孟善迁与孟玉振。
“你没眼睛吗?我们有大嫂了。”孟善迁受不了的推他,取菸点火,也各分了根给孟推恩
与孟玉振。
孟推恩拿菸的手一抖,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在孟以德与须悦诚中间游移,“传言变真实啦…
…”
孟家人一直半开玩笑半是臆想的传着顾悦诚就是孟以德的另一半,如今成真孟推恩反而有
种不真实感。
“大哥是真的想好了吗?”孟推恩朝天吐烟,微瞇眼问应该最了解的孟玉振。
“应该吧!都把人随身携带了,还有什么想没想好的?”孟玉振面无表情,故作深沉的说
,随即被孟推恩与孟善迁两人架到一边揍。
兄弟们的切磋,在孟以德一个眼神扫过来时,不得不点到为止。
孟玉振整整凌乱的衣服与头发还得陪笑脸,趁大哥没注意时踹了下孟推恩的膝盖窝。
孟推恩狠瞪他一眼,孟善迁则是从两人身后搂住他们的肩膀,要两人和睦相处,三人无声
的交流在顾悦诚略显忐忑的目光下一致化为得体的微笑。
不能吓坏好不容易才有的大嫂。不然大魔王会让他们很好看。
等到那一堆物资被搬空,那些被孟以德称为库德族的中东人也准备离开,这时反而是孟推
恩出面与他们谈话。
像是感受到伴侣的不解,孟以德隐含笑意,“弟弟那么多,不用可惜。”意即他路都帮忙
开了之后的养护与扩展难不成还要他动手吗?
顾悦诚沉默半晌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了一个他也知道不对劲的问题,“为什么库德
族的人不独立呢?”如果独立了,他们也不用走私了吧?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孟以德摸摸他的头,半真半假的说起故事来,“以前有一个姓鄂
图曼的家族,他们底下有很多旁支,拥护鄂图曼为共主,时间一长,他们底下也有很多别
的氏族进来。有一天,他们的邻居里面几个相互联姻的大氏族有人因为朋友被杀吵架,最
后演变成相互械斗,把原本不相干的家族也牵扯进去。”
“嗯。”顾悦诚觉得满头黑线,怎么听起来像是常常在新闻看见的两方人马在KTV互看不
顺眼聚众打斗,害他很想问一句警察咧?
孟以德牵起他的手往停在一旁的车子走去。“鄂图曼支持其中一方,另一方为了得胜跑去
说游说鄂图曼底下各个旁支,如果他们愿意帮忙,他们就反过来支持他们独立分家。”
“他们成功了?”
“当然。鄂图曼支持的那个家族输了,鄂图曼本身也被拆解分散。”
“可是为什么……”库德族没独立?
“每个旁支有强有弱,有的彼此有仇,而外来的大家族为了不让鄂图曼再变成一个大氏族
,便在地图划分区域,分配给当初说好的家族,更多小家族被托管在当初分裂他们的氏族
底下,库德族这个相对弱势的一房就这么被几个势力瓜分吃掉,一直到现在。”
“可是库德族的人不是可以自己选举,还有油田,经济独立,怎么会……”连一些民生物
资都要走私?顾悦诚心虚的表情让孟以德笑了笑。
“当年你出柜时被你大哥扔在美国,你真以为你大哥不打算不管你吗?”
顾悦诚摇摇头,有些失落地垂眼望地,“他想我要听话。”
所以他被断金援,被迫流浪街头,三餐无以为继。但当他宁可在外流浪也不愿意听话时,
顾大哥接续采取的手段更加激进。
因为大哥认为他不正常,更因为他是顾家人,血脉不可分割,所以用尽办法想“矫正”他
。就算现在性向已不被视为疾病。在顾家,他仍然是不正常该矫正的孩子。
不只是顾家。再次体认到孟以德能接受他是他上辈子做尽好事,烧尽好香得福报的顾悦诚
凝视孟以德。
孟以德微笑回视,没再说下去,以掌心碰触他刺猬般的硬发,享受掌心微痒触感的同时也
抚慰似地轻握了下他的手。
顾悦诚也没再纠结,想到什么问什么,“那我们给他们送物资,会不会对家里不好?”他
们才从Suna那边来,而且这边还是土耳其境内,又很靠近军事基地,在他们眼皮底下光明
正大的送物资给库德族人会不会太嚣张,不会破坏孟家与Suna他们的情谊吗?
“生意归生意。”孟以德很有耐心的回应,“这次运送的物资,全是从土耳其采买。”
这种捷运站面交般轻松的氛围让顾悦诚觉得自己做了一晚的心理准备,像是笑话一样。
“你在想什么?”孟以德好笑地反问:“不然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枪林弹雨中交易吗?
”其实要不是想让顾悦诚见见弟弟们,孟推恩催得急,孟善迁又被卡在海关,他们连出面
都不必。
比起来,加纳那边的状况相较之下危急许多,孟以德却不会带顾悦诚亲涉,一是谈判这种
事当然要交给专家,二是五房惹出来的事,自然是五房的人去处理比较好。
与库德族人交易的同时,五房长子孟行之也在加纳那边开始人质谈判。货搬完,搞不好孟
行之也把人质交涉回来了。
顾悦诚涨红脸瞪孟以德的样子让孟以德低笑出声,将他搂进怀里,在他耳边笑出声,低沉
的笑声震动他的耳膜。
别了许久的顾悦诚终是吐出一句反驳:“这样我是能知道我以后要面对什么哦?”
孟以德直视顾悦诚,眉眼皆柔,笑意满满地附和,“所言甚是,晚上帮你补习。”
顾悦诚听到补习二字,原本还泛著红晕的脸瞬间刷白。直到晚上正襟危坐准备听讲的顾小
朋友看见孟总裁传了一堆连结给他,开头全是:维基百科。他才知道说一不二正经严肃的
孟总裁在、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