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迟到的混帐作者
・卢瀚文、刘小别
・原作向退役线
・蓝雨小太阳生日快乐
〈愿赌服输〉
快递按门铃正好是在豆浆温好的时候,特大一声叮咚,人在厨房的刘小别吓得一
抖手,整台微波炉都给拉歪,撞上杯架子,挂著的三个马克杯像串风铃一样碰得哐啷
哐啷响。
愣了十秒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微波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收拾歪扭的杯架,门铃
又响了,叮咚叮咚叮咚,满满的不耐烦,刘小别只能放下一片混乱的厨房,踩着拖鞋
去给不知哪来的急性子开门。
“刘小别先生吧?快递。”门外是个小哥,T恤牛仔裤,套一件快递公司的夹克,
球鞋旁放著一个纸箱,“这里签收。”他说,一面往他手中塞了张皱巴巴的单据和圆
珠笔,接着低头看手机,瘪了瘪嘴,大概是赶时间。
刷刷两下签好了名,刘小别把东西递回去,“谢谢了,我自己搬进屋吧,你忙。”
说著把箱子抱起来就要关门。
“哎,等等!”
“怎么?”
“还有几件。”小哥翻着手中一叠明细,又抽出好几张纸塞给他,“都是你的,
刚没注意到,我现在下去给你搬上来,别关门啊。”
摸不清状况的刘小别只得先把手里的箱子搁在玄关地上,看送货小哥跑上跑下,
又运来四个大纸箱,把最后一个堆到门口时人已经汗流浃背了,手撑在门边喘气,看
得他都有点儿呼吸困难。
最后他只能这么安慰,“下次遇这状况是不是一趟上来会好点儿?”
“我也想,但不方便啊、呼、你们、那保全员真是。”小哥实在太喘,一句话分
成了好几段说,“拖车都不给借,一趟五箱没可能的事。”
怪不好意思的。刘小别从冰箱拿了瓶冷饮慰劳小哥,陪着骂两句,站在门口一脸
歉意地把人送走,直到回了厨房,和歪掉的杯架、微波炉里一汪的豆浆大眼瞪小眼,
才发觉自己似乎又给人揹了锅。
收拾好那片残局再重弄出一份像样的早饭,已经是快一小时之后的事,刘小别倒
在沙发上,咬着白面包给始作俑者发了条讯息。
然后手机就响了,急吼吼的,速度快得好比QQ的自动回复。
他接起来,“敢情是早早等著收讯息了?”电话那端的人哼哼两声就是不肯认真
回话,也不晓得在得意个什么劲儿,刘小别叹口气,“好歹告诉我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重死了。”他问,五个大纸箱,光是拖进客厅就够累人的,真是苦了那送货小哥。
“最满的那箱是一些书啊资料、纪念画册之类,哦,粉丝给我弄的相册也放里面
,连九赛季的照片都有,我那时候好幼稚的,现在看觉得丢脸到不行。”卢瀚文笑,
“不过都是心意,舍不得丢啊,你想的话可以看。其他应该就是一些小玩意和冬衣,
现在穿不到所以先寄也行。还有──”
“等等。”刘小别打断他,清了清嗓正儿八经地问:“那怎么就寄我这儿来了。”
“不能寄你那里吗?”
“没,但你──”
“那就成啦,东西先放客厅吧,你上班累得够呛了别操心这事,我交接完过去再
收就行。啊,差点忘了今天中午大家约饭,先挂了,晚点聊。”
那聊字都还没收尾呢,通话就断了。受不了,怎么就拿这家伙没办法?刘小别抹
了把脸,舔掉指尖上的面包屑,喝豆浆,冲杯子,又蹲在那些大纸箱前估摸好一会儿
,最后回房间抱了笔记本窝到沙发上,打开了淘宝网。
才打开门他就被一阵风给卷住,刚晒好的棉被一样暖,让他产生了一种北京和广
州的距离只一条巷弄宽的错觉。不然阳光的气味怎能这么新鲜呢,刘小别想。回过神
的时候,身高一米八几的家伙已经踢掉帆布鞋,走上来抱着他蹭,那个没装多少东西
的行李袋被他被丢在玄关的木地板上,一团委靡,看着怪可怜的。
喂,都几岁了还撒娇呢。他说,轻轻捶了比自己宽的肩膀。
二十八。脸埋在他颈窝的人低声回,说谁规定二十八就不能撒娇了,我很想你啊
小别,你都没想我吗?
刘小别觉得耳根有些热,也不知道被是吹在锁骨的吐息还是其它什么撩的,正想
开口,那人却早一秒笑着说太好了你也想我。怎么知道?他忍不住问。卢瀚文笑一笑
,环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些,说因为你的心跳变快了,我感觉得到。
还能不能好了。
他向来不是善于说情话的人,三十又二了也没学会,于是只能和很多年以前、他
俩还搞暧昧的时候一样别扭地推他。不同的是,那年推得开,而现在没办法了──大
概是这人在不知不觉间长得比自己高?又或者是,当时的自己不想回应,现在的自己
却是不想拒绝。无论情话或拥抱。
我去,三十二岁的上班族刘小别先生耳朵发烫,觉得自己真他妈怂死了。
然后他就被亲了一口。害他怂得一比的始作俑者在他脸上留了个溼答答的唇印,
又磨一下鼻尖,接着笑嘻嘻地往客厅找插座去了。
“小别我先把你手机拔了啊,借个线,我的收在袋子里落玄关那儿了,等等帮我
拿进来。”他喊,句子里夹了一个儿化音。
又来。刘小别啧了声,“撒娇没用,行李袋自己捡。”一面说一面走到客厅,经
过在沙发上打滚的人,推开落地玻璃窗,“顺便把你那破鞋也收好,乱踢在那儿过两
天我当垃圾扔了可不准哭,我衣服晒到一半,没空理你。”至于刚才花了十分钟在玄
关管他的事他可一点儿都不打算认帐。
“什么话,我哪撒娇了?”卢瀚文趴在扶手看他,“你还是用烘干机吧,就算这
几天不下雨,瞧瞧这霾,晒完又都是灰了。”
“我总觉得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不相信我。”倒在沙发上的人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只露出眼睛,眉毛垂成八
时二十分的角度,特委屈。
“不知是谁前科太多。”
就会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你耍过的流氓我能少见吗?刘小别一面哼他一面想
,可看着远方消失在一片灰濛濛中的高楼大厦,再回想北京这些天的空气品质,最终
是打开了烘干机盖子把衣服扔进去。
“小别啊。”前蓝雨队长没辜负他的期待,立刻就不老实了,“现在不必晒衣服
,那是不是能替我捡行李袋了?”
“不能。”他瞪他。
“要是以前你肯定帮我的,现在就只会说:你几岁了这种事情自己做。”他故作
难过地眨眨眼,“你想要我长大点儿我就努力长,怎么长到二十八身高也过一米八,
你反而不爱我了?”
得,这都能扯皮,剑圣的范儿学了个十成十,黄少天知道了肯定特别欣慰。
不过自己也不是完全没长进,刘小别想,再怎么不拿手,十多年也足够憋出一两
句反击了。于是他白他一眼,“这不撒娇是什么?儿化音练好先,都多久了北京腔还
是说得这么差,出去不许说是我教的。”
“就会讲我,你粤语也仲系讲得很差啊。”
“……”
看刘小别被噎得说不出话,卢瀚文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嗯,看来
这次又是我赢了?”他说,语气乐得不行。
那赢是指斗嘴的事。斗嘴吧,其实也就是互怼比较不粗俗的垃圾话,一般没人在
计较胜负,就他们蓝雨的特别上心,说不准还拿小本儿记着呢,和黄少天待一起果然
近墨者黑。刘小别想,却还真想不出反驳的话,心中的万千吐槽最终是化作一句:就
知道耍流氓。
十分没底气,可他也找不出更有力的词了。
“现在是讲不下去所以换个角度试试?”卢瀚文忍不住笑出了声,脸颊蹭上那头
柔软的短发,“前辈,你是不是忘了蓝雨擅长防守反击?这样下去你肯定要输。”
“又不是没输过,不晓得是谁,赢了还理直气壮说这又不是单挑,一点素质也没
,你认识不?”反正是争不赢,刘小别干脆放弃治疗,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我怎
么就摊上你这货,打一开始就知道你流氓还答应和你处对象。”
“有吗?我哪流氓了,不记得啊,你给我说说呗。”
被拉到沙发上的刘小别哼他。
“多着呢。”
正要一条一条数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有个小本儿的,不写输赢
,只写满了很久以后他会一面骂一面怀念的、和眼前这人一起过的旧时光。
十赛季客场对蓝雨的日子在三月,刘小别和袁柏清在大半夜溜出酒店去看二轮戏
院看电影。是那阵子挺受欢迎的特效大片,片名到现在都还记着,可其他的,演员、
剧情啊套路,别说记了,根本没一样有好好地看进去。
片子放完快凌晨一点了,灯亮起来,人很快散去,只剩他在座位里被光线弄酸了
眼睛。后来袁柏清拉他出了放映厅,初春的广州不太冷了,就是有点凉,碰在脸上的
空气像薄荷叶子。
戏院外的街上,袁柏清靠着路灯揉眼睛,说刚打完比赛好像不该看这种的,光线
飞来飞去我眼花,你眼睛有事没?哎,有点红了,果真不该看。
还好吧,刘小别随口敷衍他,抬头望着半灭的灯管发愣。
靠,好你妹啊,能不能别矫情?袁柏清演不下去了,把围巾扔到他脸上,说别说
哥不够义气,眼泪抹抹吧别老给我那张脸,怪难看的。
刘小别抓过围巾,没说话,就那样静静站在路灯下。两个人各扯各的衣领挡风,
一个忧郁一个不耐烦,画面像俗滥的小文艺片儿,事后想起来真是傻逼得可以。
可那时候是真的忧郁和真的不耐烦。最后是袁柏清先开口,说刘小别你真怂了,
在群里和唐昊孙翔互怼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怂过,现在一个小鬼就让你变成这样,是
有多在意他,这不是喜欢什么才是,认了吧你。
没有不认啊,问题是不能认。刘小别说。
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袁柏清一把火都烧上来,忍不住往他膀子招呼一拳,说你
是那小鬼喜欢的人,不是他妈,少用那种我是为他好的口气说话,还不是对着本人说
。和男人搞上不好?你爸也说打游戏不好,你比赛还打不打做不做职业选手了。
“你什么毛病。”刘小别冷回,“已经是职业选手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冲着我凶什么。”袁柏清瞪他一眼,扬起嘴角嘲他,“既然你刘少爷这么敢,
那和卢瀚文处对象又有什么难。”
“袁柏清你懂个屁。”刘小别来了气,忍不住吼。
“你才懂个屁,成天在说用哪个破招能挑翻他,什么式接什么式,然后假装不知
道他每天和你竞技场是想做什么。”袁柏清吼回去,“你出道了所以你家里不能拿你
怎么样,那卢瀚文和你告白了你又能拿他怎么样,要不要这么双标?”
刘小别被吼得一愣一愣,然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法反驳。
他安静了,袁柏清却是骂上了瘾,“家里反对你照样打游戏,那你反对他就不能
照样喜欢你了?管他以后后不后悔,你不点头他有机会后悔?笑话。我就说一次,你
要赌要逃跑都不关我的事,但要我大半夜陪个怂货看除了特效什么都没有的烂片,还
杵在这儿吹风,老子他妈的不想干了。”
一口气说完,他把人拉到街边,“你给我听好,把这小情小爱弄清楚是你的责任
,我只求不感冒,也别给队长抓到我俩现在没在床上躺。”说到后来口气软了下去,
他叹口气,“别作妖了,回去吧。”
刘小别没说话,只是拉高口罩,要把整张脸埋进去似的。
结果那天半夜没人查房,袁柏清也没向谁提起午夜场电影、或凌晨的广州大街的
灯火,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突然就像个秘密了,有些莫名,他们却都下意识地藏得很
好。
之后卢瀚文依然隔三岔五约他竞技场,刘小别也没拒绝。到底是成年人了,即使
袁柏清没说,他也不想让自己的纠结伤到对方,感情并没有错,早被写俗写滥的一个
道理他当然懂。一天晚上他上了小号,操作角色往约好的地点走,远远看到主城门外
林荫间的一道影子,上挑,迎风一刀斩,手中沉沉重剑掀起大片的血花,动作不停,
旋身又是一记落英式按倒扑上的怪,时机卡得特别准。
“还行啊。”他说,三段斩闪身到他近前,随手一招仙人指路吹飞了怪,在卢瀚
文的剑客转头的时候一跃而起,银光落刃,地上没来得及翻起的那只扛不住,血条见
底,爆出些低阶材料。
“啊!哪有这样抢怪的,前辈你太流氓了。”卢瀚文大叫。
其实他们没人真正在意那些怪和爆出来的东西,一听就是瞎扯话,刘小别却不打
算让,比赛时少开口是因为黄少天在,吵不赢,可眼前的小剑客明显没那实力,倒令
人起了试着争两句的兴致。
“好说,没你流氓。”他回,刻意朝左右看了看,“徐景熙人呢?”
“嗯?不是我俩约的竞技场吗,怎么就说到景熙前辈了,难不成要下本?”
“没,就让他来给你放个希望导言,哦,我忘了他不会。”
卢瀚文噗哧一声笑出来,“前辈你太坏了,小心我和景熙前辈说去。”
“无所谓。”反正七期平常没少在群里互掐,也不缺这一次,“顺便替我带话,
说不服那竞技场见,以你们蓝雨的战术体系和训练,我相信单挑他挺得住。”
“不行,就算是小别前辈也不许欺负我们的治疗,我来和你打!”
“原本就要打,不然我们这是做什么来了?”
“唔。”卢瀚文语塞,好半晌才看向他,认真地点点头,“你赢了。”
说什么呢。那时不知道他有个小本儿的刘小别无言以对,对方却已经跑了,大步
流星地冲进竞技场开好房,用语音喊他,“我准备好了,小别前辈你快来呗。”这都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说不是小鬼。他叹口气,跟进去,要按下开始的时候对面突然听
对面啊了一声,说忘记问,今天我们玩赌局行不行?
“想不到蓝溪阁这么缺材料。”刘小别呵他。
“才不是!”卢瀚文急急地抗议,“我才不抢你们材料,再说缺什么详细要问蓝
团或会长,我只知道流云的──别想套我话,战队机密,就算是小别前辈也不行说。
总之这次是赌我想要的东西。”
半个字没说怎就成了情报贼,刘小别苦笑,“行,不套话,你说说赌什么吧。”
“约好了啊,不许反悔。”耳机那端的少年听起来很高兴。他正想问小鬼你乐什
么呢,对方已经先开了口,“如果我赢了,小别前辈就答应和我处对象吧。”他说。
“你竟然还记得。”
沙发上,靠在刘小别的肩膀的卢瀚文低低笑了,身体一歪倒上他大腿,眼神柔软
,却也很明亮,“不过我记得有后半句的?没忘吧。”
“怎么可能会忘。”刘小别白他一眼,“我问那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好处,你想了
半天,结论竟然是那你就负起责任好好和我处对象。得,这都能搞双赢,蓝雨的果然
心都很脏,迟早要完。”
“所以你那天不是暴打我一顿了吗,幻影无形剑全往脸上招呼,真凶残。”
卢瀚文坐起来,拉过他的手轻轻揉着,手腕、掌心,最后沿着指节滑到指尖。刘
小别有种错觉,仿佛一下子回到那些年,每次在场上交手后,他们坐在北京或广州的
小店或路边摊等老板端上夜宵,一面说话,一面给对方做手操。
说起来自己最开始是不太乐意的,刘小别从没忘过,一个朝自己告白过的家伙,
做起这些动作不可能不带暧昧。手握在一块,心事分别揣,蚂蚁咬过一样痒疼,撩的
被撩的其实都不好受。
他可以一条路走到黑,走偏撞南墙,自己的锅自己揹,一点儿不怕;但卢瀚文不
一样,在路上碰伤了,就算只是瘀伤他心都要疼。袁柏清说得没错,他是喜欢他,喜
欢到一点儿错都不许自己犯,而不犯错最好的方法,就是别去爱上,逃避永远是最有
效的一帖药,可他又舍不得他的认真。
怂透了。
好在他逼着自己义无反顾。刘小别不禁庆幸,也好在这人是个无所畏惧的艳阳,
好在他们足够喜欢彼此。
退役那年他和家里谈了这事,没提名字,只说有了对象,男的,结局是不出意料
的天翻地覆。最后他搬出来在大学附近挑了套房,念书,工作,偶尔回家蹭个晚饭,
或许提起这事,或许不提。
几年下来家里也没脾气了。一次他爸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和那谁,这么久了怎
么就没分手?他停了筷子,说大概就你和妈没离婚一样的理由,不能想像自己不和他
处的样子。他爸没再接话,却在他起身拿西外和车钥匙的时候塞给他一盒酥糖。带回
去吧,他说,你俩一块儿吃。
和他们说出名字的时间应该不远,车阵里,刘小别看着路上红一片的停车灯,忍
不住翻出手机给袁柏清去了条讯息:你大概是对的,人要没死,事情就会过去。
没半分钟就收到了回复:你他妈毛病又犯。
再半分钟:我给你留了十年的恭喜能说了没?
想说几次都行。他回,抬头看见号志灯亮起来,车灯转白,再没有滞涩阻碍。
真的,有时候太急着要个结果反倒不好。刘小别想着,往那人身上靠了靠,“再
凶残还不是和你处了?”说著把右手搁他手臂上,“要就按这手吧,刚忙完,指根儿
有点疼。”
卢瀚文皱眉,“这不行,你换个鼠标吧。”
“不用,最近事儿多才这样,平时问题不大。”公司配的设备不差,只能说大概
以前用得太好,手有脾气,到现在也适应不了一般用的鼠标,他又不想被说难搞,才
一直没带用惯的牌子去换。
“那我多给你按按。不只今天,以后有时间就给你按。”
刘小别扬扬嘴角,“你真打算赖这儿不走了?堂堂蓝雨前队长居然要在微草的地
盘蹭饭,说说,我该怎么反应才好。”
“说你愿意给蹭饭。”卢瀚文回得坦然,“不说也无所谓,反正肯定是许我蹭的
,刚才你走回来前我偷看了下,客房没床了,多一组桌椅和新书柜,你平常睡的那间
我还没去看,让我猜猜,是不是换成双人床?你明明想我来住的。”
一段普通的话说得刘小别红了耳尖。
“因为你喜欢我。”卢瀚文又说,凑上去吻他脸颊。
“都被强行解释了我还能说什么?”他回吻他,“你这人怎么老是做些让人没办
法抗拒的事儿,不是剑客吗,哪来的这么多控制技。”
这次换占优的卢瀚文不说话了,摆出等系统自动判胜的样子,笑得挺乐。刘小别
想骂,但他还真拿这人一点方法都没,只能耗了,他正要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卢瀚文
却想起什么似地坐直了身,“哎,来玩这个。”他拉过他的手腕,手指勾住,转了转
拇指,“相扑。”
那表情太过无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想做什么?”
“很久没玩了啊。”卢瀚文无辜地说。
两个大男人挤在沙发上玩这实在幼稚,刘小别无奈,决定随便输个两局打发他,
后来却莫名其妙乐了,又走位又诈攻的,一个小游戏玩成荣耀一样复杂。正思考该怎
么诱敌,再切侧翼把人一波带走,卢瀚文突然伸出左手压下他的姆指,再把自已的右
手拇指按上去。
“赢了。”他笑着说。
“你这是──”刘小别好气又好笑,“都几年了,还是队长身分退役呢,能不能
正直点啊小鬼。”
“谁和你说不能用左手了?”卢瀚文挑眉。
这情况该用什么成语,强词夺理、理直气壮、还是太有道理?哦,最后那似乎不
是成语,却最贴切。同样的招式过了十多年还是没闪掉,不想承认自己好骗的刘小别
先生除了这混帐家伙太贼以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行,你赢。”用力掐了他的脸,他耸耸肩,“接着是不是又要说:这是赌局,
然后和我讨奖励?要什么礼物就说吧,前辈给你买。”
“这么大方。”
“你和我客气过?”
“没有。”
还真敢说,他白他一眼。
卢瀚文根本不怕他,笑了笑说:“那你把眼睛闭上呗,我想吻你。”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接吻就接吻有什么好神秘的,能少亲过吗,一直到闭上眼,刘小别都没能停住心
底的吐槽。
卢瀚文确实在吻他,舌尖探进他嘴里,勾住他的轻轻吮著,溼而温暖,理智也一
起变得黏糊糊的。刘小别有些恍惚,要有下次不能再答应送这礼物,被吻得要忘记自
己是谁的感觉太令人不知所措了,还在乱糟糟地想,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突然滑过他的
手指。
他睁开眼,那人已经拉起他的手,摩娑那个银色的套在他无名指上的圈。
“你答应的,说要什么就给我买,那我想要一个喜欢我喜欢到钻牛角尖的、愿意
和我好好处对象、能一直一直下去的人,叫刘小别,你买给我吧。”
“……”
“怎么不说话?”卢瀚文笑。
“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刘小别说,然后恶狠狠地用力地吻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