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顺水推舟 (上)

楼主: wsx321edc (poli波哩)   2017-11-29 23:50:47
“你为什么不跟我上床,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终于这一次,袁颍当着喜欢的人的面,咕噜咕噜灌光了一整杯酒,然后用不解又愤恨
的语气询问,“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啊!”
坐在身侧穿着暗蓝色西装的青年仿佛没听到这些激烈的质问,他抬手又替袁颍倒满酒。
“怎么了阿颍,在学校不开心?”青年面色轻松地问,似是非常习惯应付酒醉人士。
“不开心,当然不开心,我讨厌学校,一点都不有趣,你是不是因为我还是学生所以
看不起我?”袁颍说,又喝了半杯,身为私立高中的高材生,这副胡言乱语的样子和
白天简直判若两人。
“阿颍,你还要继续喝吗?你看帐单,已经五位数了喔。”青年拿起皮制帐单夹,递
到袁颍面前挥了挥,可是下一秒转头又开了桌上另一瓶酒。
“五位数?五位数是多少!我就是有钱!才不管三四五六!对!我都花钱包了你整个
晚上,你为什么不跟我上床!”左右甩著玻璃杯,酒水洒出大半,随后袁颍便干脆放
下杯子,直接抄起酒瓶猛灌。
“你这样会宿醉喔。”青年笑着劝说,可实际上却不阻拦。
“我才没醉!我已经成年了只是还没毕业!为什么不能喝!你!你你你是不是讨厌
我!”袁颍说完,忽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还把头往椅垫上撞。
“我最喜欢你了啊阿颍,好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终于出手夺走醉鬼手中的元凶,
青年转头唤来服务生将桌上整理干净。
随侍在旁的机灵服务生立刻手脚俐落地收拾桌面,动作安静又快速,将自己的存在压
到最低,绝不影响到桌间的气氛。
袁颍一看东西正莫名其妙被收走,又要生气,但青年随即将人哄回沙发上躺着,直到
众多酒瓶消失于视线中。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迷茫中,袁颍又喃喃说了一次。
“怎么会?我很喜欢你啊。”青年抚摸著袁颍的头发,一边安抚他,神色间充满宠溺
与爱怜。
“……嗯…我也是……”听到令人满足的答案,袁颍闭上眼,渐渐昏睡过去。
在旅馆醒过来的时候,袁颍头痛得厉害,他扶著头起身,皱眉看看时钟,已经将近
正午。
昨天又喝多了,幸好今天是假日,不然学校可得找借口请病假,可是请了假传回家
里,免不了换来一顿挨骂,怎么样都是麻烦。
袁颍伸手摸摸双人床另一侧,果然,触感冰冷,毫无温度。床头另一侧的圆桌上则放
了一罐蜂蜜水,是给他治头痛的。
叹一口气,袁颍知道自己大概是醉到不省人事后,被徐舟清搬到饭店放生吧,反正不
是第一次了,这间饭店刚好位在俱乐部隔壁转角,出入安全床又好躺,但档次高价格
贵,尽管每次都是徐舟清掏腰包付款,却从没陪他一起留下来住过。
于是袁颍便将计就计用还钱的理由再去找徐舟清,然后喝醉,再住饭店,再欠一次
钱,不断轮回。
徐舟清对于他热切展现的情意不可能毫无感觉,却始终不抗拒也不迎合,袁颍不只一
次怀疑,对方根本在玩他,毕竟他某种程度上算是金主呢。
不,这么说反倒太自以为是了。
徐舟清上班的这间会员制俱乐部,里头出入的男女几乎都是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人
物,他这个拿家里金卡花钱的高中生,怎么样都只能算是个来玩玩的小孩,徐舟清
没对他认真完全不意外。
即使如此,他还是一头栽下去了。
他爱上徐舟清,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到徐舟清,是在袁颍家里。
正确来说,不是他家,而是袁氏家族大宅的前厅,当时堂哥袁晓搂着徐舟清的腰进
门,和袁颍打了照面。
袁晓贵为袁家长孙,又是家族继承人,受到所有长辈重视,数年前一毕业即进入公司
体系掌权,表现得极尽优秀。
相较下,父亲为同辈排行老三、还因故去世了的袁颍,从小就得不到家族任何关爱,
和其他袁家的旁系孩子一样,他们仿佛只为衬托袁晓的鹤立鸡群而活着。
争宠这样的行为不存在袁家年轻一代,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连跟袁晓站在同一条跑
道上的资格都没有,遑论竞争?反正只要安分守己,袁家照样待他们不薄,有吃有喝
有钱花,那何必惹是生非。
基于这个前提,袁颍并没有什么野心,和堂兄弟之间相处则保持不亲近也不生疏的
距离,顶多见面打打招呼、有空一起吃个饭,仅止于此。
和他关系较好的是二叔的儿子,他的另一个堂哥袁瑜,两人因辈分相近,什么仪式聚
会常常被排在隔壁,话题总能聊得多一些,又都是袁晓常用的陪衬品,惺惺相惜的无
奈也多了点。
至于那天,袁颍在门口不过多看了袁晓一眼,目光便不自觉被吸引到另一个陌生男子
身上,那个人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不同,一颦一笑仿佛散发著诱人的清
甜,勾搔着他的思绪,如此美丽的人,就这么闯进他心头,从此再也离不开。
当下,袁颍像个傻子一样微张著嘴,呆站在原地直到两人走上楼梯离去才回神,
期间,那人连和他对上眼的瞬间都没有。
他猜测那美人和袁晓的关系,是下属?朋友?还是…对象?满腔无处发泄的焦虑不安
席卷着他,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没过几天,袁颍又在家中看到那个人与袁晓偕同出入,这次他仔细观察,竟然发现那
人颈子上有着醒目的红痕,昭示著刚刚可能发生的激情,如此鲜艳、如此刺眼,足以
令他发狂。
这也是生平第一次,袁颍对袁晓产生敌意、嫉妒与不甘心。
袁颍没有就此放弃,反而积极展开行动,他偷偷跟踪袁晓的座车,知道了那人来自一
家高级俱乐部,知道了那人叫做徐舟清,是男公关店里红牌之一,袁晓则是常客。
于是,袁颍迅速办理入会资格,尽管未满二十岁,但凡事有钱好处理,并且,他光顾
第一天就豪迈地刷了五位数包下徐舟清整个晚上以示诚意。
和心上人以这种形式初次见面不是很理想,可是袁颍没别的选择,他要抢人就得不择
手段。
徐舟清到半开放式包厢见他时,穿着合身素雅的深蓝色制式西装,袁颍紧张得一颗心
简直要蹦出来,他张著嘴还没想到该怎么介绍自己时,对方却朝他优雅地笑了。
“还以为是谁呢……袁晓的堂弟,你还没高中毕业吧?这里可是大人的娱乐场所
唷。”徐舟清说,嗓音相当悦耳温顺,还带了一股磁性。
袁颍一时语塞。
徐舟清虽然这么开门见山拆他的台,不过没赶他走,只叫来服务生把桌上酒杯撤掉,
并端来一杯果汁,对,冰苹果汁。
袁颍涌起一股被小看的怒意,“我已经满十八岁了!”他说。
徐舟清在他身边坐下,又笑问,“那么,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袁颍,脱颖而出的颖,禾改成水,听算命的说什么我命中缺水……”袁颍撇撇嘴
说,如此靠近徐舟清令他窘迫,不自觉正襟危坐。
“命中缺水?那跟我还蛮合的嘛,我在俱乐部的名字叫清清。”说完,还掏出一张名
片递给袁颍。
名片飘着淡淡的柑橘香,就和徐舟清本人一样,袁颍接过后,发现银白色名片背面手
写了一串不同于正面的数字,以及他的本名,徐舟清。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徐舟清靠近袁颍耳边悄声说,呼出的气息彷如甜蜜的毒药,
使人一试成瘾。
简直像如获至宝般,袁颍立刻把名片小心翼翼塞进皮夹中。
如此明显的举动又惹得徐舟清一阵轻笑,袁颍这才有点尴尬,幸好徐舟清没继续取笑
他,敬业地开启别的日常话题,与他闲聊起来。
徐舟清擅长引导,几次问答后便让袁颍畅所欲言,把刚进店里的紧绷情绪一扫而空,
袁颍从来不知道,讲讲上课内容也能这么开心。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虽然袁颍大手笔砸钱,但两个小时后,徐舟清还是帮他
叫了车。
“为什么?我应该是付了整个晚上的--”袁颍抗议。
徐舟清以一指轻压在对方唇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此举惹得他又是一阵脸红。
“弟弟该乖乖回家睡觉了,付了的钱算我欠你的,下次来再请你喝果汁。”徐舟清
说。
袁颍只得愣愣点头。
尽管尚未尽兴,怎么说还是度过了一个飘飘然的夜晚,即使再花十倍的金钱袁颍亦甘
之如饴。
睡觉前袁颍把那张名片小心地拿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带着笑容窝进棉被中,
他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好梦。
即使早该在当时就注意到,徐舟清甫见面就给私人电话的意图肯定不单纯,但袁颍却
开心得将之视为好运与好感,完全不疑有异。
那之后,袁颍开始每周两次来俱乐部找徐舟清,一个晚上就是几千几万的花下去,不
说他毫不在意挥金如土,他的监护人对忽然暴增的卡费也仿佛不痛不痒,只告诫了一
句别玩太凶便罢。
几次聊天,袁颍知道了徐舟清的一些私事,比如为什么到这种店上班--理由很单
纯,徐舟清缺钱,而俱乐部开的价码非常高;又或者徐舟清和袁晓的关系--这才是
袁颍最在乎的,然而答案却出乎意料,原来这家俱乐部的背后股东就是袁家企业,广
义来讲袁晓还算徐舟清的顶头老板呢。
见袁颍听到这个事实满脸惊讶,徐舟清于是很没良心的耻笑他一顿,说他真是一个天
真浪漫的小男孩,都没怀疑过为什么未满二十岁的身分可以顺利拿到会员证吗。
袁颍当下只想拿靠垫盖住自己羞红一片的脸。
啊啊,这么一想,袁颍突然懂了,也难怪家里对他花钱如流水的事无所谓,因为最终
还是进了他们家口袋,不过既然如此,更让他理所当然地继续光顾包台。
追一个已经在社会上打滚好几年、又圆滑又世故的人,比想像中更难好几倍,袁颍早
有心理准备,但实际出招,却恍如隔山打牛,成效渺茫。
徐舟清不是只有他一个客人,更不是只有他这一个有钱的客人,有时候没预约临时跑
去,是连徐舟清一面都见不到的。
徐舟清也不收礼物,俱乐部内并没有关于私下赠礼的规定,可是徐舟清不论对谁,几
乎一概婉拒,袁颍不信邪还去问了店经理,经理表示徐舟清在这里多年,不收客人的
东西已经众所皆知,反倒劝他还是别执意了。
这么看来,袁颍是被当成一个普通金主那样对待,可偏偏徐舟清似乎对他又有点别的
意思。
某次袁颍坚持要喝调酒以展现自己成熟的一面,徐舟清劝不住他,只好答应让服务生
送来一杯浓度极低的特调,不过袁颍有备而来,早在踏进店前先灌了啤酒和威士忌,
谅那杯特调再怎么清淡,喝下去酒一混肯定醉倒。
果然,袁颍喝没几口便觉得有些醉意,他趁着意识恍惚前,故意整个人趴倒在徐舟清
身上,等著看后者的反应。
那是第一次徐舟清带他到饭店过夜。
当时灯光美气氛佳,袁颍心里想搞不好能发展出什么意外关系,一被扶进房间他就趁
著醉态,大胆起来缠上去想亲对方,但试了几次都被躲过,他感到挫败,接着便体力
不支倒到床上。
最后的印象则停留在徐舟清坐在床边,替他脱去外衣和裤子、调整枕头,并将棉被盖
好,还在床边放了一杯蜂蜜水。
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暗示,袁颍事后甚至怀疑过那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美梦,否则
为何几天过后,徐舟清的态度依旧如常?
那次之后,几周、几个月,袁颍又试了好几次,撇除真的醉倒了毫无记忆之外,每次
徐舟清都亲自送他到饭店,将他安置好才离去,就袁颍所知,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一个
客人享有这种待遇,所以,是他会错意吗?徐舟清真的对他没意思吗?
穿戴整齐,喝掉那罐徐舟清替他准备的蜂蜜水,袁颍退房离开、回到家还没进玄关,
竟然看到昨晚那个陪着他、说喜欢他的人现在正和袁晓并肩走在前院花园,低头状似
亲密地讲话。
一股醋意油然而生,要说谁是袁颍心中的头号情敌,绝对是袁晓无误,他曾经不只一
次悲愤地想,袁晓都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还跟他抢个人做啥!
徐舟清虽然声称袁晓是老板,但他们见面的频率都比袁颍这个俱乐部常客要高了,
那还仅仅是袁颍看到、打听到的部分,私底下究竟他们两个有怎么样的接触,没人
知道。
袁颍当然不可能蠢到去问袁晓,自从喜欢上徐舟清,他对袁晓的感觉已经从陌生亲人
攀升到敌人,可悲哀的是,袁晓至始至终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别说从人家身边拉走
徐舟清宣示主权,恐怕他光是走过去打招呼都还遭人嫌呢。
就像现在,袁颍只能站在门口干瞪着眼望着远方亲近的两道身影,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没想过豁出去公然与袁晓抢人,可是万一徐舟清喜欢的是袁晓怎么办,那他不就
像个跳梁小丑吗?
犹豫须臾,袁颍终究认份退缩了,他默默回到自己房间,接着抓起枕头胡乱摔打墙
壁,用以宣泄满腹的苦闷,碰碰碰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可无论他再怎么摔,却摔
不散心里的落败感。
“今天不喝。”难得绷著脸坐在店内沙发上,袁颍在服务生端上他常点的调酒后,将
酒杯推回去。
服务生愣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旁的徐舟清于是点点头示意对方按照客人
的意思处理,并换来两杯柠檬绿茶。
“怎么了?”徐舟清问,侧头望着袁颍,似是在捕捉后者的情绪。
“我下个月毕业。”袁颍说。
“嗯,恭喜。”徐舟清笑着说。
“然后按照家里的意思,我就会被送去国外念书,应该很久不会回来了。”袁颍转
头,目不转睛地瞅着眼前男人。
“喔……真遗憾。”徐舟清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机场送
你。”
“那倒不用了,不过在出国前,有件事我一定要解决。”袁颍说,并往徐舟清身边靠
近了些。
“嗯?”徐舟清依旧微笑。
“都这么多次了,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徐舟清,我喜欢你。”袁颍说。
“我也喜欢你啊,阿颍。”徐舟清笑说。
觉得眼前人差不多要找借口跑掉了,袁颍看准时机抓住徐舟清的外侧手腕,硬是不让
他有空隙逃脱。
“我的喜欢是指,想跟你做一些亲密行为的喜欢,”袁颍沉声说,“例如,上床。”
(待续)
作者: knd05 (Fish~)   2017-11-30 02:00:00
我被钓到了~~~不会太愉快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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