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说:“老爷在书房,现在有客人可能不方便──”
福伯话还没说完,忽然“轰”的一阵震天响,竟是爆炸的声音。金佳勋一惊跑上去一看,
房子有一半被炸没了,屋顶掀开,断壁残垣,地上都是瓦砾沙尘,烟雾迷漫。发生什么事
?恐怖攻击吗?有人埋炸弹吗?
他还错愕间,烟雾里有个声音出现:“啊,王誉,你家见光啦,剩一半了这怎么得了?坐
在地上看星星?”
烟雾散去,出现一名年轻男子,身穿白色T恤紫红色碎花大衣,眼戴护目镜,肩膀上扛着
一个像是小型雷射砲的东西。他把护目镜推到头顶上去欣赏半毁的豪宅,啧啧有声。
王誉坐在不远处一个曾经还是书房的地方,翘着脚,十指交握,神情不悦:“我叫你做的
是普通的军火,你做这种鬼东西出来干什么?”
年轻男子说:“这个小型居家高射炮,一单位的暗黑浓缩能源就有这么美妙的效果,我花
三天三夜的时间做出来,第一个就巴巴来跟你献宝,亏你以前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今天这
么不识货?”
王誉说:“谁叫你把我家炸掉的?”
“再修就好啦有什么难的,你这个霸道总裁真小家子气,一个房子也要跟我计较。”年轻
男子抢白他一阵,一撇头看到金佳勋,热络地冲过来跟他握手,“你就是金佳勋金先生吗
?我听说你被王誉强盗勒赎掳回家当押寨夫人的事了,跟王誉在一起很不容易吧,请多保
重,你好你好。”
那人手劲超大,金佳勋被他手这么一握觉得全身都要飞出去,他问:“你是王誉的朋友?
”
“对啊,老朋友。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叫──”那人正要自我介绍,忽然当机了,
他停顿几秒回头去问王誉:“欸我现在叫什么名字?”
王誉冷冷地说:“苏庆之。”
“对我叫苏庆之。”他满脸堆欢,递给金佳勋一张名片,“我的专长是开发武器、制作装
备,如果你到时不幸爱上王誉这个机巴人又找不到适合的武器杀他,随时打这支电话,我
马上提供最称手的给你,一点都不用担心。”
金佳勋看了下名片,苏庆之的头衔写着道具制作专家,不痛不痒的,光看名片根本不会把
他跟什么小型居家高射炮联想在一起。
王誉说:“苏庆之,你的东西要是没做出来,就不要在这里乱拉生意,现在就给我滚回家
去。”
苏庆之说:“你要做的才不是普通的军火好不好,超难做的欸,我带是带来了,心跳危机
试作品天字第卅七号,立刻来试效果。”
他说著从大衣里取出一把造型特殊的紫黑色手枪,戴上护目镜,瞄准王誉,砰砰砰砰连开
四枪,打中王誉身躯四个不同的部位。
“肝、脾、肺、肾,各中一发。”苏庆之侧过头,手指向金佳勋一勾,“姓金的小子,过
来,剩下心脏这一枪你来开。”
金佳勋惊愕地说:“我?”
苏庆之说:“当然啊,你是他男朋友,你不开枪,谁来开枪?”
金佳勋说:“可是我还没爱上他啊。”
苏庆之不耐烦地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再吵下去王誉就要复活了,到时还要多开他四
枪没的浪费我的子弹。好了,过来。”一把将他拽过去,将那紫黑色手枪塞到金佳勋手里
,自己站在旁边,握住金佳勋的手,调整到准星的位置,手按在金佳勋扣板机的手上,砰
,第五枪发出,不偏不倚正中王誉胸口心脏处。
王誉适才中了四枪的时候便已低下头一动不动,似已死去,此时心脏又中一发,五个伤处
冒出淡淡青烟。苏庆之面露喜色,喊道:“成了!”冲到王誉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支针筒
,一针打进王誉的脖子。王誉口一张,喷出一大口黑血。子弹从他体内掉出来,碎化成灰
,伤口却愈合了。
苏庆之取出一个测量计,对着王誉按下按钮。测量计发出哔哔声,苏庆之盯着上头的数字
,骂道:“他奶奶的,还是百万分之一。王誉你这机巴人,都是你害的,这都是你的错。
”
王誉说:“我又怎么了?”
苏庆之说:“都是你不好好跟你男朋友谈恋爱,子弹的净化力道才会没办法完全激发。你
给我从今天起跟这小子大战三天三夜,用插的也要插出感情来。姓苏的实验失败没脸见江
东父老,这就回家去也。”
苏庆之一面机哩呱啦抱怨,一面从怀里拿出一叠便条纸,在空中上下左右各贴一张,点连
成线,线连成面,空间出现一道传送门,他脚步一跨,进入传送门,人不见的同时传送门
也随即消失,四张便条纸如同落叶凋零,掉落在地。
金佳勋惊疑不定,捡起地上的小纸片,怎么看都是读书作笔记用的那种彩色便条纸,他试
著贴在空气中,想看看会不会有苏庆之刚才那样的效果,然而他一放手纸片就掉下来了,
他反倒像个乱丢垃圾的傻瓜。
王誉在旁出声:“不用试了,那只是普通的便条纸,除非你有苏庆之那样的术法能力,不
然是变不出花样来的。”
术法?金佳勋说:“我还以为他是科学家。”
王誉说:“以前他比较接近道士那一类的存在,现代科学发达,像他这样老顽童的就会往
那个领域去钻研来玩玩。”
金佳勋说:“你以前也是道士?”
王誉说:“谁跟他当道士,我以前是海盗。”
“海盗──”
金佳勋当场说不出话来。他有猜过王誉以前是什么职业,但囿于韩剧影响,怎么想都脱不
了达官贵人或孤臣孽子的套路,从来没想过海盗。
他问:“你是被贬官或是被逼造反才去当海盗的吗?”
王誉说:“我小时候就在船上了。抱歉破坏你的幻想。”
金佳勋说:“我只是觉得你谈吐不像粗人。”
王誉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涵养是用时间堆积出来的。那个年代当海盗的人很多,我只
是其中一个。”
金佳勋说:“海盗跟道士怎么变成朋友的?”
“我认识苏庆之的时候已经不当海盗了。当年他信誓旦旦说要破除我的诅咒,然后就破了
几百年直到现在。”
“你们两个都五百岁?”
“他吗?他年龄不可考。当人活到一个程度,年纪、姓名、身分都会变得不重要,只有你
做的事情才能代表一切。”
“你该不会是去找什么伟大的航路,碰到青春不老泉,然后被那边的不死老妖怪诅咒了吧
?”
王誉笑起来:“这故事挺浪漫的我喜欢,就先当作这样好了。”
“什么啊你不是该在这个时间点讲你的过去吗?”
“那太长了你不会有兴趣的。等你真的爱上我了再告诉你。”
王誉说得有理。金佳勋只好问:“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
王誉喔了一声解释:“苏庆之一直在研究破除诅咒的方法,这么多年来只成功过一次,把
平常死亡的机率从零变成百万分之一。”
金佳勋说:“百万分之一跟零好像也没差很多。”
“我其实是在暗示苏庆之是个半调子。”
“我听出来了,百万分之一很低但至少是个希望。”
“要这么说也行。以他的效率来说我要驾鹤西归岌岌可危,等下一个五百年还比较快。”
金佳勋心想你还有我啊,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如果苏庆之哪天成功破除王誉的诅咒的话那
王誉就不需要他了,他就可以回家去了。说起来他在王誉的眼中也不过是个备案的杀人机
器,还要先谈恋爱才能启动,麻烦透了。
他问王誉:“房子怎么办?”
王誉说:“什么怎么办?”
他说“是不是要搬家?没屋顶的话没办法住人吧。”
王誉说:“不用担心。”回到客厅,找到墙上一个红色按钮一按,地上的碎石瓦砾飞升上
空,填补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啪啦啪啦,破掉的墙壁跟屋顶长回来了,被破坏的家具也
修复了,没几分钟的时间,豪宅又回到自己干净华丽的样貌。
金佳勋忍不住说:“你家也太威能了吧。”
王誉说:“机关做起来备着用而已,我仇家很多,要是每个都来炸我房子,我就没地方住
了。”
“喔……好,没事的话那我回房间。”
金佳勋快步离开现场,留王誉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过不久金佳勋又匆匆忙忙回来,对
王誉说:“我房间不太对劲。”
“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不可以过来看一下?”
王誉关掉电视,跟着金佳勋来到他的卧室。房间看起来好端端的,但凑近一瞧,每一样家
具、每一件物品上面都蒙着一股黑光,像是上了一层萤光漆似的,看上去相当诡异。
金佳勋说:“我一回去房间就变成这个样子,好怪,而且只有这间房间这样,其他地方都
没事。”
他伸手要去摸墙壁,想确认那个黑光是什么,王誉从旁抓住他的手说:“别碰。”
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誉说:“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抛进房间里。硬币碰到黑光,劈劈啪啪爆
出火花,砰地引发小型爆炸,烧着了墙上的衣服。金佳勋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喜欢的衬衫被
烧出一个洞,又很神奇地恢复原状,仍是透著那道诡异的黑光。
金佳勋惊疑不定,说:“这是什么状况?”
王誉拿出电话拨给某个人:“喂,苏庆之,你把我家轰了还不够,还把人家房间变成毒气
室是怎样?”手机对着金佳勋卧房拍了张照,“对,就是这样,看你做的好事,你马上给
我过来善后……什么?好吧,算你狠。”
王誉放下手机说:“那家伙说是什么暗黑浓缩能源残留,他现在把自己变成一颗马铃薯了
明天才能过来清,在那之前被污染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一颗马铃薯?”
“不要太期待苏庆之的为人,他常常异想天开又不可理喻,简单来讲是个肖欸。不用紧张
,他明天要是没出现我就亲自去抓他。”
“我不懂,为什么只有我房间变成这样?”
“可能是通风做得不够好吧。”王誉说,“房子旧了需要拉皮,改造房屋的时间到了。”
“等一下,那个,我房间变成这样我没地方睡。那我可以回家吗?”
王誉说:“你要告诉你爸妈说你房间有高污染?也太折腾老人家。”
金佳勋说:“不然要怎么办,还是我去睡客厅?”
“客厅是死人睡的,你不能睡客厅。”
“你怎么这么老派啊?现在棺材都放殡仪馆了。”
“我老人啊,你第一天知道吗?”
“对啦三千岁老妖精还会在半夜喝高粱是吧。你家有没有别的房间?佣人房也可以,可以
躺的地方都行。”
“可以躺的地方就行,那倒是还有一个房间。”
王誉说著就带他来到房子另一边一间卧室,跟金佳勋的房间差不多大,格局也相似。
“觉得如何?”
“我可以睡这边?”
“可以,只是要跟别人挤一挤,看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这是管家还是哪个佣人的房间?”
“都不是,是我的房间。”王誉露出恶魔般邪恶的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看来你今晚
要跟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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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可以普通地睡觉就好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