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播出后,不少歌迷在官方网站上要求希望能有更多节目跟表演,毕竟NeedBass除
了刚出道那两三年勤快上节目外,在第四张专辑后,只会在宣传新专辑时看心情上通
告。
对于这次主唱与吉他手愿意在非宣传期时出来露个声音,连更低调的鼓手与贝斯手也
接受访谈,歌迷们便期盼著日后会有更多的节目。
于是,经纪人的夺命追问,间接让这团第一次在练团时达成全体关机的成就。
多年来手机成瘾的凌辰州最是痛苦,最后干脆握着手机当麦克风。
对网络没什么眷恋的吉他手与鼓手完全不受影响,方宥弘还笑称这样练团特别有成效
,要不然以后都这样吧。下一秒,凌辰州发出意义不明的噪音,表明他抗议这提案的
坚定立场。
一旁原本对网络也可有可无的贝斯手却一反常态,没有跟着方宥弘调侃凌辰州的网络
成瘾症,他趁著调整效果器时,淡淡地来了一句“早点练完就能早点开机上网。”
凌辰州仰天长叹:“练完我也不敢开啊,你不知道,Eva一副要把我手机打到没电的架
势。”
“把她拉进黑名单就好啦,”欧阳治雪又说:“要是以前的手机就更简单,设定白名
单,除了你想接的电话以外,任何人都打不进来。”
凌辰州拿着萤幕一片黑的手机,犹豫了一会后,问:“我现在去买那款旧手机还买的
到吗?”
“但那支手机不能上网。”方宥弘拍了拍自家主唱的背,憋著笑说:“你要一支不能
上网的手机吗?”
凌辰州顺势趴在方宥弘肩上,绝望地假哭两声。
此时,有人敲了练团室的门。在梁旻湖喊了声请进后,工读生便探头进来说:“我刚
刚接到你们经纪人的电话,问你们在不在。我照欧阳大哥的说词说了你们刚刚还在,
但好像已经回家啦,那……你们要准备逃亡了吗?”
凌辰州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边找包包边说:“快快快,她等等就会来确认真伪了。
”
“哇靠,我还在脸书上贴了去苏澳的火车票照片误导她耶,她居然还能想到这里!”
欧阳飞快卷著线,赞叹道:“本来只是防患未然,没想到她真的会打来问。”
“她搞不好是上车找了一轮没发现你,然后在火车上打电话。”梁旻湖想了想,又推
翻自己的猜测,“或者是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会在需要练团的时间,只身去苏澳
玩乐。”
欧阳治雪将贝斯收进琴袋,闻言跌坐在地,抬手抹抹眼尾,假装自己擦去了眼泪。“
我没想到,做人太负责也是一种过错。”
“我建议你,想演戏没关系,但不要停下手边动作。”凌辰州把后背包交给方宥弘后
,跨步经过欧阳身边,“不然等等被抓包你人在练团室,不开机是罪名一,欺骗Eva你
去苏澳是罪名二,我怕你到时会被吊起来抽鞭子。”
“你还有第三个罪名,”方宥弘跟在凌辰州身后,经过欧阳身边时顺手补了一刀,“
我跟凌辰还有小湖是逃跑的通缉犯,你是唯一一个被抓到的,知情不报的罪名你一定
得扛下来。啧啧啧,你死定了。”
两人把贝斯手的咒骂扔在身后,快步逃离练团室,还不忘跟工读生道声谢。
一上车,凌辰州就嚷着快快快,我要回家上网。
没想到方宥弘却把车子往反方向开,凌辰州见方向不对,不敢动手摇晃驾驶,只能继
续嚷嚷说你错边了啊方宥弘!我家是另外一边!
“全公司都知道我现在住你家,你知我知团员知,”方宥弘瞥了凌辰州一眼,见对方
傻傻地张著嘴,他又补充道:“Eva也知道。现在回你家,她要是找上门,一抓就是两
个。”
“那怎么办?”凌辰州眨眨眼,“难道要真的买车票去苏澳?我先说,去苏澳不是不
行,但要先买吃的……”
“先回我住的地方。”方宥弘听见了凌辰州咕哝著“那还不是一抓就抓到两个”,他
接着说:“我在你家的时间比在我自己家多,Eva一定下意识去你那边找我们。所以回
我家,先让你上网上到高兴了,再来讨论要不要开机接电话。”
凌辰州两手抓着安全带的边边,想了几秒后,点头答应。“但要先去买卤味,还有水
饺,我要饿死了。”
“遵旨。”
少了手机,凌辰州显得有些不安分。他像个被没收了玩具的孩子,东张西望,试图寻
找下一个玩具。
他看了一会窗外风景,沿路敲打车窗。
他从方宥弘的包包里翻出录音笔,哼了一小段曲子。
他将座椅放平,拿了方宥弘那件纯黑的外套盖在脸上,两手扑腾著,嘴里嚷道“这里
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黑?”
方宥弘也颇配合,他放慢了车速,压低嗓音回答:“欢迎光临第十九层地狱。”
凌辰州停止挥舞两手,掀开外套,只露出眼睛,装出恐惧的模样,“十九层?我又没
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下地狱?”
“你不知道吗?”方宥弘故做诧异,说:“因为你他妈昨天把冰箱里的存粮都吃光了
,连汤底都没剩一滴。”
凌辰州瞇着眼,扔了外套后语气凝重道:“我是怕你吃宵夜会胖,吉他手要是胖了,
solo就不帅了你知道吗?”
“这么说来还要给你记一支嘉奖了是吧,凌同学?”
“什么嘉奖,至少要是小功啊。”凌辰州将座椅拉直,正色胡说八道:“这样我就凑
满两支大功三支小功了,可以换奖品了吗?”
“你哪时凑到的?”方宥弘瞄了对方一眼,发现凌辰州噘著嘴,可爱的要命。好吧,
光是这么可爱,就值得两支大功了。“又想换什么?”
“嗯……”凌辰州单手撑著脸颊,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好道:“先让你欠著,我想
到了再跟你换。”
方宥弘提出几个兑换选项,挖苦凌辰州千万手下留情随便换换就好,别在演唱会上要
求兑换。
凌辰州点点头,说:“这招不错,我记下来了。可以兑换吉他手帮唱演唱会半场吗?
或者兑换吉他手闭着眼睛solo?”
“为什么都是我遭殃啊?这兑换券针对性太强烈了吧?”
“没办法,你是唯一的兑换厂商啊。”凌辰州笑道:“小湖是女生,总不好整她。我
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调性相同的贝斯手,我可不想换。”
方宥弘对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这事并没反抗或不满,他只是笑了笑,说:“没在怕的
,我还能闭上眼睛跪着solo啦。”
两人聊著天,顺路买了凌辰州要的食物,方宥弘还绕去超商补齐凌辰州爱喝的饮料。
等方宥弘从背包底层翻出家里钥匙打开门时,凌辰州瞬间扔下了打屁好伙伴,小跑步
奔向方宥弘的书房,仿佛这里也是他家那般熟门熟路。
“哇靠,你书桌上有灰尘啊!”
方宥弘踏进厨房,将饮料冰进冰箱里,扯开嗓子回答:“废话,我多久没回来了。”
电脑开机的声音响起时,凌辰州也踏进厨房,抓了抹布放水龙头下冲洗。“顺手帮你
擦桌子,小功一支。”
“你也说是顺手了,还要记功?”方宥弘拆开装满卤味的塑胶袋,故作讶异地反问:
“顺手,顺手的意思您懂吗?”
“当然懂。”凌辰州拧干抹布后自动拿了旁边的筷子冲洗,夹了一块米血一条豆皮放
进嘴里,“袄袄疵……我毁去擦桌疵。”
方宥弘目送对方摇头晃脑回书房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过神继续处理食物。
几分钟后,方宥弘一手拿着不锈钢锅,一手拎着两只装了饮料的杯子,踏进自己好久
没回来过的书房。
凌辰州拿起锅子里的其中一双筷子,快速地夹了鸡心与花椰菜塞进嘴中。他手上的动
作没停,方宥弘看了一眼,萤幕上是他们惯用的通讯软件的电脑版。
等凌辰州聊完,方宥弘才问:“是什么事,在你心中能比吃卤味还重要?”
凌辰州端起杯子,正经地回答:“当然是公事,我这么敬业的人,哪会为了吃就不顾
工作。”
方宥弘摇摇头,赏凌辰州一个“你是主唱你说了算”的表情。
“真的是公事,”凌辰州翻了个白眼,颇委屈地报了某位天后的名字,说:“前阵子
我病了,所以她不好意思烦我。最近人家忙完了,听说我痊愈啦,立刻打电话来说有
广告商想用这首,但有几个字想改掉,问我能不能配合。”
“然后?”
“我问她广告商想改什么,如果我能接受,当然就让她改啊。”凌辰州笑嘻嘻的,又
夹了一片百页豆腐,“可惜我一个字也不想改。”
“不怕人家说你难搞?”
凌辰州耸耸肩,表示自己还真的不太在乎,“说就说吧,作词人印的是我的名字,唱
出去被笑的是我又不是广告商。不过啊,天后就是天后,她跟我说好,不用改,她去
跟广告商说。我本来不抱期望的,但广告商居然妥协了。”
方宥弘也觉得颇诧异,没想到天后这么够力,连广告商的要求都能谈?
“是吧,”凌辰州咬著筷子,摇头晃脑道:“我看到她信上说不用改,还以为我看错
。”
解决了公事,凌辰州显得很轻松,直到卤味被吃到只剩下褐色的汤汁后,他便往后躺
在沙发上,闭上眼,满足地呼口气。
方宥弘收拾著桌上残局,收到一半突然听见手机开机的声响。
“怎么?你想面对现实了?”方宥弘将杯子放进锅里,俐落起身后转头看着两手捧稳
手机的凌辰州。
“本来就不能躲一辈子。”凌辰州盯着萤幕,又叹口气,“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已经
很开心了。”
“是吗?”方宥弘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本来想,吃饱后收拾一下行李,我们等
等就搭车去花莲走走。你要是觉得太远,也能去苏澳就好。”
方宥弘听见身后的凌辰州发出悲鸣,充当伴奏的是手机拚命传出的短信与讯息提示音
。
“你现在关机还来得及。”方宥弘转开水龙头,他侧耳细听,一点也不讶异自己没听
见关机声。“不想去花莲吗?”
“想啊。”凌辰州的嗓音里满是忧伤,说完这句内心的想法后却再没继续说。
方宥弘猜想对方应该是在专心回讯息,所以无法一心二用跟他聊天。没想到,等他洗
完碗回头一看,却只见凌辰州躺在沙发上,并没拿着手机。
手机被放在桌上,尽管萤幕上闪著刺眼的光,手机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怎么不接电话?”
凌辰州叹口气,很是忧郁地说:“因为我开得是你的手机,接吧,找你的。”
方宥弘匆忙擦了手,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电话。“喂,我方宥弘
。”
电话另一端的经纪人沉默了两秒,说:“我打的是凌辰州的电话,他人呢?”
方宥弘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萤幕上的桌布才发现,这还真是凌辰州的手机!
他跟凌辰州的手机同款同色,本来他想在手机壳上弄点花样做区分,但凌辰州说拿错
也不会怎样啊,又打不开,怕什么。
他当时觉得有道理,就跟凌辰州买了一样的手机壳,照凌辰州的意愿凑免运。
他的手机密码,凌辰州一直是知道的。但,在某次凌辰州嫌弃单手按密码很麻烦后,
方宥弘就干脆抓了凌辰州的手腕,将对方的指纹存进自己的手机指纹锁里。
之后,欧阳知道了这件事,还笑了半天,说方宥弘的手机里没有自己的指纹锁,居然
有凌辰州的。
于是,方才凌辰州说他开的不是自己的手机,方宥弘才会毫不存疑地相信。
方宥弘瞄了眼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自家主唱,无奈地笑了笑,“凌辰州在睡,所以我
帮他接了。”
“在睡?他又生病了吗?”Eva啧了声,接着道:“严重吗?你有没有带他去看医生?
”
“不严重,就是小感冒,吃了药比较嗜睡而已。”方宥弘拍了拍凌辰州的大腿,在凌
辰州转头看向他时,朝凌辰州比个噤声的手势。“怎么了吗?”
“我知道你们不想上通告,但也不能都不上吧。”Eva语带无奈,说:“我把太综艺的
都推了,留下四个,你们至少挑一个?”
方宥弘沉默了一会,回道:“妳把通告寄给给小湖吧,小湖说了算。”
“是吗?”Eva反问:“小湖说了算,但小湖最后还是会问你们的意见,而凌辰州有否
决权,对吧。”
方宥弘本想打哈哈带过,但经纪人十分坚持,要他转告凌辰州,她手上有哪些通告,
不管怎样,挑一个上。
电话一挂上,凌辰州立刻抿起嘴,以食指堵住耳朵,摆明了不想听方宥弘说什么。
“真的不听?”
方宥弘坐在凌辰州的小腿旁,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开机就是为了面对现实,早
晚都要面对的,不如早点面对。”
凌辰州干脆闭上眼,在方宥弘问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听?”时,用力点了点头。
方宥弘忍着笑,清楚对方不是真的不想听,只是把垂死挣扎当成撒娇,想听些让自己
开心的话而已。他伸手捏住凌辰州的右脸颊,说:“好,那……”
话还没说完,凌辰州的手机萤幕又亮起,方宥弘看了眼,发现来电显示名字为:方丞
。
他皱起眉头,把手机拿到凌辰州面前,道:“方丞打来的,你接吗?”
凌辰州睁开眼,犹豫了一下后接过手机。“喂,我凌辰州。”
方宥弘看着凌辰州坐起身,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越说越小声。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问凌辰州是不是跟方丞在炒新闻而已,并不是在调情。凌辰州
只是笑了笑,没正面回答。
尽管凌辰州说过,方丞不是他的菜,他不会因为任何外力而强迫自己吃那盘菜。但如
果……
方宥弘瞇着眼,不安地想着:如果那盘菜,懂得将自己调味成凌辰州喜欢的口味呢?
凌辰州站在窗边,飞快地结束通话后深吸口气,转身笑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方丞说什么?”方宥弘没回答,只专注于凌辰州脸上那突然变得尴尬的微笑。“嗯
?”
凌辰州舔舔唇,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里后,轻声道:“他上次带来后台的那位朋友是
我们的歌迷,所以也很希望我们上通告,他受人之托,问我们有没有要接通告。”
方宥弘静静看着对方,过一会后站起身,说:“Eva要我转告大家,她挑了四个节目,
我们至少得挑一个上。方丞的朋友应该不会失望了,恭喜。”
对于要上哪个通告,凌辰州说他没意见,方宥弘表示都可以,梁旻湖便跟欧阳挑了其
中一个回复Eva。
当天晚上,那节目立刻发了新闻稿说NeedBass将来录影,请粉丝们用力期待。
经纪人、节目组与歌迷都开心的要命,但NeedBass的贝斯手不太高兴。
他原本打算约某位电台主持人出来喝喝茶吃吃饭,但方宥弘在练团后强制的将他拖回
家,没说理由就算了还不让人拒绝。
“我还以为你住凌辰州那,”欧阳治雪在等待屋主开门时,靠着墙,道:“哪时搬回
来的?欸,我好像听到猫咪在叫……普拿疼也抱回来了?”
方宥弘一开门,就看见普拿疼扑向他脚边,可怜兮兮地卖萌乞食。
“是啊。”
“哇靠,”欧阳治雪踏进方宥弘的套房里,看了几眼后连连摇头,“你跟凌辰州不会
是吵架了吧?”
“……没有吵架,我只是搬回来而已。”
“没吵架干嘛搬回来?吃饱撑著搬家当运动啊?”欧阳看着方宥弘打开猫粮,专心喂
食不回话的背影,他忍住往对方肾脏处踹下去的冲动,蹲在方宥弘身旁,夺走猫粮。
“我还以为你们不吵架的,怎么吵起来了?”
“真的没有吵架,”方宥弘摸著猫咪尾巴,无奈道:“我只是想搬回来,冷静几天,
想个对策。”
“对策?”欧阳收好猫粮,在普拿疼扑向猫碗时转身看向方宥弘,“你是要对他做什
么?不对,他对你做了什么,搞到你要想对策?”
他要是对我做了什么那还算好事吧,可惜的是他没什么表示。方宥弘没说出心声,只
对欧阳道:“我那天原本以为,凌辰州会关机三天躲Eva,没想到他开机了。”
欧阳闻言立刻翻个白眼,表达自己对这件事敌忾同仇。“对啊!早知道他练完团没多
久就开机,我干嘛忍得这么辛苦!差点约会都飞了!”
“什么约会?”
“嘿嘿,”欧阳治雪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追到了再跟你们说。”
方宥弘瞇起眼,有些担心好友打算追的对象就是自家妹妹。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
话,也算两情相悦吧?他飞快放下这自己不能插手的事,接着说:“凌辰州开机后就
跟方丞连络上了,是方丞主动联络他的。”
欧阳治雪眨眨眼,不甚在意地听着,只差没打个呵欠表示他觉得这没什么。
“我本来以为他跟方丞就是炒炒新闻,鱼帮水水帮鱼,毕竟凌辰也这样说。”
“既然他这样说就是真的这样了啊,”欧阳掏掏耳朵,直接道:“凌辰州这个人,虽
然会恶作剧但不说谎,只是他们那些天生脑子长歪的人,恶作剧的方式常常比较奇特
。”
“我不是指凌辰说谎。”方宥弘好气又好笑,欧阳怎么会觉得他认为凌辰说谎?“我
是觉得,可能凌辰单方面觉得这是在炒作,但方丞假借这名义,其实是在追凌辰。”
“知道您依然这么脑残的护短我就安心了,”欧阳治雪笑到咳了起来,等他咳完,才
接着说:“刚刚听你的说法,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被醋浸傻了,以为凌辰州晃点你。”
“什么醋、”
“还有什么醋?总不会是乌醋吧。”欧阳双手合十,装模作样道:“施主,自欺欺人
是不好的。”
“你在胡说什么。”方宥弘尽可能以眼神传达“你是智障吗?”的意思,还顺带朝欧
阳比了中指,表达自己对欧阳胡言乱语的不满。
“我他妈你真当我傻啊?”欧阳治雪伸手要去拍方宥弘的额头,却被方宥弘一掌挡开
。“你对凌辰州怎么样,别说我跟小湖这两个看到不想看的,连歌迷都知道你护航凌
辰州的技能已经点满了。说你单恋他我都信,你能吃什么醋?当然不是乌醋啊!”
“这跟乌醋没有关联、”
“马的本来就跟乌醋没关联,你跟凌辰州住这么久了怎么中文程度一点也没有提升?
”欧阳啧声不停,又摇了摇头。“上次某人大半夜叫我起床尿尿说了什么,你心里有
数。”
“什么?”
“……你是真的忘了你大半夜叫醒我,还是你只是在装傻?”
方宥弘避开欧阳的伸手试图揍他的攻击,答道:“我记得。”
他当然记得,他为了方丞跟凌辰州过近的距离,就这么搭上飞机往日本散心。结果,
人在日本还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别说散心了,根本是糟心。
方宥弘揉揉额际,“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吃醋才出国的,只是觉得方丞靠太
近了,看着碍眼。”
“你也太夸张,”欧阳瞇着眼,不留情地指出事实,“明明没靠多近啊,方丞连凌辰
州的小套房都没踏进去过,要讲近,我跟小湖还比较近。”
“你们是团员。”
“唉啊我当然知道团员不同,我是说,要是方丞真的对凌辰州有好感,怎么可能只在
网络上聊天。”欧阳语速相当快,劈哩啪啦就说了一串,“如果真的要追,我说如果
啊你不要那个臭脸。就算凌辰州闷骚不好追,那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不出手。方丞在
网络上的小动作这么多,偏偏不见一点实际动作,连约吃饭也没有。肯定只是炒新闻
,还是没诚意的那种炒法,纯嘴炮,不打炮。”
方宥弘安静听着欧阳说著话,半点没有要制止的意思。
欧阳讲半天讲累了,起身去厨房倒水喝时,却突然将水杯放在流理台上,发出不算小
的声响。“等等,讲这么多,搞不好凌辰州是异性恋啊,方丞追到死也不到吧。”
方宥弘看着团员,静静不说话。
“啊,我突破盲点了对吧?本人就是这么机智。”欧阳边倒水边说:“不过,话说回
来,虽然我猜过你对凌辰州的感情,但我记得你跟个女歌手传过绯闻啊,所以我才一
直以为只是自己误会了,你并不是同性恋。还是说你是那个……双性恋?”
“我都说几次了,是她单方面在炒新闻,我只是演唱会上看到她快跌倒所以扶了一把
而已。”方宥弘没好气的说:“她一个女孩子,三番两次公开说对我有好感,我除了
说她是个好女孩之外我能说什么啊?”
“屁啦,那个徐……徐什么来着、”
“徐慕慕。”
“对啦徐慕慕,她说你们在交往,你也没否认啊。”欧阳撇撇嘴,翻起往事回忆。“
而且你最后还劈腿了。”
“我否认了,”方宥弘简直想动手掐眼前这位团员兼好友,当年他解释了好几次,敢
情欧阳全当耳边风啊?“我说过好几次我们只是好朋友,不然我能怎么办?说我根本
不可能爱上徐慕慕,因为我他妈眼里只有凌辰州肚子饿不饿他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又
失眠睡不好?”
面对方宥弘连喘口气也没有的否决,以及类似主唱脑残粉的发言,欧阳眨眨眼,说:
“我记得那年我因为肠胃炎送急诊……你跟我说只是拉肚子跟吐一吐而已,清完肠子
里的废物就好了。”
“你的聚焦重点有点不对吧……”
欧阳叹口气,感叹几秒自己号称是本团灵魂人物但实际上不被重视的现况,他接着又
道:“也不是只有我误会你们在交往,媒体跟歌迷都信了,啊,凌辰州也相信啊。”
方宥弘愣了愣,虽然很想反驳欧阳的说法,但心中想说的话却全部堵在喉口。
是啊,尽管他当年说过很多次真的没有交往,但显然他的团员们比较相信徐慕慕不停
放出的假消息。
他尽可能避开了同台,跨年晚会顺序跟徐慕慕全无交集,但徐慕慕还是在元旦当天更
新动态,说:虽然距离遥远,但我们心里紧紧相系。
他没追踪徐慕慕的粉丝专页,这条动态还是凌辰州告诉他的。
凌辰州那时说,我很谢谢你为了不让绯闻热度掩盖表演内容而避开她,但这样让一个
女孩子苦苦等候相聚的日子也不太好。
不下数十次的解释,都被团员们认定是为了不被调侃正在谈恋爱所以才不承认。团员
们甚至指天誓地说绝对不闹场,方宥弘,你就承认吧,是个男人就认了。
后来他也懒得解释了,只默默期待徐慕慕炒够了,自然就会放过他。
没想到徐慕慕把他的最后一点用处利用的彻底,单方面宣布分手,也单方面宣布是因
为他另结新欢,她才黯然离开。
那时,正在闭关中且心情极度恶劣的凌辰州突然无视紧跟身后的进度,亲上火线辟谣
。
凌辰州说,虽然我鲜少过问团员交往的私事,但方宥弘的人格我还是能担保的,他不
是个会劈腿的人。如果有人要指责他劈腿,那至少把找到的证据贴出来让大家看看,
别只是空口白话就要栽赃。我保证不管狗仔怎么拍,或者征信社如何神通广大,都只
能拍到方宥弘从家里到练团室或上节目的生活方式,哦,还有送普拿疼看医生,及偶
尔得帮我跟普拿疼买饭。
徐慕慕没再说话,只让经纪公司出来说社会自有公评。
事后,Eva训了凌辰州一顿,说这种事情经纪公司会处理。你这样挑明呛人家,要是徐
慕慕手上真的有证据呢?
凌辰州笑嘻嘻回道:我肯定她手里什么也没有,方宥弘不会劈腿。
莫名被泼了一身脏水,方宥弘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愤怒,但看着凌辰州近期难得的笑
逐颜开,那当下,他竟觉得这脏事也不错。
“喂,无法反驳我也不要表演沉默是金给我看啊。”欧阳踢了踢方宥弘的小腿,撇了
撇嘴,道:“还是你担心自己的性向会引起风暴?别傻了,最好我身边的男人都是同
性恋,省得跟我抢女朋友。”
“是吗?”方宥弘笑着问:“要是有个男的跟你告白,你做何感想?”
“这证明我帅到可以男女通吃啊。”欧阳耸耸肩,说:“但我会一秒拒绝就是了,我
的帅气跟我的性向都是他人无法撼动的事实。”
方宥弘听不下去,再次赏了贝斯手一记中指。
欧阳还想继续说,方宥弘却指出时间已经太晚,自己得早睡早起,明天还要练团。
“可是我们练团是下午一点半集合耶……你这么早睡?”欧阳一脸不信,顺便说出心
中认定的事实,“我赌三百份鸡排,我一走你就会去找凌辰州。”
“三百份鸡排?输了你是要给谁吃到吐?”方宥弘抱住跳上沙发的普拿疼,抓住猫咪
前脚检查指甲。普拿疼许是刚吃饱,心情大好,便躺着任方宥弘检查。
“我输了就在演唱会找个角落,请工读生发三百份鸡排。”欧阳见对方已经无意再谈
任何事,专心跟猫咪玩了起来,他也干脆起身准备走人。“不过,我说真的。”
“嗯?”方宥弘头也没抬,应了声充当回应。
“我相信凌辰州对方丞没意思,但这只是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要追,还是自己确认一
下吧。”欧阳满意地看见方宥弘抬头看他,笑道:“毕竟当年我也相信徐慕慕跟你交
往过,搞不好我猜错了也不一定。”
方宥弘瞇起眼,看着自家团员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决定把对欧阳的吐槽当问题抛出
,“为什么凌辰州说这是炒新闻你就相信,却不相信我说徐慕慕在炒新闻?”
“废话,徐慕慕怎么说也是公认的正妹,正妹倒追,有几个男人能撑半年不被攻下?
我哪知道你爱的是男人啊,你早说的话我也相信你啊。”
方宥弘没回答,只放下猫咪走到欧阳治雪附近,抬脚就踹。“没事就快滚。”
“哇靠,你刚刚求我来你家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耶。”欧阳嘻皮笑脸道:“好啦知道
你想早点去找凌辰州,我不拖台钱,掰!”
方宥弘关上门后,低头看着在他脚边躺平,伸出爪子轻抓他裤脚卖萌的普拿疼。他弯
腰抱起猫咪,想着:那时候我能说什么?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异性恋或
双性恋。
普拿疼窝在方宥弘怀里,软呼呼地蹭著,像那天轻靠在他肩上安睡的凌辰州。
方宥弘摸著猫咪后颈,叹了口气。
“你另一个爸爸根本不知道,我在大学时遇到他后,眼里只有他。担心他吃不饱、不
开心、写词卡住写曲塞脑。我没时间去思考自己爱的是不是男人,只能后知后觉发现
自己爱着他而已。”
普拿疼打了个呵欠,张大了嘴,瞇起眼,像在回应方宥弘说给自己听的告白。
当直播通知跳出手机萤幕时,凌辰州叹了口气,下意识想关掉通知。
许多直播不仅没有重点、碎碎念很烦人之外,运镜还很差。要是在平日,他一定无视
通知,顺便把手机调成静音。
但身为一名正在逃避现实的人类,凌辰州拿起手机往萤幕上一看,决定瞧瞧是哪个无
聊人士开直播,自己好跟上一波卖弄无聊。
但他看见了方宥弘的名字,那位视社群网站于无物、连按赞也懒惰、办了帐号却不太
更新的吉他手开了直播。
方宥弘摆弄半天手机后,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在画面的正中间,正要拿吉他时,普拿疼
一跃而上,理所当然躺在方宥弘大腿上。
歌迷们留言鼓譟著别弹吉他了,逗猫给我们看吧!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了些,凌辰州
快速地打下一行“放开那只猫,让我来”,却迟迟不敢送出。
方宥弘无奈地抱起猫,边摸边说:“欸,我开直播是为了贝斯手,但我忘了打电话叫
他看,你们帮我叫他来看好不好?”
凌辰州眨眨眼,觉得有些吃味。
这是怎么回事?方宥弘为了欧阳开直播?
他飞快打电话给欧阳,而欧阳接起电话时还不在状况内,等凌辰州告诉他方宥弘开直
播找贝斯手观赏时,欧阳突然发出意味深远的长音。
结束通话后,凌辰州又打开直播,只见欧阳的帐号在直播里说了句“有屁快放。”毫
无偶像包袱可言。
方宥弘高举普拿疼,露出猫咪的肚子,以及他家沙发全景。
“刚刚欧阳跟我打赌,他说他一离开我家,我就会立刻去找我们家主唱。如果我没去
,他就要在演唱会上发三百份鸡排。”
凌辰州张著嘴,想笑,又觉得有点难过。
方宥弘在萤幕上,抱稳普拿疼,接着说:“为了大家的鸡排,我本来是要去找凌辰的
,只好先忍着。大家记住,演唱会时记得要去找欧阳领鸡排。”
歌迷们留言的速度因这宣告而快速增加,凌辰州删除自己原本打的那一行字,但,在
他犹豫要不要说话时,方宥弘结束直播,留下歌迷们继续在评论里们激动的聊天。
凌辰州躺回沙发上,关掉手机萤幕,回想方宥弘刚刚说的话。
他本来要过来?真的吗?还是为了让欧阳发鸡排而捏造的?
他们在方丞的那通电话后,虽然还是见面练团聊八卦,但自己能感觉到方宥弘情绪上
的不悦,更别提方宥弘过几天抱了猫回家时,当下的表情可算不上开心。
凌辰州翻个身,看着桌上的手机,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
一方面,他是开心的。方宥弘如今的所有反应,都是因为足够在乎他才会出现。
另一方面,自己目前与方宥弘之间的微妙变化,实在让人打从心底郁闷。
凌辰州扁著嘴,再次觉得自己当初一定是脑子缺氧才会想出这么烂的计画,跟方丞合
作什么的简直太智障了。
现在好了,骑虎难下。
凌辰州拖着万分不想离开沙发的身躯,带着一肚子难以言述的情绪踏进书房,强迫自
己面对词曲债。
至少,当自己为了一两个字备受折磨,或者为了一段音符而恨不得拿头撞桌子时,就
不会有空闲为了这些情绪而感到疼痛。
凌辰州坐在桌前,拿起不久前才削尖的铅笔,无力地刻下不知道能否用上的字句。
他写着,直至觉得肩膀痛到受不了,窗帘下方也隐隐透出光时,凌辰州才起身,将疲
惫到不行的身体扔到床上。
酸涩的眼睛一得到休息便泛出泪液,凌辰州闭着眼摸到被子,往头上一盖便造出全然
的黑暗。
大脑不像身体,并不能说放松就放松。等到旋律与词句终于舍得放过他时,凌辰州蜷
起身,任自己坠入短暂的美好梦乡。
梦中,有松饼的香味,饼皮与火腿在锅上热过后,散发出微微焦香。
凌辰州知道自己几乎要醒来,在半梦半醒中,他挣扎着不愿醒。
但窗外传来的噪音烦人的很,而且坚持不消停一分一秒,从汽车呼啸而过,到行人大
笑嚷嚷,皆是试图将凌辰州从梦中唤醒的凶手。
凌辰州打了个呵欠,决定起来上个厕所再继续睡。
但当他打开房门,梦里忽近忽远的松饼香味突然窜进他胸腔里,凌辰州勉强睁开眼,
发现客厅桌上放著一份法式薄饼,鲔鱼火腿沙拉馅。
他揉揉眼,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一只猫。
厨房里的流水声不断,凌辰州放轻脚步,缓慢地走向厨房。
“要是醒了就去吃早餐,”方宥弘背对着他,穿着也只有方宥弘会穿的围裙,正在刷
杯子,“薄饼是中山站某间早午餐店的经典款,妱妱极力推荐,要是不好吃,你得跟
她抱怨。”
凌辰州又揉了揉眼睛,看着方宥弘的背影,有些困惑地想着难道自己其实没醒,还在
做梦?可是松饼的味道太真实了,普拿疼的睡姿也很真实,方宥弘看起来也是真的。
应该不是梦吧?
但方宥弘前几天才抱着普拿疼回家,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怎么突然又来他家?还买
了早餐、认命刷著咖啡杯。
凌辰州三步一回头,确认方宥弘真的在他家厨房里,直到抱住了普拿疼,他才相信自
己真的醒来了。
他跟普拿疼玩了一会,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又快步冲进浴室里洗漱。等他踏出浴
室,方宥弘已经坐在沙发里,一手挠著普拿疼的下巴,一手滑手机。
方宥弘抬起头,朝他道:“快点吃,都要凉了。”
凌辰州点点头后端起早餐,开动后,家里只剩下普拿疼的喵呜声与他吃早餐时的细碎
声响。
他想问的问题很多,像是方宥弘怎么突然来这里?但问了也显得奇怪,以往,方宥弘
想来就来,也不用什么特别的理由。
还有,方宥弘昨日之前明明只有练团前问问要不要帮他带食物过去,摆明了心情不好
。怎么今天没问就送早餐来了?是心情转好的意思吗?
是……已经不气方丞的事情了吗?
一顿美味的早餐,凌辰州却是食不知味。
他不知道方宥弘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方宥弘想开了,觉得他跟方丞交好也没什么醋好吃,他跟方宥弘之间不过就是朋
友兼团员犯不着为私生活闹脾气,那他宁可被这顿早餐噎死,也不想面对方宥弘的“
想开”。
或者,如果方宥弘先礼后兵,给他一顿最后的早餐,把话说开了,表示以后你就归方
丞管了,找方丞吃早餐去呢?
凌辰州在心中疯狂摇头,大口吃下生菜,要求大脑不要自己吓自己。
就在凌辰州想到第八种可能性时,方宥弘放下手机,转头问他:“你跟方丞这几天还
有联络吗?”
来了。凌辰州放下早餐,把嘴里的食物吞进腹中,严肃道:“没有,我忙着写歌,都
快与世隔绝了。”
“你们平常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络?”方宥弘笑道:“我还以为你们联络的很勤
。”
“也不知道是算勤还是……”凌辰州想耸耸肩,但有点担心这会看起来太轻率,只干
笑两声,接着说:“他希望我帮忙的时候、我希望他帮忙的时候,就会联络对方。”
方宥弘笑了笑,问:“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凌辰州张著嘴,没想到几天不见方宥弘,自己或过于松懈或过于激动,居然说错了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