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树停顿几秒,转而开口道:“你当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断绝一切的
联系方式,我要怎么找你解释?”
“你为什么不回答?你知道我有多在乎,那你又为什么还要这样?”白昙可不会让藤
本树转移话题。
“我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藤本树揉着额际。
“是。是讨论了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结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还是这么做。
然后呢?现在跑来跟我说,我们有误会?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误会?”白昙双手抱臂,向
后退一步。
“小白,你知道那刺青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藤本树的目光就像带着责备,
刺在他的身上,感觉遍体生疼。
“重要到一定必须要刺在她的身上?重要到就算我要求你也不答应?我不知道在你的
眼中,蓝莹有这么重要。”白昙步步逼近。这口气他憋了快要十年。现在就要问清楚。
“她很重要。她对我来说很重要。”藤本树深深地看着白昙,终于承认,“小白,她
是不一样的。她不光是老熟人,也是我的投资人,还是我的朋友,对我来说,她更是我的
知己,也是我未完成的艺术品,除了她之外,我不会把那幅刺青刺在别的人身上。”
一直悬而未决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白昙看着藤本树的脸。却忽然觉得周遭的声音忽
然变得很吵杂,忽大忽小,医院里的白墙、人群靠近又远离,接着逐渐恢复正常。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直以来坚持在身体里的某种支撑好像因为长时间的
风雨摧折而脆化,无声却清脆地倏然断裂了。
白昙的满腔激动冷却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男人的面孔。还是那张脸。当初让他迷
恋的脸。但是现在却陌生得过分。或著打从一开始他对这人的了解就不够深刻。
深深的疲倦感袭上,比一整天折腾下来的生理性疲累还要更甚。是心累了。比什么都
还累。让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藤本树在二选一的抉择里面选择了蓝莹,而不是他。真是可悲。
虽然白昙才是当年提分手的那个也不免觉得难堪,甚至觉得可笑。还以为自己拿着甚
么可以逼迫要挟的武器,在空气之中挥舞,以为在这场争吵之中占了上风,占据道理。
现在却突然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那些以为拿着手上的有利道具,都比不过藤本树一
句“她很重要”。那就再没有什么好继续沟通下去了。
白昙环视整个环境。远处的病人来来往往的,每一个都像是没有脸孔的背景路人。
在医院大厅的一角演连续剧呢。要是有摄影机架在旁边。这一幕肯定是本集的高潮戏
的落幕。然后接着配角就该准备退场了。
有股想要发出愉快笑声的冲动哽在喉头,传达到耳膜的是含糊的哼声,白昙微微牵起
嘴角,像是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