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昙气闷,正要赶人下车,司机已经转动方向盘切进车阵之中。他再怎么
样不想跟这男人说话,也不可能逼对方跳车。索性看向窗外,连身体都倚靠在门边,就是
想离这男人远点。
旁边的藤本树似乎终于意识到了白昙不待见自己,也就不缠着他说话,安静地坐在自
己的位置上。
好不容易静下来。方才被两人交谈分走的注意力才终于回到了白昙自己身上。感觉到
那被忽视的反胃感又有增加的趋势,伸手摀著腹部,他闭起眼睛,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呼
吸。
两人隔得远了,恶心就少了些。只要没有肢体接触,白昙的反应就不会那么激烈。他
知道这看医生没用。他不是生理出状况,而是心里反感,简而言之——心病。
身体状况上周肺癌诊断书出炉的时候他就一并知道了。除了肺脏出毛病。他的其他器
官还有三十岁的成年人可以使用到翘辫子的保存期限。就是检查过后医生提醒他别让自己
压力过大,放松一些别过度忧思有助于面对病情。
白昙只是特别不待见藤本树。不待见到只要有一靠得近就生理性厌恶,觉得想吐。这
看医生没用。除了他自己解开这个心结。谁也帮不了他。
终归是要有人说话的,不是他,便得是另外一人。所以白昙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
,正要开口就发现马偕医院的大楼已经清晰可见。
他说:“你走吧。”
“嗯?”藤本树似乎没想到白昙会主动跟他说话,疑惑地发出哼声。
“等等到,你就走。我不需要你一直跟着。”白昙看向后照镜,里头司机的眼神映照
得很清楚。在车里把话说开太难堪了。
“不行,我不会走。”藤本树听清楚了,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白昙发现自己跟这人就是没法子沟通。跟这人争吵只是害他胸口更郁闷,不如什么都
不说。在引起司机更多的注意之前转调开视线,不再理会。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他们下车之后,白昙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冷眼瞧着。不想多
费唇舌跟男人争辩。藤本树也没有移动,他就这么盯着眼前倔强的白昙。两人僵持,谁也
不肯退一步。
最后还是由白昙妥协了。
他举步往医院大厅里面走进去。大医院星期六依然照常看诊。可惜是肠胃科门诊只有
上午。这里充斥着各式各样因为各种病症而来的人。看个病进去可能只花三分钟跟医生说
话,外面就要排队三小时也是有机率发生的。
白昙挂得是急诊。一直按著肚子的手被注意到。他干脆就挂了急诊。反正是诊断不出
什么的。藤本树只是白费工夫浪费时间在这与他消磨,意识到这件事情让白昙的心理有些
浮动,近似愉悦的情绪,有点病态。
他们坐在急诊室外头的座椅上。白昙牵牵嘴角,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没多久之前他才
到过那么一次医院。然后他得到了肺癌二期的诊断结果。这一次旁边多附带了一个令他浑
身不适的病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