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鳝鱼 后来的事

楼主: littleTW (橙海)   2017-08-02 14:53:42
这篇当时的手机app好像还不好发文(是你不会用)所以就没发上来
在噗浪上有读者说想在大逼看到 就发过来吧
看到进门的人一脸焦急忧心的模样,方其墨淡淡地笑了,都多少年了,这人还是没有什么
改变。
“不用帮你家男人解释了。”方其墨又笑,看到眼前男人更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知道眼前
的男人误会了,但他暂时没有想要解释。
或许他跟那个小妖孽相似的地方,就是选择男人的眼光。他们不要无谓的聪明,那种东西
他们自己就有太多,他们要的是一种纯粹,一双看着你,写满信任与疼惜的美好的眼。
“彦廷他不是那个意思。”大个儿谢劲宇仍是慌慌张张地想解释:“如果你想要跟爸爸葬
在一起......”突然想到这么说对方不知道会不会忌讳,他又愣住,一时半刻说不出话,
“总之我会去跟彦廷说说看。”
“不用了。”方其墨对谢劲宇露出微笑,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一滴泪都没有流。小妖…
…喔不。“彦廷是他儿子,彦廷打算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谢劲宇呆呆地望着方其墨。爸爸走了,他没见到周彦廷哭,也没见到方其墨掉泪,他觉得
两个人是伤心过度,强忍不流泪。就像此刻,方其墨对着他笑,他却无法被那笑容感染。
“可是教授你是爸爸的伴侣。”这么多年,谢劲宇还是唤方其墨教授。“我去要彦廷再想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做法......”
“真的不用了。”方其墨又笑。“你知道吗,若他不是周彦廷。”他在内心默默补上小妖
孽三个字。
谢劲宇等著方其墨之后的话语。方其墨连名带姓地喊周彦廷,他早就习以为常。这么多年
下来,这两个人还是照样针锋相对,从来不见真正的和缓,但也不是真吵起来就是了。
谢劲宇心里明白,周彦廷和方其墨都是聪明人,聪明到自己没有办法懂的境界。他不够聪
明,看到周彦廷身边的朋友都是聪明人,看久了他难免害怕,他不懂周彦廷,不用提到其
他人,就拿他们的家人方其墨来说,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方其墨比他懂周彦廷多了。
他默默将这点心思放心里,没让周彦廷知道,周彦廷那双迷人又精明却洞悉了一切,不经
意地笑着对他说:“我爱呆子,不够傻我还不想要,聪明人当朋友就够了。”
几句话让他的心都安稳下来。
这次,爸爸走了,周彦廷坚持爸爸要跟妈妈同葬,他原来以为方其墨会拒绝,没有想到方
其墨一口答应,他不懂这中间的曲折,他想,是周彦廷太伤心,又太爱爸妈,而方其墨也
哀痛过了头,就随口答应了。
但方其墨接下来的话语,却让谢劲宇惊讶地瞪大了眼。
“若他不是周彦廷......”方其墨又重复了一次,“我还真想开口跟他说谢谢。”
方其墨一点也不是安慰谢劲宇的,他说的是货真价实的话语。
然而一开始,他也不是这么想的。
他跟恋人的年龄差异,他要出手追求前他就心里有数。恋人原来就有婚姻,妻子早逝他也
是明白的。这些他都衡量过,并且认为自己绝对承担得起。
所以当小妖孽要他一定要比较晚走的时候,他自然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那是
一种想守护恋人的心思。
这想法他自始至终没改变过,但当他一年一年,主动陪着恋人去恋人妻子的墓探视时,他
逐渐正视恋人也在老去,不用太久也会成为一抔黄土,对于镜中的自己跟着不再年轻,他
有些怅然,却有更多的欣喜。
第一回听到恋人对自己交待后事,他表面是笑的,内心是既酸又苦——恋人告诉他未来想
跟妻子葬在一起。
那我呢?就算再爱,想得再通透,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出现了这样的想法。
我该葬在哪里?三个人怕是太过拥挤。你内心对她有夫妻情意恩义,我敬重你,但我原来
仍旧不够洒脱,无法面对那个我被你放在哪里的课题。
但后来他庆幸自己假装不在意,没有问出口,因为不用太久,他看出了腼腆的恋人没说出
口的那一点心思。
那是他们一起看电视时,他的恋人开始会跟他提这型的男人不错,要他可以考虑一下,他
原本听到暗自有气,认为都已经在一起这样多年,恋人是把他当什么?又把他的爱情当成
了什么?
可是看到恋人温柔真诚的表情,他突然懂了恋人想表达的是什么。
那是拐个弯在说——我即将老死离开你,请你别惦着我,好好找个人一起走下去。
他懂了,然而他没有办法威胁他的恋人,说你好好给我活下去,活到跟我一起走,否则你
前脚一走,我随后就追到你的棺材里。
是的,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过于青春才会有的浪漫心情,他早已不再年轻,知道他
不愿背负这样的话语,或是该说,他的生命不仅仅只有爱情而已。
就算他的恋人比他早走,他的恋人一辈子都活在这块土地上,他恋人也会在这里长眠,他
恋人的孩子在这里,还有,他,也在这里。
就这样跟着去死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还有研究想做、还想帮他的恋人去站导护......还希望这块土地上拂来的风更自由温暖
,让更多像他这样的人,都能自信坚定地笑着。
所以当他的恋人又提到要跟妻子葬一起的时候,他笑着说:“有何不可?你陪伴我的时间
已经比她多了许多。”
更何况——放在心里没说出口的是,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死后在那里,那我又计较那些尸骨
有没有摆在一起做什么?
现在很好就好了。
他的恋人罕见地流泪了,说著谢谢他的谅解。“我不是谅解。”他摇头,换来恋人詑异的
目光。“我只是想通了你希望我没有你还是过得好。”
他的恋人于是泪流不止了。
这回他是彻彻底底地想通了,对于迎接必然会有的死亡,他甚至慎重地留了遗书,纵然他
希望活得比恋人长,但上天什么时候要收回人的性命,没有人知道。
于是他写下自己遗书的同时,衷心祈求他比他的恋人晚走,他已经做好准备。
之后的某个早晨,他醒来,发觉一向比自己早醒的恋人还睡在自己身边。
他伸手去触摸,身体还是温热的,然而他抚不到恋人的呼吸。
他仿佛空白了片刻,那瞬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接着,他拨出了一通电话给小妖孽。
话筒那边的周彦廷明显也是睡眠中刚清醒的声音,问著:“怎么了?”
接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走了。”
电话那头的周彦廷静了下,声音也很平静:“我知道了,我过去一起处理。”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后事处理,那就是让谢劲宇来访的主因了。
周彦廷会那样坚持,他一点都不意外。身为父亲的人怎么可能都没跟自己的儿子提过后事
要怎么处理?都跟他说过了。
只不过那个小妖孽的说法当然不怎么好听:“想跟我爸葬在一起?别想。不过你若是想要
贞节牌坊,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立一个。”
“贞节牌坊那种东西就留着你自己用吧。”他笑笑地回。
“那就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向来对那没什么兴趣。”周彦廷又顿了顿。“对了,我爸人都
走了,你也可以滚......喔不,方教授你有没有打算周游列国?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朋友
可以介绍。”
“很抱歉我就打算待在这里。”他又笑。
这样一来一往,两个人都极为冷静,仿佛他们都还处在他们爱的人未曾离去的时候。
若真的是未曾离去那就太好了。但即使真相是已经离去,他也足够坚强面对。
在谢劲宇来访之前,他早已收到周彦廷的讯息,里头写的当然不是什么好话,总之就是要
他别收了自己学生,随后还附了一串名单和电话,说若是太饿,这些人可以帮他找个对象
,至少不会害他身败名裂,还说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会理是看在他陪伴了父亲这么多年的
份上。
“从头到尾没一句谢谢。”他看着讯息,淡淡地啐道。
弯弯绕绕说了这么多,看似与他不对盘,实际上不就是怕他孤独老死?还想谢谢他对父亲
的照顾?
小妖孽感觉跟父亲很不相同,心眼是其父亲绝对比不上的,他不只一次在内心感叹,这么
忠厚老实的父亲,怎么会生出这种多智近妖的儿子?父子两除了容貌,真的没半点相似的
地方了。
此时再看,却是有的,周彦廷藏得很好的温柔,正如父亲,原来他的恋人即使走了,还是
留下了些什么给他......
是我该说谢谢。脑中浮现恋人的身影,他忍了很久的泪水几欲掉落。若非谢劲宇刚好来,
或许他已泪流不止。
就算早已有所准备,他仍无法不痛,他只是太习惯冷静,因而太能忍。
“教授?”谢劲宇的声音将方其墨拉回来。“你说谢谢?”谢劲宇微皱起眉,像是不敢相
信方其墨说的话。
“好吧。”方其墨又微笑了起来。“你回去跟他说,就因为他是周彦廷,所以......谢谢
。”
谢劲宇仍旧一脸迷糊,显然不懂。
但没关系,周彦廷一定会懂的。方其墨心里有数。而他就认输这一次而已,没关系。
周彦廷,谢谢你在你父亲死后,这样在意着我的幸福。谢谢。虽然是这么曲折的方式,但
够了,真的够了。
“好了,我得出去站导护了。”方其墨笑着请走谢劲宇,出门去站导护。
在送走最后一张孩童的笑颜后,他收著导护旗,给自己一抹笑容,泪水终于浮现眼角。
亲爱的,你说我这样做得好不好?
放心,我总是会把自己过得更好的。
作者: candyella (CANDY糖果)   2017-08-02 15:35:00
就算没有葬在一起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T_T
作者: heyacinth (希亚)   2017-08-02 15:42:00
推~哀而不伤的故事最美......后座力颇强啊这一篇。
作者: hydepig (迷惘piG)   2017-08-02 15:44:00
泪推
作者: wans0907 (Wen)   2017-08-02 16:42:00
如何面对爱的人离去是一生的课题,看完泪目了....
作者: overheart (水无)   2017-08-02 17:13:00
我觉得这篇好棒,但写不出什么有内容的推文,对不起QQ
作者: zazazas (心酸XD)   2017-08-02 19:06:00
觉得这篇很好,可是我实在不会形容啊QAQ
作者: senery   2017-08-02 19:08:00
好温柔的文 虽然忘光光鳝鱼的内容 但莫名的就鼻酸了 QQ
作者: hyaloids   2017-08-02 23:40:00
泪推,相爱相知温柔相守的人们,为对方着想而下的决定,动人的是慢慢领会也好好生活,珍惜对方与自己所重视的,包含自身。虽然痛,总是要过得更好啊QAQ
作者: u86u86 (牙牙牙~~)   2017-08-03 00:10:00
QQ....
作者: tingcat (婷猫)   2017-08-03 01:26:00
虽然之前在噗浪上就有先看过了,但再看一次还是好感动QQ
作者: apple71 (IrEne)   2017-08-03 01:52:00
QQ 后劲好强,读到最后一个字也跟着落泪了,谢谢橙海大!!
作者: stupidbird2   2017-08-03 10:39:00
QAQ. 之前看过…再看一次还是泪崩 可以敲碗吗?
作者: crecysba   2017-08-03 22:18:00
呜呜... 我决定要把之前的文再看一次,好不舍喔 QQ
作者: maplemonster (晚飏)   2017-08-05 00:24:00
不知道怎么说...可是非常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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