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长篇已完稿,日更应该(?
美都在毕业后为了不至于荒废弓道技巧,除了人在国外工作的那段
期间外,假期间只要有空便会前去母校帮忙义务指导弓道部的学弟
妹,不但可以使用现成的场地顺便练习,这也是让她少数得已完全
专注于非工作的时刻。
其实不只有她,也有不少毕业校友参与,还会不定期相约较劲,相
互砌磋。这里不乏完整的配备与工具来看,显然是因此而衍生出来
的便利之举。
这些当然是两人没多久前才知道的。看着柜中数量堪称充足的弓道
服、手袋等等相关装备,一应俱全的程度让两人简直看傻了眼。
两人着装完毕走出更衣间时,明显地收敛起今日的一路玩闹而正经
了起来。稍做热身后,于道场边在左手抹上防滑粉、套上事先选好
适合自己右手的护手袋便开始调息,使内心渐渐趋向平静,去除杂
念。
与学姐交换了下眼神后,远山已先挑了把合适的弓和箭站上了定位。
高中时完全无法定下心来多待一秒弓道场的他,与现下已判若两人
,重拾许久未碰的弓与箭甚至无任何不安,仿佛他在意大半辈子的
输赢胜负都已被远远抛开。现在的他心有如明镜,毫无杂质干扰,
亦如静水,宁静无波。
远山睁开眼,拿着弓与箭两脚踏开,稳定上半身执弓准备上箭,高
举上弦的弓与箭,拉开与视线达水平的弓弦,聚精会神地瞄准前方
的标靶,持箭的右手松开──箭矢咻地一声划开前方空气笔直往前。
箭矢带着他们远远抛开过去不再回首顾盼,就像将两人曾经有过的
种种误会不着痕迹地抹除,有如从未存在过。
大月近乎痴迷地望着那专注的身影,远山身着弓道服,再度拉弓的
模样,他以为再也看不到。事隔多年,那已抽高的身形、更加宽阔
的肩、拉弓时优雅的姿势与全神贯注直视前方的神情,无一不令他
着迷。
箭矢精准地射入标靶,虽偏离了靶心,但速度与力道亦引来学弟们
的惊呼声连连。大月知道,远山正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已解开心
中的结,还要将他带离过去的旋涡。甚至,远山身体力行去发掘、
体会两人间可能的种种,努力地想与他制造更多过去所没有过的美
好记忆。
从答应成为房客开始,那如家人般打闹吵嘴的相处、一同重返母校
等等,就算才刚开始两人同住的新关系,这些却已使他更加习惯有
远山在身旁的日子。
大月心里清楚,他将会面临了对未来的抉择,只是这一次他必须挺
直腰杆面对一切,且不给自己任何逃避的余地。
过去逃避对远山的感情、逃避弓道、逃避外汇交易、逃避望之的死
,他无一不是被动地让远山伸向他的手拉他一把。这一次他不能再
次逃开,不管是对远山、对吉尔、对未来。
这时,大月松开了右手,射出箭矢的瞬间,没有一丝犹豫,心中的
答案亦已然成形。就算将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在未来等着他,但他知
道,他所要做的,就是跨出第一步且不停向前,就像笔直向前飞出
的箭般,不再回头。
远山看着中靶的箭,收回目光看向大月,相视的微笑中似乎存在着
了然于心。
两人之后在道场待了一阵,理所当然地当起了学弟们现成的指导老
师。对美都来说,此时清一色的学弟能有男性学长指导会比她更加
合适,这让美都很是满意。
当然,不光仅有指导,向来好胜心强的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硬是又拉了两人相互较劲,敢情是想趁机一报当年未能成功将他们
拉入弓道部之仇。明明是在教学示范之余,一面找回手感的小小热
身赛,结果最后简直成了他们三人的个人秀,每枝箭都有中靶水准
的他们,比的自是谁命中靶心最多,谁也不让谁地看得学弟们一个
一个目瞪口呆。
他们最后在道场几乎花去了一整天的时间,待学弟们一一离开后依
然坐在道场边叙旧了一番。美都滔滔不绝地道出与大月共事的往事
,想必是先前在路上的短暂巧遇还没让她说得过瘾,让她不过是见
到了人,便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
那些点点滴滴,不管是繁忙的工作,还是离家生活的苦闷日常,在
远山耳里全都成了新鲜事,哪怕他很清楚哪些工作忙起来简直要人
命,更明白久待异乡的心情。只因那是他所没有参与过、属于大月
一部份的人生,更不再是无意间从他人口中辗转得知的过往。
大月毫无保留地顺着美都的话应和著,更顺着话头与远山分享这些
往事,这是那时逃避一切、又因缘际会到了高盛的他所无法想像的。
这一趟因为与美都的再次巧遇而增加了不少收获。原本只为求消除
双方芥蒂的行程,却也因此知道了关于大月不曾主动提起的过去。
远山有种几经挖掘后,终于发现到了宝藏一般兴奋,反而有意无意
地促著美都再说多些,直到聊到晚餐时刻,在共进晚餐之后才挥手
道别。
大月言谈中的过去,不管是在高盛还是在英伦纽约分行时期的种种
,从他口中道出皆化如打招呼一般自然的言语,不时发出几声轻笑
穿插其间,仿佛笑看过去,但从美都淡化几分的口吻中,描绘出来
的大月其实并不快乐,沉稳且压抑。
远山明白那是一段并不完全顺遂的经历,还有更多的无奈。但大月
已不再刻意避而不谈,几度不经意地交会目光间,他在其中更看到
不再茫然的坚定。
远山回以了然于心的笑意,更现在的大月而高兴,因远山知道,那
眼神中的坚定不只有对自己的感情,更有着面对未来的答案。
回家路上,大月不时在电车上闭目养神,远山却显得毫无疲态,还
可以拿出文库本出来阅读,虽然没翻几页,注意力便直让他用眼角
余光注意著身旁小睡的大月。不仅出借自己的肩头,也尽责地揽下
接下来的旅伴任务,在转乘与到站时来个温馨提醒。
到了家后的两人有如多年养成的习惯般,在玩笑似地道出“我回来
了”与“欢迎回家”这种家人日常对话后,自然而然地在这个家的
惯有的活动范围各自忙碌。大月走上包含房间与卫浴的二楼,远山
则是直接进了一楼的房间准备衣服,打算好好泡个澡。不得不说久
没拉弓,今日演变成另类竞赛还真一语成谶,比赛时无所觉,双手
于放松的瞬间登时酸疼不已。
直到远山走出一楼的浴室,一面擦著头发走到客厅时,讶异地发现
客厅那倒头在沙发上昏睡的身影。远山轻手轻脚地靠了上去,迎面
而来的清新气味告诉他大月已在二楼沐浴完毕,低眼看到置于腿上
的产经新闻,显然是洗完澡后回到客厅看报,但却不敌睡意吧。
该不会以前一个人住时就是这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要是醒来一
定要笑他和老人家一样。远山在一旁坐下时不由地如是想着。但大
月似乎睡得很熟,连他坐在身旁都没有发觉,依然维持着平稳的呼
吸,没有清醒的迹象。
远山静静地看着大月的睡脸几秒,当年受伤的左眼角已看不到任何
疤痕,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这让远山差点想伸手确认眼前看
到的有几分真实性,只是伸出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似地,转移到了那
份产经新闻上。
远山悄悄地从手指与腿间抽走报纸,然后弯下腰将报纸放回桌下的
书报袋中,视线无意间的一瞥,本是轻轻拿着报纸的手指上已见泛
红与破皮。远山再看看自己的手,想着他早拍胸脯保证会尽房客义
务,在假期间负责一楼的大扫除,可这下他们的手却因为今日玩过
了头,全成了这副德性。远山看着,不禁摇头失笑。
突地想到了什么,远山起身在客厅边的橱柜中找了找,果然在记忆
中的地方找到了医药箱。他拿了些OK绷和一条酸痛软膏,先是拆开
包装自己贴了上,显得理所当然地要拆上第二片的包装前,他硬是
顿了顿,最后将已经有些翘起的包装边角捏平,与酸痛软膏一起放
在客厅的桌上。
从房间拿出了条薄被为大月盖上后,远山回到他的房间有些失神,
想着方才自己下意识的举止是否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从误会化解开始至今,短短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感到很自
在,大月如家人般的存在也让他感受不到压力。他不排斥与大月一
般肢体上的碰触,也不认为这是需要特别避免的事,但刚才会不由
自主地想为大月破皮的手也一起贴上OK绷,甚至在那之前就要伸手
触及大月的脸,这算是一般惯常的接触吗?
在房里的远山躺在塌塌米上先是抓抓头,而后盯着手上的OK绷,脑
袋中的想法是转了又转,明明累了一整天,至今睡意却不知为何迟
迟不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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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全篇过渡章……(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