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之前po过短篇,情节如有雷同,就是雷同。
时间轴日后可能会再调整。
凌晨十二点,一日的结束,另一日的开始。在这夜生活的黄金时段,不算大的酒吧正
开始热闹──还不熟的人渐渐聊开、下班的人刚恢复精神、想猎艳的人已蠢蠢欲动、等菜
挑的人也差不多押好目标。
当然,也有的人喝了点酒、讲话就大声起来。
“我讨厌双性恋,你们这些有退路的王八蛋、没节操的双插头。”
“我也讨厌同性恋、不,应该说是单性恋,你们这些用性器官定义爱情的肉欲主义者
──即便今天有个人与你相知相惜生死相许,你也只会因为自己硬不起来就否认这算爱情
。”
“用讲的都很崇高啊,好像和你谈恋爱都不用做爱一样,并且,你又知道同性恋都只
看性器官了?”被贴上肉欲主义标签的同性恋不爽了:“再说你现在是还年轻,你敢发誓
过了三十五岁之后还会跟男人在一起,一辈子不找女人结婚*?”
这里是酒吧,酒吧里总是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庄瑞哲无视身后吵得正嗨的两位男子,正自顾自地低头擦拭酒柜。《REMOVE》的特色
就是老板时常不在、员工时常偷懒。
“Well,就像你说的,你们总觉得双性恋对同性伴侣的恋爱不过玩玩而已,根本不信
世上有人不问性别,只肯为一份值得的感情去挑战社会。”被质疑感情不忠的双性恋冷笑
了一声:“我也懒得说服或争论什么,啊啊,单性恋超烦,下一个就找女的、省得多
事。”
笑完又一记回马枪:“喔对了,还好我还能爱女人。你们gay的选择已经比我少了一
半,若其他gay都像你这么G歪,那你就只剩孤独终老一途了。”
“G歪的怎么说都是双性恋啊!你说对吧,笑唯?”有人快要吵输了,连忙向吧台里
同是gay的庄瑞哲寻求支援。
庄瑞哲也不在意吧台边的战火波及自己,慢慢擦完酒柜后,嘴角勾起一抹谜样的微笑
,转身拿了根菸叼进嘴里:“我看你们两个,干脆在一起算了。”
“笑唯,你才是我的菜。”某gay深情款款地亮出打火机,一个花式掀盖、替庄瑞哲
点了火,拉拢之意非常明显。
“谢谢,”庄瑞哲笑着接受服务。
“嗨,兄弟,我认为,你身为一个理性gay不该这么盲目、只偏心你同胞……”眼见
应当中立理性的酒保将可能因收贿而立场不公,某bi(双性恋)抗议了。
“放心,我身为一个庄姓gay,还没便宜到借个火就被收买的地步。”庄瑞哲笑个不
停。
听见远方的叫唤,庄瑞哲搁下指间刚点好的菸,拎了两手啤酒送到后包厢,简单招呼
了几位还没点酒的客人后再回到吧台,刚才那一gay一双才战没几句,倒已惺惺相惜地聊
了起来。
好吧,这里是酒吧,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这两人基本都算是来没几次的生客,庄瑞哲斜斜倚在原木吧台桌板上状似随意地聆听
,偶尔插个几句话陪聊热场,偶尔抽几口菸发呆放空。就在他悠哉地吹出胸腔里最后一口
废气时,店门又被推开,门上铜制的挂铃轻响,庄瑞哲在那片短暂的灰白朦胧里看见一个
男人正脱下被微雨打湿的灰色长大衣,十二月的寒意随着他的到访流入室内,而那男人披
著一身潮润冰凉的气息,走近吧台。
眼前的烟雾散尽,庄瑞哲眨了眨眼,接着手一顿,便将剩余烧尽的菸蒂扔进水槽,站
直了身子,他想,他是该照正常待客方式打招呼的。
只不过一时忘了发语词。
这里是酒吧,酒吧里总是什么人都有,好比前男友。
“你好,一位吗?”过了好半晌,嘴里才慢慢吐出简单的半句话来。
男人点头,接着走到吧台最右侧空位的高脚椅旁,把大衣挂上墙边的铜勾:“一杯特
调长岛。”
庄瑞哲抬眼看着他,没有应答。
男人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复诵了一遍:“特调长岛,谢谢。”
“……好,”酒巴里总是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好比前男友跑来消费。
庄瑞哲回想了一下最近有没有造什么业,然后又想起稍早前才到访的林以杰,于是遗
憾地发现,今日他若迎来任何形式的报应,似乎都合情合理。
这里是酒吧,酒吧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好比同一日先后撞见两任前男友(分别为历
任综合总评分之冠、亚军),而且一个没付酒钱就跑了,另一个等会还不知道会不会付。
‘小庄,我回来了。’
……干干干,快住手。庄瑞哲努力以理性阻止了某种可怕的脑内配音。
但这种场景除了想挽回旧爱外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总不会是来讨债的吧……我终于
要从乡土剧一哥转战偶像剧戏路了吗,在这把年纪?
各种可能性在庄瑞哲脑中跑过一轮,他边想边无言了一会,才在吧台放上菸灰缸:“
我们MENU上没有这款酒,要帮你做特调也可以,正常的长岛是300,加厚版特调400,请评
估自己的酒量再决定。”
“就特调长岛,你之前常让小P调的那款,”秦轩想了想,补充道:“我只是想喝喝
看而已,费用部份都照你讲的,没有问题。”
“…………”那您何不去找小P调啊……
在庄瑞哲的印象中,秦轩的酒量比起自己一直算是弱咖等级。小P版特调长岛是他学
生时期的钟爱,就算后来很少喝了,酒谱仍旧倒背如流,但他不认为秦轩扛得住那款调酒
的浓度。
算了管他的,兵来将挡──当年自己跑去应征时只怕秦总的内心戏也少不到哪去,这
是出来混的报应,是人都得好好偿还。
腹诽之余,庄瑞哲依然展现了足够的专业素养。
他熟练地倒转酒瓶,让金色液体涌出酒嘴、拉出长长一道弧线,注入玻璃杯里。基酒
的比例、搅拌的速度全照记忆中的做法,放入切过造型的柠檬片后插上吸管,连同杯垫一
并优雅地推到秦轩眼前。
这是庄瑞哲年轻时最爱喝的调酒,只不过近年来都只调给客人,自己除了偶尔试饮时
沾沾嘴,也算许久没碰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会不会改变,也不确定喝起来是否仍如当年感觉又烈又爽──就
像他不确定自己过了N年之后,还会不会再第三度看上同个男人。
虽然不知秦轩是由何处得知自己的上班地点,但总之,传个讯息抱个怨先。
‘唉………………………………………………………’
他很庆幸这座巫山如今没有中年秃、也没有鲔鱼肚。但搞不好这场相见即将毁掉他的
怀念,教他如何不悲。
想起继那狗血的重逢后,又更加狗血的分离,庄瑞哲忍不住怀疑他被八点档大神附了
身。才碎念著这LOOP不知还要RE几遍,现实倒是没想像中那么戏剧化,秦轩喝没几
口就买单离去了,期间并没发生什么,只不过离开前的称呼有些耐人寻味。
“小庄,麻烦帮我结帐。”
庄瑞哲不是恋爱白痴,他当然知道“Richard”和“小庄”的差别在哪,他只是不懂
为什么。他不懂为何当年秦轩不要他,基于那种死不瞑目的忿恨,于是他将心比心,给了
林以杰真诚的答案。
而今,他虽然没兴趣探究秦轩忽然大驾光临是想干嘛,但不代表他不好奇曾经被拒绝
的点在哪。
死都死了,谁不想好好瞑目?
就算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