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段时间,练手
・双鬼,轩策
・学生PARO
・R18
〈热病〉
第一次细看彼此的脸的时候灯光很昏黄,他们并肩坐,两人都穿春季的薄牛仔裤,
腿,布料,布料,腿,暧昧也不暧昧地贴著。那位置甚至算不上什么包厢,只一个方桌
搭一张卡在角落的小沙发,顶上的吊灯暖橙色的,有时明些,有时又模糊,卷上一抹不
知谁呼出嘴的淡菸,吴羽策想,就像往他们实验室那些装着溶液的玻璃瓶子里点燃一只
打火机,可能燃烧,可能爆炸,或是吐黑烟,都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反应,和这灯一
样。可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次把李轩那张脸看得格外清晰。
吴羽策舔了嘴角,不知道名字的调酒挺苦的,还带涩,他不大喜欢,学校贩卖部的
便宜瓶装水都好喝一些。就只有那冰块特别漂亮,他想,圆圆的透明东西贴到唇上那冻
得有些生疼的感觉,只有这一点他喜欢。“怎么,很难喝?”李轩凑近他的脸,“和你
换吧。”说著一杯填著橙子和菠萝的浅色饮料递了过来,吴羽策看了看,最后是没有拒
绝。
接过他那杯的李轩抿上杯缘,吴羽策看着,没说话,呼吸却是重了些,那是他的唇
几分钟前贴著的地方,然后就见李轩皱起眉:“妈的,这么涩怎么弄的?真够呛。”
一旁李迅笑了出来:“哥啊你指望这儿的酒多高级,不弄死人已经很不错了好吧。”
他说完,身旁哥们也跟着笑。没事没事,从没听说过什么人挂了之类的破事,只听
过喝到没钱付帐的。一群人边垃圾话著又去拿酒,一人一杯地劝,李迅的水平大家都知
道,说不上太好,真正好的,是他喝多后那些没完的八卦。
小酒吧在离宿舍十分钟路的地方,往地下打的间,空调开大还是有淡淡的霉的气味
,鹅毛色的壁纸,也早染上了属于年轻的、生生的欲望的味道。
他们在这城市唸大学,在酒吧划掉月历上的一夜又一夜,太颓废?那话怎么说的,
不真正疯一场才是做作,十八岁,活的爱的都该像一首摇滚。谁都知道该上课,实验,
像一个个扭紧的发条,但又怎可能抵得住更理所当然的轻狂呢。
吴羽策没放心思管一旁的人说些什么,谁进女宿舍睡、谁让银色宾利送到校门,和
李迅同房间的他听得不能更多了。他咬著杯里的橙子转过头看李轩的侧脸,眉眼是温柔
的,鼻梁很直,薄薄的嘴角勾起来的嘴唇──方才带走玻璃杯上他的唇印的嘴唇──说
不上什么理由,反正看着,吴羽策就觉得李轩的一切都很好。
他突然想起他们的小乐队,不上小酒馆的日子才练,没个正经,爵士鼓啊键盘都没
有,抱一把吉他或贝斯卯起来唱,也不知怎么好意思叫的乐队。开始是谁拉他去的,记
不清了,吴羽策只记得那天下雨,他没来得及抖干雨伞上的水珠,就听那充当练习间的
空教室里一个温沉的嗓音唱起了情歌。
那人大他一年,吴羽策却从没喊过一声学长,甚至进去了就拿出一把同样的吉他自
唱自的,像要和对方争主音。
吴羽策不晓得李轩当时究竟生没生气,到现在都没问过,那时候他也不是要争,只
是改玩键盘什么的不喜欢罢了,没什么好多解释,人不乐见他去他就少去而已。
后来,又一个下雨的午后,他走进教室,发现只有李轩一个人在。今天就我们?他
随口问,得到一个嗯,也不知道是对节奏还是答他的话。吴羽策也没再开口,挑了顺眼
的空位放背包,结果刚把吉他袋放下,就听调完弦的李轩自然而然地弹起一首合唱曲。
会唱不?哼了两句之后李轩停下来问他。吴羽策没答话,一双白皙的手静静地调好
了吉他,刷出下一个和絃。
呵呵。李轩笑了笑,跟上他的节奏,像是一直以来都这么做似的,给他合起了音。
下意识地,他微哑地唱了句:“......在我心里。”
“什么?”
“......没什么。”吴羽策回神,发觉自己竟然就这样低声哼起了那首歌。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哎?”被酒精侵袭思考的李迅侧身,看见那张脸,忍不
住笑,“我靠吴羽策你这不会是醉了吧,才喝多少,一杯不到?”
一直望着台上乐队的李轩回头,就撞上那双颜色偏淡些的眼睛,比平时浓了的茶色
,雾雾的,下面染了两片不清不淡的热度。他笑一笑,“你什么时候水平变这么差了,
几周没喝而已。”说著一面伸手摸上对方左眼下的红。
好凉。吴羽策的脑中闪过的只有这个念头,像患了突如其来的热病,能降温的东西
以外什么也看不进眼底一样。
哎哟,搞暧昧啊李轩你真爷们,动作这么撩,哪个妹子能不动心啊哈。不知谁说了
这句,也不知谁先吹起了口哨,想想平时吴羽策总冷著一张脸,不说玩笑,就担心说错
一个字也能惹起他那硬脾气,现在倒好,表面上弄著李轩,效果却自动往吴羽策那去,
几个哥们自然是抓紧了机会闹他。
无聊。吴羽策说著别开脸,很迟地躲掉那手,心底明白温度早已烧上了耳尖。李轩
没跟着闹,滑开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尾,还是微笑。那么好的一张脸,怎可能笑得不
好看呢,弄得他想发作也发不起来,硬脾气瞬间成了没脾气。
“等我一会儿。”
静了好半晌突然就听见这么一句。走了心神的吴羽策抬起头,见李轩站起身,话是
对着自己说的:“去去就回。”
李轩端了杯酒走向舞台──也就是块垫高的地摆了两张高脚椅,一套旧爵士鼓一套
键盘──举起手一笑说:“借个场子,行不。”
贝斯也是大学那乐队的人,酒吧里演出,有时也拉上李轩,早都已经混了个脸熟,
听他这么说,麦也不关地喊吉他抬个屁股给轩哥让位吧,台上几位顿时笑成一片。
酒给玩吉他的青年了,李轩翻上台,抓过吉他和麦架,朝他那群嚷着李轩你干什么
呢的哥们扬起了嘴角。
他压低了嗓,似笑非笑地说:“也没什么事,就告个白。”
那头气氛瞬间就爆了。
李迅几乎是立刻贴上吴羽策的耳边:“尼马李轩他玩真的啊,也没先跟我说声,够
不够意思!”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羽策不怎么强硬地顶回去。他根本没法把话说得多凶狠,底气都没了,能怎么凶
狠呢。
他看着台上,亮晃晃的灯打上面照下来,李轩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眉眼啊嘴唇什
么,这距离根本不可能看得多清晰的,可他错了,那张脸,还是他见着的一如往常的好
看。燃起的菸、蒸起的体温、挥发开的酒精的雾,都在小酒吧里,在方桌和小沙发之间
,在他们与舞台之间,却怎么样也阻止不了自己看清那张脸。
李轩打着拍子,拨弦,开始的时候唱得很轻,唱了一段,声音渐渐稳住了,而不知
什么时候,鼓手也点起鼓面加进了松软的节拍。
──我遇见一个最懂我的人,我会提醒自己,把这份爱收好。
他是听见了?吴羽策不敢再往下想,脸上的温度早已热辣得收拾不了。那个下雨的
午后就是这首歌,他唱主音,李轩给他合音,那之前他没思考过和另个人一起唱起情歌
会是怎样的感觉,那天后,却也没有机会多思考了。
喜欢上给一个人唱歌,和喜欢一个人,究竟一样不一样,吴羽策没有弄得很明白。
唱过的歌就只是歌而已,过了便过了,他一直这么认为,不想其实那些嗓音他早就录起
来,放进心底,而或许对方也一样。
──我早已经没有任何缺少,因为我拥有你。
“在我心里。”
最后四个字,吴羽策轻声跟着唱出来了。这首他没听李轩唱过主音,也幸好他平时
不唱,他想着,拿起酒杯,恍惚间又起了一身的热。
──有你真好。
就在那盏挂著水晶珠子的灯下,最后一个和絃,衬著李轩哼著的尾音,柔软而坚定
。人群是在过程中渐渐安静下来的,这一回神,才发现他们熟悉的吵吵闹闹的小酒吧,
在这分分钟里,安静得分外陌生。
从台上下来的李轩往座位走回去,依然是他对吴羽策说去去就回时的那表情,走到
他近前也不说话,就笑着,看他手中的玻璃杯,和里头薄得看不出颜色的最后一口酒。
哎哟轩哥唱得还行不?行吧!诚实点,不说话罚酒呢。李轩不出声,旁观者们倒不
甘寂寞地又闹起来了,按住了吴羽策,往他前面推上又一杯酒,颇有彻底逼供的架势,
却不想吴羽策一个字不说,含了片莱姆,没有犹豫地干了那杯水一样的透明。
他动作实在突然,又快,五六个人居然都来不及伸手去挡。
李迅挠著头发大叫:“不是吧,那纯的啊!”这家伙方才只半杯橙子菠萝调酒就红
了脸了,现在一口干,他们真有些担心他等会还能不能走好路,“怎这冲动呢是喝脱了
还是真醉了你!”
“没事。”吴羽策推开递上来的冷水,“我去下卫生间。”
发音清晰,神色也正常,就是站起来走两步走成了一个弧形的大交叉,弄得一群人
又大叫:“没事你大爷!”
李迅下意识地就想去扶,急急起身,却忘了没多久前自己也是酒当水喝,膝盖还没
打直,重心倒先跑了,踩上一只不知谁的脚,一个踉跄撞得坐他两旁的人跟着狼狈。
“得了。”李轩笑着说,拉住吴羽策手腕,空着的那手则把李迅按回沙发,“你这
货也别逞强,留力给哥们说八卦吧,我和他去,真不行就先打车回宿舍了。”
酒吧小,卫生间自然不大,两个男人就把走道占了个实。
李轩伸手,把半压在身上的人拉到洗手台旁,难受就吐一下,比较舒服,他说,一
面摸著吴羽策的背。然后他的视线就突然被欲望填满了,嘴里也很快尝到带着咸的热辣
味道。
卫生间里挂的是白色灯管。在外头糊得可以的东西,红耳朵,吻痕,糊了的唇膏醺
了的眼睛,一个都躲不掉。
欲望也一样。
吴羽策的嘴唇贴上去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就只有欲望。我说了没事,还没醉呢,
不够醉,他开口,气息吹到了李轩的脸上。
接着他们都不说话了,没空说。
手沿着背脊向下,搂住吴羽策的腰,李轩接过了主动,把吻加深,逼着不够醉的他
尝自己嘴里的酒精,头发被伸进发间的手指弄得一团乱了也没有停。
去谁那儿?被往安全门拉的时候,吴羽策喘息著问。
只能去你房间了,得照顾你才行,谁让我灌醉你了呢,李轩说,语气像是使坏得逞
了的猫。
也说不清是谁把谁弄上的床,唯一记得的,大概只有门好好地被锁上了。
学校宿舍是那种双层床,位不宽,两个男人上去连上下空间都满满的。床垫便宜货
,不怎么舒服,被压住的吴羽策想,然后他就听见李轩抱怨了一句膝盖疼。好过我,我
腰背都疼,妈的你真是重死了,吴羽策说,啃咬著吻上去。
李轩没躲开,卡在两人之间的手解了吴羽策的皮带,长裤连着内裤一把扯下去。他
自己的牛仔裤早在方才的混乱中给踢下了床。
硬了啊,李轩用下腹蹭蹭那根翘起的东西说,溼得真快。
你还不是,吴羽策回,一手探进李轩的内裤,另一手从枕头下摸出一盒安全套。
“妈的,怎么会有?”李轩笑骂。
“自己解决的时候用,怎么,你不会?”吴羽策睨了他一眼,“我可没兴致三两天
就洗次床单。”
“也是。”抽出一个安全套看了看,李轩戏谑地问:“是说这玩意,我用会不会不
合,比如,尺寸太紧之类的,我怕疼呢。”
“你妹。”收紧握着他器官的手,吴羽策骂,“你试试看。”
插入的时候,李轩伏上去舔了吴羽策的嘴唇,腥甜腥甜,咬破了。他想起宿舍的隔
音确实不是太好。
紧贴著的下身已经一片溼。吴羽策皮肤白,怕太阳,什么晒后润肤露的买了好多瓶
,效果怎么样李轩不太明白,只知道和安全套一起用那肯定没问题的。于是半瓶东西全
抹进了吴羽策腿间,接着,那勃发的器官也插了进去。
没等人喘过气,李轩直起身,分开夹在他腰侧的一双大腿,一下一下地顶,进得很
深,几近粗暴,折腾得吴羽策眼睛都溼了。
“很疼?”他缓下来沙哑著嗓子问。
吴羽策却不领情,“让你废话这么多,动就是了。”
那柔软的地方突然绞了个紧,李轩忍不住闷哼,理智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灰,扣住他
的腰,比方才更大力地把自己往里头送,呼与吸变得淫靡,整张床摇晃得厉害,颤抖似
的。
吴羽策抖得更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来了,那烧得人失去思考能力的热病,
恍惚间他拉了李轩的手过来贴上脸颊,却发现也是烫得凶。
啊,所以他也和我一样,吴羽策笑了,甚至说出了你操死我吧这样的荤话,然后把
腿分得更开。
只一句荤话就像过量的催情剂,李轩控制不了,发疯一样地进出他。没一下就感觉
抵在腹上的欲望泄了,很快又硬起来,他的手滑下去想摸,却被推开。
“专心。”吴羽策半瞇着眼睛说:“我还要。”
高潮前他想起自己没用套、太多的润肤露、还有床单是前天才换的。他讨厌三两天
就洗次床单,天气预报说今夜开始连三天都是雨天,可是,是李轩啊,想想好像怎么样
都没所谓了。
凌晨真的下起了雨。
窗没关上,凉凉的雨的气味流进来,冲淡了性爱的味道。
李轩搂着吴羽策,撩开他汗溼的浏海,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轻轻吻他。
“你去拿我的吉他。”昏暗中,吴羽策突然说:“靠墙那边。”
“嗯。”
没问理由,李轩捞过掉在床角的内裤穿上,下床,拿了吉他后坐回床边。吴羽策也
坐起来,靠上那赤裸的背脊,“刚才酒吧里太吵了,没听清,再给我唱一次吧。”
“好。”李轩说。
──我遇见一个最懂我的人,我会提醒自己,把这份爱收好。
那什么,因为顾著弄懂你,所以才一直没弄清自己抱持怎样的感情,这话我是不会
说的。吴羽策想,可是即使不说,也阻止不了自己患上治不好的热病啊。
“喂,我有没有说过你唱歌的时候很好看?”
“没有。”李轩放下吉他,转身搂住他。
“那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多唱吧。”吴羽策把头靠上他的肩膀,闭起眼。
“嗯,会多唱的,就唱给你一个人听。”
雨还在下著,李轩闭上眼睛吻了吴羽策的耳朵。凉的嘴唇,热的耳朵。
End.
‧没头没尾的微糖
‧思考接下来该选哪一对练手(于是大神们立刻开路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