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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jo (白ç‹)
2017-05-05 23:24:17(22)
十二个钟头后,雅科夫顺利抵达位在黑桑市郊的机场。户外的温度虽低,头
顶上却是蓝天白云,难以想像他才侥幸脱离一场严重的风雪。
按照和伊森的约定,他在机场附近找了家旅馆入住。
他在房间里滑开手机,媒体档案里有两张照片,一张包含招牌在内的旅馆正
面照片,一张是他们的房间门牌,都是刚刚拍的,他把两张照片全部传送给伊森。
讯息很快被读取,伊森回复的也是图档。第一张是从机场落地窗拍出去的一
片白茫,天候比他起飞前严重多了。第二张是机场内部,所有航班全数取消的电
子看板。最后一张是塞满整个大厅,或坐或躺的受困旅客。雅科夫刚关闭照片,
手机又响了一声,跳出一个沮丧的哭脸图案。
雅科夫走到窗边,拍了张晴朗的天空做为回复。伊森的回应很即时,哭脸从
一个增殖为三个、四个,最后洗了一整页萤幕。
抬起头,雅科夫在窗玻璃上隐约见到自己的微笑。
毫无疑问,他的郁闷和坏天气一起留在了巴黎。现在的他感觉好得很多,比
较冷静,也更理智。
十二个小时无事可做的飞行与转机给了他大量的思考机会,他想伊森,也想
著伊森和他之间的事。
在使用所谓的秘密消息刺激他之前,卡蜜拉先表示知道他失忆,他不否认自
己心中有些埋怨,他不喜欢那种伊森对卡蜜拉无话不说的亲密暗示。他恐怕就是
从那时候开始昏了头。他早该想到,伊森要拐他骗他,又随便泄漏给一个无关的
人知道,甚至让他和那个知情的人相处,可能性实在小到只有笨蛋才会相信。
无论是谁诓骗他,他都是个笨蛋。
雅科夫稍微站直身体,收起手机,也收起笑脸。他得避免这一类的状况再次
发生。
他坐到写字桌前,打开笔记型电脑,在网络上读到几则关于西欧恶劣气候的
新消息。伊森可能被这场打乱交通的暴风雪耽搁至少四十八小时,加上飞行时
间,他们恐怕有两三天见不到面。
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他打开另一个视窗,叫出地图。
在机上短暂阖过眼,现在又是白天,雅科夫不觉得困倦。简单梳洗过,他换
了一套干净的轻便服装。临出门前,经过一番犹豫,他掏出手机,搁在写字桌上,
和其他行李一起留下。
如果伊森要定位他,他希望自己看起来一直待在旅馆。
用伊森给的证件和现金租了车,在导航系统的协助下,雅科夫在三个钟头后
抵达他只造访过一次的街道。他的记性和认路的本领一直是很不错的。
不同于伊森上回的低调,他直接停车在最近的街边。
走近拉哈曼医生没挂招牌的诊所大门,他按了电铃,抬头让监视器看见他的
脸。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得到回应,是个陌生的女性声音。起先,对方客气地想劝
退他,不是紧急伤病的话,希望他隔日再来。然而,在雅科夫坚持不走,并表示
自有其他手段进门后,便爽快开了门。
雅科夫踏进门见到的就是那名应答电铃的女子,穿着白色套装和完美的微
笑,优雅地引导他到上次也曾待过的候诊室。
没有事先知会,等待期间是先前的数倍漫长,同一名女子不断为他添咖啡送
点心,态度殷勤有礼,微笑始终不减,除了请他稍等,不多说其他的事。雅科夫
并不碰那些饮食,只是耐心等著。
拉哈曼医生终于抽出空匆匆出来。他还是一脸和气,外套依旧是仿佛会发亮
的崭新白衣,只有微微汗湿的额角泄漏出他的不安。
雅科夫向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客套的话。拉哈曼笑着招呼他坐,竭力藏着
眼里的疑虑。没有伊森在场,气氛实在尴尬。
“真是惊喜的拜访,伊森……我是说萧探员,他没有一起来吗?”医生的视
线忍不住朝门口偷瞄,希望有什么奇蹟可以把伊森萧变出来。
“他没有空。”
白衣的女助理又送上新的咖啡,收走先前冷掉的。拉哈曼医生抢先喝了几
口,咖啡因让他镇静不少。
“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
雅科夫摇摇头,“不,我不是来求诊,而是有疑问想请教。”
“喔?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我的记忆是否有可能永远不恢复?”
拉哈曼先是睁大眼睛,一会儿又蹙起眉头。他不清楚雅科夫的顾虑与烦恼,
只觉得这个提问太悲观,不像眼前这个男人会说的话。
“我之前说过,我并不是相关领域的专家。然而,若要我大胆假设,你要找
到一个认为你永远不会恢复记忆的专门医生,可能性微乎其微。”
雅科夫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医生正要劝他别心急,忽然听他开口,“既然
如此,我希望现在就恢复我的记忆,借由你的帮助。”
“啊这个……这个,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是我可以推荐——”
“你误会了,我想要的不是医术。”
雅科夫调整了一下坐姿,两眼直盯着有些迷惑的医生。他考虑这么做已有一
段时间,只是伊森总在身边,他找不到机会。
“意外发生至今,每当我被告知过去的事,相关的记忆就有很高的机会出现
在我脑中。因此,我需要的是认识我、熟知我的经历的人。”
“原来如此!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你的脑部受到的震荡并不严重,算一算
时间,也该修复得差不多了,外来的刺激或许真的能帮上大忙。”
“所以我到这里来,”雅科夫做了个手势,视线短暂扫向紧闭的医生办公室,
“你收治的都不是寻常罪犯,他们握有的情报资讯也绝不普通,我敢说你的资料
库里一定找得到我需要的人。”
“哎呀!哎呀!”拉哈曼连忙摇手,“请别误会,我真的很愿意提供协助!
然而,随便透露客户的资料实在是严重违反医德啊!”
雅科夫歪了歪嘴角。医生有点怀疑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认为密医没资格谈什
么道德,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的问出口。
“我对他们来医治什么疾病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姓名和联络方式,不是病历。
况且,你也不是随便透露,而是在我的威胁之下,别无选择。”
拉哈曼惊得呆了,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我猜想你知道我是谁?”
医生僵硬地点点头。
“很好,那你就明白这是个实质的威胁。”
终于,医生找回了他的说话能力,“但是,这不合规矩啊!你威胁我,是在
破坏这一行的默契,你怎么能、怎么能……现在大家都不敢这么做了啊!”
雅科夫冷笑着回答,“什么规矩?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这是在耍无赖!但是拉哈曼不敢这么说。
一开始他愿意让没有预约的客人进门,除了伊森的面子、不想得罪雅科夫这
两个理由之外,他还衡量过对方的名声。黑暗世界也讲阶级和规矩,通常罪犯到
了亨利雅科夫的位阶,就会跟正派人士一样爱惜名声,在乎行规,才混得安逸长
久。
谁想得到,那个传说中不招惹他就没有事的凶恶杀手会忽然跑来威胁一个医
生?仿佛被什么事逼急了,完全不在乎后果。对方要这样蛮干,拉哈曼只想得到
一个救兵,“伊森他——”
“他在十二小时以外的地方,来不及阻止我。”
不死心的医生拚命又提出几个方法,却没有半个符合雅科夫的急迫需求,虽
然他真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不能多等一等。
雅科夫的耐性也快耗光了,暴风雪带来的时间并非无穷无尽。
他翘起一条腿,歪著头,伸手指向拉哈曼的膝盖,“医生的双手很重要,但
是腿就不同了吧?一个坏的膝盖应该没有重大的影响。”说着便朝四处张望,似
乎在找寻合用的工具。
拉哈曼的脸色发青,双腿立刻往内缩,“没有那回事,我的每只手每条腿都
非常重要!”
“那么你可以开始说了,姓名和联络方式。”
* * * * * * * *
当机场的关闭终于结束,各航班开始依序起降时,伊森已经受困五十个钟头
以上。
轮到他的班机,还要再几个小时,然后是半天的飞行与转机。他估算了时间,
发送到雅科夫的手机,读取的显示却迟迟没有出现。事实上,他收到的讯息只有
和雅科夫互相传送照片的那一次,之后他们就断了联系。
手机的定位显示仍在旅馆,但伊森可没有傻到相信一个好几天都不移动的手
机讯号。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纸折的金色星星,是拆卸圣诞树时特地留下来的。他在掌
中翻转着纸星星,同时在脑中一遍遍播放雅科夫的怪异举止。他有点后悔没在事
发当晚就把话问清楚,他以为时间很多,以为顶多分开一天。该死的暴风雪,怎
么就不在晚宴当天来袭呢?
伊森把纸星星收回衣袋,对着逐渐放晴的窗外叹了口气。
转机时,伊森的手机里仍然没有来自雅科夫的回应,但是出发前传送的航班
讯息已经被读过,他终于感到轻松一点。
在黑桑机场落地,找到雅科夫挑选的旅馆很容易。那是栋方正的瘦高建筑,
里外都很新,像是刚开张不久。
进了门,不大的厅堂里只看得见一名员工,正在柜台后方忙着接待住客。伊
森越过他们,直接走楼梯上去。
房间在二楼,伊森找到号码,先按了电铃,接着敲门,两样都没得到回应。
他掏出手机拨打给雅科夫,另一边的耳朵贴住门板。不知道是隔音太好、手机没
电,或是人和机器都不在房内,他什么也没听见。
伊森拎着行李又回到一楼。住客已离开,只剩还带着学生气息的年轻员工守
在柜台后方。
他走近柜台,挤出笑容,才报上房间号码,对方就说著请他稍等,一面从抽
屉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
“那位客人出门前交代过,说另一名客人今天会到,就是您吧?他要我们转
交房卡给您。”
伊森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卡片,跟雅科夫传给他的照片一模一样。
“出门?他没再回来吗?”
“我不敢说有或是没有呢,您知道,我并没有时时刻刻注意客人的动向,实
在说不上来呢。”
“你知道他出门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大概是昨天午夜,可说不上来正确的时间,因为我没遇见他,事情是上一
班的同事交接给我的。”
时钟就在柜台后方墙上,长针指在三和四的中间,雅科夫已经离开大半天
了。伊森接着问起房间费用,对方表示已经结过,付到今晚,明早退房刚刚好。
雅科夫果然读到他的航班时间,知道他最多只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
回到二楼,虽然已有心理准备,用柜台给的钥匙卡刷开门,进到空无一人的
房间,伊森仍旧感到失望。
房间和一楼大厅给人的感觉一致,小巧明亮,走的是现代化的极简设计。正
中央的大双人床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在床头的小桌上瞥见雅科夫的
手机,伊森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搞错号码,不小心走进一间没有住客的空房。
走近床头,手机是静音的状态,旁边放著几个眼熟的金属物体,圆圆的,比
一片指甲还小,却像一大桶冰水忽然灌到伊森的头上。
那些都是追踪器,藏放在雅科夫的手表、鞋底、行李箱……他数了数,一个
不缺。他并不怕对方发现,只是追踪器微小隐密,不是随便就能找到,这么短的
时间,雅科夫从哪里弄来侦测的仪器?
他又扫视过室内一遍,没有再发现其他行李。
第二次找柜台说话,伊森手里举著假的调查局证件。对方的惊讶非常复杂,
隐隐含有一种〝你为什么刚才没跟我说?〞的怨怼。
伊森向他要求调看监视器影像。虽然欠缺法院命令,幸好对方阅历不深,听
这位〝探员〞说得十分郑重,也跟着紧张起来,立刻找来担任保全的同事,很快
就调出雅科夫出入的那几日纪录。
最后伊森带走了一份大厅和二楼走廊监视器的影像拷贝。回到房间,他立刻
放到笔电上观看。
当雅科夫从萤幕左上角走进监视器画面时,伊森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几拍,但
是他无法辨别是思念的情绪多一点,还是埋怨的心情多一点。画面里,雅科夫拿
出伪造的证件,向柜台登记入住,此外没有多余的交流,很快又在二楼监视器看
见他从楼梯上来,开门进房间。
伊森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房门,好像对方会从那里忽然出现似的。
摇了摇头,伊森对空荡的走廊画面按下快转键,却又因为雅科夫出现得比预
料得还要快,不得不倒转回去些许。根据监视器显示的时间,他在房间里只逗留
半个多钟头。
重新出现的雅科夫换过衣服,一身轻便,不再是西装革履的生意人。他的两
手空空,没有携带任何行李,离开旅馆时也没有经过柜台。
雅科夫这一去,去了很久,伊森盯着快转中的画面,陆续打了好多个呵欠。
当他终于出现时,时间很接近柜台指称最后见到他的午夜。
他仍是离开时的同一套装扮,手里也没有多出任何东西,伊森却觉得他看起
来有些不同,至于什么不同,又难以具体指出哪里有变化。如果有其他人在场,
十个人里恐怕十个都会说他眼花。可是那感觉挥之不去,好像他正在复习过去追
缉雅科夫时曾看过的无数监视带的其中一卷。
上了二楼,他们的房间是距离监视器最近的一间,可以看得比大厅更清楚。
雅科夫撩起外套,去拿后方裤袋里的卡片,刷开了门,走进房间。伊森愣了一愣,
把画面倒回去,又播放一次。重复播到第三次时,他将影像定格在外套掀动的瞬
间,镜头瞄准对方的后腰,不断调整放大,直到一把柯尔特巨蟒清晰地显示在萤
幕正中央——雅科夫特别偏爱的大型左轮手枪。
伊森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就算走非法途径,柯尔特巨蟒也不可能在一两
天内轻易取得。许多人都知道亨利雅科夫有蒐集巨蟒的习惯,也总爱随身携带,
萤幕里的那一把很可能就是他自己的收藏品,这代表着……代表着……
伊森的脑袋还在消化新讯息,萤幕里的雅科夫已经进入房间又出来,带着全
部的行李。
他关上房门,朝外走出几步,又停下来。伊森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看着雅
科夫半转过身,抬起头,望向监视器……望向他。这是第一次,他在监视器画面
见到雅科夫完整的脸,清晰的五官。
伊森没有按下暂停键,画面却静止在雅科夫冰一般的蓝眼睛里。
短暂的几秒钟,他们遥望着彼此,他的双手掐住了萤幕外壳,仿佛这样就能
留住萤幕里的人。他知道了,看见那双眼睛他就知道了,亨利雅科夫的记忆已经
全部恢复,所以他要走了,所有的理由都不够他留下,这是他的道别。
随着雅科夫转身走出画面,伊森也从椅中跳起。他拿走桌上的手机和追踪
器,快速退房离开。
驾车回家的途中,伊森好几次超过速限,一路飙回市区的公寓。他已经赶得
不能更快,却早就来不及了。
公寓门上的锁是完好的,看上去没有入侵的迹象。但伊森知道事实不是如
此。
吉米还在老家度假,公寓里跟旅馆房间一样空荡无人。雅科夫托吉米借来的
书整整齐齐放在窗边的桌上,包括被带上飞机的那一本。鞋柜里,少了两双雅科
夫的鞋。
踏进自己的卧室前,伊森以为自己已经预见到房内会有的样子,却依然吃了
一惊。在床头柜上,大面额的纸钞堆了两小叠,用米白色的小纸条扎著,目测超
过百张。纸钞旁边躺着一本褐色素面笔记本,他看见过雅科夫在上面写东西。
暂时忽略那堆现金和笔记本,伊森先检查了衣柜和浴室,所有雅科夫的用品
衣物都已消失无踪,一点痕迹都找不着,仿佛他从未在这间屋子待过。
关上半空的衣柜抽屉,伊森回到了床边。翻开笔记本,他很快发现雅科夫留
下的是帐本,和那两叠现金互有关连,用来偿付寄居期间的所有花费。
前几笔是房租水电,除以二分摊一半,伊森很讶异他竟然打听到正确的数
字。接着是每次采买的食材日用品、开车的油钱、在外饮食的费用、买给他个人
的衣物……小到连一支牙刷也没有忘记,所有伊森为他花费的心思,都化成了数
字,按照日期,一笔一笔毫不马虎地,写得详细清楚。
伊森这才知道,原来雅科夫对那道专门为他做的法式薄饼的价值并非全然无
知,他还找到巧克力专卖店的地址,车程换算成油钱,也记录进去。
在这一页的最尾端,有一行字,后来又被不同颜色的笔涂掉,但是涂抹得很
匆忙,遮盖得不够厚实。伊森举起笔记本,灯光从纸张背后透过来,隐约能看见
原本写的字——
最好吃的一道,得要求他多做几次。
伊森怔怔望着那行被抹掉的字,直到手有点酸,才放低本子。他感到喉头好
像卡了什么,吞咽和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手指机械性地翻页,日常生活的后方,连续的几页都是关于巴黎的行程。出
发前的准备充满眼花撩乱的各项明细,雅科夫的一身行头,伊森说要送他,并不
是开玩笑,但是对方显然不同意。
启程后是机票、饭店、半夜在卖场偷偷买来的圣诞树和装饰品、客房服务的
餐点以及游览巴黎时去过的每间甜点店。连伊森都快搞不清楚这些店家的区别,
雅科夫却没有任何混淆,本子上写着吃什么喝什么搭什么交通工具,像一篇另类
的游记。
结尾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六欧元,冰刀租金。伊森像被蜂螫了一口,躲开了
视线,快速翻页过去。
后面已不再有任何文字纪录,只掉出一张照片。
一张湿过又干,边缘轻微破损的拍立得,印着伊森的睡脸,带着什么都不记
得的雅科夫到他的门口。
同一张拍立得照片,和雅科夫所有的新回忆,一起被遗弃在伊森的屋里,彷
彿对曾经发生的一切感到后悔。
笔记本从手中掉落,摔回了床头柜。照片被伊森握紧的拳头卷起,饱经摧残
的纸张发出微弱的呻吟,经过十年,它终于被掐得扭曲不成形,再也无法恢复原
来的样子。
眼窝在发烫,伊森抬起手去揉,试着阻止状况变糟,却适得其反,他的双眼
和头都在痛,乱揉着眼睛的手指全都沾湿了。
雅科夫走了,又一次离开了,自己却是个跟十年前一样的傻瓜。
伊森滑坐在床尾的地板上,将脸埋进手掌,压在屈起的膝盖间,肩膀不住抖
颤,无声地哭泣著。
(待续)
久、久等了!(每次都要说这句...^^")
希望没有人看完想对我怒吼 : 等了那么久,你就给我看这个?!(/‵Д′)/~ ╧╧
写到照片那段时,忽然想到,其实也有可能雅科夫只是忘记把照片抽走....
作者:
phaiphai (诗耀粉? 药粉? Orz)
2017-05-05 23:41:00喔不小雅 >_< 你怎么舍得 伊森不是叫你等他!
作者:
arkar (é›)
2017-05-05 23:58:00噢伊森Q__Q好想进去抱抱他T口T
作者: duckchi 2017-05-06 00:04:00
喔不,伊森别哭,我心碎(つД`)ノ
发现更新期待又怕受伤!看完果然心碎,尤其是没涂好被发现的那行字迹QQQQ
作者: marho541 (marss祥天 ) 2017-05-06 10:25:00
希望他们可以快点相见~~~
作者:
yun0401 (牧靡)
2017-05-06 13:14:00跟十年前一样,太心疼了T_T
作者:
EK1227 (芋粿)
2017-05-06 19:41:00哭哭,伊森再次被抛下
作者:
orangedog (orangedog)
2017-05-07 02:24:00伊森 不哭不哭 我肩膀借你
作者:
phaiphai (诗耀粉? 药粉? Orz)
2017-05-07 16:28:00所以吃货会为了薄饼很快回来的意思wwwww
作者:
orangedog (orangedog)
2017-05-07 22:04:00突然想到 要珍惜身边的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