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玉宴搀扶著西门慕,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也许此时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中央场地上吧,再加上玉宴挑的是一条工作人员专用
的通道,因此一路上都没有碰上人,这让玉宴无比庆幸。
西门慕走得很慢,脚步充满了踟蹰,这让玉宴更急了,恨不得立刻将人送到医院去。
他转头想确认西门慕的状况,然后这一转,西门慕那张大大的笑脸便映入了眼前。
“干嘛你不痛了啊?笑什么笑?”玉宴瞪向他,这人一副得了便宜害卖乖的表情还真
是讨打。
“你不生我气了?”西门慕讨好地问。
“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玉宴哼了声,没好气的说。
“我还以为我的魅力够大,还能让你继续吃醋呢。”西门慕抬起头,轻轻用唇碰了一
下玉宴的脸颊,他好想拥抱这个人,却也明白时间地点都不甚尚佳,“而且我还跟南宫
京同时出现,你不介意吗?”
“你白痴啊!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救他吧!”翻了个白眼,玉宴抖抖肩膀,将人滑
下来的身躯更往上抬,“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京他……”
“我待会再跟你说。”西门慕摇摇头,暗示他这并不是一个谈论的好地点。
“你会说实话吗?”不怪他怀疑,西门慕这人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我跟你保证过,再不会瞒你任何事。”
“那你跟人的约定呢?”
“已经没关系了。”西门慕释然的笑笑,带着一点点的洒脱和云淡风轻。
玉宴于是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不管西门慕与南宫京发生过什么事,都已经结束了,西门慕的态度正说
明了一切。
从身边传来的情感并不只是解脱,还有遗憾与惆怅,那些玉宴来不及参与的西门慕的
过去,不管是喜是悲,对于西门慕来说毕竟复杂的无法言喻。
然而玉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陪伴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会不在意呢?为什么会不气了呢?玉宴这时才恍然,是因为西门慕需要他。
他需要他,所以玉宴愿意放下自己的纠结,只想先陪着西门慕度过这些有的没的烦心
事。
“我还没原谅你。”这也是实话,但是玉宴此言一出,也是在说,他们之间还不是死
局,带着他的妥协与理解。
“我知道。”西门慕笑笑,又亲上了玉宴的脸颊,“谢谢你。”
他这话说得诚心诚意,玉宴不禁脸又红了些。
只是就在两人好不容易心意相通的这个时候,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复数的脚步声,且他们的步伐浑厚有力,因此玉宴听得出来,这些人是高手,而且来
者不善。
他看了一眼西门慕,将他护在身后,又要伸手拔剑。
西门慕娇弱的靠在玉宴的身上,却也暗中扣住了两把匕首。
一个娇小的女孩从转角率先走了出来,还有她身后的一干人等。
玉宴本来想松口气,但他身后的人却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收敛了气势,这让玉宴
跟着心头一紧。
西门慕不说话,对方也没开口,玉宴自然也无话可说,于是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愫愫。”而后,才由西门慕打破了寂静。
来人正是西门愫,西门慕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西门愫瞇起眼睛,嗓音冷硬,“这里不欢迎你。”
“我知道,我这就要走了。”西门慕不为所动,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西门愫讨厌他,
尽管也从很久以前他就表明过,他不会去与西门愫争任何东西。
“我警告过你,以后见一次、杀一次。”
然而西门愫依然不想放过他,此言一出,不只玉宴摆出架势,西门愫身后的众人也再
不掩饰一身的杀气。
“愫愫,你……”没有料到西门愫仍旧这样不讲理,西门慕皱起了眉头,就算事到如
今,他也没有要与西门愫起冲突的意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只是眼前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西门慕不解,对方究竟要他退到什么地方
去。
他都已经相让至此,西门愫到底还想要他怎么样?
“你就这么想要我死?”他悽苦一笑,不带一点怨恨,但是很疲惫。
“是。”西门愫点点头,便退到一边。
场面一触即发,玉宴数了数人数,西门愫带着六个人,个个都不弱,也都算的上是例
年会十六强的常客。
但就算如此也不足为惧,玉宴挺身踏步向前,大有要与这些人死战到底的觉悟。
玉宴听出了西门慕的声音是多么卑微可怜,带着他从未听过的乞求与讨好,这让玉宴
很不服气。
从第一眼在例年会上看到西门慕,他就为他的潇洒强悍所折服。这样一个人理应心高
气傲的活在天空之下,而非受到任何凡尘俗世所玷污他的光彩。
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两者的情意,更是为了玉宴打从心底,钦佩西门慕这个人,因此,
他也愿意倾尽所有以守护他。
然而就在玉宴或对方有任何动作之前,从远方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
有三个带着全罩式安全帽的人朝这里冲了过来。
那场面太过荒诞,一时之间大家都很疑惑,这些人到底是帮哪头的,于是愣愣地没有
反应,就让他们这样愈跑愈近。
跑到了玉宴与西门慕之前。
这画风也太不对了,玉宴傻傻的看着这三个人的背影,只觉似曾相识,却又觉得这些
身影挺拔的好不熟悉。
但玉宴终究是认出了那三人的兵器──除了一人的用了五颜六色的纸胶带缠得看不清
原样之外,这些兵器他都曾经交手过上百次,连他们的主人他都认识了一辈子。
“你们……”玉宴有些动容,连话都说不太出来。
他知道这对他们而言有多么的不容易,不论是谣生、云飞或是兰殊,必然都是下定了
决心。尤其是谣生,为了不让任何西门认出他来,却又因为情况危急,只好如此处理他
的匕首,这让玉宴怎么能不感动。
“快走,这里我们挡着。”说话的是兰殊,他的声音因为被安全帽困着的关系所以很
低,但他整个人的气势也最逼人,所有西门愫带来的人似乎都很忌惮他。
“跑远一点先,但是回来之后我们要听你怎么招惹上他的。”云飞也跟着说,就像女
高中生一样期待的玉宴的恋爱话题。
“咳……你可以顺便帮我要张签名吗?”谣生吊著嗓子,以令人发笑的高音小声的要
求着。他崇拜西门慕很久了,能见到偶像其实比起什么都兴奋。当然他也很紧张,这里
面最危险的就是他了,但为了玉宴与偶像,那也只能拼了。
“你们……”玉宴鼻子都酸了,他的好友们没有抛下他,光是这样的事就足以令他热
泪盈眶了。
尽管他也想与他们并肩作战,不过他也知道轻重缓急,他必须尽快将西门慕带离这样
的是非之地才行,“不要死啊。”最后他只好这么说。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云飞还在滴滴咕咕,兰殊却已经攻了上去,两分人马顿时
打得难分难解。
玉宴赶紧趁机握住西门慕的手,拉着他快跑。
“拦下他!”西门愫尖声大叫,但是她的人马都被那三人挡下了,射过来的匕首也被
玉宴举剑打落。
她只能恨恨的看着西门慕愈跑愈远,离开了她的视线。
****
“从我搬进去那个家不久之后,我就知道愫愫、跟愫愫的母亲都讨厌我。”西门慕靠
在椅背上,头贴著车窗,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徐徐开口。
南宫京在例年会上交给玉宴的东西很齐全,饭店房卡和车钥匙。
玉宴依著西门慕的指示顺利在广大的停车场找到了南宫京留给他的车,他将西门慕先
放到副驾驶座上,自己才跟着坐了进来。
房卡上的饭店logo是一间他得工作一个礼拜可能才住得起一个晚上的高级饭店,地点
在东方的领地上。即使玉宴不算认识南宫京,但依照那人缜密的头脑和算计,应该是把
一切都安排好了,于是玉宴再不迟疑,放下手煞车便驱车前往。
而西门慕似乎是感触太多,因而说起了自己的事。
“以前我还小,我以为她们对我笑、对我好,就都是因为她们爱我。”西门慕扯了扯
嘴角,他也曾经如此天真过,“不过算了,至少她们让我平安长到了十六岁。”
“我记得……你父亲过世得早……”玉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记得很久以前看到的新
闻,前任西门家主死于心脏病,约莫壮年便撒手人寰。
也正是因为如此,西门群龙无首了很长一段时间,西门慕不见人影,西门愫年纪又太
小,导致这个家系开始走下坡。
“是啊,父亲一死,我便没有活路了,她们真是迫不及待想杀我。”西门慕笑了出
来,那笑却很难看,见者只觉得悲伤。
“玉宴,我是真的差一点就要死掉的。”西门慕有些哽咽了,想起当时的事情,至今
仍令他害怕。
玉宴不禁伸手去握紧了他的手,胸口上的情绪翻腾,说不清是愤怒或是怜惜,只好用
力的握住了身旁的人。
西门慕吸了好几口气,努力的平复呼吸,“幸好,一个过去的约定救了我。”
“什么约定?”
“与京的约定。我跟你说过的,我跟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在他男朋友的事情之后,
其实我就没有那么喜欢他了,大约是因为死心了吧。”西门慕知道玉宴不信,于是又补
充,“当然他也不会是普通朋友,他是特别了些,但也不至于到难以定义的程度。”
“我没介意的,你不用在这个时候还顾虑我的心情。”玉宴抿著嘴,西门慕要好好难
过便好好难过,不必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考虑那么多。
“抱歉,我就是怕你放在心上。因为我们很要好,如果要说全世界他最信任谁,那必
然是我了,而我也最相信他。”
玉宴生生咽下口中的酸意,“……你故意说这话来刺激我吗?”
“是啊,如果会生气还是老实说出来吧。你我之间事到如今又何必遮遮掩掩?”西门
慕笑了笑。
“你都伤这么重了怎么还这么欠揍啊!”玉宴咬牙切齿,狠狠掐了西门慕的虎口一
把,恨这人总是这么不正经。
西门慕吃疼的叫了一声,但很显然就是喜欢看玉宴炸毛的样子,脸上的笑依然轻挑,
但总归又讲回去了正经事,“我曾经跟他要求过一件事,若是我们彼此有生命上的危
险,便会帮助对方度过一劫。最一开始的时候这不过是一句玩笑,我就是想证明我们的
确是生死之交吧,在我坚持之下他也答应了,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谁想到、这却
会在后来救了我一命。”
“她们到底做了什么?”玉宴很疑惑,西门慕的强悍大家都有目共睹,她们肯定是来
阴的才能让西门慕这么狼狈。
“肌肉松弛剂,就在我的晚餐里。”西门慕为他解惑,“我动弹不得,就只能眼睁睁
的看着她们将我埋到土里,然后我再也无法呼吸。”
“她们怎么可以!”玉宴惊得差点就把煞车狠狠踩下去了,他猛然回过头,看着西门
慕的表情既心疼又愤怒,“阿慕、你……”
玉宴说不出口,他无从想像西门慕该有多恐惧,也无法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心肠这么狠
毒。
西门慕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显得很满意玉宴对他的称呼,好像他们之间一如往昔,
“京带着杨叔来救我的时候,我真的崩溃大哭,就在他们眼前。”西门慕不觉得承认自
己这么狼狈有多丢脸,只是又笑了笑,“我不明白,我从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不会去
抢愫愫的任何东西,就算父亲要给我也一样,为什么坚持要杀我?”
“不过后来当然愫愫她们也发现我的尸体不见了,因此想要把我找出来让我死个彻
底,但京跟杨叔早就把我送走了。再之后京为我报了仇,你所听到的那个关于我向他告
白被拒而远走天涯的传言就是从他那里流出来的,他让西门家很丢脸,甚至抬不起头,
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家伙。”西门慕呵呵笑道,“由此我欠了京好大一个人情,直到
今天才终于还清了。”
他们说著的同时已经到了饭店,因此两人暂时将话题停在这里,依著房卡上的房号前
往南宫京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杨叔?你怎么在这里!”玉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似乎已经在房内等候多时的中年
大叔,只觉上一次见他恍若隔世。
杨叔看起来一点不像杨叔,至少头发整齐了衣着也干净了,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德高望
重的医生模样。大概是如果不穿成这样也进不来这种地方吧,他扯着衣领,满嘴碎碎
念的帮着玉宴,将西门慕接了过去,“还不是为了他!”
“为了他?”玉宴依然困惑不解,但也觉得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西门慕已经流血流
一阵子了,他赶忙扯开后者的衣服,“杨叔,你快看看阿慕,我觉得他很不好!”
“没事。”西门慕也跟着着手脱去上衣,“小伤,被几个小鬼挠了几下而已。”
西门慕露出了结实的上半身,他的后背几道伤口鲜血淋漓,上手臂与腹部也都是瘀
青,的确不是什么致命伤,但看上去也怵目惊心的令人害怕。
玉宴咬著嘴唇,很是心疼,“怎么会这个样子?”
“欠了京人情,就会是这个样子。”西门慕猛的皱了一下眉,也跟着收紧了与玉宴交
握的手,因为杨叔已经开始处理他的伤,饶是他耐痛,却也还是有点疼。
“杨叔,你轻一点!”玉宴心疼到不行,只恨杨叔手下没轻没重的,故意弄疼西门
慕。
“你小子讲点道理,还让不让我好好弄了!”杨叔骂道,牛脾气上来了,大有玉宴再
多嘴一句便撒手不管了的意思。
西门慕只好拉过玉宴的手,让他坐在自己面前,不让他去看杨叔怎么弄他后背的,
“所以我刚刚说到,我欠了京人情。”
“对。”玉宴这才乖了,只是时不时还是会游移目光过去。
“只要欠了南宫京那浑小子一次,几乎就要还一辈子!”杨叔在后面碎碎念,显然也
是心有戚戚。
“我与杨叔都是,虽然住在竹屯,但只要京一要求我们做些台面下的事,我们都得去
帮他。”西门慕解释,还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说他们简直就是南宫京的奴隶,“明明就
是不能再踏入北都的人,却为了他偏偏舍身犯险超多次,我自己都数不清帮他干了多少
事了。”
西门慕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但算了,至少他让我遇见了你。”
“遇见我?”玉宴疑惑的歪了歪头,“你是说、在竹屯的时候并非我们第一次见
面?”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没错,但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西门慕表情温柔,充
满了怀念,“你折了那么多人的兵器真的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你吗?京他早就叫我去查你
是谁了。我就这样看到了你,气焰嚣张,年少轻狂,踩在那些人身上的模样,真是帅极
了。”
玉宴红了脸,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竟都被人看在眼里。但是南宫京竟然没有来找他算
帐吗?大概也是这人护着自己吧。
“我跟京说、那些人的行为确有不妥,就当你是维护正义之士吧,于是京也同意让你
帮忙清理门户了。”西门慕证实了他的猜测,“再之后,有时我回竹屯的路上,都会看
你卖力地踩着脚踏车不知道去哪,因为好奇、所以我曾经跟在你身后过一次,就这样发
现了你竟然有这些好朋友,那时候就觉得不愧是你,胆子真够大的。”
“你竟然还跟踪过我?”他可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是啊,我连你们家在哪都知道噢。”西门慕调皮地眨了眨眼,“地震的时候不知道
为什么,就是很担心,尤其震央又在那附近,所以我才想说去看看好了,看一眼也没损
失。老天保佑我有去,不然我就会失去你了。”
这人竟然早就注意他这么久了,而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玉宴有些感动的,他好想去抱西门慕,但现在要是他胆敢伸手,杨叔一定会剁掉他的
手吧。玉宴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凑上前,捧住西门慕的脸,与他鼻尖相贴。
“谢谢你。”他说,闭上了眼睛。
西门慕则直接倾身,勾过玉宴的脖颈就去吻玉宴的嘴唇──他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两人吻的难分难舍,没有注意到杨叔在后面白眼已经翻了十五圈。
当好不容易能够分开,玉宴也舍不得离他太远,只是将自己贴在西门慕的心口,用全
身的细胞去感受这个人。
“所以这次也是吗?南宫京请你帮忙?”玉宴细细想来,倒也觉得有迹可循,南宫京
这人笑里藏刀,与东方涤很像,感觉就是会将所有可利用的事物发挥到最大价值的类
型。
“不,这次是去救他一命的。”西门慕又扭曲了一下面容,杨叔已经开始在缝合他的
伤口了,“他这次差点把自己玩没了。”
“什么意思?”
“虽然北辰绑了他,但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人绑架?当然
是他预谋的,是他计画的一部分。”看着玉宴不可置信的大眼,西门慕理解的点点头,
南宫京这人确实太可怕,连自己都敢当作筹码,“他的目的在于让南宫缇在此次例年会
上提升威望,就结果来说,的确是干的不错。但他忘记自己是谁,北辰都巴望着他死让
南宫大乱,幸好我有赶上,才救了京一命。”
“他跟我握手时,我觉得他好像快昏倒了……”玉宴恍然大悟,南宫京果然是在强
撑。
“他受了很多苦。”西门慕不愿再多说,他感觉到杨叔已经不在他背后忙活,因而转
过了头,“杨叔,结束了吗?”
“是啊,你死不了,但我还得去看南宫京呢。”杨叔骂骂咧咧的开始收拾东西。
西门慕拍了拍玉宴要他将车钥匙交出来给杨叔,一边慎重的说:“那杨叔你快去吧,
京他很不好。”
“你想太多了,那家伙强得跟什么似的,世界末日了他都不会倒下去的。”杨叔说归
说,但手上动作加快了。他交代玉宴,“我把这家伙留给你啦,你好好照顾他。”
“好。”玉宴点点头,跟着站起身要送杨叔,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杨叔,你帮我
跟南宫京道谢吧。他今天救了我,要是他有需要帮……”
“打住!”杨叔举手制止了他,同一时间西门慕也摀住了玉宴的嘴巴,“道谢我可以
帮你,但后面就不用了,你要是提了他把你一辈子都啃得干干净净也不会跟你客气
的。”
“玉宴,你刚刚听了这么多还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吗?”西门慕也是哭笑不得。
玉宴挣脱了他的手,挺起了胸膛,“就算如此,他出言护我也是事实啊!做人要懂得
知恩图报。”
“你已经帮了南宫缇了,算扯平了吧,就别再胡思乱想了。”西门慕挥手赶起杨叔
来,“杨叔你快走吧。”
杨叔显然也有同感,随便挥了挥手便走了。
西门慕拉着玉宴的手回到了床上,与他一同坐在床沿。
发生了太多事,玉宴只觉得一切荒谬得不太真实,他看着西门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
么了,只是直直的、目光不移的望着他。
西门慕也看着他,与玉宴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拥对方入怀。
“现在我们怎么办?”玉宴叹息一般的问,前途茫茫不清,然而有一件事倒是很清
楚,那就是他不想放开怀里的这个人。
“不知道。”西门慕答的坦然,他握住了玉宴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但我想跟你一
起走下去,不管天涯海角,就是想跟着你。”
“我也是。”得到对方的心意,玉宴不由自主笑开了嘴,他轻抚著西门慕的容颜,
痴迷的目光一往情深,“我也是。”
他再找不到别的句子来形容他的心情,只好傻傻的覆述著自己的心意。
“我喜欢你,西门慕,但下次你要想再骗我……”
“不会有下一次。”西门慕打断了他,“还有、我也喜欢你。”
这对玉宴而言已经够了,能有对方的这一句话,那就值了。
明天的种种,过去的种种,他都无所畏惧。他曾经迷失过,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江湖长
什么模样,但其实他想要的一直都一样,抬头挺胸的生活,对得起自己。直到今天,他
也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然而如今他更幸运了,能得此人陪他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天涯了吧。
THE END
*杨叔觉得自己快被闪瞎了马的这群混蛋年轻人(心声
*明明是想要填坑的,却又让自己想来写第二部,我到底在干嘛......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