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感情并非一瞬间觉醒,而是慢慢累积直到失衡的那天。
—————
朴智旻在搬家转学以前很喜欢一位邻家弟弟,他有时会跟金泰亨提起,虽然搬家后没机会再见面,但记忆中瘦瘦小小的非常可爱,眼睛又圆又大皮肤也白,看朴智旻回忆起弟弟对着自己叫哥哥的样子总是让金泰亨差点打电话通知警察这里有恋童癖。
这弟弟是学画的,虽然跟朴智旻差了两岁,可他当年参加检定提早一年入学,不仅没跟不上比自己大一岁的同学,还更加优秀的几乎什么科目都能拿到漂亮的成绩。
翻开皮夹内侧,金泰亨这是第二次看见这张照片,朴智旻满脸骄傲的称赞著这位弟弟,一边说着他要来参加学校美术系的甄试所以要来借住几天,一边已经期待起在同一座校园唸书的情景。
金泰亨没告诉朴智旻这男孩的样貌早在他们初识那年就见过,干净乖巧的样子想必得人疼,朴智旻笑弯着眼说他的名字叫做田柾国。
当田柾国揹著大背包出现在公寓门口时,朴智旻从未如此身手敏捷的样子着实吓了金泰亨一跳,他一个箭步抢下田柾国手中包得密实的画作,招呼著田柾国进屋,背包还没放下就被揽著拉到金泰亨面前。
“柾国,这是泰亨,我最好的朋友。”
“泰亨哥。”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瞳干净得可以反射出任何进入他眼帘的事物,浏海因为汗水平顺的服贴在额头,白色衬衫下的身材明显比朴智旻描述的还要好,他朝金泰亨点头问好,是个比照片更漂亮的孩子,金泰亨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朴智旻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
晚上带着田柾国在学校附近的店里吃饭时,朴智旻终于能静下来仔细看看身边已从男孩蜕变成少年的田柾国,身高已经比自己高了点,肩膀宽阔了些,身材也是锻炼得精实,原本白净的脸庞多了一小道疤痕,田柾国说是不小心留下的,这样感觉多了点男子气概。
“来的时候怎么不让哥去车站接你?”
明显宠爱弟弟不希望他迷路的语气,朴智旻第五次将田柾国的饭碗用菜填满。
“如果未来唸这里自己熟悉一下也好。”
又是笑到眼睛瞇成一条线,白白软软的团子点着头,也替金泰亨夹了一筷子菜,只是更细心的提前将他不吃的豆子挑了起来。
田柾国知道朴智旻一直是细心的,只是没看过他对自己以外的朋友如此上心,面前吃饭的金泰亨很安静,刚刚来的路上还跟朴智旻吵得不可开交的画面仿佛是错觉,光是第一次看见朴智旻发脾气已经很不可思议,他们下一秒十指交扣和好的样子才让田柾国觉得冲击。
男生之间是可以这样的吗?他们是在交往吗?所以他们是同性恋吗?问号不断从脑里涌现,过去朴智旻对自己最亲暱的表现也只有贴著额头看看是否有发烧,虽然自己动作更快的躲开了,而身边要好的朋友最亲密的举动也仅止于揽肩而已。
没法得到答案的问题让田柾国觉得自己要当机了,他趁著金泰亨去洗手间的空档拉住了朴智旻的衣角,朴智旻避开他的视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盯着田柾国也有的鼻尖痣,脑中想起的却是金泰亨的亲吻。
金泰亨回座时,朴智旻正将他碗里的辣椒挑掉,朴智旻没抬起头交待着从美术系学生那打听来的面试技巧,田柾国看着金泰亨若无其事的握住朴智旻的手吃下筷子上的肉,朴智旻的耳朵好像红了。
才低头,碗里的菜又增加了,好像跟原来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了。
几乎一夜未眠,田柾国起床梳洗时看着自己微肿的脸颊想着何时才会消下去,整理好要面试的资料,才出房门就看见金泰亨坐在客厅等他。
“未来的学弟准备好了吗?”
放著弟弟一人总是不放心,但接近的舞展排练总是得早出晚归,朴智旻只好拜托金泰亨今天陪着田柾国到学校面试。
前夜金泰亨让出自己的床跟房间让田柾国跟朴智旻可以叙旧聊聊天,可他还是待在房内聊到要就寝才离开,朴智旻又一次赞叹金泰亨交朋友的能力。
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稍微怕生的,并非没有朋友,只是变熟的时间要拉得很长,一昧对他好不一定能获得田柾国的真心,光是第一步没有距离的交谈就花了自己相当大的心力,可金泰亨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田柾国露出自己珍藏许久宛如小动物的笑容。
田柾国接过金泰亨递来的果汁,说是朴智旻出门前特意准备的,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跟朴智旻很不一样,朴智旻总是贴心的把自己照顾得妥当,在意小细节跟自己的感受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所以自己也必须要做一个让哥哥骄傲不让哥哥担心的弟弟。
面前努着嘴说出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金泰亨让田柾国笑了,他大方地让出一半的果汁,金泰亨只是摇摇手,自说自话的委屈样看不出长自己两岁的哥哥样,所以昨天看到朴智旻对金泰亨生气时才会这么惊讶,他忘记了朴智旻也是个有喜怒哀乐的人,自己才17岁,而朴智旻也才19岁。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做到完美的弟弟才能跟金泰亨相处,他可以不完美,还不需要很完美。
等待面试的时间很长,田柾国话不多,或许是紧张的关系,金泰亨想着各式的话题天花乱坠的聊著,可终是有话题接不上的时刻,也不觉得尴尬,掏出耳机递过一只给田柾国。
耳机内传来的不是音乐,而是聊天的声音,有人说著试图令人发笑的大叔笑话,另一人笑得夸张的声音传入耳里,有些熟悉。
“这是什么?”
“让你放松的大叔笑话集,啊......不过智旻好像笑得比硕珍哥的声音更大声,反正是让你放松的。”
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金泰亨跟着耳机内的笑话扬起嘴角,但更多时候田柾国觉得他其实是听见朴智旻的笑声才露出笑容的。
朴智旻的笑声跟说话一样,不是男人那种粗犷的声线,也不是如金泰亨般低沈却温柔的嗓音,他细致秀气的音调像是从平均线拉高了半音,不带女气,听来却总有软糯撒娇的错觉。
“什么啊”
田柾国不知道自己为何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托金泰亨跟朴智旻的福放松不少。
金泰亨看着田柾国笑起来的样子,开始理解为何朴智旻这么喜欢这个弟弟,眼角弯起出现小小的细纹,漂亮的眼瞳充满著水气,溢出的笑意蔓延至唇边,会露出可爱的两颗门牙,有点像小兔子,也像小鹿,而这不过是朴智旻说他众多优点中的其中一项而已。
面试结束离开会场时,等在外面的金泰亨正讲著电话,一直带笑的眉眼突然皱起了痕迹,他拉着田柾国就往外跑。
不好的预感袭来,当他们见到朴智旻时,坐在医务室床上的他左脚裤管卷起,膝盖轻微擦伤,脚踝上裹着绷带,惨白的表情不确定是因为疼痛还是难过,看见他们进来只挤了个笑容。
“泰泰......”
“笑得好丑。”
金泰亨捏了捏朴智旻的脸颊,能感受到的肉感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田柾国没说话,他从金泰亨的身后看见朴智旻的手紧紧捏著金泰亨的衣角,泛白的指尖被金泰亨温柔的抚上。
郑号锡陪在朴智旻旁边,说是排练时不小心跌下舞台,只有小擦伤,骨头没问题,就是扭伤需要休息。
“那演出呢?”
听不清是谁问的,颤抖的语气大概是朴智旻,郑号锡看着金泰亨没有回答。
“我们回去吧。”金泰亨说,语气轻得散在空中,他让田柾国拿着两人的包包,才要把朴智旻扶起来,包包又回到了手上。
田柾国揹起了朴智旻,以前曾比自己高大的哥哥伏在背上,他可以感觉到朴智旻下巴磕在肩上的骨感。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