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流水潺潺,一样的精巧楼宇,一样的白石铺道。
蓝曦臣有些恍惚的走在白石道上,当他来到阁楼前,那上头大气恢宏的三个字映入他
眼里,彷若连同往事也一起在眼底浮现。
推开门,里头的摆设一如以往,蓝曦臣站在门外,彷佛看到他和大哥三弟一同围坐在
圆桌边,大哥一脸严正的训戒三弟,三弟苦着一张脸只能频频点头应好,自己呢……自己
一脸看好戏的坐在一边只是笑着喝茶。
很平常的相处画面,而今却是远去再不可追。
蓝曦臣走进内室,角落一座六角泥火炉上已烧着一壶水,桌上已放着他专用的茶具和
爱喝的茶叶,他转向另一边的大窗,上前推开,眼前是一片空阔的天景,蓝曦臣深吸口气
,缓缓在窗边的椅榻上坐下。
椅榻很大,榻上还摆着一张小檀木桌,可让两个人对坐闲聊,这个设计是阿瑶建议大
哥后来加建的,为的,也是让他可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天空流水。
小桌上已添放了几本古籍,蓝曦臣抚过那陈旧的书面,一切都没变……扬曦阁里外的
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有再也回不来的二个人,变的,只剩他一人,独坐无语。
“……若你现在在我身边……”想着刚刚乍然相见的人,招呼都不打的转身头也不回
的离去,蓝曦臣就觉得胸口好像压着块石头一样,重的他差点喘不过气,他勉力走到休息
的院落,强打起精神和门人们说话,而现在,他根本已经没有力气可以再站起来,只能无
力疲乏的靠在榻上的软垫上,想着那人冷淡的对待。
“……你还在生气?我都不气你了……你居然还在生我气?你就真那么舍得如此冷漠
对我?连句话……都不愿跟我说了吗?”手习惯性的伸向腰间,微凉的银铃被握在掌心里
,蓝曦臣就这样靠坐在榻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聂家举办的清谈会为时共五天四夜,这段期间的膳食全由聂家负责,参与的门派都要
上缴一点点费用,除了一、二个门派如蓝家和江家,是由宗主负责收取的之外,当然,有
收没收谁知道呢?
各门派的膳食也是按三餐时间送至各人厢房,在各自的房间里用完膳后,待时间一到
便会有人前去收回,有人问,为什么不像金家一样,大家聚在一起吃就好?聂家方面的回
应则是:
“万一有人吃到一半互看不爽突然闹开了怎么办?洒了我一地的酒菜不说,我还得让
人花时间去清理,还不能收钱,这不是太不划算了吗?所以,还是各自吃各自的吧!”
以上,是来自聂家现任宗主聂怀桑的回答。
当江澄用完晚膳,想着那人不知道吃了没?有没有多吃一点?在自己房里走来晃去想
着要不要去偷偷看他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精神一抖,立时冲过去开门。
“舅……哇啊!舅舅你干什么?你不知道突然开门会吓到人吗?”才敲了一声正要开
口叫人时,金凌就被江澄猛地拉开门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目光一直往金凌的后面看,江澄想着会不会这狗崽子把
蓝曦臣藏起来了?
“怎么不是我,当然是我啊!我来晚了,想说先来跟舅舅打招呼……舅舅你看什么啊
?我后头有什么吗?”目江澄目光一直往自己后头瞅,金凌也转头看了看,怎么,有什么
他看不到的东西吗?
“没什么,来晚也没什么,反正会明天正式开,好了,招呼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没看到想看的人,江澄也懒得理金凌,手一拉,正准备关门时,金凌急忙的一脚踩了进去
,两手推著门喊道。
“等等啊,舅舅,干什么赶人呢?我有事要问你啊~”
“啧!你都已经是宗主了,有什么事不能自己解决的?”
“不是金家的事,我、我就、我就想问你……那个……你对莲花坞的……的姑娘熟不
熟?”
“莲花坞的姑娘?我能认识的姑娘都能当你娘了,你想干嘛?”没想到金凌居然会问
到姑娘的事,江澄眉一挑,干脆双手环胸的看着金凌,这狗崽子又想干什么了?
“不是那种姑娘,是年轻的……应该跟我差不多的……也有可能比我小的……嗯……
就年轻姑娘……”越说脸越红,金凌抓抓头,那害羞的样子让江澄差点没一鞭鞭下去。
搞什么?这家伙想姑娘了?而且看来是有目标的,可恶,那神情怎么跟他爹那么像?
看得好想一拳揍下去。
“你给我进来!”一手直接揪著金凌的领子把人拖进门,真是的,才几岁就想乱来?
怎么就没一个省心的?
此时,在另一头的乱葬岗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一站一坐,地上一个法阵旋转发亮
,白衣人双目紧盯着黑衣人的动作,淡金色的元丹发出微弱的光芒在黑衣人面前虚浮,黑
衣人双手一上一下将金丹护在中间,气一提,金丹开始朝黑衣人靠近。
“蓝湛蓝湛蓝湛~~我结了,我结了,我结丹了!”淡金色的元丹被魏婴缓缓纳入体
内,待行气一周时,魏婴睁开了眼睛,脸上发著光的站起来冲向身边的蓝忘机将人一把抱
住,兴奋的大吼大叫。
“很好。”回抱着人,蓝忘机赞许的摸摸魏婴的头,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悦,虽然只
是嘴角轻轻扬起。
“我能御剑了……呃……随便不在,唉呀,随便啦~蓝湛,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御
剑飞行了。”上辈子失去金丹,今辈子上身的家伙灵力又差,魏婴几乎已经不抱着还能结
丹的盼望了,结果没想到这个莫玄羽的体质居然天生适合修炼鬼道,适合的体质加上他这
个鬼道老祖,才半年,在乱葬岗潜心修炼才半年,他居然就能结丹了。
“金丹初成,尚不稳定,还要好好修炼,御剑暂时禁止。”
“好好好,二哥哥说什么都好,我可以御剑了,我现在是不是要把随便拿回来?不过
随便也认江澄为主了,还拿得回来吗?”
看着魏婴一声应着他一边还想着要取剑,蓝忘机心里暗叹了口气,突地想到之前叔父
遣人送来的信,他按著已经乐到快跳脚的魏婴淡淡说道。
“叔父几天前来信,清河聂家的清谈会开始了,今年是兄长去参加,叔父要我们若情
况允许,让我们前去清河和兄长会合。”
“清河聂家?”
“嗯……叔父说,江澄半年不到姑苏了,和兄长也没有见面,兄长虽没说什么,但人
憔悴了许多。”皱着眉,这江澄又哪里让兄长不开心了?
“嗄?这两人又怎么啦?”
“不清楚,既然现下你结丹有成,我们去一赵清河吧。”
“行,都听二哥哥的,清河啊……咱们好久没去了,想想,那聂家的祭刀祠也算是咱
们的有缘地呢。”想起那个地方算是两人结伴同行的开始,魏婴笑瞇了一双眼睛,看的蓝
忘机心念一动,忍不住的在那嘴角轻轻咬了一下。
“想去……我们再一起去一次?”
“去去去,一起去,啊,先让我去找江澄拿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