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达以上 九
醉酒事件过去之后，莫雨槐觉得自己
比起之前那种紧张的状态要放松很多，
阿则好像也是，两个人在白天上班的
时候，偶尔会传传讯息，还养成了
吃过晚饭出去散个步小聊一会的习惯，
如果太晚，就是在家里，一边陪阿黑
玩一边聊天。
至于阿黑，作为新家中活得最滋润自在
的生物，一直以来好像都没看出什么
适应问题，牠对于猫砂盆的摆放位置
似乎也很满意，并没有出现适应不良，
随处便溺的问题。
唯一的小状况是，最近天气又湿又冷，
莫雨槐因为偶尔会偏头痛，晚上喜欢
戴着毛帽睡觉。他戴的是一顶深蓝色
的毛帽，结果某天晚上睡觉前却发现
不见了，到处找寻这间房子里唯一的
嫌疑犯阿黑，结果在猫跳台三楼的猫窝
里发现了猫和他的毛帽，阿黑大概是
觉得毛帽很暖活，又有伸缩性，能紧密
包覆，把头和上半身整个拱到毛帽里，
而屁股和尾巴则露在外面。莫雨槐看见
明显和成猫体型不相容的保暖装备，
不禁失笑，隔天和徐青则讨论了一下，
后来两个人在一家卖手工艺品材料的
手作坊找到了店家自制出售的毛线袋子，
大小刚好足够把阿黑刚好塞进去，具备
拥挤但不至于让袋子爆开的微妙贴合度，
而且毛线的材质刚好阿黑也喜欢，至此
莫雨槐才从流氓阿黑那里赎回他被强制
征收的毛帽。只是阿黑还是对他的毛帽
有一种对于初恋一般的谜之好感，每次
进他的房间玩，总要跑去钻他的毛帽玩，
而他能理解这样的心情，所以后来他还是
决定把毛帽留给阿黑玩。为此阿则还买了
一顶新的毛帽给他，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周五晚上莫雨槐的哥哥莫雨楠约了他吃饭，
莫雨槐提前几天就跟徐青则说了，下班之后，
便直接跟哥哥会合，一起去吃饭。
莫雨楠个性比他更像爸爸，是那种沉默又
木讷的性格，如果对于莫雨槐来说，爸爸
是大座的山，那么哥哥就是小座的，他不会
说好听的话，表情也不见得多温柔，但是你
需要他的时候回头看，他就在那里。
天气冷，他们去了火锅店吃火锅，两个人点了
不同的主食。他去调料区帮哥哥和自己分别
弄好了一碟调料，哥哥的不加葱，酱油要少
一点，还要添点辣椒，而他的则是要在沙茶上
加上满满的葱，回座位的时候，哥哥也帮他
倒好了饮料，他的是一杯冰的酸梅汁，哥哥
自己的是热麦茶，开始煮火锅的时候，两人
很自然地把第一块煮好的肉片捞起来放到了
对方碗里。
和关系好的家人在天气冷的时候一起吃
火锅闲聊，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火锅
中水滚起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带着香气
往上窜升的白烟，将带着热气沾著酱汁
的食材咬入口中的美味，兄弟俩低声交谈
的声音，都带给他一种很温暖的感受，
也让莫雨槐恍然想起他出柜的事情。
莫雨槐的家族曾有一桩轰轰烈烈的出柜
案例，主角是他的大堂哥莫雨昭。
莫雨昭是他大伯的大儿子，也是莫雨临
的哥哥，他年纪比莫雨槐大七岁，当年
出柜的时候和家里大吵一架，大伯父一气
之下就断掉金援，不让他回家，结果莫雨昭
半工半读到硕士毕业，和学长申请到全额
奖学金出国，后来毕业在那边找到工作，
就一直没有回来。直到莫雨槐唸硕士班
的时候，在堂姊莫雨临以及他爸爸等亲戚
的居中缓颊之下，莫雨昭才慢慢回来看望
父母，只是当时大伯父还是不太谅解，
虽然被大伯母压着不好发作，大家一起
吃饭的时候总是臭著脸闷声不吭，直到
大堂哥后来透过代孕有了孩子，和家里的
关系才彻底缓和下来。也因此，莫雨槐
知道自己是gay之后，其实一直都没有
想要跟父母坦白，因为他看过了大堂哥
付出的代价，很勇敢，可是也很孤独。
再加上他当时交往的男友也是瞒着父母，
也并没有要求他这样做，所以就这么
拖了下去，也许，在他心中，一直是
不愿意去面对这件事情的。
一直到繁池过世，他的想法才忽然改变了。
他开始觉得，他并不希望，如果有一天他
忽然走了，他最亲近的家人却对于他是一个
怎样的人懵懂无知，也许有一点是为了阿则吧
他希望如果他能有机会站在阿则身边，不会
因为自己家人的因素去伤害他。可是虽然
想好了要做，他却不知道要从何着手，坦白
这件事情和亲近与否并无关连，事实上，越
亲近，就越无法接受对方否定的态度，就越
恐惧害怕。
他当时想到的第一个对象是哥哥，但是
这样的事情和小时候哥哥帮他背黑锅，
两个人一起挨打的等级完全不同，虽然
他参考了一些影片，也查过资料，甚至
问过了大堂哥，事先拟好了说词，可是
周五晚上到他哥上班的楼下等人时，脑袋
还是一片空白。看到他哥走出来的时候，
他下意识掉头就跑，后来被追上来的哥哥
逮住了，当时很冷，哥哥看他嘴唇抖了半天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不由分说抓着他去了
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找了一个有隔间的位置
让他坐了，按他的口味点了餐，自己也点了
一份，跟他说有什么事情吃饱了慢慢说，
不要着急，他都听他说。
他永远都记得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当时
他把自己烫好的第一块牛肉放到了哥哥碗里，
哥哥把肉夹到嘴里的那一瞬间，他就忍不住
脱口而出，他说:
“哥，我喜欢男人。”
莫雨楠当时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拿起
筷子示意自己嘴里有东西，等会再说。
当时他脑袋里乱糟糟地一片纷乱，心里想，
哥哥没吐出来算是好征兆吗? 他如果劝我
交个女友试试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哥哥
劝我改邪归正，要孝顺父母，又该怎么办?
他会，觉得我恶心吗?
莫雨楠把那片牛肉吞下去之后，只是沉静地
把自己锅里的猪肉片捞起来，放到他碗里，
然后说了一句他终身难忘的话，他说:
“我知道，你不要害怕。”
“前年年假我们全家不是一起去玩吗? 我的
笔电临时故障，于是借了你的笔电回复公事，
顺便下载一份文件，当时在下载的资料夹里面，
发现了一个资料夹，名称叫做不可说。抱歉
因为我真的很好奇，所以在未经你同意的状况下
就打开来看，档案内容大概跟我想的一样，我也
下载过嘛，只是演员的性别跟我想像的有落差。
当时我就想到你高中毕业典礼后不久，有天晚上
妈妈忽然打给我，说要聊一件你的事情。”
“堂哥的事情当时不是闹得整个家族都知道吗?
因为大伯母当时跟妈妈聊过很多这方面的话题，
妈妈其实就有点担心我们，当时毕业典礼，
你不是有个好朋友青则上台领奖吗? 因为你是
下一位领奖人，妈妈拉着爸爸挤到了台前准备
照相，她看到了你站在台前的表情，她跟我说她
觉得你看你那个好朋友的眼神，跟爸爸当年暗恋
她的那个表情差不多，她当时就怀疑，你是喜欢
男生的。当时我跟妈妈其实不太了解同性恋是
什么，所以我们就想说先找书来看，我上网
找了一些书单，和妈妈一起或借或买看了一批，
现在也有一些咨询热线，妈妈也打过电话去
问过问题，后来我们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
男生的话，你不想说大概有你的理由，我们
应该要等你准备好，顺便先跟爸爸聊一下
这方面的事情，打打预防针。”
他当时坐在哥哥对面，整个人都傻住了，
火锅也忘记吃，哥哥说到借书的时候，
他就开始一直哭，哭了好一阵子才发现
哥哥默默帮他把肉都烫好了，一片一片
好好堆在他碗里，正在帮他把青菜、香菇
和其他配料丢进去煮，一面把一叠纸巾
推给他，让他擤鼻涕。
哥哥大概不太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抬头
看了他几眼，想了半天，只说:
“别难过，肉冷了自己回锅烫一下再吃，
吃饱了就不冷了。你再哭，我就要把肉
吃光光了喔”最后还补上了这么一句，
听上去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点可爱的话。
哥哥后来把他载回学校，路上还去面包店
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让他带回去当宵夜，
并且跟他说跟家里出柜的事情，他会跟
妈妈讨论该怎么做，叫他不要胡思乱想。
妈妈的部分，在哥哥的协助之下，进行
的比想像中要顺利很多。但他们三个人
一致同意最大的问题可能在爸爸。爸爸
是一个不太喜欢表达意见的人，如果他
不愿意说，那你就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
什么。当时堂哥的事情出来之后，大伯父
常常打给爸爸抱怨，一次就是一两个小时，
里面常夹杂几句针对同志的难听谩骂，
爸爸就静静听，听完之后也没怎么对家人
发表意见。妈妈和哥哥之前偶尔不经意
提起同志的话题，爸爸没有表示过不耐烦
或不愿意接受的态度，但也同样没有明确
表达过赞成或比较友善的意见，一直追问
又怕会引起爸爸的疑心。整件事唯一有点
希望的是，爸爸跟大堂哥关系还不错，
当时大堂哥去了国外，妈妈说爸爸偶尔
会跟阿昭通电话，态度也没有改变，而
莫雨昭对爸爸的态度也算亲近，回国的
时候，也总会来找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
后来，他们还是决定要主动出击，妈妈说，
当年爸爸怕他家境不好，明明爱她爱得
要命，却一直不敢跟她求婚，怎么逼都
没用，是她主动求婚，爸爸才自己跪下
来的，想要知道他的想法，用迂回的
方式是不管用的，因为对方比你更会藏，
就直接丢直球就对了。可是考量到最糟
的后果，就是爸爸真的无法接受而爆炸。
大家把出柜地点选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
客厅，可以拿起来丢的东西全部清场，
说好爸爸一发飙，莫雨槐就往外跑，
哥哥和妈妈负责把人拦住，跑出去之后
就手机联络。备援方案是暂时隔离让
大家各自冷静一下，然后请大堂哥跟
爸爸聊一聊。改成拉开时间和空间，
慢慢游说的路线。
虽然细节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回家出柜
前一晚，莫雨槐还是失眠了一整夜。
说实话，作为家中的老么，他跟爸爸的
关系一直不是那么亲近，并不是觉得
爸爸不爱他，或是不在乎他，只是有点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越是长大越是如此，
再加上有些事情不能说，就隔了一层，
始终不能非常亲近。
因为睡不着，他整晚都在回想过去跟爸爸
相处的细节，他发现爸爸几乎没有很凶或
失控地揍过他和哥哥，偶尔因为顽皮，
爸爸被妈妈交代要打他和哥哥的手心，
爸爸还会偷偷放水，打完就在嘴巴前竖起
一根手指，表示是他们三个人间的秘密，
不能说出去。细细回想，更亲近的回忆，
也不是没有。小学二年级有一次段考，
数学不及格，回家被妈妈骂，他晚饭
也不吃，躲在黑暗的房间一直哭，哭了
好久，又饿又累，觉得自己好可怜。
后来有人开门进来了，开了灯，是爸爸，
他手里拿了一大块热好的葱面包和一小盒
热牛奶，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他从棉被
里挖出来，把东西塞给他，就这么静静
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快吃完的时候，
才跟他说: “你这辈子还会有很多张考卷，
有的分数会高，有的会低，甚至有的没有
分数，不要难过。”他当时其实不太懂
爸爸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爸爸摸他头的
手很热，让他感到很安慰。还有一次，
则是在更小的时候，大概刚上小一，
放学时因为肚子痛一直哭，回家后爸爸
要泡济众水给他喝，他怕苦不肯喝，爸爸
为了哄他，就泡了一碗跟他一样的，两个
人碰了碗之后一起干杯，后来他的肚子
就好了。其实还有很多，努力去想，那些
记忆大多数埋藏在平淡的细节里，朴实
无华，却很温暖。
那个无眠的夜里，他忽然很难过，因为
觉得，他好像要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他的
人的心，他在想，他会不会对爸爸太
残忍了呢?
隔天，他还是硬著头皮回了家，全家人
都坐在客厅，他坐在了距离客厅门口
最近的位子上，哥哥和妈妈一左一右
把爸爸夹在中间。
他说了什么呢? 他说:
“爸爸，我是同性恋，我一直都喜欢
男人，我很抱歉，但我觉得，我应该
要让你知道。”
他说完的那一刻，客厅里的气氛陡然
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盯着爸爸，深怕
他会忽然跳起来，可是他只是平淡地
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坐在他身边
的哥哥一眼，表情有几分困惑，然后
垂下头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面，有
几分无奈地说道:
“我去泡杯茶来喝，我没有要拿茶杯
丢弟弟，我只是渴了。”
于是莫雨槐就自告奋勇去帮爸爸泡茶了，
回来的时候，发现只有爸爸坐在客厅，
妈妈和哥哥都不见了。
爸爸沉默地喝了半杯茶，舒了一口气，
才慢慢说道:
“阿槐，你有些地方像爸爸，不喜欢说，
喜欢藏，憋到自己受伤，这样不好。尤其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跟家里说。”
“阿昭的事情可能吓到你了，所以你不敢
说，可能你怕爸爸像你大伯对阿昭那样对你，
怕爸爸对你失望。”
“现在，爸爸跟你说，阿昭他是个很优秀的
孩子，跟他喜欢什么样性别的人没有关系。
爸爸问你，你跟阿昭，你觉得爸爸更了解
谁呢? 对，外面很多人说同志难听的话，
很多不堪入目没有根据的话都随便讲，可是
爸爸觉得你很好，你喜欢什么样性别的人
都很好，你相信爸爸的判断吗?”虽然他极力
忍耐，可是他听到爸爸说大堂哥很好的时候，
就开始一直掉眼泪，连鼻涕都喷出来。
后来发现客厅没有卫生纸了，橱柜里的备用
卫生纸也刚好用完，爸爸只好放下茶杯跑到
厕所抽了一把浴室的卷筒卫生纸给他擦鼻涕，
避免他把整坨鼻涕滴在白色衬衫上。
“爸爸再跟你讲一个小故事，爸爸唸高中的
时候，班上有一个同学，个子比较瘦小，长得
又白又好看，班上有的同学会欺负他，爸爸
当时是班长，就跟那几个同学聊了几次，叫他
们不要这样，结果高中毕业的时候，那个同学
跟爸爸告白了。”莫雨槐这时也忘了哭，只是
红着眼眶好奇地盯着爸爸，心想，这难道是
爸爸要先叫妈妈和哥哥回避的原因吗?
结果爸爸只是平静地说道:
“爸爸当然拒绝他了，因为爸爸只喜欢你妈妈
那样的女生，虽然，那个时候还不认识你妈啦
但是爸爸和他当过三年同学，觉得他这个人
性格好，人品也好，在美术方面特别厉害，
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拿过很多次首奖。爸爸并
不觉得，他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所以阿槐，爸爸也不觉得你跟阿楠有什么
不同，都是你妈妈和我的儿子嘛”
“不过，有一点爸爸希望你跟阿楠不一样，
他毕业开始上班后才交到第一个女朋友，
这样有点慢，可能会错过也很危险，你要
记得一句话，兵贵神速。”莫雨槐忍着笑
揉揉发红的鼻子低下头，他并不打算跟
爸爸说，他被妈妈抢先求婚的事情已经
被妈妈爆出来了，而且爸爸这样的个性，
其实他觉得有点可爱。
后来，大堂哥才跟他说，其实爸爸有跟他
说过，他怀疑他的大儿子阿楠是gay，他
交的女朋友只是烟雾弹，就很担心，还
跟他要了一些探讨同性恋议题以及出柜
的影片，说要自己模拟一下，怕有一天
如果儿子来跟自己出柜，他反应太慢，
伤到小孩的心，还叮嘱他千万不可以泄漏
他已经起疑的事情。
总之，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但结果是很
美好的。
******
莫雨槐和哥哥稍微聊了一下工作的事情，
话题就自然而然转到了个人问题上面。
莫雨楠说，他最近挑好了戒指，打算
找个时间跟女朋友求婚，问了他几个
时间，想让他到时候一起过去。莫雨槐
听了也很替哥哥开心，两个人便约好了
其中一天。
“你跟他说了吗?”
莫雨槐还拿着手机在纪录时间时，莫雨楠
忽然问道。
“我…还没说。”莫雨槐现在在哥哥面前，
已经能比较自然地聊自己喜欢的对象了，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却没有隐瞒。
“爸爸好像一直很在意你的事情，你这次和
青则一起租房子，明天我们回家，爸爸肯定会
问你进度的，他可能会觉得你们像一般情侣
一样在同居。”莫雨楠平静地把牛肉塞进嘴里，
只有眼里泄漏出一丁点调侃的意味。
“不过，其实我倒是觉得，我们家的男人，
好像就是遗传性的慢，你别听爸爸什么兵贵
神速那套的，他自己那时候也算晚婚了，
还是妈妈求婚的。而且，我们喜欢上了就是
要一辈子的，慎重一点也没什么。”莫雨楠
见弟弟的表情有些无奈，嘴里难得有些毒舌
地开解了几句，可是眼神却很温柔，大概是
想起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而莫雨槐看见了哥哥的眼神，却也想起了
徐青则，阿则现在在家做什么呢? 他想，
如果有一天，能追到阿则，带他跟哥哥，
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顿饭，那就太好了。
谢谢观文 : )
(抱歉我回推文的速度比较慢，不过
晚点还是会一一回过，有什么想法
或问题，欢迎留言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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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温暖的一篇，爸爸好温柔呀！

好温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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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细腻温暖的故事，出柜那段差点看哭了，爸爸超萌QQ

果然是这样一家人，才有这样的阿槐啊。爸爸妈妈哥哥都好温柔，充满幸福的一篇～

真有爱的一家人,尤其是爸爸说话那里,看到都流泪惹QQ

好温暖啊，看哭了QQ 喜欢作者的文笔

希望自己也足够成为为了孩子而自我准备的人

期待后续，也很喜欢作者回的推文，更了解阿槐了一点，真的是位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