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外出 十一(上)

楼主: bulb (阿亮!!!!)   2016-12-18 18:50:17
十一
回去交差,上面的对结果感到满意,这次错误终算弥补过去。况且方微舟已经出面了,即
使陆江还有意见,绝对也不会挑剔什么。倒是这次以后,周榕俊记取教训,说话做事谨慎
很多了。
忙过两天后,周末我与方微舟随着潘明奇夫妻上山去。本来也没有意愿同去,然而方微舟
特地来问,我却拒绝不了。就去一趟也不怎样,那潘明奇不待见我,是他的事。我与方微
舟关系维持这样久了,他看不惯也要习惯。又之前出去一趟重新感受到的各方面愉快还在
,我实在也不愿意那感觉太快消失。
果然一大早到约定的地方,潘明奇见到我,那脸色不算好看。他太太郑采菲倒是热烈欢迎
我。也不只他们这对夫妻,还有一对苏姓朋友夫妻。他们几个朋友,除了潘明奇,看到我
向来不冷不热,相互点点头,当作招呼了。
去的山在外市,六个人坐一辆车过去,一大清早路上不堵,很快到了。车子停在山下,大
家徒步上去。走了一会儿,灰阴阴的天色渐渐白亮起来,厚的云层走开了,太阳冒出头,
秋天的阳光也是热辣辣的,沿路的树虽然多,可不够遮阴,非常晒。走的路也不总是水泥
坡,很多的原始的土坡,又窄的,挨着枝桠。
不是很轻松的一趟。我虽然通常不太训练,可自认体力还可以,慢慢也感到吃力。不只我
,方微舟与潘明奇他们本来一路谈天,后头有一搭没一搭。男人不好叫苦,女人却没有这
个顾忌,郑采菲与另外的苏太太已经嚷嚷累了。
经过一处亭子,大家在那儿休息,凭栏而坐。郑采菲与苏太太准备了水及点心,分发起来
。方微舟替我一块拿了,递给我。我只接过水,连喝了好几口。
方微舟再把点心递过来:“不吃?”
我摇头。他道:“费心准备的,吃一个吧。”
我只好接过去。也的确是不吃不好意思,一看就是特地做的,又一路提着上来,虽然也是
她们的丈夫辛苦。我就吃了一个,方微舟也不要了。郑采菲与苏太太不愿意剩下,逼着她
们丈夫吃完。潘明奇他们抗议,当然遭到太太们驳回。我看见潘明奇只能苦笑着吃掉,倒
是有种痛快。
听见方微舟问:“笑什么?”
我道:“哦,没什么。”就侧身去看后面。
后面是山崖,底下一排排的错落的树,隐约能够望见下方的很远的像是蒙着灰的风景。看
我在看,方微舟也来看了,我便去指了远的一座横跨湖面的长桥:“早上车子走过那儿吧
?”
方微舟笑道:“咦,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上车后马上睡着了。”
这不能怪我,实在今天太早起了。因脸上不免有些讪讪地,我还是强辩:“我闭着眼睛而
已。”
方微舟笑了笑。又随便指著风景说了几句,另外一边的潘明奇喊著休息好了。于是继续上
山。等爬到山顶的观景台上,天色开始变了。太阳不在以后,温度明显下降很多,甚至于
有点地冷。
大家在观景台上拍了几张照片,又待了一下子便下山去。
都是走得熟悉的路了,下山的速度很快,很快到停车的地方。潘明奇他们已经定好了吃饭
的餐厅,就在附近,吃山产。是他们几个朋友去得习惯的地方了。我以前跟着去过一次,
倒不太有印象。
餐厅是在半山坡,半开放式的,山风隐隐吹进来,在夏天一定舒适,这时候是有点太过凉
快。可吃著砂锅菜,热的汤,一时感受不太仔细,男人尤其不去在意这个,女人在这方面
通常特别敏感,早早加起衣服。
大概是这样不注意的缘故,回去的隔天,方微舟就病了。
不是开始就症状严重,方微舟向来比我会照顾自己,并不容易感冒,即使染上了,程度也
是小的,看个医师吃过药,隔天几乎就好了。因夜里听见他在咳嗽,我也并不太在意。当
天上班我们各自开车,晚上我又比他晚走,回来听见还在咳,问他,倒是说已经到熟悉的
诊所去看过了。
再隔天,方微舟还是去上班。这天我们一辆车。他那边向来事情多,我整天也不会太注意
,在过道上碰到他的女秘书,她泡了一壶什么,味道非常香。她说:“对气管好的,萧经
理你不知道,今天我听方总咳得比昨天厉害。”
我听了,本来要去看一看,又听见说方微舟与上面的人开例会。身为总监的陆江当然也去
了。每次那样的会议都要持续很久,结束后,他与陆江还要讨论没完。我想想,先去做事
了。
等到下班,我还等了一下,后来看看时间,决定直接去找他。在远的过道上,就看见陆江
从那边走出来,不过他不朝着我这头走。我还是慢了一慢,到方微舟办公室,外头的女秘
书也已经离开。
可以听见办公室里的剧烈咳嗽,我径去开了门。
方微舟坐在办公桌后,还在读一份文件。看见是我,方微舟看了看墙上的钟:“都这个时
间了?”
我道:“你要继续忙吗?”
方微舟便合上文件。我等着他收拾好,这之间他仍旧咳嗽起来。我看他桌上还有水,帮忙
倒了一杯给他。我问:“你的药还有没有?”
方微舟缓了口气,却不喝。他道:“嗯。”
我们一块走出去。这时候公司里的人已经走了差不多,电梯很快叫上来,进去后,我望了
他一眼,那脸色不太好。我犹豫着道:“你,你还好吧?”
方微舟道:“还好。”又咳了咳。
我才听出他声音略有点哑了。我道:“咳成这样,吃的药没效吧,不然到医院去看看?”
方微舟道:“没事,吃了一天而已,效果没那么快。”顿了顿:“现在有点头痛而已,你
先不要跟我说话。”
我顿了顿,倒是几分好气。可看他真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就不去顶嘴。不过走到车子前,
我道:“我来开吧。”
方微舟像是想了想,同意了:“嗯。”
我去接他递来的钥匙,手擦过他的手指,凉了一下。然而他的手很快缩了回去,一时倒要
怀疑是错觉。上车后,我还是调整了空调。
方微舟系妥安全带后,便闭目养神。我也不去打扰。已经过了车潮巅峰,但今天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这时候路上还是堵著。车内的气氛非常静,我感到受不了,瞥了方微舟一眼,
他略皱着眉,在胸前抱起两手。
我问:“你还好吗?”
方微舟淡应了声,我稍安下心来。又停停走走几分钟,终于解套,速度快起来以后,很快
到家。我把车子开到地下室去,停好以后熄火。我道:“到了。”
方微舟没有动作。我轻推他一下,他才睁开眼睛,那目光有点迷茫似的,在光线不清的地
下室里,更加显得脸色差。
我顿了顿,去握他的手,非常烫。我简直吓一跳,忙又去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方微舟应了声,解开安全带:“洗过澡,睡一觉就好了。”就要开门。
我拉住他,道:“别上去了,我们现在先去医院。”
方微舟道:“不用了,昨天拿的药还有,里面也有退烧的。”仍旧下车了。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上楼后,方微舟便进去浴室。我想着吃药之前给他吃点什么,去翻冰箱,凑合著做了一点
。又去找出药,他洗好出来后,忙催促着他吃饭吃药。
方微舟只吃了一点菜,几乎只有几口。他没什么力气似的,费力地吃药后,径去卧室睡了
。我不敢吵他,做什么都放轻动作。
不过他身体温度越晚越高,这之间一会儿冷一会儿冒汗,反反复复,很不好睡。我也不好
睡,时时要看着他,帮忙换穿衣服,又叫吃药或喝水。他怎样也不到医院去。这样累了整
个半夜,那高热逐渐退下去。
不过到天亮,方微舟还是比较虚弱。这样子绝对不能去上班了,他费力地打了一个电话给
他的女秘书,说完以后,便咳嗽起来,又喘著。我摸摸他的脸,给他再量了一次体温,想
了想,也决定请假不去了。
方微舟躺在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他略哑着声音道:“我一个人在家不要紧。”
我只道:“你睡觉吧。刚刚吃过药了,之后的,我再叫你起来吃。”
方微舟看着我一下,有点含糊地应了声,便闭上眼。他很快睡着了。我帮忙拉好被子,看
看时间,打算晚点出门去一趟诊所拿药,再到超市卖东西。
我要走出去,看见他放在床头上的手机,顺手带出去了,然后关上门。
我把方微舟的手机放到客厅的茶几,怕来电吵了他休息。公司那里已经请假,不至于打扰
,私人方面不接更不要紧。我并不去看,一如他不会来看我的。也同样设了密码,虽然我
知道他的,但无缘无故如何要对他有那方面的联想。我错在先,却要用我的不对去忖度他
?这样没道理,过分了。本来也不会那样去多想他。
手机接上电后,画面亮起来,我看见好几则通知,前面的都是无关紧要,再往下就要打开
它。我还是放下,去拿我的手机打电话到公司去。很容易请好假后,我稍微整理家里,将
半夜方微舟换下的一堆衣服都拿去洗了。
这期间方微舟睡得昏昏沉沉。已经不再高烧了,温度仍旧浮动,没有恢复到正常,他又出
了不少汗。中午的时候我煮粥,又做了点小菜,喊他起来吃,顺便吃药。我道:“你冲个
澡,衣服在这里,出来不要忘了加衣服。”
方微舟不太有力气地答着我,去了。出来后,他还是满身的热,不过清爽很多,就是头发
有点凌乱,轻软地塌下,几乎要遮住视线,他把头发向后拨开。
我给他盛粥,把药片及水放到旁边:“等一下吃。”
方微舟坐下看来,略笑了笑:“现在才知道你很有当老妈子的潜力。”
我睨了他一眼:“快吃你的吧。”以前我生病,他可比我更加囉唆。可我也想不到有一天
他要我来照顾,在一起这样久,第一次看他病到这程度。
听见我说,他道:“前阵子是有点不太注意保养,又换季节。”
我不禁道:“你前阵子应酬的确太多了。”
方微舟朝我看来,笑笑。在他的目光下,我突然要感到讪讪地,嘴里道:“我没什么意思
。”
“嗯。”他应了声:“知道了。”
我看看他,一时有点别扭:“知道什么?”
方微舟只是笑。之后就转口了,我坐下跟他一块吃,突然他道:“刚刚在里面没看见我的
手机。”
我道:“我拿出来了,在茶几那里充电。”
“公司有电话来吗?”
我道:“没有,就算真的有事,等找到你这里,你也不能立刻去做什么。”
方微舟问:“那你那里……”
我感到他真是囉唆:“我那里也没事!好了,不要操心了。”
方微舟笑了笑,过一下子又问:“你那里用什么名义请假?”
我略横去一眼,故意道:“我老婆生病了。”
方微舟略抬起眉,可嘴角隐约含着笑:“哦,那应该的。”
我实在要笑:“怎么样?方总准假吗?”
方微舟咳了一声:“还能不准吗?”
我笑道:“那我替我老婆感谢你。”
方微舟真正笑起来,不说话,那目光轻飘飘看过来,仿佛有万种意思,又仿佛只是在看着
而已,有点勾动。我的脸上倒要发烫了。
又随便说几句,他吃完一碗粥后不再添了,就去服药。对于吃药,他仿佛非常深恶痛绝,
吃半天工夫,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精神还不算好,一面看我收拾,坐着与我谈几句。有
药效以后,他撑不住进去睡了。
我看看时间,便拿外衣穿上,又拿皮夹钥匙出门。我开着车,一面先打电话到熟悉的诊所
去挂号,趁著又去一趟超市买东西。不注意很多日常用品都要没有了,我不比家庭主妇对
价钱的计较,可也要考虑一下。买完后,匆匆赶去那诊所。这时段人多,虽然病人本人没
来,光是拿药也要等上一会时间。那里的许医师已经看得熟悉了,早早交代下去,给了方
便。
我回到家,先把东西收进厨房,经过走廊,便见到卧室的门打开了。隐约也能听见谈话声
。餐桌那里放著一杯喝一半的水,出去前是没有的。我没有多在意,放好东西后,煮起水
来。出去后,我才注意到客厅茶几上的方微舟的手机不在了。可能他出来喝水,正好听见
响了。
我到卧室去,刚刚探头,方微舟披着一件外衣,坐在床沿,倒已经结束通话,不知道为什
么那神情有点若有所思似的。我敲敲门框,他看过来。
我道:“刚刚你在睡,我就没有告诉你。我去买东西,顺便再拿了一回药。”
方微舟点头,像是犹豫着道:“刚才是陆江打过来的。”
我愣了一下:“是吗。”
方微舟道:“现在下班了,他说要过来。”
我怔了怔,突然好像要不能理解:“过来?”
方微舟道:“嗯,他知道我请假是生病,所以打过来问一问。另外主要是,现在我们在做
的项目一个环节必须要做决定了,那不能等到明天决定,电话里也说不太清楚,他便要过
来一趟。”
我一时沉默,可怎么会听不懂?当然懂——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公司里极少数知道我与方
微舟的事情的从来不包括陆江。他是半年前才到职,来了就接任总监位子。除了能力好,
也是因为他是公司陆董事的儿子。他跟公司其余不知情的人一样,只以为我与方微舟住在
同个社区大楼。
就算住得近,又知道方微舟生病了,我也没道理一直待在他家里。我想着点点头:“我知
道了。”
方微舟看来,并不说话。
我还是必须说些话的:“买的东西都收好了,那些茶叶咖啡都买了,对了,厨房炉子上煮
著水,你注意一下。”
方微舟略点了点头,站起来:“我们不会说太久,你带着手机。”
我道:“好。”顿了顿:“你在这里就好了。”就掉过身走开。我到客厅,看了看,尽量
拿走在这儿的关于我的东西。出于礼貌,陆江不至于到卧室去。
我就出去了。关门的时候,那感觉像是非常木然。
其实我并不太感到怎么样,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我们交往前,方微舟就住在这里,他
的朋友或者公司方面都知道,谁来不来都不一定。又别说他父母亲,本来他们过来也是顺
理成章。第一次碰见他父母亲来,因实在突然,避不开,当时心里也慌张,虽然当即找到
理由搪塞过去,他父母亲也没有怀疑。
第一次那是知道没办法,也知道假使有下次,绝对不能当面见到,至少不便在家里。仿佛
要验证似的,很快有第二次,他父母亲又要来一趟,当然知道要出去了。之后还有第三次
第四次……非常驾轻就熟。也甚至要安慰自己不必当面应付。
其实我都能够体谅,可心里也不免不痛快。虽然从七年的时间去看,他父母亲特地过来的
次数少之又少,通常也是方微舟回他们家去。
这方面方微舟从不直接要我怎么做,但是神情及口吻说明了一切,那些顾虑,那种种为难
,那样地淡,我偏偏听得出来。可不只他的家里人,好像这次,公司有谁到家里来,我也
需要避开。也有不用避开的时候,比如知情的人,通常少。其他人则是再要紧的事,也不
好贸贸然地过来,在外面更方便。又假如今天来的是公司随便一个无足轻重的谁,还能够
搪塞,偏偏是陆江。我作为方微舟下属,即使交情好,住同一栋楼,他来探病兼谈事,要
看到我在,不免不好解释。
我没有开车,叫车子去到去熟悉的酒吧。因也不知道能够到哪里去。通常会找王任或小兵
,不说小兵,我与王任之间还是僵著。王任真正一次也不曾打电话给我。当然我也没有打
过去。不是不伤心,他在心里竟是那样看我,又酒醉时说的话,实在没办法当作胡言乱语
。说什么抢不抢,我完全没有印象,又假使他当时对那几个谁有意思,为何轻易放弃?
一进到酒吧,马上感到那熟悉的吵闹。我到吧台前坐下,马上要酒。酒保很快递上来,透
明的玻璃杯映出漂亮的好像带着光泽的金褐色,劲烈的香气扑鼻。这阵子我几乎不上酒吧
玩,也没有戒酒,现在却好像憋得受不了。我一口喝了,又要一杯。
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来,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身上带着复杂的香味,拢著头发,歪过
脸来对我笑,极尽发挥她作为女人的魅力。我完全没心情敷衍,掉开眼,又要了一杯酒。
我掏出手机,当然没人打过来,可一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的心理,把它静音。
突然那画面出现来电提示,我吓一跳,仔细看了看,是小兵。我顿了顿,还是接起来:“
喂?”
小兵道:“萧渔,在不在忙?”
说话的声音很含糊,低而闷,仿佛捂著嘴巴讲话。或者因为在周围的太吵闹了,简直不能
更大声。我捂住一只耳朵要尽量地听清楚。其实到外面去就好了,可是一点意愿也没有。
我只道:“怎么了?”
这里这样吵,隔着一层当然也能够听到了,小兵那里静了一下子,问:“你在外面?”
我不太起劲地问:“有什么事?”
小兵仿佛迟疑着:“也没什么。”停了停,说了:“我是想问你,你最近跟王任有没有见
面?”
我道:“没有。”
小兵便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和好?”
刚刚把这件事想过一遍,已经决定不管,他马上来老话重提,我心里发生了牴触,嘴里还
是忍耐著道:“这个不是我单方面可以决定的。”
小兵着急似的道:“其实王任很后悔说出那些话,他知道当时的话太重了。但你也知道,
他那么要面子,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找你……。照这样僵著下去,你们真是要绝交了?萧渔
,我知道你不会想这样的,他不找你,不然你找他吧,好不好?萧渔。”
这话简直不能听下去,我很感到不愉快起来。酒精让我心跳加快,这时候也实在不能够平
心静气,我不耐烦地道:“宋小兵,我跟王任之间不用你来瞎操心,你先管好你跟他之间
的事吧!”那个他,当然是指王任,我相信小兵马上会懂。
霎时好像僵著了,小兵在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倒是也没有切断通话。安静了几下子,我缓
了过来,也实在感到口气太重。这股不耐烦究竟出于哪里,我心知肚明,并不全部因为王
任的事,怎样也不能够发到他身上。我略感到抱歉。
我开口:“我不是,我没什么意思。我是说,我们没事,我,我跟王任,都认识这么久了
,冷静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兵终于答了声:“嗯。”那口气很模糊。
隔着电话,我也实在侷促起来,却也不想再进行刚刚的话题。我顿了顿,转口:“不说那
个了吧。你,你最近怎么样?”
小兵道:“还好。”停了一下:“其实我最近可能要换个地方做事了。”
小兵毕业后不进大公司,倒是去学发艺,后来到市里一家很出名的美发沙龙做事,前几年
刚刚转正设计师,发展很好。我问:“怎么要换?你要出去单做?”
“也不是。已经在那里做了快要五年了,我想该换个环境。”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兵的口气听上去非常消沉。我一时又想起他上次突然的那番好像告解的
话——后面也不知道怎么样,难道他跟王任再次发生了什么?他的男朋友与他就在同个地
方做事,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要避免见面?突然我想着,今天他突然打来好像帮忙说情,
会否因为他早已经移情到王任身上?我犹豫几下,问:“你和你的……你们现在过得还顺
利吗?”
小兵在那里隐隐笑了一下,道:“普通顺利吧,日子也没特别好,或特别差,就这样过啊
。”
他说得很对。可是想起来总好像觉得闷起来,我与方微舟之间不也是?不好不坏,仔细想
,却仿佛少了什么。这无关我做不做错。然而我还是错了。我径想着这些,嘴里道:“你
们现在不是在同个地方做事,你换地方,那怎么办?”
小兵便道:“我换地方做,也是在这个市里,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略顿了顿,声音带起
笑,突然欢快很多,非常突兀:“不说了,他回来了,改天出来吃饭,见面再聊。”
那后面的话听起来也很匆促,也马上挂断。我怔了怔,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又靠到耳朵听
了听,确定那边真是没有声音了。开始与结束都是非常突然,谈的虽然不是太提振心情的
事,单方面嘎然而止,感觉实在不能说愉快。
我烦躁地收起手机。面前的一杯酒快要到底了。又叫,这时酒保忙个不停,还要应付女客
人的搭讪,分身乏术。我捧起那剩下不多的一小杯酒,半靠着吧台,去望在这一小片地方
糜烂的热闹,那霓虹灯影下,一个一个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像是非常面目模糊。我的所
有的思绪也渐渐模糊起来,想什么都是很麻木。
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马上吓一跳——很久的时间没有看见了,以为看见绝对会认不出来
了,想不到还是认得。我一时却动不了。正好那个人转过身,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这样巧
合,这样多人里面,他先看见了我。果然是徐征。
我马上掉开眼,放下酒后付钱走了。挨挨蹭蹭的不容易才穿出去,门里门外实在两样,冷
清清的,街上没几个人。通常在平日也是这样子,这两天入夜后温度骤降,因分外感到一
股凄清。我拢了拢外衣。
刚刚走两步,突然被一拽。我吓一跳,掉过身就看见了徐征。这么近地看,发觉他真是也
没多大变化,还是那张脸,那笑容也是一派不羁的样子。也就是一小阵子不见,哪里会变
得太多。就连我自己这里的各方面情形,也觉得没变什么。本来徐征也该是这样子,没心
没肺,我们之间不过插曲,是我看得严重了。我并不用怕他什么。
不论怎样,我当然也是甩掉了他的手,站开了看他。
徐征倒是笑,仿佛不以为意似的:“好久不见了,萧渔。刚刚都看见了,怎么就走了?不
过来打声招呼。”
我不冷不热地:“哦,是啊,好久不见。我现在有事,走了啊。”就要走,却再被拉住了
。我转头过去,“你干什么?”
徐征扣着我的手臂,靠近了点:“你紧张什么?先别走吧,我们说两句话。”
我顿了顿,略略挣脱着手,然而他却更用力气。这路上的人少是少,可隔着几下子就有人
走过去,隐隐的都像是看了来。我不愿意闹大,应付著:“我说了我有事。”还是挣开了
,就走。
徐征却跟上来。突然肩膀被向后扯了一下,我不得已站住了,他马上站到我面前,还是笑
著的:“萧渔,你急什么?”
我左右看,对着他极力按住脾气:“我说过了有事,你听不懂?”
徐征脸上没有了笑意:“你有什么事?家里那个催着你回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句很有点反感起来,我冷着声音道:“不关你的事。”
徐征笑了笑,又道:“他发现了没有?”
我霎时心跳快了一下,面上装蒜:“你说什么?”
徐征看看我:“不然看见我就要走?再怎样我们也是朋友一场。”
我冷笑道:“我们算什么朋友。”
徐征道:“好,我更正,是炮友。”
我吓一跳,不免去望了望周围,又去瞪他一眼:“在这里胡说什么……”
徐征倒是笑起来:“还有更好听的形容吗?”
我道:“闭嘴。”
徐征靠近了一步,突然道:“关玮找过你是不是?”
我顿了顿,只推开他:“我真的没空跟你说下去。”
又要走,徐征也又来绊住了。他扯着我的肩膀一下,又拉我的手:“等等……”
我甩掉了,他还来……。我与他推搡起来,逐渐到了快要动手的地步。周围大大地注意了
,简直不能更难堪。我气道:“够了!你想丢脸是不是?”
徐征倒是笑起来,可眼神冷淡的:“我还真不怕。”
我厌恶地道:“滚开。”
徐征道:“我们谈两句就好了。”
我还没有说话,徐征突然向后踉跄了一下,一个身影横到我们之间,问著徐征:“这位先
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愣了,徐征也是,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推开对方:“关你什么事?滚开!”
那男人一手拦住他,掉过头来看我,倒是个相貌堂堂的样子。可不认识的。听见他问我:
“先生,你认识他吗?”
我看了看徐征,嘴里道:“不认识。”
徐征略抬起眉毛,可是不说话。另外那男人便道:“再不走就报警了。”
我顿了顿,又看徐征。他也看我,冷的脸色慢慢缓了下来。他像是深吸了口气,又挂起笑
了,他举起两手,仿佛投降似的:“放松点,没事。好,我走了。”
徐征又看了看我,掉身就走掉。我不免去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也不知道心里要怎样的想法
。突然耳边听见问:“你没事吧?”
我掉头看去,刚刚那男人还在。我略尴尬地道谢:“没事,谢谢你。”
那男人还是看着我,带着微笑,突然道:“你是萧渔,是不是?”
我怔了怔,再看看他,这时才感到一种熟悉,可也并不能立即认得。我道:“我是萧渔。
但……不好意思,我真的好像不认识你吧。”
他笑了笑:“不怪你不认得,我们见过几次也没怎么说话,后来我又出国了。我是方微舟
的朋友,叫作林述问。”
作者: librarie (so I'm gonna love you)   2016-12-18 19:14:00
好...好多谜团的感觉...(抱头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12-18 20:25:00
被英雄救美(?)了~ 纠缠不清的炮友真的很烦!!
作者: yuba (白白)   2016-12-18 20:28:00
这回有点悬疑感
作者: elgase   2016-12-18 20:30:00
颈推
作者: ayuflame (于是乎)   2016-12-18 23:06:00
推推
作者: ccacc (ccacc)   2016-12-18 23:29:00
推推! 揪结
作者: chihhsuanchc (嫙)   2016-12-19 00:08:00
萧渔跟方微舟在一起时的处境常让人觉得心酸酸的,但纠缠不清的徐征好讨厌
作者: abnaby (闪亮亮の阿比恩)   2016-12-19 00:59:00
啊啊啊看得好紧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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