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歷史] 永遠的冬天 (六十九)

楼主: Eros666 (墟女)   2016-12-03 23:47:31
下週整週原波要出差,蒼天啊!
我們老闆說BBC的某節目總經銷是摳王之王,只會問我們付多少錢跟用尺量商標
如果我覺得他是會眾,可不可以在他的茶裡下瀉藥(閉嘴啦蠢事少做點
我有一堆時間碰不到電腦。
希望不要拖到下一話的進度.....啊......
蒼天啊我行李還沒收完/陰謀論/一點點點H而已殘念
空一頁
  「李先生表示他也難以想像,死亡天使為何有大動作......」
  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門格勒翻新他可恨的東西,對金字塔底層的人們可能的衝擊
--指令的型態改變、操縱手系統藉猥褻的集會場合更新,叛逃者與光明會真實的現狀相
距越來越遠,難以自我保護。
  「史瓦利師傅、上校、睡鼠樓中還沒辦法真正自主的鼠兒與貓們......物理學家鐵皮
人先生,大夥兒該怎麼辦?」即使只剩一部分指令有作用,只要程式仍強如生物本能,他
們隨時可能身不由己地,出賣史可拉托夫二人,混血兒史瓦利會被中國人抓回去,李樵也
保不住他。
  這個問題無解。克里莫夫知道師傅的麻煩大了,但他不打算停下逃離一切的腳步;任
憑他們三人天大的本領,不可能瞞MI5直到永遠。上校與史瓦利無私地幫助他,然而他
是個自私的男人。克里莫夫拿自己的心沒有法子--他愛了瓦洛兒半生。
  ***
  「貝爾計畫」與原先的「賓州實驗」,兩者皆不是專門探討心智控制的研究;美軍試
圖從後者,找出把船艦徹底隱形的方法,德軍希望藉著前者,發展完全不需要燃料的飛行
器。原因不外乎猶太人問題,使納粹黨不希望受中東產油國的政治地理學情勢變遷所牽制
,也不願讓樂意輸出能源的美國死敵——洛克斐勒一族一步步變成自己的股東。為了贏得
戰爭,德國需要完全不吃燃料能源的飛行器——而且要快、必須快!
  「『能源』對任何需要維持霸權的國家而言,影響力凌駕金錢;當洛克斐勒家族的力
量因中東分裂與戰亂問題等等,暫時凌駕羅斯柴爾德一族,這種現象叫做『石油金元(
petroldollar)』。」克里莫夫自行分析道。
  「舉例來說:皇室拱門共濟會一戰前的利益,是維持大英帝國主義的海權。英國海軍
將官費雪(Admiral Jackie Fisher)將戰船從燃煤改式為燃油後,英國皇室持有部分股
權的殼牌石油(Shell)公司,恨不得資本主義勢力立刻將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捅成蜂窩、
嗅出它地底下的油。可以想像貝爾計畫時期的納粹黨,處境嚴峻。」
  納粹軍方試圖製造反重力飛行裝置。被德軍暱稱為「鐘(Bell)」的飛行圓盤們,理
論基礎,為二十世紀前半葉數學家惠特克(E.T. Whittaker)提出的「隱變量(hidden
variable)」。大衛波姆(David Bohm)將隱變量詮釋為「虛空中的位能/混沌理論中不
可見的秩序」,以期突破量子力學的弊病——將單一粒子測不準的行為,以統計學上的隨
機亂數一概而論。
  當虛空中多股電磁波前進的向量,彼此相加總和為零,它便以位能(potential)的
形式直接對「虛空」施加震盪壓力,如池塘漣漪彼此干擾形成駐波。此位能無法被觀測,
卻造成「阿哈諾夫-波姆效應(Aharanov-Bohm Effect)」,決定雙縫實驗中電子神祕的
抉擇、描畫普朗克常數試圖訴說的宇宙意識晶狀網格。這無形之力在計算電磁場時被忽略
不計——除非該科學家,採用沒被荷維西腰斬過的馬克士威四元數方程式計算,它們才會
乖乖地被保留下來——因此有「隱變量」之稱。
  問題來了:惠特克與特斯拉對宇宙的假設,與愛因斯坦極端不同;型塑宇宙的基本力
量不是重力,而是電磁力。電磁力造就虛空中龐大而純粹的位能,與重力造成該區域時空
扭曲的現象一致;它導致賓州實驗驅逐艦上的大災難。換句話說,電磁力對三次元世界向
外翻顯,就是電場與磁場;電磁力對虛空本身往內加壓,就變成重力——所以兩者性質相
同,「彼此相反」。
  「『時間流動的方式相反』。這真是令主流物理學家難以下嚥。」克里莫夫分析道,
「電磁力的基本粒子是光子,這倒簡單;重力的基本粒子『重力子』,是光子與光子反粒
子合成的自旋2波色子,是個自己就是自己的反粒子的怪傢伙。這導致具有質量與萬有引
力的東西,必為相位共軛鏡(phase conjugate mirror),意思是,對它施加力,力會原
封不動、方向相反地還原回來,熵不增反減,在量子力學的定義上,熵的逆流是標準的時
間逆走,牛頓的『作用力等於反作用力』就是這麼造成的,誰都無法對牛頓皺眉。在極微
觀的世界中,不只粒子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時間流動也介於正向與逆向之間。」
  為了史瓦利,克里莫夫很勉強地打起精神,費心仔細思考貝爾計劃的前因後果,算是
他最初與最後的報恩;師傅的物理很差勁,也許他不該扯太遠。
  「原本相對論與隱變量可以很好地整合,不料物理學界對愛因斯坦的造神運動,導致
科學家們分成彼此激戰的兩派:『宇宙大爆炸誕生說』,與『不生不滅電漿宇宙說』。」
克里莫夫用鉛筆在貝爾計畫稿件的背面,寫下數學算式,「以數學模型而言,修改過後容
許宇宙膨脹或收縮的相對論,非常完善;但是以觀測天相而言,大爆炸理論不切實際的地
方很多。」
  距離地球不遠處銀河系所拋出的「似星體(quasar)」,具有非常巨大的紅移;但哈
伯定律表示,某天體的紅移程度越大,越接近膨脹宇宙遙遠的外緣。以紅移計算宇宙年齡
的大爆炸說擁護者們,要不對這些該死的似星體想想辦法,要不勇敢地放棄相對論,考慮
以電磁為中心的隱變量論,建立宇宙模型。
  「相較之下,99.99%以上的可見宇宙都是電漿的各種形式。伯克蘭(Kristian
Birkeland)發現真空中的電漿很活躍,只要將大氣壓力降得足夠低,陰極射線管就會自
己通出發光的電流。從管子裡的小現象、夜裡的極光、與連結似星體與銀河系的超長銀色
光臍帶,都是『伯克蘭電流』的一種,電磁力的確能無視一切,以同為基本交互作用力的
重力10的35次方倍大的強度,在真空中四處活動。」
  但有一天,電漿宇宙論突然從世上消失了,大爆炸起源沒了競爭對手,原地變成真理
。無視宇宙現象、迷失於數學的天馬行空、於工程毫無用處的迂陳腐敗,致使模型開始衍
生出暗物質、暗能量等不可捉摸的抽象怪物。
  「納粹亟需可行的理論模型,沒空在學界爭論上浪費時間。」克里莫夫簡潔地畫下他
腦中的電漿環設計圖、伯克蘭電流能量發射站——他記得很清楚特斯拉如何做到,將構造
畫了上去——再刪掉機體上的燃油槽,最後得出與貝爾鐘類似的飛碟,「德國人將相對論
掃到垃圾桶裡,把惠特克的學說從遺忘的深淵撿拾回來。」
  混蛋光明會是爭奪世界霸權的競爭對手,愛因斯坦是個混蛋猶太人,全都該死。宇宙
最強的基本力是電磁,而它最好能為偉大的亞利安人工作。他對著滿紙鉛筆線條苦笑,這
張隨手畫的設計圖賣給隨便什麼國家,可是價值連城呢。他與戀人兩人無福消受。
  克里莫夫以工程實戰經驗評斷,納粹的飛行器成功了,惠特克是被打壓、冤枉的。有
力量為人類製造出恐怖玩意兒的物理學家,永遠比在數字架空世界裡遊走的理論狂危險。
然而......
  「反重力飛行圓盤基於『某種神祕的原因』,很不穩定。美軍從五十一區抽出一台戰
利品試飛,它卻墜毀在羅斯威爾,最後軍方權貴們以外星人失事迷魂大陣,掩蓋代表正義
的美國,從邪惡的納粹身上偷走東西的醜聞。這就是知名的『羅斯威爾事件』。這一切跟
心智控制有何關聯,我一點頭緒也沒有;我也不相信這麼一點醜聞,足夠讓美軍寧可耗鉅
資演出可笑的星際劇碼,也要守護貝爾鐘的祕密。」
  ***
  他騰了一份簡化的工程物理筆記,封好,藏於信箱,教鴿子飛往史瓦利那兒通知取物
。最後他沉重地踱入愛麗絲的反童話房間,將自己覆蓋在金髮美人捲成一團的身體上取暖
。白淨嬌小的他,夢裡發出小動物冬眠的聲音,克里莫夫心裡一緊。
  白愛麗絲的療程進行至此,變得很愛睡;也許為了補足瓦洛加經年累月不足的睡眠,
或者受瓦洛加本人不願從創傷中醒來影響,跟著睡漫長的睡。米凱爾對付他的奸計、從白
兔子指引的黑洞中溢出的東西,若不能解離、遺忘,人格的自然保護機制,便是讓意識在
深睡中慢慢消化疼痛。心智控制程式關機,所有風險都會降低。
  克里莫夫心情放鬆,躺臥下來,輕輕抱他。這時候,比起憂慮,他更醉心於白愛麗絲
身心不成熟、幼嫩的柔軟。「愛麗絲」究竟是完全不同的白軟小魂魄,還是瓦洛加‧亞歷
山大維其靈魂中存在的可能性,在某些極不尋常柔情的當下,就連他都弄不清楚。
  他經年抱著長官細韌的筋骨,像抱著微溫而不屈的心臟。即使瓦洛加靜靜地躺在克里
莫夫的身下,內斂的氣勢,仍宣示自己的軍階高於這個男人,或者他沉靜的自我武裝。白
愛麗絲不是這樣,那幾乎是不同的肉體,這是不同的人;他不要他消失,但這隻小動物嚴
格說起來,不算於現實世界活著。如果他趁他睡著時與他做愛,手裡一把腰身是靜而含蓄
地迎上自己,還是抖瑟瑟地纏上厚實的身體,求溫度、求疼痛、求存在,從不能再熟悉的
肉體接觸中,克里莫夫能確認兩種「瓦洛加」帶給他同樣的溫柔,撕裂傷般的激情。什麼
都沒有變......什麼都變了。
  「你們兩個我都想要,這是我的任性。」他吻遍他的睡臉,「你們活在彼此之中,這
是我的領悟。」
  又是熟悉的生理反應。他將睡美人的窄臀夾在股間,慢慢地深呼吸,等體內雄性的衝
動消退。除卻危險移情、虐愛情侶的惡性循環,他當逆向操縱手當得駕輕就熟,愛麗絲的
狀況進步神速,一切都好。
  史瓦利罵他貪戀與不足五歲的人格歡愛,真是個笨蛋戀童熊。於是男人投票日晚上過
後,再也沒碰過愛麗絲了。他震驚於人偶初來乍到時,把厚木茶几一擊破壞成兩段,出手
比瓦洛加還恐怖;也沒忘記愛麗絲有能力仿造他未受汙染的美麗長官,唯妙唯肖,更勝他
的心魔。意識遭遇惡劣狀態的愛麗絲也具有睡鼠的機能,一邊夢遊一邊自理,宛如沒事;
他乍聽史瓦利的解說時還不能相信。
  「MK-Ultra驚人的地方太多了,師傅聽過某些CIA高官、儀式的常客,深
信自己擁有貨真價實的妖怪。他們不只對此保守祕密,甚至主動為邪教殺人案件吃案,做
諸如此類的蠢事。」克里莫夫邊撫摸愛麗絲,苦思著,「妖怪......嗎?」
  費邊文件有這麼幾行來路不明的德文眉批:唯有傀儡師了解傀儡;然而成為傀儡師之
前,請放下你的人性,人偶終有一日使你迷失——因為靈魂做成的機械,原料終究還是靈
魂。但願拿到這份文件的你,能從愛即毀滅的魔障中,解放你自己。
  「靈魂做成的機械、機械做成的靈魂、隱變量位能、虛空的內部構造、普朗克常數、
神的結構——水池中溺斃瀕死狀態下,我看見連結我與肉身的銀色臍帶......唯透過意識
可見的伯克蘭電流、阻絕心靈相通牢不可破的玻璃網、人類的本質......」克里莫夫工程
靈感乍現,躁動地撫摸鬍鬚,「羅斯威爾事件並不是『飛碟受到雷達的干擾致墜』,而是
一起機械意外產生靈魂與自由意志,導致的自殺事件。貝爾鐘甚至沒有安裝人工智慧,只
是一般的飛行器!難怪德軍連一次都沒把它們拿出來飛過,一次都沒有!」
  貝爾計畫失敗了。
  德軍發明了不需石化燃油的飛行器,同時意外製造出機械活體。只有經過訓練的通靈
人,而不是晶片、AI與電腦,才能安撫它們無知的心,駕駛它們。需要聆聽鎮魂歌才能
飛的貝爾鐘,沒辦法好好地為摩拳擦掌的美軍越過新墨西哥州,更沒辦法為納粹上戰場。
  「機械做成的靈魂!媽的,這祕密太可怕了。」男人倒抽一口涼氣,「門格勒對人類
的存在與生死還嫌玩弄不夠,無中生有製造妖怪、幽靈想幹什麼?產生超人?但為了讓這
冰冷的死物有機會進入萬物的輪迴之中,他需要非常正確的基因模板來安裝『軟件』,這
是基礎工程常識。難道陶德一族突然變成批鬥的對象?不,師傅說過,科學、巫術與宗教
是真理的三張臉,永遠無法完全取代彼此;巫師存在的意義並不僅止於裝神弄鬼。」
  必須完全了解生命的基礎程式語言DNA是什麼,能容納什麼。對虛空施加內在壓力
產生標量波,影響胚胎,嬰孩充其量只是該能量的前任主人的仿冒品;除非死者的靈魂質
地非同凡響,強者巫師、大神學家,借屍還魂。人工轉世輪迴真有這麼方便,十三家族也
不必汲汲營營地產生子代,只要有錢,使自己無始劫來一直活著即可——這世上已經沒有
任何神聖的事物了嗎?
  初見史瓦利時,四眼田雞師傅抱著犬儒的靈魂宿命論,覺得男人罹患靈魂違常,差點
洗了他的記憶。克里莫夫也擁有操縱手能力了,依記性回溯起來,師傅當時沒與上校閒鬧
事,他是認真的,認真得不得了。在那個層次上,神聖也遍處不可尋,神的墮落繁盛如癌
。史瓦利與深信自由意志的史可拉托夫在一起工作許多年了,從光明會帶出來殘酷的觀念
難改,彆扭任性,不喜說愛——誰能怪他?費邊文件作者佚名,不知此人是否有著和師傅
類似的過去。
  (心智控制那些哇啦哇啦的科學原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啦!大爺我啥都教你啦,
臭徒弟還有什麼不滿的嗎?)
  不坦率的史瓦利拿到資料,一定會這麼說。
  「門格勒的瘋狂程度升級,我們得在畢德堡會期前動身,沒時間了。我的親親,我得
強制叫醒你。」克里莫夫爬起身,將白愛麗絲從床上攔腰抱起來,額頭抵著他的額,給他
指令。
  「嘻嘻,是藍毛蟲先生。」白愛麗絲愛嬌地倚著他的肩膀微笑,突然間他聲線一低,
輕道,「克里莫,我在哪裡?」
  「你在我的懷裡。」克里莫夫溫柔地答非所問,竟難以辯駁,令人安心。
  克里莫夫迴避問他「你是誰,你是愛麗絲,還是我的瓦洛兒?」之類的問題;在他自
行找回個人歷史、時間空間連續感之前,也不能給他太具體的資訊——這些都是外行人的
錯誤。就像普通人的認知、世界觀與偏見傾向自我維繫,不惜使這個人產生攻擊性;溶解
中的程式也會積極地捕捉混亂、尚未理解的意義碎片,按照光明會原操縱手留下的創傷記
錄結痂並混亂修復,對殘缺精神的後果不可預知。他繞著瓦洛加短暫的清醒時間、短少的
互動與大量的夢,如摸著窄仄的險徑前進。
  男人以比疑問句更堅定的語氣,道:「你還好嗎?」
  「唔......」
  瓦洛加發出呻吟,環著克里莫夫的脖子撐起身,色澤混濁不明的藍眼茫然望穿他,瑣
碎地道:「藍毛蟲,我聽見有人這麼稱呼你,真是個奇怪的代號。我總覺得你很熟悉,你
是哪個單位的?我得走了,上級指派我去紐西蘭,即使局長不願意具名,我還是認得他的
手諭,據說是關於我方的雷蒙特夫潛艦。我得讓部下們知道我的行蹤,我對他們負責,
KGB已經完蛋了......不,他們不能知道,我會宣布我申請中央允許回國看妻女。我太
太也是情報單位工作者,但她並不專業。所有事充斥著謊言的腥臭,包括演戲喬裝的我自
己、我的婚姻、我手上的血腥......」
  不正常地醒來,困在瓦洛加與白愛麗絲之間極狹隘的縫裡,他什麼人都不是,記憶在
起點處跳針。克里莫夫注意到瓦洛加保持駐外情報人員的舊習慣,避談任何人的名字,似
乎只認得八零年代中葉的克里莫夫,與他自己。他恍惚地摸著臉頰:「這張臉......我又
是誰?」
  到目前為止,四年的光景,他們兩人變了很多嗎?克里莫夫心想。
  「你是我的心。」克里莫夫的催眠語調很平、很緩,「聽我說,不要害怕,你什麼都
不必做。你只是還缺了紅色的拼圖,你的大腦正在努力拼湊出完整的你,但沒有紅色的部
分,它徒勞地空轉,它想繞過它不能整合的創傷經驗。你現在就是這樣,所以你覺得困擾
、著急。這都很正常,我會幫助你。你的大腦這麼做有道理,這是它的自我防衛機轉,靈
魂的免疫系統,因為那些拼圖可能令你很不愉快。一旦我確定紅色的怪物不構成問題,我
立刻帶你去很遠的地方旅行,我們會永遠幸福。」
  「藍毛蟲先生,我怕......」白愛麗絲發現操縱手的意圖,整個清醒過來,「別動紅
色的怪物,它會傷害我們!」他死抱著強壯的手臂不放,彷彿真有那麼座血海。男人不能
在這節骨眼上心軟,雖然他的心腸很快地被親人的白愛麗絲哭碎。
  克里莫夫經常藉著房內的等身掛畫,習慣引導人偶從仙境之中走出來——架構於潛意
識的空間內,受指令制約的次結構。這次他必須反其道而行,帶他走回故事中,將愛麗絲
引導至容易解離的狀態。他讓他的寶貝看著懸鏡幾秒,接下來的過程中若白愛麗絲感受不
明衝擊,至少解除催眠時,他可以引導愛麗絲想像壞掉的是鏡中像,他本身完好無缺。
  克里莫夫不知道紅色的怪物需要什麼指令喚醒、平時用什麼條件養大--電擊、針戳
、或其他,也不打算冒險。愛麗絲說怪物能自由活動,表示它是程式錯誤......或者原本
就是層級較高的人偶。義父子之情,於心難忍;安卓波夫用較好的條件賣了亞歷山大維其
中校,是這麼一回事嗎?高官都是些愚蠢的混蛋,可惜他沒辦法殺安卓波夫第二次。
  「聽我數到十,你慢慢地冷靜下來。」克里莫夫使用聲音捲軸技巧,以近似人類心臟
在放鬆狀態下的節拍不高不彽地說話、倒數。愛麗絲的肢體不自然地垂下來。他扶住他。
  「現在你的身體很小,你進入藍毛蟲的磨菇林子裡。草葉濃密,雛菊的莖比樓高、花
比雨棚大,空氣涼爽芳香,酒紅色的蘑菇散發酒香。你踮起腳尖摘下菇傘的一小片吃下,
你感覺你醉了。」
  「我還是怕。」白愛麗絲的鼻音膩膩的。
  「你在一柄天藍色的大蘑菇上面看到我。」克里莫夫耳語,「抓著蝴蝶的長腳飛來我
這裡。我餵你吸水菸。」在新操縱手的行為語言中,餵麻醉水菸代表吻。白愛麗絲表情朦
朧地仰起臉等吻。克里莫夫摟他的肩,唇熟稔地將他涼涼的唇撥開,將舌灌入他的口中。
  接下來他要土法煉鋼,著手捕捉怪物。這過程將既冗長又無聊,但願那紅色的東西會
順利上勾。
  ***
  愛麗絲,你知道你在東德的三年間,為新世界秩序殺過多少人嗎?你確定獨居的「瓦
洛加」,腦中擁有調來外貿委員會以後的一切個人歷史嗎?確切的數據只有史考列特知道
,那是他的工作。錄音帶磁條灌輸扭曲觀念,聲音底下鋪幾層潛意識訊號,那脹大的精神
污染,能夠蓋掉多少遺失的時間?「瓦洛加」如此能幹,他身邊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賤民,
總以為一切如常。
  
  他只將會眾的兒子放在身邊,一個人也不挽留,表示這人還挺識相的。和我們三個鬼
魂扯上關係的都將不幸,我警告過你了。
  你這茫然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啊,我差點忘了,你在現實當中,誰也不認識,想像所
有童話人物都是你的朋友,是你唯一的慰藉。你落魄地躲在破國宅穿堂裡,靠著銹郵箱抽
菸,瞪著一元美鈔,等睡鼠接應你,抑或等瓦洛加返魂。
  嗯?你說你沒聽過新世界秩序,你一直都是個不會問白兔子任何問題的乖孩子,所以
讓我告訴你:那是「   」的政策方針,運作準則;它按度數階級有許多種理解層次:
權力越大者,理解越深度、越內化、越統合,越接近表面越分疏、切割、科別化。賤民則
將真理瓜分為膚淺的陣營,內鬥、內耗、受征服,divide and conquer。
  「   」,聽過嗎?
  噢,在你純粹的狀態下,你連組織的名字都不被允許聽見,你的記憶會自動抹銷關鍵
字,拿不出代碼的陌生操縱手,進不來你小小的心。你發現你不能信任自己的感官,你的
腦切割刪減,或加油添醋。你越來越渺小,依賴心越來越重,誰能確保你存在,你就黏誰
。
  你這小玩意兒,在哪種體制下都不能生存。
  不要說「瓦洛加」是個服從共產主義的乖孩子,你很愚蠢,可惜瓦洛加大腦並不愚蠢
,即便污穢暗殺作業是KGB的尋常任務,這個人的冷與悲哀,足夠他掐頭去尾旁徵推敲
得知自己是個徹底的叛徒,「   」與任何特定國家沒有共同利益、中間地帶,尤其是
共產國家。意識形態是個意義自由組裝顛倒混亂的活動迷宮,就算聽起來、吃起來、聞起
來都像共產主義,它仍然是偉大資本家的新世界秩序。
  我知道我在混淆你、拿白兔子作榜樣精神污染你、我喜歡霸凌你。在大腦這黑色的小
箱子裡,你的身體明明比我大,比我成熟,卻哭得跟個娃娃似的。看著我紅色的眼睛!
  你說有位好心腸的操縱手願意帶你離開仙境,隨便你。但旅途中,你真的能忍住不回
頭看嗎?父親是個天才,他早就料到你把持不住。想要帶你離開冥府的人,他會失敗。你
會出賣他,我會告發他,瓦洛加是叛徒,所有人都會不幸。
  充作心智控制亞空間的童話情節,能極端地降低外來刺激。當亞空間層層剝落,你能
忍住不回頭看....你經驗中的故事線底下與之外,其實是什麼?當你手握長頸紅鶴打槌球
的時候,你以為你很可愛吧,性別與年齡扭曲的小女孩,噁心死了!經研究證實,你的樣
子是人類最容易控制的狀態。所以,甜蜜的童話寶貝,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真以為
自己無辜嗎?殺人機器!你自我毀滅時的力量,我都看見了!
  
  你問我是誰?
  我就是你。
  有人在叫我。他叫我好幾個小時了,他在叫我。
  ***
  「奇怪的夢。」
  紅心女王許久沒用過肉身,睜開眼睛,預期看見父親門格勒與黨衛軍部下,順便品嚐
肉體電擊過後留下的酥麻。再不濟,享用史考列特或梅寧罕疑懼地看著他的眼神也不錯。
沒想到一浮上現實,就是個陌生的鬍渣肌肉男跟他面面相覷。
  「初次見面,我是......」
  「是亞歷山大維其的混蛋棕熊工程下士!現職為養工處的米蟲!」紅怪物尖聲驚呼,
「最惹人厭的傢伙!你居然還沒被甩!」
  克里莫夫承認,紅色的傢伙用瓦洛加的臉孔說討厭他,打擊真大。男人一時不留意,
紅心女王手腳並用,從床上逃走。
  「你回來,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放開我!」
  紅心女王被揪住後領,扭來扭去。克里莫夫發現他是個笨家,武術能力是零;使用著
瓦洛兒經過千錘百鍊的身體,力氣忒小,連老鼠都掐不死。他讀他寶石紅的眼睛——這傢
伙的意識清醒許多,架子奇大而無比,個性比白愛麗絲還幼稚。他是具貴重品,沒有自我
毀滅機制。男人暗暗納罕:「也可能是培養條件不足,生長得太小了。多少度數的會眾能
擁有它?」操縱手的直覺說明這是個政客系列的人偶,但他難以置信,「不大可能罷?」
  紅心女王嚎道:「高貴偉大,命中注定要掌權的本怪物,醒來居然遇到蠢事!白兔子
要負全部的責任!」他對克里莫夫踢打踹咬摳,下流攻擊紛紛出籠,「你,卑賤的野生動
物!居然用催眠這種土招騙我出來!」
  克里莫夫先是好氣又好笑,到後來忍不住動怒。愛麗絲出手傷他,完全身不由己;這
壞東西對自己的行動有意識,雖技不如人,攻擊的手段狡猾卑鄙很難對付。怪物偷了空鑽
出克里莫夫的箝制,在公寓裡亂竄,很快地找到大鐵門,欲開而逃之。克里莫夫不跟他客
氣,順手掄起沒有裝上勾的鋼索甩出去、捲住赤足的小妖,唰一下捲他回懷裡。紅心女王
抬頭,啐了一口在男人臉上:「沒穿褲子的混蛋!」
  克里莫夫不疾不徐地抹掉唾沫,道:「不錯,你認得我。」
  「當然認得,我的精神力無所不包!」
  「你知道些什麼?」男人問。摸清楚鐮刀愛麗絲週遭掛著多少條光明會的線路,很重
要。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可能跟你走。亞歷山大維其具有生成『我』的邪惡潛質,
你還會要他嗎?嘿,看來你討厭我,你討厭那傢伙靈魂的一部分,所以你對他的愛也不怎
麼樣嘛!嘿嘿嘿,聽我這麼說,你很困擾吧!」紅心女王刻意誇張地模仿白愛麗絲討疼愛
的樣子,「嗚,我真是多麼沒用又微不足道的存在,操縱手先生,虐待我!呵呵呵!」
  怪物接著表演瓦洛加矛盾的自剖:「怪物,你說得有道理,在權力歡場中逢場作戲,
是我理想的存在狀態。我的一生已經毀了,僅有一點餘力保全我身邊的人。我越愛的,離
得我越遠越好,只有小米特,看在他父親的份上,我把他留下來與我相伴。哈哈哈!」
  「你很瞧不起與你分享肉體的另外兩個人。」克里莫夫受了點刺激,冷著臉道。
  「鐮刀愛麗絲度數低,吃虧的是我!你以為亞歷山大維其的心靈要不純潔可愛,要不
冷豔絕俗?沒有任何卑鄙無恥的部分?看看我,我現在就在你的眼前!」怪物掀起瓦洛加
的嘴唇一角,露出小犬齒,狡黠地笑,「你想不想知道你的長官,其實就是本怪物我啦,
如何對待亞歷山大維其夫人——安卓波夫的女眼線?她被我折磨得要死,我認為她罪有應
得。」
  「憑的是在你出生之前許多年,我們便擁有彼此。」克里莫夫道,「瓦洛兒說過他很
久未見家人,你卻說你接觸過米拉。你有虐待你的兩個女兒嗎?」
  「唔?這......倒是沒有。」
  「那樣我就放心了。你是個雜碎,但你確實是瓦洛兒的一部分。等會兒我不會讓你太
痛。」
  克里莫夫冷不防給了紅心女王正面一拳,怪物很弱,當場飛了出去。他靠著牆,撫摸
白臉上的瘀青,厲聲道:「好你個負心臭棕熊!你想怎樣?這是亞歷山大維其的肉體耶!
連門格勒都沒打過我,父親只用最優雅的方式虐待我;我從來沒被強暴過,連白兔子都不
敢碰我!我發育不良都是你害的,要是白兔子沒那麼蠢,門格勒父親早就把你搞死了!亂
發毒誓的蠢笨兔子要負全責!」
  「話跟政客一樣多,吵死人了。」克里莫夫將他照著領子拉起來,「光明會策略性地
將瓦洛兒的家人作為挾持人質,而且他們居然保持藏鏡人的姿態,放你出來當綁匪,我可
以想像你這混帳的雜碎程度。然而,我記得很清楚,我親眼見過你,我也在與深刻、短暫
地喪失腦波的心靈相通時刻看過你的影子。你比可憐的愛麗絲還要更小鬼,他們把你的妄
自尊大與自卑幼稚設計得恰到好處,給了你冰冷、狡猾的姿態,認賊作父的可憐娃娃。」
他對他的低語,保持不容置疑的催眠影響力,「你忘了嗎?我們溫存過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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