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欢迎光临爱猫社区9 低俗恐怖

楼主: QinHuang (QinHuang)   2016-11-11 00:36:05
越来越芭乐的第九章XD
这个故事预计发展成三部曲,下一章就是第一部曲的完结篇了,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
一开始写的,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故事,另外最后一章也会连带附上当初发表在鬼板时删掉
的段落~
第九章 低俗恐怖
“喔天啊你们在干嘛?!”我赶紧关上门对他们大叫。
“我…抱歉榭尔温,我不知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戴尔拉起棉被裹住自己。
“我们在干嘛你看不出来吗?”苏洛一脸不快地走进浴室把门甩上。
“戴尔?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股怒意,甚至我羞于承认
的,杀意,正逐渐涌现。
但我们没有任何承诺?我为何会如此愤怒?我不该这样愤怒的。
“你的婚礼。”
“呃…所以那天早上你在哭是因为…喔不…”我想起婚礼隔天早上走进客房时戴尔坐
在床边拭泪的样子。
“我真的很抱歉,榭尔温。”戴尔红著脸说道,修剪完美的手指不自在地捏著棉被一
角,我走向他坐上床沿。
“你不需要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啊。”我搓揉他的浅金色发丝,手指最后停留在左
眼眼角的伤口上,那是火焰里的恐怖大脸唯一没有带走的伤痕。
“那天晚上我很绝望,苏洛刚好走了进来。”戴尔伸手覆上我的,他的肌肤被汗水浸
溼,身上有股不属于他的气味。“这变成一个协议,每个月他来找我几次,他说他同情我
。”
“他同情你?”
“同情我像个自我沉溺无法走出过去的傻子。”
“我很抱歉,戴尔,这都是我的错。”我想吻他,但这时苏洛走了出来瞪着我们。
“我正在看《贫民窟的玛丽亚》(María la del Barrio)*吗?真是的哈雷,老爷对
你的情感你会不知道?你一定知道自己结婚只不过在逃避而已吧?”
(*作者注:90年代的墨西哥电视剧,在许多国家都有播出,就是一两年前莫名很红的空耳
影片“美凤有事吗”的原剧名XDD)
美凤在此: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l-yWV3Mg2o
“我没有逃避任何事情!”我差点对他大吼。
“我刚才开门时听见你们的谈话,我补充一下好了,那天半夜我在派对上玩累了就去
帮老爷送茶水,那时他抓住我的手叫我‘同情’他,接着就亲了上来。”苏洛搔著头回忆
那天发生的事情。“之后的细节你就自己想像吧。”
“你爱他吗?”我看着他问道,希望得到正面回答,也许这会让我不再那么内疚。
“别闹了哈雷,你知道我炮友不少,我可是男女通吃的性感拉丁帅哥。”
“噢该死!所以你对戴尔这样乱来只是…”我不禁想像起戴尔变成他玩物的样子,我
无法忍受爱着自己的人被这样糟蹋。
“欸欸欸别讲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又没欺负他!别像个抓到老婆偷腥的家伙!”苏
洛指着我,双眼闪烁受伤的神色。“干你妈的格姆林不准放《无心呢喃》!”
“豪咩…”格姆林识相地钻回音响下面。
“你们别再吵了,我现在很累可以安静点吗?”戴尔终于从一脸悲伤的样子中恢复,
咪咪跳上来窝在他的大腿上。“要打架请到外面,我需要休息一下。”
“老实说刚才我们只做到一半…”
“够了苏洛。”
“反正我已经去浴室解决了。”
“很好,你们就去大厅喝一杯或什么的,等会再上来。”
“等等戴尔,刚才苏洛的意思是你还没…呃,你知道的。”我在心里赏了自己一巴掌
,我他妈到底在想什么?我是思春期精虫冲脑的屁孩吗?!
“那不是必要的,我只是想要…就这样而已,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拜托。”戴尔的
声音带有一丝鼻音,就算他装哭我一样会深感罪恶,我实在欠他太多。
“好啦好啦我们会去楼下,拜托不要哭。”我赶紧搂住他,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不禁
笑了出来,鼻尖轻触我的脸颊。
“谢谢你。”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感到一阵燥热。
我和苏洛走进电梯,他在口袋里翻搅半天挖出他的查施特非香菸然后扔给我一根。
“到外面?”我叼著菸问道。
“不然还有哪里可抽?”
“戴尔他…他这样快乐吗?我是指你们之间的…”
“他吗?十干九不爽。我搞不懂老爷,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通常他都是面无表
情看着我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苏洛有些泄气地盯着电梯按钮。“搞得我像在上妓女,
不,比妓女更糟。”
“欸。”
“抱歉,我只是把感觉实话实说,但我没有瞧不起老爷的意思,他是我见过最勇敢最
不顾一切的人。我很欣赏他,也心疼他对你的执著,而且我从来没在做爱时有伤害他的意
图。”
“我以为他找到一个爱他的人。”我真是个懦夫。
“那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你一直在逃避。”
“那会毁掉我们。”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哈雷,别再只想着自己,但如果你想要左拥右抱也没差啦,开
放式关系又不少见,尤其是在上流社会。”
“别闹了珍妮会杀了我。等等,上流社会?”他那番话让我想到我和戴尔在别墅地下
室发现的信纸。上流社会总是充满流于表面的承诺?开放式关系?欺骗?背叛?那件谋杀
案是否有迹可循?
“对啊上流社会,你现在不也是?只是快掉出去了而已。话说回来你比较爱珍妮还是
老爷?”
“噢拜托别现在拷问我!”
“开玩笑的,你们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思考,总之别再让老爷难过了。”
“我知道,苏洛,我会试着弥补这一切。”我决定向戴尔坦承,如果他还愿意接受我
的话。
一阵寒意爬上背脊,电梯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站在我们面前然后歪嘴一笑。
“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我们尖叫着抱成一团撞上墙壁。
那个男人消失了。
电梯门打开,一群全身粉红的老太婆对我们直皱眉头。
“你他妈那三小碗糕?!”苏洛狼狈地瘫在大厅沙发上,我全身颤抖不停喘气,胃部
翻腾感觉快要呕吐。
“需要什么吗?”一个客服人员走了过来。
“菸灰缸。”
“室内禁止吸菸喔。”
“那就免了感谢。”苏洛对他挥挥手让那酷小子白了我们一眼,他挥手示意我走出大
厅。
“为何我看得见那可怕的东西?!”我在停车场对他放声惨叫。说真的我吓到快尿出
来了!!
“谁知道?!除了阿福他们之外你之前看得见吗?”
“当然看不见,但这次还有哈定先生和费艾加的鬼魂,为何我开始看得见他们?!”
“通常和我们有关的灵魂比较容易被我们看见,但刚才那又是三小?!”苏洛恼怒地
咬著香菸。“那根本就像个他妈的恶灵!”
“我们得赶快告诉戴尔!那东西搞不好会伤害人!”
“啊!你们是上次那群人!”土耳其裔的停车场守卫指着我们大叫。
“喔嗨守卫先生!我们要闪了!”苏洛连忙对他打了个招呼。
“要小心邪恶之眼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指我们。“那个金毛小子!”
“好啦好啦!”
~*~
(1982年12月26日,凌晨,霍特伍德别墅)
玩具熊掉在地上沾染血迹,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被血腥味取代。
阿尔弗雷德冲向倒地的小少爷,绝望地紧抱娇小的身躯痛哭。他把手枪甩到一旁,抱
著戴尔走向客厅后拿起话筒。
他得做点什么,他必须坚守和翠西亚的承诺。
“帮助他成为坚强的人,成为他的双翼。”翠西亚这样告诉他,在他扣下扳机前。“
我爱你,阿尔弗雷德。”
“我知道。”
他决定先打给董事会。
~*~
当我们冲回客房时差点从阿福身上穿过去,他无奈地看着我们。
“戴尔呢?饭店里有个可怕的鬼魂!”我上接不接下气地对他说道。
“这里还满干净的啊,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看得到?”阿福狐疑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
“冷静点哈雷先生,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他随即警觉地查看四周。“喵喵,你有察
觉到什么吗?”他朝沙发那边问道,喵喵从上面冒了出来看着他。
“痛苦、悲伤,和一丝幽默,真是诡异的组合。”喵喵舔著前脚回应他。
“怎么了榭尔温?你看起来吓坏了。”戴尔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又穿着那件该死的酒
红色睡袍,不过也随即警觉地看着四周。
“有个恐怖的鬼魂刚才出现在电梯里。”我走向他,下意识环住他的腰。
“我感觉到了,他正在接近。”戴尔在我颈边说道。“但有种熟悉感,我似乎感觉过
这个气息。”
咪咪和格姆林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劲而紧张地望着四周。
“你认识那东西?!”苏洛惊讶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他一头黑发满脸是血,你
见过这位老兄?”不过他随即双眼大张全身僵直,因为这位老兄现在就在他背后。
“别紧张,榭尔温,稳住呼吸。”戴尔抚着我的脸颊说道,我无法移动分寸,嘴唇不
住地颤抖,那个全身是血双眼凹陷的男人正浮在我们面前。阿福和喵喵已经呈战斗姿势准
备扑向他。
“你是爱琳的男友,对吧?”戴尔走向他问道。
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愣了一下便突然跪在地上大笑,当他抬起头时已无血渍,是个留
著细眉的清秀男性,虽然看起来有点油腔滑调就是了。
“我跟踪了你们,你们救了爱琳和她父亲!”他边笑边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我很
抱歉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呃…你不是死在世贸中心吗?”我终于能够移动身体,猛然想起爱琳提过她前男友
意外去世的事情。
“是的,但我一直跟在她身边,直到她搬去那个荒郊野外的社区,我进不去那里。”
那个黑发男人站了起来高傲地看着我们。英挺,却又带点狡黠气质,而双眼是夜晚般的深
蓝。“路易‧拉森(Louis Larson),我是个消防员。”
“真是幸会,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戴尔对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和苏洛放松地跌坐
在地,阿福和喵喵叹了口气飘回一旁。
“来向你们道谢顺便吓吓你们,我总得测试自己挂了以后有什么新能力吧?”路易‧
拉森愉快地在我们之间飘来飘去。“已经两年了,但目前为止除了变形和穿墙外什么鬼把
戏都做不到,《第六感生死恋》(Ghost)根本骗人。”
“你有强烈的执著所以才能维持人形,但恐怕就只是个普通的鬼魂而已,顶多一阵子
后能移动东西当个顽皮鬼吧。”戴尔对他耸了耸肩。“不过你相当优秀地隐藏自己的气息
,可以算是你的特殊能力,我很少见到,直到你接近客房前我都感受不到你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但我一直跟在爱琳附近,她被抓走时我快发疯了。”
“你当时为何不现身?”
“我不想让爱琳看到我,我希望她忘记我,外加我什么事也不能做啊。”
“但你现在来了。”
“就是要跟你们道谢啊,还有恐吓你们一下别打爱琳歪脑筋。”
“你还真不希望她忘记你啊。”戴尔对他露出狡猾的笑容。
“呵呵,你应该不是她的菜,外加你不来这套对吧?”路易‧拉森也同样露出狡猾的
笑容而且欠打百倍。“我看得出来。”
“人不可貌相,拉森先生。”
“还有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我比较担心。”他指着我和苏洛。“你们在爱琳旁边根本
一副猪哥样。”
“欸我很认真好不好。”苏洛白了他一眼。
“别看我我弃权。”我举起双手投降。
“真不知现在是谁在演《贫民窟的玛丽亚》?”阿福抱着喵喵坐在吊灯上看着我们摇
头。
~*~
“通常你不会让我开这台的。”我在阿斯顿‧马丁的驾驶座上说道。
“现在你有机会了不是吗?”戴尔窝在一旁懒洋洋地看着我。
“还舒服吗?”
“你是指下午的事?”
“对,和苏洛。”
“还不错,说很糟的话也未免太对不起他。”戴尔把我的外套盖在身上,我瞥见他闻
了那东西一下然后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换了古龙水。”
“你不再用Obsession*了吗?我记得那是第一天走进寝室时闻到的味道。”
(*作者注:CK在1986年推出的香水,近几年研究发现猫科动物似乎会被其味道吸引)
“我好像已经快到不适合那味道的年纪了。”
“那让你感觉很性感。”
“别这样说,戴尔,我会害羞。”我捏紧方向盘想着穿比基尼的格姆林之类的东西转
移注意力。
“说到气味,你闻过这股味道吗?”戴尔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夹链袋,里面装着我们
在别墅地下室发现的信纸,把它凑向我的鼻子搧了几下。
“很微弱的香味。”我总觉得在哪里闻过。
“是啊,而且还在抽屉里放这么多年。”
“有股香料味。我不太会形容,很热带的味道,令人联想到国家地理频道里的那种东
方寺庙。”
“我也这么觉得。”戴尔把信纸放回夹链袋里便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有没有可能是纸本身的味道?”我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的展览,还是艺品店之类的
。“造纸材料会不会影响纸的气味?”
“有可能,可惜我不是专家。”不过对我来说戴尔已经是本百科全书了,而且他对古
书之类的东西颇有兴趣。大概是因为家里一堆老古董使然,他大学时还跑去普林斯顿修一
位研究书本的教授的课*,实在想不透我们事情那么多他竟然还有时间跑去那里。
(*作者注:这个教授真有其人,是书籍史家Robert Darnton)
“我认识一个人专门分析纤维纸张之类的东西,或许她可以帮上忙。”我想起一位前
女友,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自然史博物馆*工作。
(*作者注:American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也就是《博物馆惊魂夜》的取材地点)
“你是说那个博物馆员吗?”戴尔瞇着眼问道。
“对,大一交的女友。”
“我想起来了,你会把她带回寝室。”
“是的,然后再把你赶出去不过都没成功。”
“我们能现在找她吗?”
“我打通电话看看。”我把车停在快餐店门口。“先下来吧,我们连晚餐都还没吃。
”我帮他把车门打开,熟识的打杂小弟看了车子一眼不禁摇摇头。
“我想我需要聘请一位新司机。”戴尔在我耳边说道。“还有新管家,总该让阿福退
休了。”
“噢…这代表我有新工作了吗?”我厚颜无耻地转过头啄了他的脸颊一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阿福会负责指导新员工喔。”
“你脸红了。”
“不知道是谁造成的…”
我啃著三明治一边翻着笔记本寻找那支电话号码,戴尔坐在对面吃他的薯条,我的眼
角余光注意到吧台有坨透明绿色不明物体正在偷吃东西。
“那个…戴尔…有鬼…”我小声提醒他。
“我有注意到,没什么危害不用担心。”他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倒是你能主动看见鬼魂还比较稀奇,这该不会是你和那张大脸交换条件的后遗症吧?”
“很有可能。”
“我很抱歉,榭尔温。”
“不,能和你有相同经验我很高兴,我终于知道从你眼中看出去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那你回我家铁定会吓死,那里很多动物幽灵。”
“真假?!”
“我父亲生前喜欢打猎,那里充满他的‘战利品’,不过那些动物都满友善的。小时
候我总和牠们玩在一起,我父母还以为我疯了所以才把阿福找来。”
“原来他是这个缘故才到你家工作?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是啊,他们担心我病了,但看了一堆医生都无法解释,最后才找到阿福这位有通灵
能力的退伍军人。”戴尔愉快地说着他的故事一边瞄着我的香草冰淇淋。
“我知道你想吃冰淇淋对吧。”我把玻璃碗推给他并得到一个感激的微笑,手中翻著
的笔记本终于出现一组熟悉的名字与电话,我拨了那串号码希望能得到回应。
“谁啊?”手机传来不耐烦的女声。
“大帅哥哈雷。”
“恶心死了你要干嘛?”
“有事相求,我…”
“我正在忙,要约会请找别人。”那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喜欢打断我。
“是正经事,亲爱的,和纤维有关。”
“真假?失业篮球员何时变成纤维大师了?”
“我想请妳帮我分析一张纸的材质,妳有时间吗?”我努力回忆她的样貌,但似乎有
点困难,我可能交过太多女友了。
“唉,凌晨一点,到后门等我。”
“太好了!真是感谢妳!”
“那就掰啦我很忙晚点见!”她果然像那些展品一样千古不变。
“如何?”戴尔舔舔嘴唇看着我。
“凌晨一点,看来我们还有点时间。”我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吞下去。
“今天在亨普斯特德拖拉太久,我们只剩两小时左右。”戴尔拿出信用卡交给我。“
至于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新任管家的工作?”
“但非得身兼司机吗?苏洛他难道不能…”
“苏洛有事在身无法继续待在我家,其实是我自己辞退他的。”
“他是不是又回去贩毒了?!”我感到一阵紧张。
“不,别的事情,但最好别多问。”戴尔耸了耸肩。“对了,榭尔温,枪还在你身上
吗?”
“有两把,一把是你的。”我谨慎地把那把点44掏出口袋还给他。“怎么突然问起枪
的事情。”
“刚好想到,不过也许等会儿用得着。”
“啥?!”我差点尖叫出来。那只刚才在快餐店里大吃大喝的史莱姆幽灵从窗户里飘
了出来对我们傻笑。“干嘛啦?!”我紧张地看着他…她…还是牠?
“唉呀呀你竟然看得见我了?”史莱姆幽灵歪头笑着,听起来是男的但我不敢确定。
“怎么了?你也感觉到不对劲吗?”戴尔礼貌地对他打了个招呼。
“女爵(Duchess)的人马在餐厅后门,小心点别变得像我一样。”史莱姆先生头也不
回地溜走了。
“他似乎是几十年前死于黑帮之手的人,以前我们来吃饭时就时常看到他。”戴尔看
着我说道。
“女爵?!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这是你要拿枪的原因吗?”我开始担心自己的
未来了,希望不是变成无名尸或消波块。
“他们应该是为了那两个警察的事情而来。”
“他们该不会跟那老太婆有关吧…”女爵是老牌的纽约黑帮帮主,一个脾气火爆的义
大利老太婆,更糟的是这老太婆就是苏洛原本的老板,这下事情大条了。
“在你养伤期间我遇上点事情所以又和洛文警长有些往来,最近才发现洛文那两只菜
鸟竟然是黑帮混进来的,那两个家伙有次还想…”
“他们想侵犯你。”我把那时在灯塔听见的声音覆述一遍。“所以你当时在灯塔就顺
便杀了他们…干的好。”
“你怎么知道?!”戴尔惊讶地看着我。
“你的声音。灯塔的事情发生后,我偶尔听得见你心里的想法。”
“看来你不只变成通灵者还能够读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令人忌妒。”戴尔故
作轻松地对我抱怨,虽然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满受伤的。
“如果被我说出来让你很难受的话我非常抱歉。”我轻揉他的肩膀说道。
“不,我只是吓了一跳。”戴尔笑着抚着我的手,但随即将我推开,手里的点44传来
子弹上膛的声音。“他们来了。”
我把枪拔出来对准街角窜出的黑影,不过他们人数太多,我们只能选择把枪放下。一
个称不上优雅的黑衣老女人走了出来。
“我那两个小贱人呢?”女爵示意手下把我们搜身一遍。
“死了。”戴尔对她露出戏谑的笑容。
“爽吗?消灭垃圾的感觉。”
“不错,但过程太短来不及细细品味。”戴尔看起来有点可怕,不,不是有点是超级
可怕。
“看来外界盛传的华尔街驱魔师比想像中嗜血,你也有成为我们同道中人的潜力啊。
”女爵走了过来轻拍他的脸颊,然后看着我打量一番。“啧啧,榭尔温‧哈雷,你害我们
输了一笔钱,不过这不重要,你竟然在跟霍特伍德家的小子厮混?”
“别跟我说你们涉入赌博的事情…”说真的要不是他们是黑帮我一定当场毙了他们,
这些混蛋竟敢伸出脏手染指体育活动!
“有何不可?别那么天真啊大男孩,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被人打成残废。”女爵对我摊
了摊手。“你朋友为了这件事像菲利浦‧马罗(Philip Marlowe)*一样到处寻找线索,快
感谢他吧。”她指了指戴尔说道。
(*作者注:Philip Marlowe是冷硬派推理作家钱德勒笔下的侦探)
“戴尔?你和警方往来该不会…”
“唉是的,榭尔温,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我真的欠你太多了。”我又一次听见戴尔的声音在我脑内响起,告诉我这说来话长
需要点时间解释。
“今天来找你们只是要确认人是霍特伍德杀的。这样就好,反正那两个垃圾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而且还加入什么邪教团体,你不杀我都想动手了,我可是个虔诚的女人啊。”
女爵亮出她的十字架项链。
真他妈虔诚,马龙‧白兰度果然不是演假的。我在心里嘀咕著。
“还有什么事吗?不然堵着我们似乎也不太体面。”戴尔看着那堆虎背熊腰的男人说
道。我强烈怀疑依戴尔的能耐他可以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活着逃出生天,但我就铁定不行
了。
“没,我们也只是刚好在附近,快餐店小弟通风报信说你们人在这儿。”女爵挥了挥
手让她的手下把枪还给我们,当然,清空弹匣的,真是有够卑鄙。“对了,苏洛那孩子还
好吧?”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翘起眉毛。
“不在我家做事了,另谋高就。”
“叫那小鬼管好脾气别到处惹麻烦。”女爵露出令人意外的温暖笑容,仿佛苏洛是亲
生儿子一样。“那孩子不适合帮派,他第一天到我这我就这么觉得。你们走吧,祝你们神
秘的事业飞黄腾达。”
“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戴尔终于收起顽劣的笑容,礼貌地亲吻女爵伸出的右手向她
送别。
坐进车子后我松了口气,然后马上抱住戴尔吻了一阵。
“你快吓死了?”戴尔在我的唇边喘息。
“吓到快尿裤子!我可是第一次碰上活生生的黑帮欸!”我转往他陶瓷娃娃般的颈子
轻咬让他不住地呻吟。
“榭尔温…我们还在女爵的地盘上。”
“我知道,而且还要赶去博物馆。”我放开他,但仍不住地抚着他的脸颊和湿润的双
唇。“我答应成为你的管家,你的司机,什么都行!我爱你,戴尔!”
“我也是。”他看起来快哭了。
~*~
(1979年1月,道兰─霍特伍德投资公司)
大财团的派对果然不是盖的,外烩公司侍应生阿尔弗雷德‧希金斯想着。从越南回来
后他根本是过街老鼠,显然人们并不喜欢活生生的浴血英雄。这几年他活得宛如一缕孤魂
,就连助人为乐还会被顾客嫌弃半天。
“就连死人也受不了你啊,阿尔弗雷德。”老相好幸灾乐祸地嘲讽他。
“不,那是战死士兵的家人请我召唤他们儿子但又嫌弃我是军人,荒唐至极。”阿尔
弗雷德瞪着桌上的咖啡抱怨著。
会场里有个小男孩被母亲抱在身上,看起来似乎都出生高贵,阿尔弗雷德花了几秒才
想起他们就是董事长夫人和她据说罹患精神病的公子。然而,阿尔弗雷德猛然察觉那个小
男孩肩膀上趴了一只透明的黑色大猫,而他正在逗弄那只猫咪。
“别再跟空气讲话了,戴尔。”翠西亚忧心地看着儿子。
“那是喵喵才不是空气。”戴尔嘟嘴回应她。
“你看得见我?对吧?”大黑猫转头对阿尔弗雷德露出微笑,他听见猫的笑声在脑海
里回荡。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
我们终于抵达自然史博物馆,仓库守卫亭里有位穿实验袍的女士正拖着腮帮子发呆。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在跟我闹著玩。”宝玲‧考夫曼(Pauline Kaufmann)走出来白
了我一眼。“你不是离婚又破产吗?怎么还有钱开名车?”
“呃那是因为…”
“好久不见啊宝玲。”戴尔凑过来对她挥手。
“你‧室‧友?!你们还在一起鬼混?”宝玲瞪大眼看着戴尔。
“说来话长,我们能切入正题吗?”
“好吧榭尔温,快告诉我纤维的事情,我可没兴趣窥探别人隐私。”宝玲挥挥手请警
卫把栅栏升起。
经过大厅那只暴龙骨架(上面吊了一打透明小猴子,真他妈可爱),宝玲拿出钥匙打开
办公室大门。
“先说好分析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至少得给我几天才行。”她接过戴尔的夹链袋说
道。“话说你脖子是怎么回事,漂亮脸蛋?”她指指挂在墙上的镜子。
“什么?”戴尔瞄了镜子然后转头瞪了我一眼。
“只是轻轻咬一下…”
“你那一下还真大力。”
“够了你们两个。”宝玲摇了摇头。“这闻起来有股类似焚香(incense)的味道,你
们在哪发现它的?”她戴上手套拿出信纸。
“呃…你要解释吗戴尔?”
“喔,我家别墅的地下室,它被藏在抽屉里,我想知道这张纸的来历。”
“我尽量但请给我点时间,你们两只爱情鸟几天后再来好吗?”
“什么鸟?”
“当我没说。”
“妳可以剪下一小角,我们还会用上它。”戴尔看着满桌仪器说道。
“太好了,我需要分析这股味道的来源和造纸原料。”宝玲为它拍了张照片并小心地
用刀片从角落划下一刀。“虽然博物馆值得一逛,但你们待太久的话等会馆长走过来会抓
狂,快走吧。”
戴尔回到车上后扑向我的脖子狠咬一下,这让我吓了好大一大跳还差点把车钥匙弄断

“哇靠你在干嘛啦?!”
“公平起见,谁叫你要咬我。”戴尔露出顽皮的笑容。
“对不起嘛!”
“回庄园去吧,苏洛应该已经把行李和咪咪他们载回去了。”他轻拍我的肩膀说道。
“对了…关于你父母,你对他们的了解如何?”我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印象不深,他们总是很忙。”他缓缓说道。“和他们最亲暱的时候是他们死亡那天
。我们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结果却成了最后一次。”
“我很遗憾。”
“虽然小时候偶尔会在夜里听见他们吵架,不过隔天他们又像两尊漂亮的玩偶上演童
话故事里的快乐夫妇。”
“他们感情向来不好吗?”
“他们从小就被凑成一对,我想那种婚姻应该不会太快乐。”
“那封信…也许那封信说明了你父母其中一方和别人有过…”
“老实说我并不惊讶,但我想知道那是哪来的。况且我没见过上头的笔迹,看起来不
像我父母留下来的,也不像认识的人。”
“我也很好奇那封信的来历,或许和那起谋杀案有所关联。”我有种意图猜测是阿福
的念头,但这实在不甚合理。
“我也开始怀疑这封信和谋杀案的关联,但线索仍太过破碎。”戴尔揉着太阳穴倒回
座椅上。“要是那段消失的记忆能找回来就好了,那一定非常关键,但我怎样都想不起来
。”
“恐怕需要找心理医生吧,或催眠师之类的,或是经验更老到的灵媒?”
“我也想过,但尝试几次都没成功过,我连父母的鬼魂都找不着。”他叹了口气。
“那药物呢?”我想起苏洛以前带来的那堆梦幻逸品,但这比找灵媒还荒谬而且绝对
会被阿福骂死。
“别闹了榭尔温,用药物达到出神状态在多数时候会产生幻觉,那反而徒增困扰。”
“你试过吗?”听来荒谬但我总觉得不无可能。
“你记得那次阿福对你说了什么吧。”
“‘再搞一次就别想活着回学校’吗?唉,我当然记得。”
那是大三时的事情,吓到我不敢随便乱来,反正下定决心要成为选手后也不再乱嗑药
了。那天我刚好又到霍特伍德庄园作客,苏洛带了好料回来和我分享,结果我白目到怂恿
从未试过毒品的戴尔加入。想当然尔,阿福回来后就把我们狠狠训了一顿,但最倒楣的是
戴尔,阿福竟然莫名暴怒地打了他一巴掌,这让我和苏洛直接从嗨茫状态吓醒,到今天我
还是对这件事感到万分抱歉。
“阿福事后告诉我通灵者如果接触精神性药物会大幅增强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但如果
没有控制好会有精神错乱的危险,他年轻时遇过几个不幸的案例。”
“所以他才那么生气?但苏洛呢?他不也是通灵者?”
“他可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差,但那时我的力量还不受控,那样做很危险。”戴尔抿
著嘴唇说道。“虽然阿福当时对你们发怒的主要原因满蠢的。”
“我知道,他以为我们想迷奸你。”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呃,好吧,被不知情的人撞
见还满像的。我们三人窝在地上,戴尔整个人仰躺在我怀里,苏洛拿着烟卷在他嘴边蹭著
,然后我们都一脸幸灾乐祸看着他迷茫的表情,难怪阿福会想把我们给宰了。“那现在呢
?他…已经死了,或许这是个机会。寻求所有可能?不是吗?”我想起洛文那番说词。霸
道,但是管用。
“我还是不敢贸然尝试,况且哪里有药可嗑?”
“问问苏洛。”
“别跟我说你瘾头又犯了,榭尔温。”
“只是灵光乍现而已,我已经戒掉很久了。”
“希望,不然那个禁药事件会让你看起来像自找的。”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求你相信我!”我感到一阵焦虑。
“我当然相信你,我甚至怀疑事有蹊俏。”
“但我不想再管那些事情了,忘掉它们吧,戴尔。”我希望能就此埋葬那段过去,即
使内心深处仍希望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我尽量。不过…至于你的提议,我想我倒能考虑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苏洛已经穿着睡衣在客厅看电视,他对我们打了个招呼,我看见一只透明的鸭子在电
视机旁大摇大摆扭著屁股。
“终于,我还以为哈雷迷路了。”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们,但随即注意到戴尔的脖子
。“还是你们跑去干了什么好事?”
“我们去了趟自然史博物馆。”我白了他一眼。
“听起来真是个约会好地点。”
“别闹了,我们可是去办正事。”
“但老爷家的事情又和博物馆有什么关系?”
“找人帮忙而已,而且半路还遇到你恐怖的前任老板。”
“靠!女爵吗?!”
“对啊,她老人家很关心你的说。”我故意模仿那个老太婆的口音说道。
“哈哈很好笑。”苏洛巴了我肩膀一下。“喜欢这座动物园吗?你总该看见那些动物
了吧?”
“你是指那只透明鸭子吗?”
“对啊,林子里还有熊和老虎的幽灵喔。”
“听起来真像吉卜林(Rudyard Kipling)的小说*。”
(*作者注:Rudyard Kipling [1865-1936]是《丛林奇谭》[The Jungle Book,1894]的作
者,1967年被迪士尼改编为动画电影《森林王子》)
“牠是少数会跑进家里的禽鸟。”戴尔蹲下身搓揉鸭子鬼的绿色脑袋。“野生动物不
常进入大宅,但这家伙不知为何整天都窝在这,尤其是浴室。”
“我之后该留意牠吗?”那只鸭子现在跑到我的脚边咬著裤管不放。真是的,明明这
么多年来牠们都不曾骚扰我啊!还是我都没感觉而已?
“你要当管家了喔?”苏洛看起来非常幸灾乐祸。
“连试用期都还不算,但我相信他能过关的。”戴尔愉快地倚在我身旁。“对了苏洛
,你那些迷幻药还带在身上吗?”
“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苏洛惊讶地看着他。
“对于寻找我父母的死亡之谜,榭尔温有个提议,也就是在我冥想时使用那些药物。

“别闹了我会被希金斯干掉!”
“话说他人呢?”
“在温室整理兰花,今晚是不回来了。”苏洛耸了耸肩。
“我母亲的最爱。”戴尔向我解释道。我只知道那是格姆林睡觉的地方,没想到他母
亲喜爱的植物至今仍在那里生长。
“阿福是个念旧的人对吧?”
“只有跟我父母有关的事情而已。”
“该说是个忠心的仆人?”苏洛不禁莞尔一笑。
“或是过于在乎主人的仆人?”戴尔瞄了窗外一眼。“总之如果你身上带着那些药的
话就来试试吧,我应该已经能承受它们带来的副作用。”
“我身上是有些大麻菸啦,但我可不想被念…”苏洛走回沙发翻搅他的行李箱。“就
这些而已,我已经很少抽了。”他拿起一根点燃。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通灵者会被药物严重影响的话,那我现在会不会对那个起
很大的反应?”天啊!我怎么会蠢到没先考虑这件事!
“安啦没希金斯讲得那么夸张!你看我都抽几年了!”苏洛吸了一口说道。
戴尔犹豫一下,最后决定拿起苏洛手上那根菸,瞇眼感受烟雾灌入喉管。
“感觉就像在集体犯罪。”他吐出一团烟雾后把菸递给我。
“但愿我不会太怀念这滋味。”
~*~
(1982年12月25日,深夜,霍特伍德别墅)
“你知道我这时唤你来的原因吧?”马修对走进主卧室的阿尔弗雷德问道,翠西亚摀
著脸坐在床边。
然而在哭泣的却是马修。
“你该不会…”阿尔弗雷德早已预见这种结果,但没料到会这么快。
“我很抱歉…阿尔弗雷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多么信任你你竟然这样对我!”马修对他破口大骂,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我
要你受苦!你这个肮脏的叛徒!”
“这都是我的错,杀了我也行。”阿尔弗雷德张开双臂,他愿意接受任何结果,只要
翠西亚和小少爷不受到任何伤害。
“你在说什么?!”翠西亚快要尖叫了。
“不不不,你们不懂我的意思。”马修突然冷冷一笑。
“你想做什么?”阿尔弗雷德警觉地看着他。
马修从口袋拔出一支手枪。
“看着她!看着她死!这才是你应得的惩罚!”马修把枪管对准翠西亚让她发出骇人
的哀号,却在极度恐惧下无法挤出任何尖叫。
有些恐惧并不会引起尖叫,最深层的恐惧反而会让人瞬间止息。
“马修你疯了吗?!”他冲向前抓住马修的手,一发子弹击中窗户使得四周充满玻璃
碎片。“放下它!你会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那个贱女人会先死再来是你!”马修用手肘拐了他一记,阿尔弗雷德惨叫一
声后再度扑上去把枪夺过来,但一声湿润的巨响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鲜血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东西喷上墙壁,马修倒了下去。
“马修!!”他跪倒在地看着主人躺在一片血泊中。
“别碰他!”翠西亚突然跳了起来。“别沾到血!你有沾到吗?”
“为何要这么问?”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他…死了?”翠西亚听起来像一缕哀戚的幽魂。
“…恐怕是的,头部被击中…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只是想救妳…”
“你必须隐藏真相。”翠西亚若有所思地望着丈夫的尸体。
“不!我是杀人凶手!我应该杀了自己才对!”
“杀了我,报警说是抢匪入侵,他们不需要太多证人。”
“什么?!”
“你得这么做。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马修不该因我而死,你也一样。”
“妳在说什么?”阿尔弗雷德担心连夫人也发疯了。“妳疯了不成?!”
“我好的很,我爱着你们,但我已经失去活着的意义。”翠西亚走向他。“是我害了
他。”
“不不不,翠西亚,别这样子…”他挥舞凶枪哀号著。
“你必须活着,因为只有你才能引导那孩子,他仍需要帮助。”
“不!求求妳!翠西亚!不要这样!!”
“帮助他成为坚强的人,成为他的双翼。”翠西亚看着他。“我爱你,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绝望地看着这一切,接着举起枪管。
他是为了谁来到这座深若汪洋的豪门?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何而来吗?不,他并没有忘
记。自从他看见那个小男孩的双眼,他便知道该将灵魂无私地奉献给谁,就算粉身碎骨也
毫无悔恨。
“我知道。”他扣下扳机。
~*~
我站在大理石地板上,四周灯光昏黄,戴尔在我旁边看着满墙保险箱发楞。
“这是…记忆宫*?这就是你冥想时的内心状态?”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还有你
是怎么把我弄进你脑袋的?”天啊,上预备学校的有钱少爷果然都还在学古典文学然后把
那些希腊罗马的老古董拿来用吗?我还真看不出来!我也只有看过《人魔》(Hannibal)*
才知道这鬼东西而已。
(**作者注:记忆宫[memory palace]是种记忆术,在古希腊时代的修辞学训练中已被使用
,简单来说是用视觉化的方式组织资讯以便随时唤起,例如想像一个空间或是清单放置想
记得的资讯。在Thomas Harris的小说《人魔》[Hannibal,1999]中即有提到Hannibal
Lecter对记忆宫的描述,2006年的前传小说《人魔崛起》[Hannibal Rising]中亦有提到)
“我已经好一阵子没到过这儿了。”戴尔皱眉看着四周。“我们不是正在抽菸而我在
冥想吗?那苏洛呢?他跑到哪去了?”
“没跟着一起进来或是迷路了吗?”这地方超大,搞不好他真的迷路了。
“平常我冥想时这些柜子不会这么清晰,现在根本摸得到它们。”戴尔示意我拉开他
面前一格刻了“狂欢”字样的保险箱,而金属门竟然轻易地就被我打开。
一堆影像喷了出来,那看起来像我们大学时的某场派对。
“靠…那根大麻菸也未免威力太强。”我真担心自己疯了。
“阿福向来用保险箱的比喻教我如何建造记忆宫,那甚至比后来在预备学校教的还有
用。”戴尔看着我喝醉的影像不禁摇了摇头。“啊,你看这是宅詹。”
“他看起来比现在还不宅,真是神奇。”
“然后你看看你,醉成这样,啧啧。”戴尔指着我在那里晃来晃去的样子。
“好了别看了…恶,至少我现在知道我在派对上就被画了一堆屌…我们得把那些关键
记忆找出来才对吧。”我嫌恶地看着自己的丑态。“不过…保险箱的比喻?那表示有些记
忆可能是被你自己…或是外力锁住吗?”
“我会试图锁住一些记忆,那种感觉就像你隐约想得起来却又看不清楚,除非必要时
才会解锁。”戴尔走向刻了“告白”的柜子把它打开。
“那个该不会是…噢…拜托别把那段放出来…”我再次看到自己拒绝戴尔的嘴脸。
“我平常都把这段锁住,但不是完全遗忘,总会让心头隐隐作痛以资纪念。”
“我很抱歉。”
“没关系。”戴尔笑着把保险箱的门关上。“那个,我一直打不开那道门。”他拉着
我的手走向大理石地板的尽头,那里有个镶在墙上的巨大保险箱。
上面没有任何文字。
“为何打不开?”我好奇地望着那道黑色铸铁大门。
“这代表有段我无法回想的记忆。”戴尔叹了口气。“在进行记忆宫的训练时我就发
现它了,仿佛有人把它摆这里一样,大概是你所谓的外力影响。”
“但知道你的记忆宫形貌的人只有阿福不是吗?”
“的确,难不成他还有什么想瞒着我?”
“很有可能,但当前最要紧的事是打开这扇门吧。”我走向前用力拉着保险箱把手但
徒劳无功。
“我试过了,那没有用。”戴尔坐在地上看着我满头大汗又拉又踹地对付那扇铁门。
“总有办法吧!毕竟这是你的记忆!”我懊恼地蹲下来检视保险箱有无任何像密码锁
的东西,但这些柜子都很诡异地只有把手,而且这个黑色大保险箱无论如何就是弄不开。
“这鬼东西总不会是用声控开启的吧!!”
“我脑袋可没那么先进。”戴尔自嘲道。
“总是不无可能吧!”我对着保险箱大吼。“欸!尘封的记忆!失忆!忘记!凶杀案
!霍特伍德夫妇凶杀案!霍特伍德别墅!噢…该死吃我鸡巴毛啦!”我又踹了它一脚。
“好了榭尔温别吼了,我们应该思考如何离开这里然后继续寻找摸得到的线索,而不
是对着保险箱鬼吼,你吼到我都开始头痛了。”戴尔焦躁地看了我一眼。“你现在做的事
我以前也做过,就算在记忆宫里弄伤手脚那道门也不会打开。我本来只是想带你和苏洛看
看这里的情况,但显然并没有帮助,我真是大错特错。”
“别沮丧了,总会有办法的。你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不是吗?”我把他搂进怀中吻著
。“但如果不是密码也不是指纹辨识,那不就剩下声音吗?而且这里看起来也没那种会扫
描眼珠之类的雷射光,那些门的开阖总有机制吧,一定有什么关键字之类的。你的心灵一
定为它制造了什么机关,只是你想不起来。”
“当我想寻找某段记忆时,的确会默想储藏着那段记忆的保险箱上的文字,但偏偏这
个保险箱上就是没有文字注记。”
“假设里面真藏了你目击谋杀案的记忆,那会不会和那起案子里的物件有关,毕竟当
时你看到了些什么…对了!那个!”我猛然想起飞机上的恶梦、戴尔在别墅地下室昏倒时
看到的景象,还有伊本以舍‧欧哈拉的证词,它们都有着一个相同的东西!“你还记得你
在别墅地下室昏过去时看到的那个杀手吗?他穿了什么衣服?”
“呃…蓝色衬衫?”戴尔不解地看着我。
巨大的黑色铸铁门喷出一堆灰尘并缓缓打开。
~*~
苏洛正在乱成一团的记忆中没命奔跑,仿佛一秒内吸取了榭尔温‧哈雷近三十年的人
生精华(很不幸还附赠一堆疯狂的性幻想),他边跑边咒骂又嗑药又大开滥交派对的该死运
动员。
“干你妈的你们到底跑到哪去了?啊啊啊恶心死了!!”他跌跌撞撞地把那些装满记
忆的大泡泡推开,但最后还是不幸跌进一颗颜色黯淡的泡泡中。
“哇靠干不要再来了恶啊啊啊──”苏洛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摔进一间病房,里面有张婴儿床、一盏苍白的日光灯,和几个看不见容貌的人围绕
在旁。床前的黑色身影正念念有词,婴儿床发出白光吞噬一切。
“对不起,我的帝亚哥。(Me perdoa, o meu Tiago.)”那是苏洛并不熟练的葡萄牙
语却格外熟悉,但他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然而双眼所见随即被剧烈炽热的白光占
据。
~*~
我满身大汗醒了过来,旁边躺着戴尔和苏洛,他们也如恶梦惊醒般地满脸骇然。
“真是的,你们这群小笨蛋就不怕出乱子吗?”喵喵一脸不快地看着我们。
~第九章完~
终于要进入最后一章了(洒花)~
在各章埋了一些伏笔,会在下一部故事中说明,但又怕铺梗铺过头写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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