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宥弘一直清楚凌辰州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但到底有多特别,他其实不太愿意深入思考
。
或许是出于不敢吃窝边草所以干脆避开的本能,又或许是凌辰州太重要了,他不敢多想。
直到那位方姓前辈对凌辰州猛献殷勤,他才发现,对于凌辰州可能会在某天靠在别人肩上
这件事,自己完全无法接受。
可是,就算他再不能接受,这一天总是会来的。
凌辰州与方姓前辈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从拍照的角度到如何换花样有礼貌地回记者一句
“关你屁事”,有说有笑,感情甚笃。
方宥弘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凌辰州难得在圈内有这么谈得来的朋友,他也不想把事情
弄得像不准凌辰州有其他朋友。
他跟凌辰州相识多年,同校不同系,早习惯各自有生活圈。
可是自从出道后,圈子里不能对外人道的许多事使他们的只能跟自己人抱怨事情,渐渐的
,交友圈越来越小。
有朋友,是好事,尤其那位前辈口风很紧,上节目一推四五六模糊问题还能宣传新作的本
事有目共睹。
他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却无法感到开心或释怀。
连凌辰州找他一起跟前辈吃个饭聊聊天,他想也不想就推了,宁可在家跟普拿疼大眼瞪小
眼。等宣传期一结束,他抱着有点像眼不见为净的心情出了国,但散心成效很差,也没抓
到一丝创作灵感。
方宥弘瞅著那件上衣,试图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小家子气,至少方丞这位前辈再有本事,也
踏不进凌辰州的这方小天地里。
就算前几天晚上,方丞在社群网站贴了凌辰州三年前的作品,还意有所指地说什么知己难
觅的。
反正凌辰州也没回应,倒是一早七点突然更新社群网站,贴了普拿疼的特写,说这猫跟主
人一样不讲道理,霸占主卧室的床,堂堂户长只能睡客房。
他不想承认自己一早起床时看到这条状态而感到心情大好,反复看着那则状态一上午后突
然有了灵感。
他快速地写完一首歌,快速地整理好行李订好蛋糕,归心似箭地回到台北。
方宥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传了个讯息给贝斯手。
没几秒,手机铃声响起,随后,欧阳治雪的声音透过电话穿过半个台北抵达吉他手的耳膜
。
“这么早就回来了?”贝斯手的声音里带着困意,大概是被吵醒的,“我还以为你要再玩
一两个月刚好回来过年……”
方宥弘跳过欧阳的废话,直言:“过年?你是忘了我们有接跨年夜拼盘表演吗?而且我再
不回来,凌辰州大概要饿死在家里了。”
贝斯手当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回来监督凌辰州吃饭的?”
方宥弘一方面折服于贝斯手依旧抓错重点,一方面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担心这件事
。“不算监督啦,他要是真的饿了还是会买饭吃的。”
贝斯手发出嗯哼两声表示赞同,“凌辰州最不可能的死法就是饿死。”
方宥宏憋著笑,想起好友不久前飞快扫完一个蛋糕与消夜的狠劲。“不过他八成没在认真
吃饭,居然还瘦了。跨年前要喂胖他,不然他的真爱粉又要哭天抢地说凌辰州为了写歌焚
膏继晷瘦了好可怜。”
“欸你还记得出国前他多胖多瘦啊?”贝斯手大概是笑到醒来,语气轻松地调侃他,“我
就跟你说,别再找什么真命天女了,凌辰州挟去配啦,你看你这么关心他,根本是真爱啊
。”
方宥弘安静了几秒,贝斯手也沉默了几秒。
“方宥弘,你睡着了吗?干!自己想睡还故意叫醒我喔?”
“……我没睡着,”方宥弘朝天翻个白眼,有些难以相信欧阳治雪居然这样翻译他的沉默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真爱的话要怎么办。”
“那一定是嘛……等等,你再说一次。”
电话另一端传来欧阳治雪从床上蹦起的嘎滋声,方宥弘深吸口气,说:“方丞你知道吧。
”
“知道啊,他跟凌辰州最近还去看了设计展。设计师好像是方丞的朋友还是合作伙伴什么
的……欸,不是,你刚刚说那个真爱是怎么一回事?”
“我随便说说的而已。”
欧阳治雪再次沉默,几秒后喷出脏话,“你随便说说?我他妈都被你吓醒了!”
“你对方丞有什么看法?”方宥弘靠着墙,盯着纱门,低声问。“特别是他跟凌辰州走很
近的这件事。”
欧阳那边又安静了一会才迸出答案,“没什么看法,我觉得应该是方丞在炒新闻,他的新
电影要上映了。凌辰州大概就是好心帮忙吧,顺便挖挖看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拿来填词。
”
方宥弘叹口气,道:“只有这样?”
“不然咧?”欧阳问完,接着又说:“怎样,你怕方丞拐走凌辰州喔?别傻了,凌辰州只
会填词谱曲弹吉他,演戏他是大外行。”
欧阳的推论很合理,方宥弘想了想,觉得对方说的似乎是对的,但又哪里不太对。他随意
敷衍两句后挂了电话,吹着夜风等洗衣机停止运转,随便地把衣服晾了。
方宥弘伸个懒腰,准备离开前又瞄了眼刚洗好的衣服。
最终,他走回衣架前,将自己最常穿的衬衫挂到那件过于宽松的上衣旁边,看着夜风将两
件衣服吹拂扬起,贴在一块。
方宥弘扬起笑,愉悦地回房准备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