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
一如既往软儒可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带着些微的泣音、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非他.........答应我了,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分手。
其实也不算。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代替自己哥哥陪伴在他身边的’备胎 ’。
在挂掉电话的那瞬间,他忘了自己说了些什么。
是祝福他幸福,还是呵呵的两声过去?
他的大脑意识回笼的那刻,他正呆呆的坐在自家原木地板上。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
一百多坪的房子冷冷清清、一如他的心空空荡荡。
眼泪顺着他英挺俊帅的面旁滑落。
活了整整二十五年,他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其中就有两次是为了何英。
何英,他爱了十多年的竹马。哭的第一次,是因为他答应了交往、而这次是分手。
"莫凡,你说非他会不会永远不回来了?"
一张小脸明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可是却硬撑著给了他一个微笑。
虽然很可耻,但看到他想哭时是自己陪在身边,莫凡感到万分雀跃。
"不知道"
"这样啊.........连你都不知道,可见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在、我会陪着你。"
莫凡冷硬的脸坚定的看着他。
他会陪着他度过一个一生在一世。
他曾经这样对着自己许诺。但是,他要的人生里,现在已经没有我了。
一连几天,他这个工作狂总裁都没去上班,连重要会议都没出席。
他就这样一天天待在家里,待在这个曾经他生活过的地方,麻痺著自己。
何英是自己的助理,理所当然知道自己没去公司也没去开会。一通通的电话和短信表示著
他的担心、他的着急与不舍。
莫凡当然知道他会发什么样的短信来。无非就是希望他好好过,与不是’何英 ’的人一
起好好生活。
为了不让他担心,一个礼拜后他还是去了公司。每天拼命的工作,从前推掉的酒席现在全
部答应,有应酬就喝到半夜回家,没有就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里那一堆公文和数据发呆。
为什么不想早点回家,因为那个家里有他生活过的气息。
为什么每天加班应酬,因为不想看到哥哥来接他下班时的笑脸。
他的生活里生命里处处充满了何英,只要大脑一停下思考,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他的笑脸
。
那个用笑容将他带离孤独的人。
"小凡,这里是会计部的资料你看一下,啊阿还有这个这个要签名别忘了,千千万万记得
喔!"
"这家蛋糕店的起司蛋糕特别特别好吃,下次一起吃吧?"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何英说话时老是喜欢叠字,以为这样就能让人觉得他的重要性。
"你怎么一直冷著张脸啊?笑笑吧,你笑起来非常非常好看喔!"
"小凡,跟我拍照你就笑一个嘛。"
"你一笑.........让我感觉很幸福。"
原来,他的笑容是为了让何英能过透过他,来念想莫非对着他在笑。
虽然是这样,但是,他心甘情愿。只是,他已经走远了。
两年的时间里,他开始淡忘自己对何英所有的爱,他对他的回忆也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角
落。
何英他们很幸福。
千辛万苦取得双方家长同意,因为曾经分开过,所以现在更加珍惜彼此。
这段爱情,莫凡没办法让自己去祝福他们,因为曾经太过深刻,要完全抽离想必他早已先
血淋淋。
但是时间可以冲淡他的执著,让他从名为何英的深渊中离去。
然后,渐渐放下。
第四年,莫凡慢慢开始有笑容,跟公司员工拉近了距离,同时也让他注意到一个有点二货
的小孩。
小孩叫原渊,小名圆圆,毕业来他们公司的实习生实习一年了,整天笑嘻嘻的,一被调戏
就狠狠炸毛。
"圆圆,把你的嫩脸给姐捏两下就请你吃午餐喔~"
"啊啊啊啊啊说多少次不要叫我圆圆,老子一点都不圆,身高171体重60哪里圆了你
告诉我!!!"某小孩一吼玩就想起来那关键的五个字。
"啊,霏霏姐你请我吃午餐?真的吗?!"
"......圆圆你眼里只有吃的吗?"
"噗哧。"
刚走出办公室的莫凡听到这对话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所以请吃饭比被调戏重要是吧?
有没有这么呆萌?
然后他看到因为他笑了一声而愣住的众人,很淡定的伸出手,捏了两下嫩嫩的小脸。
嗯,手感不错,就是有点瘦。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的某小孩立刻红了一张脸,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不是说请吃饭可以捏两下?我捏完了请你吃饭吧。"
然后他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很自然的拉了某小孩的手走人。
等到总裁已经走进专属电梯众人才回过神来。
"你马,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是不是加班太多天出现幻觉了..."
"冷面阎王居然笑了,居然笑了!!!!!"
这是一般正常人的反应。
"啊啊啊啊冷酷攻X二货受,真是我的最爱啊!"
"温柔一笑神马的不要太有爱阿!!!"
"总裁别吃饭了,带着你的小受直奔顶楼开房吧!!!"
这是一群可怕腐女的反应。
然后被总裁淡定拉走的源渊回神时,他和总裁坐在五星级日式料理店的私人包厢里,他手
里的菜单随便一样就要他四分之一的薪水,然后总裁大人依旧淡定的跟服务员点着菜,顺
便回过头看了坐在身旁的他一眼。
"还想吃什么吗?"
源渊的头瞬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总裁回过头对着服务员"嗯,那先这样吧。"
等到服务员走了以后,源渊哭丧著脸看着总裁大人。
"那个、吃饭钱我......"
"嗯?是请你的,不会让你付的。"
TMD,被捏两下脸换一顿高级午餐?!这也太不符合等价交换了吧,他的脸还没有金贵
到这种地步啊!
"总裁,这里太贵了......"
"没让你付。"
"可是我内心的罪恶感小宇宙爆发,我的脸没有贵到能换这么好的伙食啊"
霏霏姐就是请他吃个公司附近的面,哪可能吃到饭店里?
"嗯........."总裁故做深沉的想了一会。
"你有钱付一半?"
这一顿起码要他好几个月的薪水,他哪来的钱付?
"没........."
莫凡看着头快低到桌子小孩,心里觉得好笑。"那,你在做些什么报答我吧。"
"做、做什么??"
"在让我捏两下好了。"
"你.........!"不带这么调戏的啊喂!
然后他看着总裁没表情的脸上一副我很想捏的神情,心一横闭着眼睛把脸凑了过去。
反正捏两下而已、反正捏两下而已。源渊心中重复默念,就感觉到有着薄茧的指间碰到自
己的肌肤,接着是一整个手掌,暖暖的贴在他脸上。
跟他的人不一样,他的手掌很温暖、让人有种安全感。
然后源渊情不自禁的睁开眼。
那双漆黑的墨瞳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脸也也不同已往,微微勾起的笑容非常有致
命力,能勾的人陷入泥沼无法脱身。
"总裁......你的笑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莫凡愣了。
你笑起来很好看。
何英也这么对他说过,但他不是他认为最好看的。
他永远被他当做替代品,但是现在也有人说他笑的很好看了。
而且,是他,不是任何替代品,是他莫凡。
莫凡心里一动,把原本放在小孩脸上的手移到后颈,然后一个用力将他按向自己的怀里。
源渊吓了一跳赶忙想起身,但是将他按在怀里的总裁微微颤抖著,像一个迷路许久的孩子
,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家。
源渊迟疑了一会儿,就将抵在总裁胸口上的轻轻放到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著。
他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但是这个紧紧抱着他的人实在让人心疼,没办法
丢下他离开。
因为他的安抚,莫凡在失控了一会后就渐渐恢复,轻轻拥著这个、心疼他的小孩,本来还
想说些什么的莫凡因为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只好悻悻然的将小孩放开,整理一下他和自己
的衣服。
"进来吧。"
然后等到整桌菜都吃完,源渊已经完全吃不下去的时候,莫凡和一旁来收拾的服务员讲了
几句话,顺便把帐单和卡一起交给他。
"好的先生,请问来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
等到源渊已经坐上总裁那辆有四个圈圈的车,并且感叹一下贫富差距时,总裁已经提着一
袋东西缓缓走向驾驶座。
然后把手上那带东西给了源渊。
"这、这是......?"
"刚刚的点心,我看你吃了好几块,你喜欢甜的吧?"
"你........."怎么知道。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总裁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
"每次中午你们去吃饭时你总会嚷嚷自己要吃什么,而且大多都是偏甜的料理。"
听了他这话,渊远愣了。他是很常会讲想吃什么,但是一般不会有人特别记下来自己随口
说说的话阿。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对他?
"棉花糖、红豆汤、苹果派、白巧克力,这些是不是都你放的?"
在他刚来实习没多久,跟公司同事还不是那么熟悉所以没人理他、而且因为工作出错常被
骂的那时,他是真想过不做了要离开。
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他又不想放弃,整天精神不好的那时,就会看到他的桌上放著一
些零食饼干、甜品,因为那些东西他才打起精神,让自己坚持下去,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送
他点心的人的心意?
没想到是总裁给他的。
"你那时有点沮丧,所以想安慰你。"
"谢谢........."
"不会,因为你同样帮了我"
在他因为何英的辞职而痛苦时,一个开朗的小孩进入他的视线,眼睛大大显的明亮有神,
跟人道谢时还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整天咋咋呼呼的很有精神,让他的心情也跟着雀
跃了起来。但是之后因为工作和人际关系让他的笑容少了很多,周围气氛都显得有些压抑
,让他有些不忍,于是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一大串甜点名,就有了要给他带甜点的心情。
听了他的话源渊有些狐疑,他印象中和总裁没什么互动,哪来帮他的这种事?
源渊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咳咳,总裁我现在要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
你一定要如时回答阿!"
"什么问题?"
"你先答应我要诚实!"
"........好吧你说。"
得到保证反而是源渊有点害羞了。"那、那个,你是不是......"
"嗯。"
源渊炸毛。"你怎们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如果问你是不是讨厌小爷怎么办?!"
"看你的表情,而且你没有脸问后面那句话的。"
........因为问了后面那句,就变成俗滥八点档乡土剧了......
胡乱想完后源渊看到莫凡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源渊想起有人刚给自己告白了,脸也红了
起来。
"喜欢。"
"什、什么时候阿......?"
莫凡想了一下有些苦恼。"不太记得了。"
"没诚意。"
"可能是对你的笑容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日久生情。"
因为,那初见的笑容太灿烂、太让人想据为己有了。
因为,那温暖人心的个性,太让人一去不复返了。
这下好了。
源渊的脸已经红到可以滴血了。
"莫、莫莫莫莫"
"莫凡。"
"晤......"
"莫、莫凡。"小孩羞答答的喊了一声。
莫凡的声音满是宠溺。"嗯,小渊。"
"那我们现在既然确定关系了,那要不要........."
"我们这样太快了,真的不好、好歹好歹、再等一个礼拜吧......"话说到最后,声音已
经变的越来越小,但在汽车这密闭空间里,莫凡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笑场了。可是源渊低着头没看到。
"一个礼拜就行?"
"那个、其实......"
虽然他很想说不可以,但莫凡要是已经忍的很辛苦了怎么办?"也可以......啦..."
"噗哧。"
总裁大人喷了。
笑完他看着源渊黑了一半的脸。"其实我只是想问问能不能亲一下,来个定情吻。"
"亲你个大头鬼!回公司!"
然后等到了公司地下室后,小孩解开安全带,对他伸手。"手机。"
"?"
"快点!"
莫凡很顺从的给他自己最新款的手机,看着小孩不知道在按些什么,直到一个手机铃声响
起,他才知道他到捣鼓些什么了。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习惯说的字眼
又忍不住再去 温习一遍
过去所有照片 你笑得 多么甜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承诺过的永远
被对你的眷恋 惩罚一遍
也许我心甘情愿 虽然你早已走远"
"很好听。"
"嗯,忍不住想念,最近很红的歌,我也很喜欢。"
源渊打手机递还给他后,红著脸亲了他的唇一下。
"下班等我,我请你吃饭吧。"
莫凡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的望着他。"好。"
等小孩飞奔进电梯后,莫凡找了找源渊刚才播放的歌。
分手那天 有些话忘了说
应该是祝福 还有些什么
我忘了那一刻算不算 哭太多
你要的人生 没我
反正你一定 要我好好过
很快会发现 这都是收获
我努力填满每分每秒 的生活
却淹没不了 你的轮廓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习惯说的字眼
又忍不住再去 温习一遍
过去所有照片 你笑得 多么甜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承诺过的永远
被对你的眷恋 惩罚一遍
也许我心甘情愿 虽然你早已走远
我想我之后 就会好好过
时间会改变 所有的执著
只是在接受你不爱我 的经过
偶尔会脆弱 逃不过寂寞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习惯说的字眼
又忍不住再去 温习一遍
过去所有照片 你笑得 多么甜
又忍不住去想念 你承诺过的永远
被对你的眷恋 惩罚一遍
也许我心甘情愿 虽然你早已走远
边听着歌,他闭上眼。
是该结束了。
比起何英,他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人必须保护。
要给源渊他所有的一切,要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温暖人心的笑容是他最大的救赎。
还好,小孩也是喜欢他的。
原本因为何英而有些低沉的心情,在想到小孩后一切的阴霾都散开了。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你爱的那个人,他也一样爱着你。
"滴滴"他的讯息声。
"偷懒旷工就揍你一拳喔o -_-)=○)记뀩
赶快上来!快点!!"
"噗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