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斑比组。
*BGM:Colleen D'Agostino ft. deadmau5-St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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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
慎重的个性使樱井提早出了门,原是为了避开路上拥挤的车潮,岂知高速公路上一路畅通
,让他比预期的早抵达机场,连航空公司的柜台都还没有开始作业。
樱井拖着行李,愣愣地盯着尚未开始服务的柜台,叹了口气。与叹气声同时响起的是空腹
的声响,他参考机场内饮食区的地图,决定去吃拉面,转了个方向拖着行李箱朝目标前进
,行李箱的塑胶轮子嘎啦嘎拉响。
机场内的食物价位高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连味道都不怎么样这点就让他有点生气了。可是
转个念头想,或许到了纽约之后,能供他选择的日式料理店更少,这碗拉面或许在纽约已
经能算是榜上有名地好吃,他便抱着如此侥幸的心态,认命地喝干碗内最后一滴汤汁。
拿出纸巾擦拭嘴角,习惯性地翻出手机察看。
来电,零通。短信,零则。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但要说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
今天是周一,那人肯定在公司上班,在那个他上周还待过的办公室内。
他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幼稚的念头一瞬闪过脑海,樱井不去刻意阻止,毕竟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就算生闷气又会
碍到谁呢。
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松本润,想当年他刚进公司时还是自己拉拔他到现在这个位置,就算是
以后辈身分,也该来送个行吧,这一趟过去可至少三年见不到面呢。
情感上是这样想,但理智告诉他松本润是不会来的,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来。于是樱
井不由得怀念起来,那个刚进公司时,他连只是要去跑个业务,都会紧张得跟前跟后的松
本润。
松本进公司的第一年,樱井担任他直属的前辈,培训期间的三个月,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地待在一块儿。
“就算是你负责带松本君,樱井君你也做得太过头了吧?”
那时同事们全这样笑他。想想也是,若是出外见客户或是下班后一起去小酌几杯都还算在
合理的范围内,但天天一块儿吃午餐就算是有些过分了。
那是樱井的工作,他承认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但松本也有部分责任。
松本是个帅气认真又有上进心的后辈,课里所有人都晓得他的这一面,但他其余的部分只
有直属的他知道。
譬如说樱井第一次让松本自己准备资料向客户汇报,结果当天好巧不巧对上的是特别难搞
的营业部部长,好几度松本被问得哑口无言,需要他出声救火。
踏出客户公司,樱井忍不住松开领带,他也被客户刁难到有些恼火,正想问松本要不要绕
去哪儿喝个咖啡转换心情再回公司,转过头就瞧见松本低垂著头,不甘心地紧咬下唇,眼
眶甚至还有泪珠打转。
樱井吓了一跳,又不晓得这种情况该当作是没看到比较好,还是要给松本来个机会教育。
犹豫半天,烦躁的情绪胜过一切,最终他只拍了拍松本的肩膀便算尽了前辈的责任。
这新人没问题吗。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这样想。
那之后的某天,他下了班,走到车站才发现将某份资料忘在公司,急急忙忙地奔回去拿。
原以为课里已经没有人在,却看见一盏台灯孤单地在一排办公桌中亮着白光。
那是松本润。
“……松润?”
松本抬起头来惊讶地望向他,接着低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朝他道辛苦了。樱井凑近窥探他的
电脑萤幕,松本来不及阻止,樱井从他抬起的手掌指间缝隙发现那是之前的那份资料。
“你怎么还在弄这个?这案子不是上星期就结束了吗?”
“喔……。”松本看来有些困窘,“那天回来后我就一直在修正这份资料,如果下次
还有机会,或许可以派得上用场,也就不会再给翔さん添麻烦了。”
樱井感到一阵手足无措,他完全不知道松本暗地里在做这种事情。愧疚感涌上心头,但他
立刻打起精神,一股热流从体内窜流而上。
既然松本都这么努力,身为前辈的自己就该有应尽的工作。
樱井几乎把自己能教的全都教给松本了,不会的就去问其他前辈,消化过后再转达给松本
,于是就成了那样形影不离的关系。
三个月的培训期间过去,樱井接到人事命令,异动到二课去,他离开时,松本已经是个能
独自出外完成案子的优秀业务了。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樱井是第一个办理登机的乘客,柜台人员顶着笑脸,不识相地说了句“先生恭喜您是今天
的第一号”,面对那样不知樱井背后辛劳的天真笑容,樱井也不好意思摆脸色,勉强扬起
嘴角道了谢。
流程不过五分钟便结束,樱井去了一趟书店,随手抓了一本畅销榜上的小说便去结帐。坐
在机场长椅上翻开第一页才晓得是本推理小说,接着第二页受害者就极其怪异的姿势死在
自家书房内。描述的字句努力地营造出诡异气氛,他却因机场内不断的广播声与行李箱塑
胶轮滚动的声响而三番两次分心,一点都搞不懂这本小说为什么会那么受欢迎。
他再度翻出手机,仍没有新来电或是短信。一阵冲动袭上心头,他点开送信图示,将松本
的名字打上收信人字段,却盯着一片空白的内容栏发起呆来。
樱井感到不满,他和松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被调去二课后与松本的交集急遽减少,偶尔在走廊或是茶水间遇见寒暄几句就是极限,
但与此相对,有关松本的耳语却越来越多。
听说一课的松本又签了一个案子。
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吧?真厉害。
他好像还没有对象呢。
身为曾经的上司,樱井不只一次被打探过松本的为人,他总扳著张脸说无可奉告。
昔日带过的新人成了公司的优秀战力,他当然是很开心的,可听见那些称赞,充盈胸口的
满腔情绪却不能单纯地以喜悦一词带过。
一天晚上,他下了班独自到公司附近的居酒屋喝闷酒。那阵子他负责的一个案子迟迟没有
进展,下午去商谈时对方甚至向他暗示有可能更换合作伙伴,他满肚子怨气无处宣泄,居
酒屋最里头的私人包厢内吵死人的欢闹声又透过薄薄的木板墙壁传过来,他皱起眉,又叫
了一杯啤酒。
等待啤酒上桌的空档,百无聊赖的视线飘向包厢门口,恰巧对上了走出来的人的眼神。
“啊、翔さん!”一发现那人是谁,樱井便飞快地别开视线,却档不住满脸潮红的松
本朝他走来的脚步。“翔さん今天一个人吗?”
“啊啊。”樱井敷衍地回应。“你们倒是挺热闹的嘛。”
“喔……。没办法,他们坚持要帮我庆祝。”
“庆祝?”樱井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啊,是合约的事啊。”
松本点头,晃了晃掌心的菸盒,“要不要出去透透风?”
樱井望向店员,他的啤酒还是没有要上桌的迹象,手指轻拂过空酒杯杯壁上的水珠,
冰冷感触缠上指尖。他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声音开口:“好啊。”
一出店门松本便点起了菸,樱井婉拒他递来的香菸,看着红色光点缓慢燃烧。松本将菸夹
在指间,吐出白色烟雾。
“翔さん最近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樱井失笑,“还不就那样?”
“嗯……。”
松本的目光含着笑意扫过来,樱井摸不清那股笑意的来源,一时之间松本的目光看来
竟带着一丝嘲笑,于是忍不住便说:“松润倒是过得不错嘛。”
“我?”松本有些羞赧地搔了搔头,“嘛,是不错啦。工作也很顺利。”
“是吧?恭喜你啊。”
吐出口的道贺却带着连樱井自己也没有预想到的冷漠。两个人都被那语气给惹得闭上了嘴
,尴尬的沉默扩散,随着香菸的烟雾回荡在两人之间。
幼稚死了。
自我厌恶感像是涌起的海潮般吞没了理智,樱井气急败坏地转身想回店内,转过身的同时
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身体顺势向后。
两双嘴唇便碰在了一起。
身体僵硬了一瞬间,樱井抬起头,却望见松本也带着和他相同的惊讶表情。
“翔さん、抱歉,我、”
樱井揪起松本的衬衫衣领,拽着他钻进店旁的小巷子,将他压在水泥墙上。缺少照明的巷
道内,松本的眼睛被漆上了一层黑色,只有樱井一个人陷在那片深色之中。
“翔さん。”
松本掀动嘴唇喊,语气中却没有方才的慌张。樱井嗅见他字句中的酒气与香菸的气息,嘴
中还残留着尼古丁的苦涩味道。
不喜欢。
但也不讨厌。
他向着那股味道迎了上去,松本闭上眼接受他的主动,舌头交缠,松本的牙齿在他的唇上
轻轻啮咬。
“润。”樱井贴著松本的唇瓣喊,细微颤动如蝴蝶的薄翅轻振。
“嗯?”松本以单音回应,混著浓稠的宠溺与一丝害臊。
樱井再次亲吻上去。
他们从那天开始交往,三年过去,在昨天晚上分手。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樱井走进吸菸室抽菸,玻璃帷幕将吞吐烟雾的人们与其他人群隔开,像是动物园内供人欣
赏的奇珍异兽。他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靠在房间角落,盯着其他人或坐或站,低头盯着
手机萤幕的人不在少数,樱井忍住将手机从口袋拿到掌心上的冲动。
他的手机已经从背包中移动到裤子口袋,无机质的机壳隔着一层布料摩擦皮肤,若有震动
定会立刻察觉,而此刻尽管是一点轻微的错觉都没有产生。
樱井其实已经死心,只是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可以亲口听见那人说出那句他等待
过久的台词,但如果那人会说的话,他现在也就不会在机场了。
接到调职令是两个月前的事,以那天为分界,他们两个没有一天不吵架的。
松润觉得我应该去吗?
应该啊,翔さん不想去吗?
想去。我想去试试自己的能力。
……那就去啊。
你是真心这样想吗?
每回争吵都是类似的内容,然后以松本的一个受伤的眼神作结。
樱井想去纽约,他们都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可是有个简单到几乎愚蠢的问题在他们
之间打上了死结。谁都不愿先让步,好像先示弱的一方会失去些什么似地,结果是谁都没
有做出那个对方渴望的选择,两败俱伤。
昨天晚上公司同事为樱井送行,松本也来了,可他整晚坐在角落,只有全体向樱井敬酒时
微微举起酒杯致意,视线与樱井的交错一瞬又别开。
送别会结束,樱井回绝了替他叫出租车的好意,说要自己搭电车回家。离开餐厅走了几步
路,就听见身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头,等待松本追上自己,两人并肩行走。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
“你要自己开车去吗?”
“嗯。”
对话陷入瓶颈,樱井也不出声,耐心等待松本开口。
“……在纽约找到房子了吗?”
等到的却是这句话。
樱井愣了一拍,接着忍不住扬起嘴角,尽管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胸口反倒缓缓地
被一阵酸楚渗透。
“嗯,找到了。”
“那就好。”
眼角余光瞥见松本的表情,长而低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嘴边的黑痣,全残留着他亲吻
过的痕迹。但那他所钟爱的嘴唇,嘴唇,怎么就不肯说出那句话呢?
他要的不过就只是那一句话而已啊。
“润。”
“嗯?”
“我们分手吧。”
他听见松本的呼吸凝滞了一瞬间,接着深呼吸了几回。
“嗯。”
剩下三十分钟。
樱井熄灭燃烧到尾端的香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透过玻璃望向远处那个窄小的海关入口
,拉起行李箱的握把,紧紧握住。
他翻出手机,关机,踏出吸菸室,直朝着海关走。
“翔さん!”
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转过的身躯就被一阵力道撞上,手掌松开行李箱握柄,倾斜的行李
箱倒在机场干净得发亮的地板上,巨大声响引来周遭路人侧目,樱井的全副心神却只足够
应付那个突然现身、抱住他的人儿身上。
“留下来。”
错愕,然后是迟来的欣喜,就像一份期待已久的礼物被猛地扔到了跟前,他手足无措,却
又欣喜若狂。
樱井紧紧地回抱住松本润,哽咽的声线贴着他耳边说话。
“好。”
If you want me to stay
I need you to know
You can never, ever leave me alone
If you want me to stay
I need you to know
I can't
I can never let you go
(END 160812)
如果你要我留下来你就开口说啊 (σ ゚∀ ゚)σ(错)
一开始听这首歌没看歌词,以为是在唱“If you want me to stay, I need you to say
so”,所以就写了文,岂知找了歌词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