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闹钟响。
天色灰濛濛的,看起来有些凉。
朴启直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痛苦地从床上翻滚到地板上,一边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一边
扶着床头柜站起来往厕所走。
他快速地刷牙洗脸刮胡子,换上运动衣裤,再依序将衬衫、内裤、领带与皮带装进后背包
里。穿上运动鞋,戴上安全帽,拎着脚踏车就出门了。
一路上,经过昨天特别查好的补给站时,他就停靠路边下车,拿出手机解锁萤幕点开程式
,等补给完毕后继续前往下一站。
他绕了小半个区,直到闹钟提醒他已经七点半了,朴启直才换档,专心骑脚踏车往公司而
去。
一到办公室,刚好八点,秘书已经坐在位置上敲著键盘。一见朴启直一身汗走进来,秘书
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接过朴启直手中的安全帽。
“我去冲个澡,今天早上有个会对吧?”
“是的,九点整的会议。另外,青桦公司的董事想跟您约今天下午三点喝个茶。”
“推掉,”朴启直边走边拿下后背包拎在手上,想了想,又停下,“等等,还是约在信义
区那间咖啡厅吗?”
秘书回答:“对方秘书没有言明,但应该还是在流月咖啡,比较近。”
朴启直走到淋浴间前,转头对多年的心腹道:“大安森林公园那边的话我去,流月不在我
今天的行程里。”
秘书眨眨眼,抄下那些吩咐,并抢在老板关上门前说:“脚踏车放柜台吗?要不要帮您收
上来?”
“不,放柜台就好,我还要骑回去。”
朴启直关上门,俐落脱掉运动服。他想着网络上查到的资料,说是大安森林公园那边有不
少神奇宝贝,今天一定要抓到。
等他冲完澡,换上备用西装转头一看,办公桌上已经放著一盘突然变出来的早餐。
滑蛋、生菜与烤马铃薯。
尽管朴启直已经很习惯于自家秘书无所不能的本事,但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时,他依然会
觉得自家秘书可能早已练就读心术与分身术,才能准确抓到他的想法并付诸实行。
不过他很确定祕书没这技能。
朴启直很快地坐下,边吃早餐边偷瞄不远处的秘书,想着这份早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桌上
,而且居然还是热的!
大概是发现了朴启直的视线,秘书突然抬头看他,问:“老板?有什么事吗?”
朴启直嚼著马铃薯,连忙摇头,并假装研究起桌面花纹。
等秘书收走空空如也的餐盘时,朴启直还是没勇气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的?还有,
早餐是如何变出来的?”
他窝在办公室里苦思,直到前去开会时,依然不得其解。
开会时,朴启直是专心的,捕捉神奇宝贝及早餐谜题这两件事被他暂时抛诸脑后。直到会
议结束,秘书向他报告“青桦的严董说大安森林公园那边没问题”,朴启直又想起捕捉大
业,笑得灿烂。
“那要让小陈一点左右在车库准备出发吗?”
“不,我骑脚踏车去。”朴启直跨著大步往前走,想着他的胖丁。
秘书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语。
“哦,我出去吃午餐,你有推荐的吗?”朴启直边走边问:“要远一点的,不要隔壁那种
。”
秘书沉默了会,说:“有间意大利面餐厅不错,份量也刚好,大概距离公司一公里左右。
公司门口直走过三个路口,左转直行一阵子就会看到,店名叫图米。”
朴启直点点头,很满意这个距离。吃完走回来再骑车过去大安森林公园,时间上差不多。
“那我十二点离开,叫小陈下午不用来接我。我去公关部一趟,你十一点五十打内线提醒
我回办公室。对了,手机帮我充电。”
秘书接过手机后,小跑两步帮老板按了电梯键,“好的。”
朴启直在电梯门即将关上前,还是没忍住地按下持续开门键,朝他祕书温柔一笑,问:“
所以……何善,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没吃早餐的?”
何善明,也就是朴启直的秘书,将手机放进口袋后,低声道:“老板,你走进淋浴间前,
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如果不是要拉肚子,就是还没吃早餐。”
朴启直张著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比较恰当。
“不管是哪个,吃一份早餐都不会是坏事。”
祕书说那句话时,嘴角大概往上扬起五度左右吧,朴启直想。他松开持续开门键,在电梯
门关上时,瞪了自己的腹部一眼。
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在我暗恋的人面前喊饿?就算真的饿你也不能叫啊!
朴启直揉揉额际,觉得自己蠢到了家,早知道就不要问。
当电梯往下时,站在电梯门前的何善明拿出属于老板的手机,准确地以指纹解锁,不怎么
意外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朴启直的手机桌面上多了一款游戏,是这两日媒体大肆当新闻播的游戏。
这合理解释了自家老板为什么想去大安森林公园,以及才早上十点,老板的手机电池量却
已经呈现红色。
何善明拿着手机回到自己座位旁,找出充电器插上后,走进办公室拎起老板早上穿来公司
的运动服。
他致电干洗业者,请对方尽快来公司领件,并要求以急件处理,一定要在十一点半前烘干
送回来,才继续工作。
十一点四十分,何善明将干净衣物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十一点五十,他拨打内线电话提醒老板时间到了,而电话另一端,公关部的美人主任笑着
说“皇后娘娘打电话来催了,陛下还是快快回宫吧。”
何善明没听见老板回应了什么,因为朴启直很快地结束了通话。
没多久,朴启直回到独占半层楼的办公室,笑着跟他讨手机。
“图米那边我帮您订了位,一点前抵达就可以。”何善明将手机及自己的行动电源一并奉
上,接着说:“手机还没充饱电,这是行动电源,请问您要一起带走吗?”
朴启直点点头,向他道了谢。
何善明看着对方走进办公室,低头打了一会字,又瞄到朴启直已经换上运动服,正踏出办
公室。
“你把衣服送洗了?”
何善明站起身回话,“是,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就是……”朴启直抓了抓发尾,无声笑着,眼尾全是笑纹。“谢谢你,不然,穿
西装骑脚踏车会热死。”
“不用客气,我份内的事。”
这句回应让朴启直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何善明秉持着不想老板不开心的工作态度,又补
充一句,“希望您不介意我擅自动您的衣服。”
朴启直摇摇手,连说了几个不,“我不介意,真的。”
何善明笑着自办公桌后走出,站在朴启直身边,问:“老板,需要我帮您把西装送过去大
安森林那边吗?”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朴启直闭紧眼,脸上的表情看着像在说“我怎么这么蠢。”
“严董的秘书订了三点整在群颖茶坊,两点半时,我在群颖等您,好吗?”
朴启直点点头,说声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何善明抓紧机会,询问老板要不要出席晚上的餐会以及明天下午
的会议。得到朴启直的答案后,他倾身再次按下电梯按键。
“何善。”
“什么事?”
朴启直掩嘴假咳几声,说:“晚上的餐会,你有空陪我去吗?”
何善明点点头,道:“没问题。”
在电梯门关上时,何善明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对着电梯门道:“陪你,当然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