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阖家平安,幸福快乐

楼主: Niboshi (打怎先生。)   2016-07-25 22:44:52
他回到家的时候,对着安静没有开灯的屋子用两个语言说了我回
来了,应他的是富枝阿姨用日文说着你回来啦,他转身把大衣给脱了
挂在衣帽架上,富枝阿姨像是从黑暗的影子里延伸出来无声无息的突
然站在他身后,叨念着他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她们平常吃得很简
单什么也没准备。
听起来他像是个客人或者说是外人一样,但他抿著嘴没把话说出
来,他了解富枝阿姨,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弄得丰盛一点给他吃,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连富枝阿姨翻找著钱包要出门买菜也没说不用了。
他顺手的把客厅的灯给点亮了,富枝阿姨的脸在灯光下又比上次
见面时多了几分老态,他问富枝阿姨他母亲呢,富枝阿姨提着菜篮要
出门去黄昏市场给晚上添一点菜色,出门前告诉他他母亲还在睡,推
开门富枝阿姨轻快的说着我出门了,他顺口的接着路上小心。
虽然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依旧习惯回到家先洗手,然后他顺手打
开饭锅,几年前他买的电锅已经有点斑驳了,内锅里没有保温著的熟
饭,只有锅壁上缘一颗干掉的白米,他用短短的指甲把那颗不知道停
留多久的白米抠下来顺手的就放进嘴里,咀嚼不到任何滋味就消失在
嘴里了。
他走到母亲的房门前,轻轻的敲著,出声说自己回来了,很快的
就响起门锁打开的声音。
母亲的房里也没有开灯,他开门透进外头的光线马上就让母亲瞇
起眼睛,门一关上昏暗的卧室里母亲只是一个形体,他呼吸著一室母
亲独有的味道,淡淡的幽幽的香味似有若无,他在外地时很偶尔会想
到母亲的味道,明明从小闻到大却总是无法确切的想起那是怎么样的
味道,直到自己身在这里,他才知道在记忆中最深的地方扎了根的是
什么,他忍不住缩起颈子。
母亲对他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他只能简单的报告自己这次为什么
回来,母亲把头发盘起来,眼睛适应黑暗他能看到母亲苍白手腕上怵
目惊心的疤痕,他很快的别过头,说著自己先出去了。
他从母亲的房间出来,把外头的灯调成最微弱的光,但母亲出房
门时还是瞇起了眼,母亲走进厨房准备洗米煮饭,他站在一旁看着母
亲熟练的动作,反复的洗米直到水清澈,将水沥干在溼润的白米上盖
上湿布,然后等。
明明这么久没见了,但他们依旧无话可说,这才是他们习惯的状
态,直到富枝阿姨回来家里才又有了声音。
富枝阿姨回来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一进厨房就嫌他人高马大的
在厨房碍手碍脚把他赶去客厅,他看着电视柜上的几张装框的旧照片,
最前面的那张是他的父亲搂着他的母亲,母亲怀里抱着他,一家三口
笑得那么快乐,还有几张他们一起跟富枝阿姨一起拍的,他在最里面
发现一张突兀的合照,照片中的人全穿着黑衣黑裤肩比著肩表情哀戚,
当时读国中的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富枝阿姨站在他后面将手搭在他的
肩上,而他们的身后就是他父亲的遗照。
他不知道这张相片被拿出来装框摆放,大概是代替遗照的吧,虽
然被放在深处却一点灰尘也没有,许是富枝阿姨常常拿出来擦拭吧。
他坐在客厅里,电视一开便是NHK,声音被关到静音,他知道畏光
讨厌吵杂的母亲不看电视,黯淡的客厅里电视的光跳动着,他想着平
常这是多么寂寥的画面,富枝阿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字幕没
有声音的电视,而关在屋子里畏惧光线跟厌恶声音的母亲又是看着怎
样的光景在度日的。
那是他无法想像而且害怕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父亲死后头也不
回的去了日本。
父亲的死把母亲的一切都带走了。
餐桌上,富枝阿姨热络的用日语跟他聊天,挟进嘴里的饭菜还没
咬个两口就马上要应富枝阿姨的话,而餐桌一角的母亲安静缓慢的吃
著饭,眉心没有皱起却有着一道痕迹,母亲听不懂日语,对母亲来说
他们的交谈一点意义也没有。
母亲很快的就吃完了晚餐,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是什么时候起
身离开餐桌的,而富枝阿姨看到母亲离开餐桌后,话题就转向了母亲。
富枝阿姨说的其实平常他都在电话里听过了,只是身在日本的他
只当是富枝阿姨的宣泄听听而已,回到台湾亲眼看到家里的状况后他
知道不能听听就好。
晚饭吃到后来食不知味,富枝阿姨哭着,他知道,他都知道没了
父亲后的这些年都是富枝阿姨替他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虽然当年富
枝阿姨是父亲请来帮佣的,但父亲一直很感谢富枝阿姨照顾母亲跟他
的生活因此待她如妹妹一样,父亲死后留下的遗产也没少了富枝阿姨
的份,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富枝阿姨就像是家人一样,而他出社会工作
后按月的将钱汇给富枝阿姨作为家里的开销,他知道家里几乎没什么
花费,富枝阿姨也常说他给的太多了,但他知道那些钱是他为了弥补
自己的罪恶感的,而他的罪恶感是无法用金额衡量的。
晚餐结束后,他压抑不住那股焦躁感,跟正在洗碗的富枝阿姨说
要出去走走的出门了。
当初父亲把房子买在这里就是看上这里的环境幽静,对母亲来说
很适合,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是个与世隔绝的牢笼一样,走出家门后他
才后悔下飞机时应该租车而不是搭出租车的,在日本驾车习惯了,一
时之间要在台湾开车还是有些却步,但早知如此。
他看着门廊下停著富枝阿姨的淑女车,那是唯一的代步工具,已
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骑脚踏车了,他把车牵出跨坐上去,富枝阿姨的
身高只有一白五十出头脚踏车不仅买得小还把椅垫调到最低,一百八
十五公分的他骑上去很是别扭,刚踩下踏板时摇摇晃晃的,好一会儿
他才骑得平顺。
骑了许久,他才骑到距离最近的一间便利商店,大概是因为骑着
不合身高的淑女车在平日晚上出现,店员多看了他两眼,他买了一包
菸后走出便利商店叼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火机,于是叼著菸的
走回便利商店买打火机,店员又多看了他几眼。
在寒风中点起菸,久违的尼古丁平静了他。
他打了通电话回家,明明知道那人看不到他还是先熄了手上的菸,
他的手紧紧的握著,大概是回来之后就没有放松过,那人接起来时,
他还能听到屋子里正放著慵懒的香颂,他们沟通时总是三种语言参著
用,中文、日文、英文,什么词用日文,什么句子用中文,哪时候用
英文他们已经有了自己一套的方法跟文法规则,简直就是专属他们俩
个人的语言一般。
说没两句话,他就招了自己破戒吸菸了,那一头的人只是淡淡的
说少抽一点,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人的手固执又温柔的松开他的掌心,
与他十指交握,他的鼻酸了,明明才回来不到一天而已,他已经如此
想念那人了。
他最后只抽了那根菸而已,一名街友在他要离去时凑过来问他可
不可以给他一支菸,他把剩下的整包菸跟打火机都给了街友,街友欣
喜的连忙道谢,他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给街友,街友开心的用闽
南语说了几句吉祥话祝福他,他只记得这两句。
阖家平安,幸福快乐。
他骑着车在街上溜达,直到快九点他才回家,回去时家里的灯已
经全关了,客厅有光在跳动,他带着歉意推门进去,果然富枝阿姨坐
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才要开口说些什么,富枝阿姨食指在嘴唇上比一下,然后往母亲
的房间比了比,接着拿起遥控器大概是要问他要不要看,他摆了摆手,
富枝阿姨关掉电视,向他招了招手要他弯下身子。
“你要洗澡吗?还是明天再洗?我怕你母亲被吵醒,又跟我要安
眠药了。”他凑在富枝阿姨的脸旁听着她极度放低的声音,富枝阿姨
洗好澡了,身上有着浴室里摆放的绿色药皂的味道。
他说他明天再洗,想要帮富枝阿姨锁门窗,但被拒绝了,理由是
家里暗怕他不熟哪里磕到碰著──把你母亲吵起来又讨安眠药吃。
笑容几乎要跑到嘴边了,他以为富枝阿姨要说怕他会受伤,结果
绕了一圈又回到安眠药,黑暗中他不应该顾忌这么多的,但他到底现
在像日本多一些。
摸著黑上楼,他很小心自己的步伐,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放心的开
了灯,但双眼却因为突来的光亮而适应不了,刺痛溼润了一片模糊。
他的房间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东西,富枝阿姨帮他把行李搬上
来,为难了个头只到他胸口的富枝阿姨了,床单棉被也换上新的了。
躺在床上,他滑着手机,那人给他留了一些讯息,还难得的发了
一张照片给他,是那人躺在床上的自拍照,单手遮著一边的眼睛,嘴
角微微地笑着。
看着那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如此勉强的拍了这样的照片,不禁让他
失笑,也不忘顺手把照片给存到手机里──这照片其实玩笑性质比较
大,去年他的身边出现了追求者,虽然已经表明了已经有伴,但对方
仍然穷追猛打,因为有业务上的关系所以对方有他信箱帐号,对方因
此拍了好些照片寄给他欣赏,其中一张就是这个动作,只是对方是从
上往下拍得,全裸的好身材完全展露出来,他也不避讳的拿给那人看,
他们只是对这年代小朋友的开放程度感到惊讶。
讯息仿佛自带声音一样,他只是看着就能听到那人的声音,讯息
一样用三种语言文字夹杂着──会没事的,那人最后这样写到。
熄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无法平稳的入睡,大概是身上
的汗味,大概是少了那人的毛手毛脚,大概是过于安静,大概是母亲
的状况,大概是富枝阿姨的泪水,大概是……这里对他来说已经不是
家,而是异乡了。
公司给他安排了临时的宿舍,是套房,上一个住宿的人是总公司
派来的日本人,虽然住了快一年,临走前一丝不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听说还用油漆把房间的墙面漆过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进屋子时以为这
是新房,
只待三个月而已,他的行李并不多,房间也还算干净,但住隔壁
房的青木还是过来帮忙整理打扫。
青木是他的后辈,当初青木进公司时他还带过他,青木三年前自
愿调到台湾,看起来很适应台湾的生活,比起以前胖了不少。
“台湾的东西好吃啊,我假日都去夜市吃东西,来三年我已经胖
了十五公斤。”
他们一边打扫一边聊著天,青木把握机会问著一些八卦,看来日
本总公司的八卦这里也没少听到。
“啊,对了,听说前辈你要调回台湾了,是吗?”
“是吗?你听谁说的?”他苦笑着。
“咦,不是吗?我听说这次让你来支援也是要询问你的意见……
前辈应该会回来吧,家人都还在这里不是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青木的问题,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公司一直都在询问他的想法,调到台湾当主管,职位升,薪水虽
然只调整了一些,但台湾消费也比日本低,怎么看都是个无法拒绝的
升迁,但他却迟迟无法下决定。
──你母亲也不年轻了,她总是会需要你的。
上司是这么劝他的。
而那正是他无法答应的原因。
他趁著假日开车回家一趟,这次他先电话报备了,富枝阿姨听到
很是开心,说这样才对,要他多回来陪陪妈妈才行。
回到家时,屋外的脚踏车不在,富枝阿姨出门不知道上哪去了,
他进去,这次没有喊着我回来了,而是直接到母亲的房门外敲,一样
的节奏跟力道,里面传来母亲说门没锁的声音。
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瞬间他又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一天,
制服上沾到母亲的鲜血,他声嘶力竭的大叫,母亲却还是一动也不动
的。
“坐。”母亲撑起自己靠着床头,他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
来。
“你阿姨想要离开了,是吗?”母亲开口问,他内心是震惊的,
因为富枝阿姨很婉转的跟他提过,但她还没跟母亲提过,“我多少猜
得到,虽然我听不懂她说些什么,但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大概都
感觉得出来。”
母亲说著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小手册,房里很暗,他一直拿到眼
前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那是一间安养中心的介绍。
“上次去复诊的时候我跟医生问得,他说这里很不错,钱你也不
用担心,你爸爸留下来的钱应该还够付到我离开。”
册子上的老人家都笑容满面,跟母亲一点也不相似。
“麻烦你阿姨那么多年,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
我在那里没问题的……那边的生活,你应该比较习惯了。”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从富枝阿姨跟他提起离开这件事后,他们又
电话中谈了好几次,富枝阿姨本身对离开这件事也是摇摆不定,已经
没有其他家人的她跟母亲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富枝阿姨早已觉得母亲
就像是自己的姊姊一样,如今真要离开她也是放不下心担心比较多一
点……
“这房子就留给你了,看是要卖掉,还是怎么样的,都没有关系,
对我来说这里就只是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
“你阿姨应该还没煮饭吧。”
  
母亲提议让他来煮饭,他有点不知所措,母亲的嘴角勾起一点弧
度,问他不是常常看她洗米吗?
他还小的时候,每天早上十点,母亲要洗米煮饭的时候他总是会
拉过一张小板凳站在上面看,一直到现在也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
看。
他的手跟母亲比起来大上许多,在不大的盆子里掏洗很拘束,母
亲不时提点他该换水,或者是动作再轻一点。
等水都变得清澈时,他已经一身的汗了,他把洗米水沥掉盖上湿
布,然后等,母亲递来了纸巾给他,他擦著额头上的汗。
“教我怎么洗米煮饭的人,是一个叫石川的日本厨师。”
然后他听了母亲的故事,母亲是怎么被虐待长大的,母亲是怎么
逃家的,母亲是怎么找到一份工作一个落脚处,母亲是怎么学会洗米
煮饭,母亲是怎么认识那个坏男人,母亲是怎么怀上第一胎又怎么被
坏男人虐待到流产,母亲是怎么逃跑到酒店工作的,母亲是怎么认识
父亲的,母亲是怎么怀上他又是怎么差点因为生他而死,母亲是怎么
幸福的被爱着,再后来的事情母亲就没说了。
母亲说得并不好,她常常中断,常常必须停下来想一想该用什么
话语接续下去,他想这跟她小时候所受得虐待有关,她提及小时候常
被外公外婆抓头去撞墙,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的动作一直这么缓,这
大概也是为什么她跟父亲在一起十多年跟富枝阿姨同住这么久却一直
没能学会日文。
“可以了。”
“嗯?”
“米,可以放下去煮了。”
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对母亲的过往说些什么,一直以
来他对母亲是惧怕多过一切的,他害怕母亲看他的眼神,他害怕母亲
手上深深的疤痕,他害怕母亲的沉默,他害怕了解母亲,他害怕自己
对母亲的害怕。
他的手又不自觉的紧握了。
电锅喷出蒸气,厨房里顿时充满著米饭香味,他们母子俩几乎是
同一时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们都为了这不约而同忍不住笑了。
那些闷在压在心上的感觉,随着这一笑放松了不少。
“为什么……那时候妳不跟我们一起去?”他的问题来得突然,
但母亲倒是马上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把他心中积累这
么久的疑问给说出口。
父亲跟母亲结婚之后,因为经商的关系总是台湾日本两头跑,父
亲离开的时候他读国中,父亲在日本准备搭飞机回台,在去机场的路
上遇到车祸当场就宣告不治,在台湾的他们接到消息后,只有他跟富
枝阿姨飞到日本去参加父亲的丧礼,早有耳闻母亲始终没学会日文的
亲戚们,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以为他跟母亲一样,他们当着他的面大
肆的批评指责著母亲,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拳头握得很紧很紧。
现在的他也是这样,大概是从那之后变得这样,他学会如何逃避、
忍耐、压抑自己——而那人的存在解救了他,一想到那人,他就松开
手心,让自己的双手交握。
“因为他说他要回来了啊……只是,还在路上而已……”母亲没
有看着他,说得很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但她的手紧紧握著,手腕上
疤痕因为用了力更显得明显。
原来、原来……
就像那人一直对他做的,他松开了母亲的手,与她十指交握。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感受到母亲的温度,也是父亲过
世后第一次不再对母亲感到惧怕。
  
看着那人身处在他台湾的家是一件非常超现实的事情,尤其还跟
他的母亲以及富枝阿姨共处在同一个空间。
那人在,家里的一切都显得小了许多,将近两百公分的身高几乎
就要碰到天花板上的吊扇,明明自己是如此惹眼的存在,那人却一点
也不在意那两道过度关注的视线,很是自在的到处走动,时不时用日
语或中文跟母亲还有富枝阿姨说些话。
比起他有个交往超过十年的男友,他的家人更在意的是那人明明
是美国人却过度流利的日文跟中文,字正腔圆一点奇怪的腔调都没有。
“我一直都对语言很有兴趣,要不是他的闽南语说得太差,我还
很想学呢。”那人拉过他说,母亲笑说她也已经好久没说了。
一知道母亲会说闽南话,那人马上兴奋的连问了好几句,不习惯
被人如此热情对待的母亲有点招架不住,但还是慢慢的教著那人怎么
说,母亲始终带着浅浅微笑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念给那人听。
从他们母子俩把话讲开后,不只是他自己感觉挣脱了多年的压抑
束缚,母亲也像是放下了对父亲过度的思念,开始好好的生活,不再
是一整天躲在房间里,富枝阿姨跟母亲两个现在就像是一对姊妹一样
平凡安稳的生活着。
那三个月的出差结束后,他还是婉拒了调职,因为在日本他已经
跟那人有着共同的生活日常了,不特别也没什么太大的刺激,但那是
他们一起度过那么多日子的累积点滴。
但那三个月却带给他很多,他已经不再觉得这里是异地了,他在
日本有个家,他找回了在台湾的家乡,他有了可以挂念以及回来的地
方。
“十点多了,饭都还没煮呢。”
那人自告奋勇要洗米,母亲放心不下他们两个在厨房,也跟着进
厨房,那人的大手在洗米的盆子里非常难动作,洗米水跟米很容易就
因为那人的动作给跑出来,母亲在一旁耐心的指导著,他在一旁看着
嘴角微微上扬著。
好不容易米才洗好,盖上湿布后,那人突然说了一串什么,似乎
是闽南话,但说得太突然一时间他跟母亲都没有听懂。
“就是那时候你留语音讯息跟我说的啊。”
那人说完他马上就想起来了,那是那天他跟母亲讲开后,他突然
脑中都梗著那几个字,于是他留了语音讯息给那人就说了那两句话。
“阖家平安,幸福快乐。”他说。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想听妈妈说。”
母亲笑着说了一次,说得当然比他标准好听许多。
“阖家平安,幸福快乐。”他们三个人说。
Fin.
这篇是今年1/29开始写的,断断续续写写停停一直到现在才写完,唉……
然后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有PTT排版工具这种神一般的软件TAT
作者: lovenocat   2016-07-25 23:16:00
好温馨啊~永远幸福快乐!
作者: asukasherry (小啊)   2016-07-25 23:51:00
抓一下虫,关电视那边的阿姨名字写错了喔
作者: thewaymilky (德维谬祈)   2016-07-26 02:12:00
好险妈妈没去住安养院啊(抱歉重点错误
作者: yumeyume (游梅)   2016-07-26 08:34:00
原来是美国人大叔的啾咪自拍!
作者: alwu (红袜/小鸡/犀牛)   2016-07-26 14:11:00
好好看><
作者: mapleshell (^^)   2016-07-26 14:20:00
好喜欢这篇
作者: jeansr (星稀)   2016-07-26 21:59:00
推推,另外想问是什么软件XD
楼主: Niboshi (打怎先生。)   2016-07-27 00:32:00
BBS排版小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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