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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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所以啊,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你既不去见他,又不回江左,整天窝我瑯琊阁是几个意思?”
蔺晨找到梅长苏时,他正坐在瑯琊阁附近一处小小的山头,可以俯瞰瑯琊山奇峭陡壁,远
方一片苍翠,风光晴好,夕阳将落未落,染得远处山峰一片金橘碎光。
“我会去见景琰的。”梅长苏坐在一块岩石上,悠悠望着远方,声音却低了下去,“只是
……再等些时日吧。”
“等什么?再过几天他伤好了就得回金陵去出关给那些大臣看,你见谁去?”
“那就,等景琰要回金陵的那天吧。”梅长苏双眼看着地上。
“都到了这地步,你还打算回到四年前啊?可别说我不知道那天取蛊时你做了什么,明明
都捅破窗户纸了,还犹豫什么?”说著蔺晨坐到梅长苏对面,捧著脸凑近,“莫非舍不得
我和小飞流?”
梅长苏终于看向蔺晨,皱起眉头。
“舍不得?我不会去金陵的,所以才……”
有些后悔了。
那日一时脑热,兼之心疼,把积聚多年的心事一股脑迂回又直接地告诉了景琰,现在却又
要告诉他,那番话说是说了,自己却要留在江左,并未有就近相守的打算,又何必当初?
蔺晨看着他良久,这才郑重一笑。
“也好,你还有几天考虑,横竖他也没法即刻赶回金陵。那日取蛊时有些感染,伤口复原
得不太好,人还躺床上发著热意识不清呢,虽说我日日盯着,难保心气郁结,病势如山倒
,错过回去出关的时间,那太后恐怕便不好向诸臣交代囉。”
交代二字还没说完,梅长苏便不见了踪影。
这小子一文弱书生,跑得还挺快。
梅长苏连走带跑地急急回到瑯琊阁,一路心乱如麻,又暗怪蔺晨不早告诉他。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萧景琰住的房间,推开门扉的瞬间,他便愣在原地。
靠坐在床榻上的萧景琰手里拿着一卷书,闻声也抬起头来,正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被蔺晨摆了一道,不过若不是他关心则乱,又怎么会轻易上这种当?
“哎!”梅长苏正打算转身离去,萧景琰叫住了他。
“后来滑族那事怎么样了?”
总不好视而不见,梅长苏在心里叹口气,坐到榻边,认真讲起后来他动用江左盟势力,与
蔺晨查到的种种。
“可记得皇后的奶娘?”
没想到从那么早以前讲起,萧景琰也愣了愣,才点点头。
“她出阁前曾指认奶娘是滑族余党,母后当时还盛赞她深明大义,聪慧细心。”
“那奶娘是滑族人不假,那时确已被赶出金陵,只可惜在她得知柳氏被指给你后便已经动
了手,不……或许更早前便动了手,只是我们都未曾想到而已。”
“你是说,果然是皇后……?”
“皇后还是原先的柳氏,但她可能也中了蛊。只是与你被下的蛊不同,一直潜伏于体内,
直到引蛊之人需要时,才为他所用。”
梅长苏把那日黎纲甄平从暮云山长老口中逼出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末了笑道:“怕你取蛊
不成功,他们还绑了一个长老回来作客,现在送回暮云山了,但该问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
了。”
“所以……皇后中蛊在先,后体内蛊虫被催动,受人控制,便对我行种种不利之事?”
“说种种,不过就是下了‘画骨’罢了。那日我与蔺晨和飞流在金陵时,曾遇过两个蒙面
人,使的功夫依稀便是暮云山一派的,或许蛊虫就是那时被传入宫中,引蛊人也是那时现
身金陵,不过我们被其他事绊住,无暇留心罢了。”
其他事……约莫就是献州那边送金乌月魄欲构陷庭生害元儿那事。
萧景琰寻思著,忽然心头一片清明。
“我第一次听皇后唱那小曲,就是在那段时日,莫非……”
“柳家是金陵人氏,皇后生母亦无滑族血脉,据宫羽的调查,金陵乐坊中未曾流行过相似
的俚调,按理说皇后不可能凭空学会。若所料不错,你听见皇后哼那小曲时,她多半便已
受操纵,只是引蛊人不动时,她一切如常,若非极为亲近,朝夕相处之人,是不会发现的
。”
“我确是与皇后不够亲近……”萧景琰喟叹,“那皇后所中的蛊毒,可有办法取出?是否
也要如我取蛊那般折磨?”
“我问过蔺晨了,她所中之蛊并非‘画骨’这等镇族之宝,并不稀有,只要知道解法,慢
慢拔除亦无不可,将解法交予宫中太医,或者请静姨出面诊治都无问题。”
听见“静姨”两字,萧景琰的嘴角弯了弯。
梅长苏看他一眼,又继续说,“所以别担心,你的皇后还是会好好的,她在你身上下‘画
骨’一事,亦是受人操纵,并非本心,受操纵时心神恍惚,甚至连记忆都不会留下,你也
别太苛责于她。”
“我只有一点想不通。”无视梅长苏刻意强调皇后之事,萧景琰又问,“按理说璇玑余党
这样布置,甚至动用到江湖势力,即使得手,最好也不过是我受控制、心神昏乱,即便真
要扶持新帝上位,他们手中又有什么能够扶持的棋子?”
“我原也没想到,是在暮云山中与那掌门对弈时,他刻意透露,我这才想起来。”梅长苏
笑了笑,“已故的誉王……不是还有个遗腹子吗?”
“誉王?”
“誉王生母,乃璇玑公主之姐玲珑公主,此事与誉王起兵九安山脱不了干系,我近年亦安
排了眼线在那对母子身边,虽他们至今尚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那孩子亦年纪不大,但终
究是比皇长子略长,又确有滑族血脉……对有心之人来说,这样便够了。”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立时取新帝性命,只须逐渐控制帝王心智,令天下人见证君王暴虐无道
,大失所望,既已控制皇后,皇长子性命也不在话下,届时名正言顺,那孩子毕竟还是千
真万确的皇家血脉。
两人相顾无言。
“你这几年也一直在注意滑族的事,即便璇玑余党被逐出金陵,也不曾放松,是不是?”
“是。”梅长苏点头。
“献州一事也好,这次画骨之事也好,即便我不上瑯琊阁求助,你也终究会发现,暗中为
我解决的,是不是?”
“是。”
“就像之前你在我身边助我谋划的每一次,那背后你费了多少心神彻查、盘算,最后我只
看得到你轻描淡写为我递上的解答,是不是?”
“为人主君,本不需要参与这许多繁琐细节。”梅长苏终于慢吞吞地说,“何况那也不是
什么有趣的事,净是鸡零狗碎、糟污人心。”
萧景琰闭上眼,想起梅长苏从前从容静定的样子来。
那些谋策总是那么神机妙算、恰到好处,就连救卫峥那次,他即便在梅长苏身边全程参与
,却也只像是见了场神奇的戏法,看得懂结局却不知背后艰难深意。
这次却算是两人共同经历了一回。
“这几年游山玩水,休息够了吗?”萧景琰又问。
梅长苏苦笑。
徜徉好山好水间,轻松自在不假,可一旦心上有股惦记,眼前风光再如何美好也无法欺骗
自己。
他林殊,原是要一世忠君爱国,驰骋沙场的。
成了梅长苏后,他原有一次脱离林殊命运的机会,隐姓埋名,或闯荡江湖,或寄情山水,
终归不会是四年前那副模样。
可就是那份放不下,让他再度回到金陵,搅弄风云,却也重新将自己搅入那龙潭虎穴中,
即便死而复生,也难刮除那铭刻在骨血中的念想。
清明河山,携手见证。
而那是缺一不可。
“我原想告诉你,如果觉得还不够,那再去四处游玩也无妨,只要你心中时时不忘,那我
们就还是在一起的。”萧景琰注视着他,低哑着声音对他说:“可是,你明明也放不下,
我又怎么能不开口留你?”
说著萧景琰拉过他的手,展开手心,细细描画著。
“你不必介意身分,若你不想,便不入朝堂,只以布衣身分待在金陵。想住便住,想走便
走,每年只待上一小段时日亦可,就只当是……陪陪我。”
见他一直不说话,萧景琰又问,“莫非你还有什么顾忌?”
梅长苏终于叹了口气。
“我原是想,你性情坚忍,诺出必践。只要心怀与我的约定,一口气撑著,必能成一代明
君。届时,你身边还有皇后,或许久经时日,真能两厢谐好,渐渐将我淡忘……”
萧景琰瞪大双眼。
“在你那样呕心沥血地辅佐我,又那样轰轰烈烈‘战死’之后,你还以为我能将你淡忘吗
?麒麟才子,算无遗策,却把自己瞧得太小了吧?”
“你不在之后的每朝每夕,我都觉得你并未离去,仍然在我身边──因为我的每一步都像
踩着你的骨头,踏着你的血肉前进,就这样你还要我忘了你?”
见萧景琰有些动气,兼又被咬着心头最过不去的一点不放,梅长苏不禁也有些焦躁,想一
拳打在萧景琰身边的靠枕,让他别再说了,不料萧景琰此时正挣扎着起身,那拳恰好不偏
不倚地挥到了他脸上。
萧景琰满脸不可思议,朝他皱起眉头。
“就凭你现在这身子还想打架?”
梅长苏撇撇嘴──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他总不能气势先衰,说自己是不小心的。
“你难道不是一样病歪歪的?说得好像只有我弱不禁风似的。”
萧景琰下一拳就挥了回来。
才经过割肉取蛊,伤口尚未愈合,兼之真气被封,萧景琰出拳亦是绵软无力,梅长苏也不
觉得疼,却被撩起怒火,不禁又是一拳打了回去。
“也不怕崩裂伤口,再打啊你。”
“你先骗得我好苦,还不准我讲。”
“你还不是骗我没中毒,半斤八两。”
“我可是被骗了这么多年!”
“你就该继续被骗下去!笨水牛!”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滚成一团,一个是内力全无,此生绝不可能再习武,身子更注定较
常人虚弱;一个毒伤初愈,麻药都尚未全退,手脚虚浮不听使唤,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腿地
殴在一起,也勉强算是旗鼓相当。
更是难得的不必顾忌。
不怕伤了对方、不为伤到对方,只是用年少相知时那般单纯粗暴的方式发泄著这十七年来
的愤懑与郁结,把所有深深累积的情绪都挥霍在对方身上,似乎只有藉著拳头才能让对方
明白似的。
最后打得累了,喘息著停下动作时,梅长苏趴在萧景琰身上,两人俱有些晕眩,呼吸粗重
,脸上身上都是对方造成的红痕黑青。
近得几乎鼻尖相触。
还是梅长苏先笑了起来,回避了萧景琰那双有些过于炽烈的眼神定定的凝视。
“水牛,越来越不长进了。”他被看得有些心虚,于是嘴上更不饶人,“拳脚生疏得很,
像小姑娘似的。”
下一句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萧景琰伸手按住梅长苏的后脑,把人往自己身上按,来了个与眼神同样炽烈的吻。
好热。唇舌相缠时,两人同时想。
一开始就长驱直入,湿润滚烫的吻,仿佛要把十七年来的空白一口气补回来似的,如饥似
渴地碾磨吮吻,渴求着对方,紊乱的呼吸喷在彼此脸上,直到感觉快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梅长苏才轻轻推了推萧景琰的胸口,然后感觉萧景琰放轻了力道,留恋地在舌尖细细绕了
一圈,才缓缓放开他。
方才被吮过的唇阵阵发热,梅长苏脸上发烧,正想说点什么,却见萧景琰仍维持着揽着他
腰的姿势,头微微偏向别处。
梅长苏稍稍起身,要偏头去看,萧景琰却一手按住他的头,有些颤抖地将他的脸按在自己
胸前。
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梅长苏心一软,伸手握住萧景琰的手,将他的手扳到旁边,撑起
上身。
却见萧景琰紧闭双眼,长长的眼睫下是点点晶莹细碎的泪珠。
“别看。”他低低地警告,接着自己笑了出来。
因为梅长苏凑过脸去,吻掉那些泪珠,舌尖触在眼角麻麻痒痒的,但他心情实在激动,既
想笑又想哭,于是泪水汹涌成潮,愈发不可收拾。
“叫你别看了。”陛下现在的语气甚至有些蛮横。
“我没看。”梅长苏心中泛著一下下针扎似的疼,嘴上却轻笑道,“我闭着眼呢。”
“也不许舔。”萧景琰伸手去捂自己的眼睛,“一下就好了。”
小时候的景琰是很爱哭的,无论是和兄弟争吵或被责罚,动不动就能弄得眼睛鼻子都红红
的,从来就只懂得受委屈了要百倍讨回的林殊自然不理解,还曾有段时间以捉弄萧景琰为
乐。然而到了两人一起从军出征时,林殊便再也没看过萧景琰哭了。
金陵子弟,大好时光,自然没什么可悲可泣的。
梅长苏忽然想,不晓得自己的死讯传来时,景琰哭了没。
世上让景琰极珍极重的人已剩不多,那时自己竟不能陪在他身边。
一念至此,原本再冰冷的心都化成了一摊柔软温热的水,他想翻身从萧景琰身上下来,不
料这下多半又触动了萧景琰的哪根神经,揽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又牢牢把他压了回去。
“不准我看你哭,也不许我下去,水牛几时这么霸道了。”梅长苏叨念著,低头温柔地吻
在萧景琰唇角,一路往下,以微凉的唇瓣舔吻过萧景琰的脖颈、还裹着药的胸口、忽然下
巴被萧景琰握住,稍稍用力抬起,才见萧景琰直直盯着他看,一双水光湿润的眼睛被另一
种欲念取代。
没等梅长苏说些什么,萧景琰揽着他的腰一个翻身,将梅长苏压在了身下。
身躯紧密贴合,衣服早在方才打架时散乱了,这样一番亲密厮磨下,两人下身都有些不安
分起来。
这些年阔别两地,渴慕已久,一碰触便如野火燎原,全身都叫嚣着想要对方。
“小心伤口崩裂。”梅长苏警告。
唇再度被堵住了,只是这次不如方才狂风骤雨般激烈,萧景琰只是轻轻地含着他的唇瓣舔
吻,温柔而缱绻,弄得心中更像万蛊抓爬似地难受。
梅长苏不禁又挣动了几下,这下两人都倒抽了口气。
“我有分寸。”萧景琰深深看着他,一手探入梅长苏凌乱的衣襟,握住他半抬头的下身,
不轻不重地抚触著,很快那里就愈发硬挺,前端微微渗出湿意来。
若有分寸就该早早放开,躺回去做你的病人。梅长苏腹诽著,但是自己点的火,自然不能
露怯,于是也伸出手去,摸索著也握住了对方下身勃发的欲望。
萧景琰似乎还不满意,低头深深盯着他,一个挺腰让两人性器贴合在一起,拉过梅长苏的
双手将它们紧紧包住,引导著梅长苏上下撸动着,很快两人掌心就濡湿一片。
“景琰……”细密的快感来得太过强烈,如潮涌般一波波打在脑髓,梅长苏呼吸紊乱,强
自令自己别去看自己掌底两人的淫靡物事,不禁出声唤萧景琰的名字。
“……嗯?”萧景琰也正沉醉在情欲中,瞇着眼看他,似乎责怪他还能分心,手上动作又
快了一些。
“这些年……是不是,也老想着……我,边做……这事?”这下梅长苏话也说不流畅,最
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唇缝漏出来的。
萧景琰不答,只是低下头来急切而暴烈地吻他,手指上的剑茧重重刮过湿润的顶端,把所
有惊喘呻吟都堵在唇舌交缠中。
在萧景琰的上下夹击下,梅长苏很快就射了。待稍稍回神,梅长苏才意识到萧景琰抵著自
己胯间的火热性器仍未软下,柱身反倒被他浇得一片狼藉。此时他的皇帝陛下正似笑非笑
地看着他,低哑嗓音响在耳边,弄得背脊窜起一丝丝缠绵入骨的颤栗,“再陪我一次就告
诉你。”
说著又握住他的双手,就著方才的润滑继续磨了下去。
梅长苏醒来时,窗外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朝日尚未升起,约是夜色将退之时。
萧景琰睡在他身旁,一手揽住他腰,紧紧将他圈在怀中。
昨晚两人在榻上胡闹许久,虽顾及伤口未曾做到最后,却也消耗了不少精力,稍事清理后
萧景琰拉着他就睡,梅长苏也累得不想动一根手指,亦未提出要回自己房中便沉沉睡去。
远方隐约听得几声鸟鸣,梅长苏不禁有些感慨。
从未想过还能像这样一起迎接清晨,只是这样一闹,原预备好的话又都给堵回了肚子里。
只能说自己原也是愿意的,否则怎么能就这么轻易顺水推舟。
正想起身去几前倒杯茶,一动便发觉自己半身酸麻不已,想是萧景琰一夜都抱着他,给压
麻的。
先前讲到和皇后同寝时,总说自己睡得浅,即便她有异心亦足以防范,现在就睡得这么沉
,根本没半点信用。
梅长苏撇撇嘴,又微微抿唇,用力移开萧景琰压在身上的臂膀,披衣下了床。
脚还没踏上地板,身后伸过一只手来,又将他拉了回去。
“我就喝个水……”嘴上不满地抱怨,但身后熨贴的温度包围上来,梅长苏还是不由得向
后靠了靠,轻轻喟叹。
即使体质较四年前稍好,他日夜交替时依然较常人畏寒。
萧景琰从后面抱着他,将他的手揣进怀里暖著,两人沉默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泛起一
片金光,朝日初升。
“等我二十年。”萧景琰沉声道,“倘若届时河清海晏、国泰民安,太子成器,那我将传
位太子,若那时你此心未变,便与你携手,继续见证大梁盛世。”
“若朝堂不安、储君有变,又当如何?”
“那自另当别论,一日为君,当以国事为重,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萧景琰说得沉稳,梅长苏心中又不由得微微的疼,于是他握了握萧景琰的手。
“多少年我都能等,即便你在位之时,无论我身处何方,我的目光也只注视着你。”梅长
苏温柔地说,“我心与君同。”
萧景琰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但偶尔……还是来金陵看看我吧。”
梅长苏转身抚摸他流泻在枕上的黑发,微微一笑,“当然。”
“当时你也这样说,这回可有觉悟,小殊?”刚说完萧景琰意识到什么,又贴着他的耳根
低低改了称呼,“长苏。”
耳根泛起战栗,于是他侧身回视著萧景琰,露出多年来最坦然的一个笑意。
“这次不会再食言了。还有……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陛下是祕密来到瑯琊阁的,自然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回金陵去。
但身上还带着伤,于是蔺晨派了辆小车送他上路,见人坐进车里了,蔺晨掀起车帷瞧了瞧
,“虽然未免寒酸,但我会派人暗中护卫,陛下就别嫌这车狭窄了。”
萧景琰微微一笑,“若是阁主来坐,那确实得要宽敞点的车才好。”
“哎!”蔺晨气结,指著陛下鼻尖点了几下,才说,“这次问题的报价,会送到宫里去,
到时可别抵赖啊。”
“这是当然。”
两人便要作别,蔺晨眼珠子左右扫视半天,双手一摊:“长苏还是没来送送你啊。”
“无妨,他心里明白,我也明白的。”
“怎么觉得经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后,还是没什么进展呢?”蔺晨碎碎念著,放下车帷
,目送著小车缓缓驶远。
“长苏不来,怎么也不见小飞流?”蔺晨想,小飞流多半是和他苏哥哥黏一起了,一甩衣
袖正要去找,却见飞流倏地落在他身边。
“小飞流啊,你刚去哪啦,苏哥哥没要你来送水牛啊?”
飞流一脸茫然,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收拾,行囊。”
“谁?你?”
“飞流,苏哥哥。”
蔺晨冲进梅长苏的房间时见人正好端端地坐在桌前看书,杯里的武夷茶还冒着烟。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梅长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远远就听见地板被你震的。”
“你你你……你呀!”蔺晨坐到他身边,端详著梅长苏的脸色,“你要去金陵啦?”
“你听谁说的?”梅长苏惊讶,“我不过就让人预备着找个宅子,日后路过才不用再住到
上次那狭小宅院而已,谁说我马上就要去了,咱不是还要去东瀛?”
东瀛,啊啊啊。
蔺晨瞪他,“我们为接那萧景琰的委托,镇日东奔西跑,东瀛的花季早就过了,现在去,
什么花也没有。”
梅长苏笑道:“来年再去也无妨。”
“你真没要去金陵?”
梅长苏依然笑吟吟地,“来日方长。”
这时,黎纲却忽然推门进来。
江左盟近年为瑯琊阁打点不少瑯琊阁不便出面之事,阁中弟子都对梅长苏身边几位亲随熟
得不能再熟,自然二话不说便任人在阁里乱走。
黎纲见蔺晨也在,并不怎么顾忌,只是急急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放在桌上,展开给梅长苏
看。
“宗主吩咐的宅子,已置办好了,与苏宅规模相差不大,更为清幽,最妙的是,此处乍看
远离宫墙,却正是那天祖坛地道所通往的出口。”
除了房契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纸张,黎纲一一讲解,“宗主说我与甄平须留在江左处理
盟中事务,因此这是一批宅中服侍宗主的人选名单,请宗主过目。这是欲带之物的清单,
第一批先送些要紧的,其余走水路慢慢送去,免得大张旗鼓引人侧目。”
蔺晨目瞪口呆,黎纲又说:“晏大夫说宗主身子已大好,仍须时时调养,但宗主不爱配合
喝药静养,他担待不起,是以盟里举荐了几位江湖上素有神医威名的大夫,宗主也考虑看
看。”
最后,黎纲禀道:“往金陵的马车明日卯时在瑯琊山下相候。”
黎纲出去后,蔺晨盯着梅长苏,笑得意味深长。
“来日方长啊。”
“来日方长,只争朝夕。”
见说辞被拆穿,梅长苏也不恼,反而坦荡得意地笑了。
fin
本来要同步更新但听说Lofter的tag全挂掉啦~!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二创,把很多怨念都用很自我流的方式处理了
之后会再写点两人在一起的番外收进本子里,
虽然落这个坑落得很孤僻,但还是觉得能够喜欢靖苏真是太好了T_T
也谢谢一路追到现在的大家,如果愿意给我一点感想我会很感动的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