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下,耳边传来不住的啜泣声,思瑶接着说
“回台湾后,一开始天真的以为稍加训练就可以回复如常人般生活,
却发现原来自己连走路进食都有困难,
左拐右弯的时常迷失方向、
搭错车下错站,
走着走着被半空中的突出物击中,
时常都有被抢夺的可能、也有几次被人试图非礼;
一个接着一个挫折,击垮了原本
以为自己可以克服的信心;所以隐瞒所有关心我的人,
担心成为别人的负担,对自己失望至极。”
带着哽咽声问出“怎么连找我,让我知道妳还活着都不肯?”
“刚回来时,在非洲被强行施打的镇静剂过量副作用浮现,
失眠、焦虑、厌食和不安加上无法适应的盲人生活,
当时有些资讯也适时地告诉我,孙总对妳呵护备至,
我忌妒却也无法说些什么,每日让那痴狂吞噬自己的自尊骄傲;
在我们之前的互动中,做些手脚,欺骗自己如果妳发现,
是表示上天对我们的垂怜,而非无能的我拖住妳一生的幸福,这可悲又
可怜的冀望始终未能如愿;最后接收到的是妳带着孩子们离开我们的家、
选择和孙总结成连理。面对如此,评估自身条件,
出现又能改变些什么?我选择隐瞒,而妳,选择牵起另一个人的手。”
说完话后,空间如凝结般让人窒息,却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
思瑶将眼睛睁开,摸索著走到墙边将灯打开,
待适应灯光后走到了晓婷背后
“多说了些和采访无关的事,接下来是医疗过程吗?”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由刚刚的情绪中脱离,保持以往冷静自持。
“过程并不顺利,我参加一个实验计画,
结果是好是坏无法预知;抵达美国三天后进行,
满怀希望,下一刻睁开一切就会不同,结果…”
“江小姐,我现在解开妳的纱布,妳慢慢的睁开眼睛”
思瑶模拟著当时的状况,平淡的语气像说著别人的经历
语毕,思瑶解开一条束缚的布条
想当然,晓婷睁开眼仍无法感受刺眼的灯光
“接着,我安排两周后的手术,经过一次的失败,
对下次的结果增添了不安预感”
思瑶再解开一条束缚的布条
“请妳睁开眼睛,试试”
“又失败后,我再安排两周后的手术,
但这个实验计画已经历两次挫折,
主持人说,再一次,恐怕就得宣告计画终止。”
思瑶再解开一条束缚的布条
“请妳再睁开眼睛,试试”
“还是失败,当计画即将终止时,
Dr.Jones敌不过我的千方拜托找来了重量级教授支持,
得以延续。”
“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连再次睁开眼面对黑暗的勇气也没有。”
边说边解开蒙在晓婷眼睛上的层层布条,
直到仅剩最后一层。
“最后一次,我踌躇好久好久,
直到刻意以灯光照射下的瞳孔反应,
才相信这次可能有机会。”
解开最后一条布条,思瑶坐回原本的位置,等著晓婷适应
恢复眼睛正常使用功能后的晓婷,
开始动作快速却紊乱的收拾资料与笔电
“我…我今天的访问就到这里,谢…谢谢妳,我先离开了!”
像逃避什么似的,离开思瑶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