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思瑶脸色一变,一转身就要挣脱江晓婷的手。
“晓婷,妳不要这样──”
“方思瑶。”
她握紧了她的手不放。
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才转过头去,放柔了语气对她说,“思瑶,妳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妳
想的那样……”
原本以为这女人会说出什么像样的话,果然还是我期望太高了吗?
人都是一样的生物……
当初的孙建廷如此、方思瑶如此,此刻的江晓婷也是一般模样──永远都是自己把事情搞
得无比复杂,直到最后难以收尾。
两人僵持间,我走到了她们面前。
“方思瑶,就算现在妳面前的这个人是孙太太,也是妳亲手造成的!不管今天是过了一年
两年,还是十几二十年,妳一样得面对这个事实,妳不可能逃避一辈子──妳欠江晓婷的
,不只是一句实话而已。”
方思瑶的确带着认命般的沉默,不再拉扯著坚持离开,但这画面并不是我或者是她所乐见
的。
可是事已至此,如果所有的真相不在今天一次揭开,难保这两只乌龟不会再龟缩回各自的
壳里,继续掩耳盗铃、装聋作哑。
若真是如此,那么今天我们三个人所受的痛苦都将是白费的,烙下伤疤都是愚蠢的。
“妳不用老拿那种眼神看我。”
看着那仿佛想用眼刀将我千刀万剐的女人,我只觉得此刻的场景有几分荒谬得可笑──我
到底是在帮我自己?还是在做热脸贴冷屁股的滥好人?
“要说方思瑶不该瞒妳,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天半夜不回家,妳要真的是孙太太,
依孙建廷那小人个性,早就闹得天下大乱,更别说方思瑶此刻估计是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
“啪!”
意料之内的一巴掌。
“钟伟哲,你说完了没!我跟思瑶,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江晓婷,这一巴掌我就当是还妳的。”
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左脸,“但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说──”
“方思瑶,妳听清楚了,江晓婷跟孙建廷,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结婚。”
看着几近想将我拆吃入腹的她,我只淡淡地接着说下去。
“没道理全世界就方思瑶不知道这件事。这段日子以来,我算是帮妳帮得够仁至义尽了,
该让她知道的,妳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钟伟哲,够了。”
意外地,这次打断我的却是她。
“我很感谢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帮忙还有照顾,我很珍惜也很喜欢我们现在的关系和距离
,至于我和晓婷,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相信我们可以好好处理,谢谢你的关心。”
不似她的激动,她只是浅浅淡淡地说著。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在她心里,永远都及不上江晓婷吧。
看着那双交握的手,我突然替这个当下的自己感到可悲。
咂了咂略干的唇,“随妳。”
此时此刻的我显得那么多余,至少今晚,这个画面里是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我不想,也不需要说那声再见,转身离开这里,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该让对方知道的,妳们自己交待清楚。”
终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但我想,这句话说或不说,都一样,会让我后悔一辈子。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么今晚我留下的,是苍凉还是壮烈的背影?
无论是哪一种,都注定不会是她们任何一人眼里的风景。
坐上了出租车,行驶了好一段距离,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裤子口袋里的异物感。
伸手掏了好一会,却因为狭小的车厢空间活动不便,再加上东西放在左边口袋,一直无法
顺利取出。
当那个东西终于躺在我的手上,看着那个已经被蹂躏得乱七八糟的包装纸盒,眼眶瞬间压
抑不住一阵湿热──
‘先生眼光很好喔,这款腮红是我们家卖得最好的一款,很多专柜都调不到货呢。像先生
你挑的这个颜色啊,如果再搭配我们家这支唇蜜的话,女孩子的妆容会更有整体感,气色
更好喔。先生要不要考虑一下,现在两个做组合一起带的话还有另外的折扣优惠……’
‘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就可以了。’
那时我一看见这个腮红,就有种感觉:这如果搽在方思瑶脸上一定很好看。
可惜,这份礼物也许没有那个机会送出去了。
“司机,前面那个路口麻烦帮我右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