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佩佩的电话后,我先叫雅欣到济仁医院帮忙照顾Jasmine,
再用最高的速度驾车赶回了家里。
为了让晓婷离开Jasmine的身边,
爸和妈竟趁著晓婷虚弱生病的时候,蛮横地从医院里强行带走她,
无论如何,这都太过分了....
在楼下停好车后,我拉起手煞车,接着忍不住忿忿地一拳搥向了方向盘。
为什么爸和妈老是喜欢用替子女争取幸福当理由,
然后不停地制造我和晓婷的痛苦?
明明就是我们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却要一直活在你们的想法和期待里!
掏出钥匙开锁后,我用力推开了大门,愤怒地走到爸的面前。
原本坐在沙发中沉思的爸,抬起头来诧异地对我说:
“子奇,回来怎么不先说一声?雅欣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晓婷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爸推了推眼镜,露出一脸心虚的样子。
“晓婷....她....”
“谢子奇,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方思瑶跑去向你告状了吗?”
妈从厨房走出来,一脸不悦地看着我。
“是佩佩打电话告诉我的。爸、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晓婷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尊重她的意愿和自由,
却要趁她无法反抗的时候,用这种手段强迫她就范?”
“谢子奇,我警告你,晓婷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现在是怎样,不懂得帮忙爸妈就算了,还整天胳臂往外伸!”
“帮忙?帮什么忙?帮你们从医院绑走晓婷吗?
还是帮你们拆散晓婷与Jasmine?”
“方思瑶连打理自己的生活都有问题了,她还有办法照顾晓婷吗?
晓婷病得昏昏沉沉的,
我跟你爸也是为了她好,才把她带回家照顾....”
“妈,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强词夺理了?
就算现在Jasmine没办法亲自照料著晓婷的一切,
但是晓婷待在济仁医院里养病有哪里不好了?
Jasmine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佩佩也会帮忙照顾她,
说到底妳只是不希望晓婷和Jasmine继续在一起!”
“对,没错,我就是不想让我的女儿跟一个女人共度一辈子!
不管方思瑶有没有失明,我都不可能接受她!”
“妈,妳知不知道....要找到一个深爱着自己,也被自己深爱着的人有多么地困难?
晓婷和Jasmine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找到了彼此,
又历经了那么多的考验和苦难,才换得厮守的可能,为什么妳就是不愿意祝福她们!”
“江晓婷她可以爱上方思瑶、也可以爱过钟伟哲,
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再爱上另一个更适合她的男人?”
“对她来说方思瑶就是最适合的人,这辈子她的心里就只容得下方思瑶一个人!”
“方思瑶是个不该跟她在一起的女人!”
“妈!!!”
火药味弥漫的同时,玄关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响。
用力推开大门后,钟伟哲、潘朝兴跟谢白雪带着阿嬷一起冲了进来。
钟伟哲冲到爸和妈的面前愤怒地大吼:
“谢天翔、张秀丽,之前打伤了方思瑶跟江晓婷还嫌不够吗?
你们到底要伤害她们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爸瞟了钟伟哲一眼,冷冷地说:
“钟伟哲,全世界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
“对,没错,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深深地伤害过她们两个人。
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你们两个却还是执迷不悟地继续折磨着她们!”
妈用力地把爸给拉开,忿忿地对钟伟哲说:
“钟伟哲,你凭什么管我们谢家的家务事?今天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也脱不了责任!”
“对,我有责任,我也亏欠她们太多了!
所以我必须保护方思瑶跟江晓婷,不让她们的幸福被你们这对怪兽家长给毁掉!”
“钟伟哲,你说什么!!!”
阿嬷伸手轻轻拉开了气到发抖的钟伟哲,
站到了爸和妈的面前。
“秀丽、天翔,你们为什么要一直那么固执呢?
连我这个老人家都愿意接受她们两个人的感情了,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给晓婷和思瑶一个机会呢?”
“妈,两个女人的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所难以接受的,
而且方思瑶现在失明了,晓婷和她在一起的话,以后的路只会走得更坎坷,
我宁可她现在恨我,也不要她走上一条错误又艰难的路!”
“秀丽啊,妳不要一直逼晓婷顺妳的意好吗?
人生的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怎样才叫走对了路?就算对了又怎么样?
这是她的人生,就算她有错,她也有错的权力!”
“妈,妳知道吗?方思瑶现在不只是失明,连精神状况都有问题了,
这样叫我怎么敢把晓婷放心交给她!”
“张秀丽,妳还好意思说!方思瑶会得到PTSD都是妳害的!”
“钟伟哲,你敢保证你前妻的神经有毛病跟你完全没有关系吗?”
“谁神经有毛病?
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痛苦里挣扎,还不停折磨她的人才是真的有病吧!
张秀丽,我警告妳,晓婷这几天的情绪真的很不稳定了,
妳再不把她放出来的话,一定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是啊,妈,晓婷她对爱情有多么的固执和偏激,妳难道都忘了吗?
妳这样作不但是深深伤害了晓婷,甚至还有可能让她伤害到自己....”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厨房后面猝不及防地传来。
互相对看一眼后,所有人立刻着急地跑向了声音的来源。
白雪跟朝兴趁着我们吵架时,
悄悄地溜到后阳台的储藏室旁,撬开了门锁,拉开了铁门。
晓婷虚弱地晕倒在储藏室的门口,
红肿发烫的脸庞上,挂著一道湿润的泪痕。
暗红色的温热液体,从她受伤的苍白额角缓缓流出,
静静地淌在冰冷而坚硬的水泥地上。
滴落成一地凌乱而悲惨的血迹。